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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日月明番外之二十初次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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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容正坐在摇篮边绣小棉袄上的雄鹰的羽毛,一见如铃等来了,忙站起身,立在一边。文圭躺在摇篮里,盖得严严实实的,白嫩的小脸的轮廓酷似如铃,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打量着来人。永平郡主伸手就抱起道:“真乖呀!一点也不怕人。比瞻基好多了,我一抱就哭闹不休。来来,笑一个!”永平郡主见文圭被自己逗笑了十分高兴。
如铃不免看了张昭一眼,见张昭闻言一脸怆然,心中不忍,笑道:“昭姐姐,瞻基也是四月二十二日生的吧!”
张昭点点头:“是呀!”她不由地暗自叹气,瞻基不是可人的小孩,皮肤通红并且打着皱儿,一寸长的短发居然是白色的,活像一个小老头。三朝时,涵养极好的徐王妃来看过一眼,见是这样的怪胎,当时脸上就显出不悦的神色。虽然她嘴上说:“孩子大点就好了。”但是连满月酒都没办,说是因先帝重病不宜大宴,其实还不是嫌弃。这一次来京,谁都知道是作人质,张昭苦求徐王妃照料瞻基,但是最后被留下的却是瞻坦。可见,在长辈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她们母子的地位。她叹气道:“瞻基要是有文圭一半好就好了。”
高炽亦是叹了一口气,本来他的世子之位就不稳,靠着母妃的袒护才勉强保住,现在瞻基不讨人喜欢,母妃对他的心也淡了下来,两个弟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一次来京公然不听他的话,他心中的苦闷也是无以复加,也不知如何安慰张昭,就道:“皇嫂,我能抱下文圭吗?”他从永平郡主手中熟稔地接过文圭,抚摸着文圭的脸蛋,笑道:“文圭长得真好,将来一定是美男子。”他的手轻轻地触及文圭的下巴,无意中拉出了一根红绳,一块熟悉的玉珮赫然出现在他面前。这不是父王的玉佩吗!他惊异地看看玉珮又看看如铃:“这玉佩——”他一眼瞥见如铃尴尬的神色,一看周围人都注意着自己,就笑道:“好漂亮呀!”
如铃见高炽没看出来玉珮原是朱棣送的,暗自松一口气,忙道:“我们去凝曦轩吧!那边有一株腊梅,清香扑鼻。我们梅花树下把酒畅言,如何?”边说边大大方方地抱过文圭,放到摇篮里,盖好被子。
一行人才走到凝曦轩,就听见玉簪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娘娘,不好了,马贵妃娘娘带着汪德嫔、佘贤嫔、陈庄嫔、柳丽嫔、曹惠嫔、简安嫔、魏和嫔和黄僖嫔八位娘娘,还有好些嬷嬷太监往这边过来了!”
如铃伫足,沉默了一炷香的功夫,长叹道:“该来的终究是会来。”
话音刚落,凤冠霞帔身着礼服的马兰苒就走过来,身后跟着八位宫装女子。如铃虽然很不悦兰苒未通报就闯进来,但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如既往,道:“承乾宫徐氏给马姐姐请安,不知姐姐驾到,有失远迎。”她施礼已毕,就站起身,看了一眼八嫔笑道:“妹妹们也来了。”
高炽、张昭与永平郡主对视一下,只得上前施礼。兰苒傲慢地抬头道:“你们先到偏殿去休息吧!本宫要清理门户。”
汪德嫔珍珠不怀好意地笑道:“马姐姐,不如请三位客人也留下看看,省得皇上到时说,没有人证。”
兰苒得意地笑道:“也好。搜宫!”
“慢着!”卷耳大声喝道,从人后小跑出来,环视众人,“马妹妹,虽然你主管后宫,但是徐妹妹也是贵妃。你随随便便地就带人闯起来,随随便便地就搜。未免——”
“琏妃皇嫂!”兰苒提高嗓门,不怀好意地笑道:“本宫如此行事,并非有意冒犯月妹妹。而是宫规森严,本宫理当全力维护。”
卷耳追问道:“那么请问马妹妹,是何条宫规,要妹妹如此兴师动众呢?”
珍珠把握十足地出首道:“就凭月姐姐不守妇道,与人私通,在宫里藏了一个假太监。”
“你血口喷人!”金钗刚一出言,脸上早挨了魏和嫔绿翘的一巴掌,“打嘴!一个小宫女插什么嘴!”绿翘瞪眼看着如铃,“月姐姐真会调教人,手下的宫女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的是你们吧!”永平郡主忍不住出声道,“一群人联合起来欺负如铃一个,算什么!”
“永平郡主!”兰苒扶扶凤冠上的花枝,笑道,“请记住你的身份,本宫就凭你刚才的话,就可以让人将你乱棒逐出宫外。”她高高抬起头俯视如铃道,“月妹妹,敢不敢让本宫搜搜呢!”
如铃淡然地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马姐姐自便吧!不过,若是证实无此事,那么马姐姐如何向皇上后宫上下交代呢?”
珍珠抢先说道:“绝不可能没有!我可亲眼看见你和一个穿太监服的男人在一起,做不知羞耻的事。”
卷耳追问道:“你能指认吗?”
“当然!”珍珠一抬头,伸手一指道,“就是小光子!哼,一个假太监!”
小光子一脸愕然,众人闻言哗然。永平郡主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心里来不及因为刚才被兰苒当众羞辱而发怒,一颗心装满了对如铃的担忧,但一看如铃却是一副坦然的表情。
卷耳轻蔑地一笑:“那就把小光子叫出来,验明正身好了。不过本宫可要提醒汪德嫔,若小光子是真太监,那么汪德嫔就是诬陷上位,下场会怎样,不需要本宫多说了吧!”
绿翘上前一步道:“我也可以作证,我也是亲眼看见徐氏大清早的与一个太监纠缠不清。”绿翘不称呼如铃为月贵妃,可见绿翘是认定了如铃与假太监私通一事。
珍珠更是口出狂言:“此事若有假,我一死谢罪好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怕是有人等一下要去领白绫或是毒药了。”
永平郡主一看两个宫女已经端了白绫和毒药在一边候着,吓了一大跳,急忙拉拉张昭的衣襟,小声道:“嫂嫂,你快想个办法救救如铃,她们明摆着是要如铃的命呀!”
张昭看着镇定的如铃道:“我们作壁上观好了,白绫和毒药,我相信不是给她备下的。”她看了一眼高炽,高炽点点头表示赞同。
验身的太监很快回来了,在吴德佑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珍珠轻笑道:“怎么样?查清事实真相了吧!”
吴德佑平静地道:“小光子确实是太监。”
兰苒脸色大变,珍珠更是跳起来:“这不可能!我明明和绿翘安排好的!”众人的目光集中在珍珠身上,她才发觉失言,但是说出的话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吴德佑忙道:“马贵妃娘娘,汪德嫔魏和嫔两位娘娘,设下毒计陷害月贵妃娘娘。若非娘娘圣明,没有听信一面之词,亲自前来调查一番,后果不堪设想。请问娘娘,两位肇事者给如何处置?”
珍珠与绿翘早被太监们牢牢地架住,捂住了嘴,出不得任何声音。
兰苒欣赏地看了吴德佑一眼,会意道:“白绫毒酒不是准备好了吗?”
吴德佑一躬身:“老奴明白了。”一挥手,珍珠绿翘就被拖下去了。
兰苒拉着如铃的手,忙跪下道:“方才是姐姐不好,中了奸人的计策,冒犯了妹妹,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如铃淡然地扶起她道:“马姐姐,妹妹没有怪过你。姐姐忙了一早上了,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
兰苒看见如铃一副超然的样子满肚子火,但是今日这一役,自己已经是输了,也不愿在承乾宫多待,不管如铃的话里有刺,就道:“是呀,那姐姐就回去了。”
如铃看着兰苒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自始自终,她都没有激动,只是平静着,仿佛是在看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