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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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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寒边疆,雪山之巅,无形的锁链,将一个“罪人”彻彻底底地锁在这无人更无情的雪山中。我坐在冰冷的山洞洞口,看着鹅毛般的大雪第五百六十八次飘落。
一千年了,我无法离开这雪山半步,看着眼前的世界尽数被白雪覆盖,无助又迷茫。目光穿过时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段可笑又可悲的剧情。
而这一千年,我也再也没看到那个对于我来说不知该不该恨的人...行宫一别便是千年...我想知道他,或者说是他们是否安好。可事实上,这些想法根本就是可笑至极...
冷风吹过,雪渐渐覆盖住了我刚留下的脚印,一切又变得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好像,那些人从未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
时间抚平着伤口,却丢下那抹不去的伤痕...
也许,我本就是一个人...
一千年前,行宫之上,我清楚地记得,离轻陌毫不留情地废尽我五千年修为,眼神冰冷,口口声声的信任,变成了那句:“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我还记得,离轻陌亲手用银针封住我所有穴位,派人施用连续不断的重刑,险些夺去我的性命。我一心一意为他付出的一切,最终,竟毁在了自己死心塌地守护的人的手里...
血魔自古好斗,过去的万年间,强者为王,族内常是一片混乱。而现在的血魔族,自从新一任魔尊——离定峦上位开始,便再未易主,族人的生活,突然安定了许多。
现在的魔族大陆,由魔尊统治,储王辅佐,整个大陆被分为五部分:一个中央行政区,和四个附属分支。血魔族自远古以来,世代守护着本族的四大圣物,而这四个分支,就是为了守护这圣物而存在的。一旦圣物有什么闪失,分支主位罪责难逃,甚至会连累整个分支的族人。
帝都,这里是魔尊的行宫所在地,是血魔族领域中最中央、最为豪华富裕的地界。帝都周围是各皇族世家的府邸,上朝议政,赴宴请安,兵力调遣,四方支援自然方便些。周边的城镇、府邸皆由二皇子离轻杰管理,
领域西部是幽冥分支,分支主位是大皇子离轻陌,魔尊之前最宠爱的儿子。血魔圣物之首就是离轻陌的近身武器——诅咒之剑。诅咒之剑是集合了神、魔、人三族的仇恨与咒怨,用古铜及地狱之火经四千九百年时间打造而成的短剑。剑身呈暗紫色,刻有轻浅的花纹和古语。
东部是风隐分支,主位尹风曜,持有圣物弑神锁链,锁链表面呈现出青灰色,铜环节节相扣,部分铜环两边接有薄如纸张却锋利无比的刀刃,锁链两端是长近一扎的铜刺,可穿透□□击碎骨头,就算是神,一场对战下来,多半都是半死半残的下场。
南部属空灵领域,上有浮岛,浮岛中央有一血祭塔,塔内封存魔尊权杖,由玄铁锁链及嗜血封印锁于血色大厅中央,非尊勿触。主位季雨佑便负责看守权杖。
而季雨佑的诡刺长枪,是血魔族的第三圣物,长枪通体曜黑,可以调控长短,枪尖是不规则的形状十分锋利,而枪尖两侧有极其坚硬倒钩,枪过无痕。
最后一个,则是位于北部寒带的冰魂分支。冰魂分支所看守的圣物叫做鬼狱魔扇。魔扇炼就于极北雪牢山洞温泉下隐藏的的鬼狱花海中。鬼狱花五百年盛开一次,盛开时带有腐尸气味,魔扇扇面呈红色,雕花工艺精湛,如同蒙上一层红纱,黑色扇柄镶有一颗宝石,可以吸收鲜血,扇边内含可拆卸的暗器,某些暗器含有剧毒,见血封喉。
至于这分支的主位,就是我,洛尘...
不过现在不是了,我被革除所有官职,关入极北魔牢等死。
而这雪牢,就位于血魔族的极北边疆,这里与其说是边境,倒不如说是一个无尽的牢笼,被关押进这里的人,就等同于被判了无期徒刑,最终无声无息地死在这寒冷中,无人知晓。
没有修为的血魔在这里,短时间内寒气侵体,等到寒气超过身体承受能力,这个血魔,便会成为一个冰雕,最终化为冰碴,隐匿于白雪之中。
而对于本就自带寒气的冰魂血魔来说,这无非是一种极其痛苦的折磨...
血魔族的规矩很多,触犯一条族规都可能株连九族,能活着我已经很庆幸了,可我只想看离轻陌一眼,去问他我是否亏欠他...
也许感情就是这样吧,无论怎么受伤,还是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奋不顾身...
我翻弄着刚燃着的火,含泪苦笑...
离轻陌,如果再见,但愿我们都不会忘记昔日情分...
欢乐的过去,苦涩的现在,未知的将来...我突然想离开这孤僻的地方。我享受孤独,却承受不了这种孤独...
我闭上眼睛,纵身跃入山洞里的温热泉水中,温暖扑面而来...
痛彻心扉的伤痛,深入骨髓的寒冷,一瞬间围绕在身边的温暖,就像一个人的怀抱,从小到大都离不开,放不下...
我对他的一切,一向贪婪。也许,他也和我一样,不知足。
儿时,有个人与我日日相伴,他亲手为我打了枫木制的秋千。
春天,他会陪我看着没马蹄的青草,摘着满地的野花;夏天,他会编不同的花环戴在我的头上,带着我荡秋千;秋天,他会采集不同的落叶做成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一遍又一遍地逗我开心;冬天,他会牵着我的手在雪地里写字,一直紧抱着我给我温暖。
那年,从魔尊行宫回来后,师父让我闭关千年,他就坐在秋千上,隔着石门跟我诉说他的烦恼,给我讲他做了分支主位,他的分支里又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这种习惯,持续了千年,我也牵挂了他千年。他小的时候就有很强的领导力,伯父也很早告休,将主位这一职位传给了他唯一的儿子。我不能开口,无法睁眼,只能用心勾勒出他的容貌,想着他是不是瘦了,高了,或者累了,受委屈了。一切的挂念,只能卡在喉咙里,挤不出,咽不下。
除了师父,他就是一切。
那一年生辰,他坐在秋千上托着下巴,长臂搭在秋千上笑看着我,眼里的宠溺和温柔几千年没少一分。甚至一年比一年多。我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他极其自然地搂住我。我抬手,揉着他的脸,轻声道:“师父和伯父……给我们定了婚约,你……愿意吗?”他笑着,握住我的手,低下头,缓缓开口:“我愿意,但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等你,等一辈子也没问题。”
那时候他的语气,坚定温柔,不是别人能比的了的。我知道,他没开玩笑。自然,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抵得过他的一句我等你...
这段青梅竹马的感情,似乎,表明了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