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62章 盲目的亲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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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天气甚好，晴空万里。范天格一早就回到新夏，等着范易一家中午来家里吃饭。难得一家团聚，范母自然是要做一桌好菜。范天格开车带她去镇上买肉买菜，又陪她去地里割新鲜的蔬菜，也忙得不可开交。两人拎着满满的菜从地里走回家。狭窄的乡间洼路，范天格已经走不习惯了，一路小心，还是不住踉跄。范母就笑道：“你还不如老五呢。他挑着担子都没有问题。”
“那是从前吧。”范天格不满意：“现在把他叫来，他估计还不如我。”
“你说什么呢？我就是说他现在。”范母否认：“他上个星期还来帮我挑的水浇的地，动作麻利的很。”
范天格就沉默了，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跌倒。范母忙去扶他，他拉着母亲的手问道：“妈，老五……他常来？”
“大概每两个星期来一次吧。”范母嗔怪：“我说他既然忙，不用老来，在家好好休息，他也不听。每次来都带东西不说，还帮我干这干那的。”
“妈，我很惭愧。”范天格拉着范母的手，低下了头：“他比我这个亲生儿子作的好。”
范母慈祥的笑着：“别这么比。你也孝顺，只不过太忙了，事情太多。”她犹豫片刻，说道：“不过老五这样是很难得。实话告诉你吧，当年你读大学的钱，大部分都是他出的。”
范天格抬起头来，震惊的看着她。她继续道：“我一个乡下妇女，怎么可能承担得起你的学费？他总寄钱给我，却不让我告诉你。他说，怕你知道了，心里愧疚。而且，他欠我们家的，不是钱可以弥补的。”
“他……”范天格极是震动，喉咙里被什么哽住了，说不出话来。范母轻拍着他的手：“我知道，就是亲兄弟这样都少见。所以啊，天格，老五就是我们一家人。别再说什么干儿子亲生儿子的话了。伤人的心。”
范天格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闷得难受。这些日子令他辗转反侧的那股情绪忽然又回来了。他一直劝说自己，范易既然那么做，就是已经断绝了兄弟之情。可是，为什么现在母亲又告诉他这些，让他心里又重新有了犹豫挣扎？
中午范易一家人准时到了。范家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吃完饭，裘晶晶抱着儿子睡午觉，范天格就对范易道：“出去走走吧。”
两人走出村子，沿着山路漫无目的往前走。范易笑道：“我知道，四哥你叫我来新夏，一定是有事。说吧。”
“我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住你。”范天格淡淡道：“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么你说，我会问你什么？
“我怎么知道？”范易强笑道：“四哥，你直说吧。”
范天格停住脚步，望着远处连绵的山野沉思。片刻后，他问范易：“那些年，你在南方，都发生了什么？”
范易有些意外：“怎么问起这个？”
“只是好奇。”范天格看他一眼：“你去南方的时候才多大？十五岁吧？还是个孩子，在那么复杂的环境里，怎么生存下来的呢？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揪心。”
范易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艰难。想活下来，总是有办法的。”
范天格递给范易一支烟：“说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学会了什么，才成就现在的你？”
“也没什么，就是让自己什么都去做。”范易吸了一口烟：“我在工地上当过小工，餐馆里洗过盘子，没做几天就意识到这些零工又辛苦又赚不了钱。想赚钱，还是要做买卖。所以我就从摆地摊做起，慢慢的，有点本钱，就倒电子器材。那几年特区真好赚钱，国家政策又好，开个公司不需要多少资金。我运气好，小赚了点，就开始炒股。后面不说你也知道了。那两年炒股的都赚的盆满钵满。我看这些年也混得差不多了，可以衣锦还乡，就回了新夏。你看，十年吧，感觉挺长的，说起来，也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范天格审视着他：“它成功的改变了一个人，改变了他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他伸手握住范易的肩膀，口气诚恳地问他：“范易，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杀过人？”
范易脸色顿时大变。范天格笑道：“这有什么？我们每个人都在有意或者无意的伤害别人，只不过是伤害的程度不同罢了。”他的笑容慢慢消失，声音低沉下去：“比如说，齐一菱是因为我而死。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也杀过人。”
“四哥！”范易目瞪口呆：“你怎么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你不也是什么都没有跟我说么？”范天格抓住他肩膀的手上逐渐加力：“你串通张婷，利用她以后又杀了她灭口，这一切，你不是都瞒着我吗？”
范易大惊：“四哥，你不要信别人胡说八道，挑拨我们的关系！”
“这不是胡说八道！”范天格厉喝：“我有证据！谢军派私家侦探监视张婷，目睹了你和张婷交易的全部过程，包括你派人绑架她。你没有想到吧？螳螂捕蝉，却有黄雀在后？”
范易脸色霎时惨白：“私家侦探？”
“为什么？”范天格放开范易的肩膀，激愤而又伤心：“我一直把你当亲兄弟。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为什么……？”
“四哥你听我解释！”范易急道：“我从来没有利用张婷来陷害你！”
“我不会信你！”范天格满脸厌恶：“那人都跟我说了，你和张婷瞒着我，暗中交往。那天晚上，你安排人把我从医院带到酒店，让张婷拍了我和她的录像。她早上离开后，制作了光盘，然后和你联系。你的人带走她，然后杀了她！”他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吧，你是要我带你去，还是你自己去自首？”
范易退后两步，脸色不可置信：“四哥，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连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范天格心里天人激烈交战，嘴上却只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范易就继续道：“没错。我是单独见过张婷。因为你说她对你有企图。我去找她，要她离你远点。那天早上，也的确是我的人带走她，因为他们找到了她，遵照我的指示把她带走。我没有马上通知你找到了她，是想把她交给你之前，先知道到底她和谁串通一气。”
范天格冷冷逼问他：“那么医院一事你怎么解释？你一直骗我说我没有去医院，都是你安排的假象。”
“我……”范易无言以对：“我开始也以为张婷没有带你去医院。可是后来发现事实并不是我们设想的那样的时候，我想，不如让你按原来的想法，免得你费神，为这事担忧。等我查个水落石出后，我再告诉你，也是一样的。 ”
怎么会这样？他推断的一切，居然都是错的！——范天格头脑一片混乱：“我怎么相信你？那个侦探说张婷给你打电话和你接应，然后你的人来接走了她。”
“我向天发誓，她绝对不是打电话给我！”范易口气十分坚决：“你想想啊四哥，公安局查杀张婷的凶手，肯定会查她的手机通话记录。如果她那天是给我打电话，我早就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了！”
“不是你？！”范天格心情十分复杂，说不清自己现在是想相信范易，还是继续怀疑他。这几天内心里被自己兄弟出卖的愤恨、折磨和煎熬，还在心里盘旋着。可是，那种压得人透不过气的沉重感却正在飞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油然而生的放松感，和莫名其妙的庆幸和喜悦。
——可是，慢着，还有一件事，范易一直没有解释。
范天格重新又沉下脸来：“可是，张婷还是你杀的，对不对？”
“四哥……”范易慢慢低下头。他沉默着，再没有刚才的能言善道。
范天格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往后退了两步，痛心疾首：“范易啊范易，你怎么干得出来？”
“我没办法。”范易重新抬起头来，眼神里带着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佞气：“我要是放她回去，她会损坏你的名誉！她会毁了你的仕途！四哥，你受了多少苦才能有今天，不能就这么毁在几个小人手里！”
范天格恨铁不成钢：“我不管你是为什么，你不懂法吗？杀人是什么罪，你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我有准备。”范易出乎意料的笑了笑：“四哥你放心，万一我最后被抓，我也绝对不会连累你！”
“不是这个问题。我何时埋怨过你连累过我，给我带来过麻烦？”范天格上前重新握住范易的肩膀：“我是痛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不择手段？”
“四哥，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范易嘿嘿冷笑：“不择手段的，不是我！我只是向这群小人反击而已！”
“你没救了！”范天格心里苦涩无比：“你去自首吧。”
“自首可以，但你等我先帮你把这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干掉再说。”范易反过来拍拍范天格的肩膀，好像是要宽慰他：“我查清楚了，是谢军和简峰森勾结布的这个局。想不到吧，为了自己将来的仕途，谢军也舍得，要自己的老婆来出卖色相。对付小人，就要用小人的法子！四哥，你不便出手，让我来！”
范天格越听越揪心：“不行！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还要杀多少人？”
“你难道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范易叹口气：“既然走了这条路，就走到底吧。你别管我。这都是我的事，和你无关。四哥，你是好人，好人就要一生平安。我反正已经这样了，我怎样都无所谓。真的。”
“老五……”范天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不能让你去做傻事！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你和我去自首。”
“现在自首和灭掉那两个小人后自首又有什么区别？”范易自嘲的一笑：“都是死罪了，不是吗？”
“你为什么老想着杀人呢？”范天格急道：“对付那两个人方法有很多种，你在生意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难道都白混了？”
范易眼睛一亮：“四哥，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件事我来，不用你插手！”范天格断然道：“你跟我去自首！”
范易低下头，不置可否，过了片刻，居然点了点头：“四哥，我听你的。”范天格拍拍他的肩膀，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两人慢慢沿着山路走回范家。裘晶晶抱着孩子在门口晒太阳。孩子看到范易，伸着手口齿稚嫩的叫着：“爸爸，爸爸。”
范易跑上前去抱住儿子：“乖儿子。”在他左右脸颊上狠狠各亲几下，然后把他递给范天格：“快去让四伯抱抱。爸爸不在的时候，就是四伯照顾你了。”
孩子搂着范天格的脖子，在他脸上亲昵。范易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俩，眼里忽然潮湿起来：“四哥……”范天格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紧紧搂着孩子，把脸别了过去。
裘晶晶觉得蹊跷，不知道这兄弟俩之间发生了什么，笑道：“刚才干妈问我们晚上要不要在这里吃饭。”
范易看着范天格：“就在这里吧。这种机会，以后不多了。”
晚上范母又做了很多好菜。范易带来的酒，中午没来得及喝。他于是拉着范天格，嚷着要喝酒：“以后就没机会了，四哥。”
两人把酒杯倒满，范易先端起酒杯：“四哥，这杯酒我们先敬干爹。”范天格点点头。两人一饮而尽。
范易又倒酒，向范天格恭恭敬敬端起酒杯：“这杯酒我敬你。四哥，我打心眼里崇拜你，真的，从小你就是我的偶像。可惜，以后我们也许再难续这兄弟情份。不过，四哥，还是那句话，只要你需要我去做，不管是什么，我一定会去做，万死不辞。”他率先仰头把酒喝尽。范天格也喝干杯里的酒。
范母看范天格范易都微带泪光，觉得奇怪：“你们这都是说什么啊？”
“没什么，干妈。”范易强笑：“我和四哥都这个毛病，一喝酒就闹伤感。”他拍着范天格的肩膀：“干妈年纪大了，以后你多回来看看她，不说别的，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我毕竟不是亲生的。你陪她她更高兴。”
范母忙道：“小五，你这样说话我就生气了。你和天格，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我的肉。你们谁有什么事，我都会心疼的。”
“妈你放心，我们没事。”范易拉着范母的手，笑得像个孩子：“不过以后我要是没来看你了，你千万别骂我。”
裘晶晶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可是当着范母和范天格的面又不好问，只好往范易身边偎了偎。范易顺势搂着她的肩膀：“来，我们俩也喝一杯。”
裘晶晶嗔道：“干吗啊？”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们这缘分，也极难得。”他把酒送到裘晶晶嘴边：“谢谢啊，给我一个那么可爱的儿子。以后，我不在身边了，还请你更多费心。”
裘晶晶是个聪明人，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大半，眼框顿时就红了。范易却笑着拍她的脸：“没事没事。四哥在呢，有什么事，找他帮忙。”他又给范天格敬酒：“这些就都拜托给你了，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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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餐饭吃得十分惨淡，范易和范天格大部分时间都是相对无语，互敬喝酒，到后来两人都有些醉了。范易喝多了酒就喜欢闹，拉着范天格把他们小时候的歌谣胡唱一气，又非要拉着他去田里抓青蛙：“你不记得了？我们小时候常去的。干爹带我们去，我们抓好多，第二天干妈烧一大盘麻辣田鸡腿，那个好吃啊……”他絮絮叨叨，把小时候的事情说了个遍，又开始说自己去南方的经历，说自己在工地上挑砖，夏天热到四十度，他一天中暑好几次；说他摆地摊，城管来了要没收他的东西，他不肯，被城管打得满头是血；说他多么想读书，多少次在大学校园里徘徊，希望自己能有一天坐在教室里成为学生；说他多么想念干爹，如果当时他先让干爹上船，干爹现在应该还健在，那他也不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他越说越动情，到后来竟然哭了，越哭越厉害，像个孩子一样张着嘴嚎啕。一家人除了范天格都慌成一团。裘晶晶抱着儿子也坐在一边陪着哭，范母忙着去给他们拿毛巾擦脸。只有范天格比较冷静，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范易自顾自哭了一会儿，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喝多了，喝多了，失态。”看看时间不早，就要离开。范母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嘱咐裘晶晶小心开车，又把几个饭盒塞给范易：“你今晚都没怎么吃，回去大概就饿了。带几个馒头包子，路上饿了就垫着点。这里还有麻辣田鸡腿，你和小元最喜欢的，都带回去。”
范易红着眼圈默默把饭盒接过来，忽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妈，我不争气，辜负了您、干爹和四哥的期望。我以后不能再来尽孝了。您多保重。”开始在地上蓬蓬的磕头。
范母顿时就慌了：“这是干什么？”低下身忙抱住范易：“到底发生什么事？”范易不说话。她就抬头看着范天格：“你说！”
范天格低着头，也不说话。范易回道：“妈，没事。”范母自然不信：“我就说你们两今晚一直不对劲。小五你不说，好，小四，你跟我进来！”
范天格乖乖跟着范母进了里屋。范母关上门：“是不是小五作了什么错事？”
范天格点头。范母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要搞的这么生离死别的？”
范天格不想告诉母亲细节，只敷衍着：“不是芝麻蒜皮的一点小错。但是……也没有那么严重……”
“既然不严重，你怎么不帮他？”范母语气严厉起来：“小五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现在苦尽甘来，有点好日子过，这孩子不容易。你这几年不顺，他跟着也担惊受怕不少，给你帮忙，出钱出人出力，一点都没有含糊过。现在他走了逆势，你做大哥的，怎么能撒手不管？”
范天格不好争辩，含糊回答：“他那情况……我不能帮……”
“你怎么不能帮？你不是认识一些朋友吗？即使他们帮不到，还有他们的朋友呢。你就不能别老是那么清高，去求求他们？当时你出事，小五可就是这样去挨家挨户去求人的。他能帮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帮帮他？”范母气的脸都白了：“我看你不是不能帮，你是根本不想帮！”
“妈！”范天格长长叹气：“你不明白……”
范母看儿子还是不愿意，恨道：“我老了，我糊涂了。我是什么都不明白。当年你爸爸也不明白，所以拿自己的命换了小五一条命，给你今天再来断送！”说完，颤颤巍巍就往外走。
范天格忙扶住她：“妈你干什么？”
范母恨道：“我和小五一起回市里去。你不愿意去求人，我去。谁要敢动小五，我这个老太婆跟他拼了！”
她的力气出奇的大，范天格拉不住她，反而被她拽着往前走。他知道，这个时候即使他告诉母亲范易杀人的真相，她多半也不会介意，反而会说他是想帮他，所以他更应该保护小五。母爱就是这样，无畏而又盲目。
——就像小五对他的兄弟之情一样，无畏而又盲目。
他看着脚步踉跄满头白发的老母亲，心里大痛，忍不住跪了下去：“妈，你别去了……小五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范母停下脚步。他没有抬头，但是也能感觉得到母亲充满期盼的注视。她叹息着：“小五也许是有些混。可是这能怪他吗？他小时候那么聪明，可惜后面没人好好教他。如果你爸爸在，他会比现在更有出息。小四，别怪我逼你。小五是你爸爸拿命换来的。如果他出个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去见你爸爸？”
范天格把脸埋在她衣襟里，眼眶酸热的难受：“妈，我知道。你放心，以后我好好教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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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易一家还在门外等着。范易看到范天格母子出来，忙迎上去：“妈，四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要走了。”
范天格把他拉到一边去。范易压低声音：“四哥，你放心，我答应你去自首，我一定会去得。”
范天格按着他的肩膀只是踌躇，沉默片刻，道：“最关键的不是去不去自首，而是你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范易低下头：“……知道。我这次是做得很不对……我该死！以后我吃斋念佛做善事……”他像个孩子一样抬起眼睛偷偷打量范天格的脸色：“妈她都不知道吧？你千万别告诉她。她身体不好，别让她老人家为我气坏了身子。”
“我做事有分寸。”范天格按着他肩膀的手加了点力气：“你明天来我家，我们商量一下后面该怎么办，怎么对付谢军和简峰森。”
范易瞪圆了眼睛惊讶得看着他，目瞪口呆了良久才反应过来：“行啊！干脆我们明天一起吃饭吧。七点我来接你。就这么说定了。”
范易一家上了车，和范天格范母挥手道别。裘晶晶偷看丈夫，刚才痛哭流涕的颓样已经烟消云散，就问道：“都过去了？都解决了？”
“当然！”范易眉眼间都是得意之色：“别人我不敢说，不过搞定四哥吧，嘿嘿，那是小菜一碟。”
作者有话说第62章 第62章 盲目的亲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