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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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亭一早就打电话过来，说要请范天格吃晚饭。“一定要请的，”她一直坚持：“你救了我们家老顾。”
范天格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下来。周亭又嘱咐道：“带上你的女朋友。”
周亭心里认为的范天格的女朋友当然不是林臻。范天格看看旁边伏案学习的林臻，正在犹豫到底该如何应对，电话里却传来顾为的声音：“小范，别怪我多嘴，我告诉老周你换了女朋友。她想见见。你安排一下。今晚六点，金璧辉。”
范天格挂了电话，思绪一片混乱。到底怎么回事？顾为为什么不再要他做齐一菱的掩护？心里一个念头一转，他的脊梁嗖的透凉。
——既然顾为不再需要他做掩护，那他范天格还有什么价值？今晚这顿，难道不是答谢宴，而是解雇饭？
——可是为什么电话里顾为听起来心情却很好？
范天格忐忑不安一整天，晚上带着林臻准时赴宴。顾为和周亭过了不久也到了。范天格仔细审视顾为的神情，倒是挺高兴，还主动找林臻说话：“小林在哪里上大学？”
林臻答了。周亭就笑道：“哟，和小范一个学校毕业。你入校的时候，小范已经毕业了吧？不过最后还是能认识，走到一起，也算有缘分。”
林臻羞答答的笑了。周亭就又道：“大几了？什么时候毕业？毕业了来老顾的单位吧。福利待遇好，小两口还可以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多好。”
“我打算……”林臻看看范天格：“我打算毕业出国，现在正在考试……”
周亭挑了挑眉：“那你们……”正要问你们俩两地分隔怎么继续，脚上被顾为踩了一下。她就住嘴，看着范天格。
范天格明白她要问什么，就回道：“出国这事我和林臻早就说好了。她还年轻，如果有机会，应该出去走一走。我完全支持。”
周亭没再说什么。四个人接着随意聊着天，气氛十分轻松。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大家都酒足饭饱，周亭的精神也看着就不济起来，于是各自回家。
回到家里，周亭发表评论：“我更喜欢齐一菱。”
顾为有些惊讶：“怎么？我倒觉得林臻不错，挺纯的小姑娘，上进又聪明。”
“可是不会做人啊。你看连给我们主动敬个酒都不会。比起来，齐一菱更会讨人喜欢。再说，林臻将来要出国，小范和她根本不可能长久。”周亭叹道：“我真不懂，好好的小范怎么忽然分了手？难道男人都喜欢年轻女孩子？”
顾为的身子震了一下：“别瞎说。”
周亭却偎了过来：“老顾，如果有个年轻女孩子喜欢你，你是选择她还是我？”
“你！”顾为激动的回答，慌张的好像再晚一秒就要改变主意。幸好周亭没有察觉到，只是在他臂弯里甜甜的笑了。顾为低头看着她眼角细细的皱纹，心里竟然有点酸楚。
这是他的妻子。她在他一文不值的时候爱上他，顶着家人的压力嫁给他，这么多年一如既往的照顾他，生死关头不顾自己的安危毅然来救他。她爱他，超过自己的生命。他怎么能够继续和另一个女人的恋情，伤害欺骗这么伟大的女人，亵渎这么无私的爱？
他拥着她，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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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格和林臻牵着手走在路上，细细揣摩顾为今天的一言一行，再把前因后果仔细想了想，慢慢有些明白。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么一切应该起于昨天那场溺水。周亭奋不顾身跳下船来救顾为，大概感动了他，所以他迷途知返，要和齐一菱分手。
——不知道齐一菱一直闹着要分手，到现在真的要分手了，会有什么反应？
林臻察觉到他的走神：“想什么呢？”
“我在想……”范天格转开心思：“我在想，既然现在我领导都已经知道你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可以公开了吧。”再不公开，不知道齐一飞那小子在背后会说多少关于老头子不好的坏话。
林臻低头想想：“嗯……这样吧，下周五晚上何若如过生日，请大家吃饭。你来，大家就都知道了。”
范天格点头：“好。”
林臻转着眼珠：“我先不告诉他们。到时候你来，给他们一个surprise!”
范天格看她挺高兴，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她侧头看他宠溺的眼神，觉得自己真是幸福，情不自禁垫起脚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天格……”她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想考ＧＲＥ了。”
他怔了一下：“可是你辛苦准备这么久……”
她把头埋进他怀里：“我舍不得离开你。”
他抚着她的背安慰她：“你从头到尾准备这么久，还去新东方上课，说不考就不考了，岂不是可惜？再说只是考试而已，又不是考完就能出国。即使出国又怎么样？几年后就回来了。我等你！”
她抬起头，眼里都是潮湿的雾气：“真的？你说好了，一定要等我。”
他笑起来，伸手去帮她擦眼泪：“这都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呢，你想得太多了。万一你到时候出不了国，这眼泪岂不是白流？”
她也觉得不好意思，赖在他身上笑道：“不管！反正下周我就昭告天下，你是我林臻的人了。即使到时候我出国，你想跑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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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一切都说得好好的，没想到到了周三，黄秘书通知范天格周五晚上顾为的饭局由他陪同。范天格无奈，只好打电话给林臻：“后天晚上我去不了。有应酬。走不了。”
林臻非常失望。范天格就道：“好了，别这么沮丧。以后还有机会。我推荐你们一个餐馆，江南春，味道不错。何若如不是喜欢上海菜吗？去那里正好。”
周五晚林臻寝室几个女孩子和她们的男朋友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江南春。正是晚饭时间，江南春宾客盈门，生意正好。林臻他们没有事先订位子，只好坐在门口等翻台子。领班欺负她们是学生，敷衍她们，一直说再等十分钟，可是眼看半个小时过去，还是没有空位。
何若如不高兴了：“走，换一家。”大家刚站起来，门口走进一行人来，簇拥着一个英俊儒雅的中年人。中年人看到林臻，就叫她的名字。林臻也赶紧叫人：“顾局长。”
顾为对旁边的人介绍道：“这是小范的女朋友，Ｘ大的高材生。”又回头看后面：“小范人呢？”
话音刚落，范天格就走进门来，看到林臻，并没有露出惊奇的样子，从容的上前揽住她，给大家介绍：“我女朋友林臻。这是省教育局的陈局长，宣传部的张部长……”林臻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心里有些发虚，本能往后缩了缩，可是范天格却紧紧揽住她的肩头，仍然语调冷静的继续：“齐局长，我想我不用介绍你了。”
齐乔正哼了一声：“小臻，你爸爸在后面，马上就来。”
林臻没想到自己期盼的“昭告天下”居然是这么震撼的效果，腿有点发软，红着脸一一叫完人，拉了何若如就想溜。顾为却叫住她：“是不是没位子？不用走。小范，你去安排一下。”然后带着众人走进去。
这时领班早就在一边等着，连忙上前道：“范秘书，大堂里还有些散位，我马上安排。”看范天格不说话，马上醒悟过来：“有个包房的客人马上就走了。我这就要人去收拾。”
范天格这才满意，对何若如道：“抱歉，本来我是要来你的生日宴的，可是实在参加不了。祝你生日快乐。”又对林臻嘱咐道：“别喝酒，回家前给我打个电话。”这才走进去。
领班很快过来安排她们上楼进包房。一坐下来，几个女孩子就开始尖叫：“林臻，老实交待，你和老范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时候我们去你家，你们是不是就已经在一起了？”何若如做出伤感的表情：“齐帅哥，我好心疼你，你就这样被无情的抛弃！”又过来掐林臻的脸：“亏我还是你好朋友，你怎么一个字都不告诉我？”
大家闹成一团，嘻嘻哈哈的点了菜，又开始逼问林臻和范天格已经到了哪一步。林臻一边强打精神应付大家，一边忧心忡忡。
——居然让齐乔正知道了！他会不会对付天格？
她心事重重，什么菜都没有吃出味道来，稀里胡涂的就到了最后。何若如要去付钱，服务员过来说：“不用了，范秘书已经结了帐。”
何若如对林臻挤挤眼：“帮我谢谢你男朋友。”想了想，又道：“算了，他手机号码是什么？我给他打个电话亲自道谢。”
林臻把电话号码报给她。她打通了，对着电话里娇笑：“这怎么好意思呢？谢谢范秘书了。什么时候我再请你吃饭吧。”又想扯些话题找他说话，可是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对林臻瘪瘪嘴：“他说他现在说话不方便。”
话虽这么说，林臻没走两步，手机就响了。是范天格的电话。他问她：“吃好了吗？下面没有节目了吧？很晚了，还是回家吧。别去唱歌什么的。”又说：“你今晚别来我这边。你爸都知道了。明天我准备去你家。”
林臻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来我家干什么？”
范天格笑起来：“既然家长都知道了，当然要正式去一次。否则你爸还以为我对你不认真呢。”
林臻只觉得脸红的发烫，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又听范天格道：“以后别再把你男朋友的电话号码随便给别人。你也要有点防范意识。”
何若如那点小动作，怎么瞒得过他范天格？她开口说两句话，他就已经把她的心思猜了个大概。只怪林臻太老实单纯，不知道世上人心的险恶。早点提醒她也好，免得她以后吃苦头。
所以说呢，找年轻女孩子，自己就要多费点心思——范天格心里暗笑——这丫头居然没有看出她今天遇到齐乔正根本不是碰巧。他早就知道今晚会在江南春，所以要她来这里。他要的就是这个机会。由顾为来介绍他们的关系，齐乔正还能说什么？他曾说过要她不要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有他来安排。他说话算话。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由人摆布的范天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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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范天格西服革履，买了烟酒水果补品，去了林臻家。林臻来开门，看到他，没有说话，脸先红了。范天格看她害羞成这样，也不好说什么再逗她，只对迎出来的林学忠何芳夫妻打招呼。
林学忠把他迎进来，看他拿了东西，就责备道：“都这么熟了，还拿东西来干什么？”看林臻举止局促的站在一边，就笑道：“我这姑娘，除了读书还行，其他都一塌糊涂，你看，连招呼客人都不会。”
范天格忙道：“都是熟人，不用招呼。”林学忠还是要林臻去倒茶。范天格看她进了厨房，就道：“我和林臻的事，其实应该早点告诉你，就不会像昨晚那么尴尬。”
的确够尴尬。酒席上齐乔正一直要范天格给林学忠敬酒：“女婿和老丈人喝杯酒，难道不应该？”要不是林学忠说还要开车，估计两个人都要喝多了。
林学忠哈哈一笑，道：“这些我都不介意。我只希望你全心全意对林臻。她年轻，不懂事，我的话她又不听，以后你多教她，也多包涵点。”
范天格忙道：“我也不懂事，还请您多教导，多包涵点。”拿出烟来，给林学忠点上。
这时林臻端着茶杯出来。林学忠笑着说：“还是小范面子大。我还从来没有喝过女儿泡的茶呢。“林臻娇嗔一声，放下茶杯。范天格笑道：“不不不，应该还是您面子大。我也从来没有喝过她泡的茶。一般都是我给她泡。”
这倒是真话。林臻不会做饭，不会泡茶，不会收拾家务，每次去他家，都是他服侍前后，被她使唤来使唤去，他还甘之如饴。
林臻没想到范天格居然在爸爸面前告状，气呼呼的瞪着他。范天格就露出很害怕的样子：“好好好，我错了。以后再不当着你的面抽，也不给烟你爸爸抽。我保证。”
他一直记得第一次来林家，林臻不让林学忠抽烟的样子。所以他在林臻面前，从来不抽烟。林臻指着他手上的烟：“那灭掉。”他赶紧乖乖的灭掉手上的烟，林臻又看着还在吞云吐雾的林学忠：“爸爸！”
林学忠十分委屈：“你管小范就好了，管我做什么？”
大家都在笑。何芳这时也从厨房出来了。范天格看她脸上虽在笑，却总觉得有些异样，就多看了两眼。何芳察觉到了，连忙解释：“你来之前我在切洋葱，刺了下眼睛。”
范天格却不信，偷偷找了个机会问林臻：“你妈怎么了？今天好像有点不高兴？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林臻一脸疑惑：“早上她就和爸爸出去买菜，挺高兴的啊。”
可是何芳那眼睛，明明是哭过的样子——范天格不再问了。林臻偷偷笑：“我爸好像对你还挺满意。”
那废话。这丫头难道从来没有看出来如果没有她爸暗中撮合，他们俩根本就走不到一起？——范天格又一次在心里感叹，小朋友啊小朋友，果然啥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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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何芳和林学忠钻进厨房，开始大张旗鼓准备晚宴。过了一会儿，林学忠从厨房探出头来：“林臻，去门口买瓶料酒来。”
林臻正戴着耳机听托福听力。范天格连忙站起来：“我去吧。”
他走到居民区门口的小卖部。小卖部里还有两个五十多岁的妇女，靠在柜台上跟女老板闲聊。
“……哎哟，你没看到庄梅那个样子，菜场里面，当那么多人，死揪着何芳不放，要她给个说法。你说小孩子谈恋爱谈不拢分手，太正常了。哪个像她那样耍泼，还打人？”
女老板也说：“庄梅就是个泼妇。要是换了我，我可不会像林家夫妻俩那么老实。她敢打我一个耳光，我就回她十个。局长夫人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让她这样欺负！”她回头看到范天格：“买什么？”
范天格脸色铁青，拿了料酒，付了钱就走。他出门没走两步，就看到庄梅迎面走了过来。两个人都是一惊。
庄梅等他主动招呼，可是他连脚步都没有放慢，眼看就要和她擦肩而过。她只好开口道：“小范啊，这么巧，你怎么在这里？”
范天格笑笑，扬扬手上的东西：“不好意思啊，老何还等着我呢。”脚步不停，噌噌走远了。庄梅看着他的背影进了居民楼，这才回过神来：“我呸！什么玩意儿！连叫人都不会！还以为自己攀高枝了不起了，哼，看我们家老齐怎么把你整下来！”
范天格走上楼，这才慢慢放开握紧的拳头，调整一下表情，走进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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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饭，林臻去房间里学习，何芳在厨房里洗碗。客厅里只有林学忠和范天格两人。范天格就道：“今天发生什么，我都知道了。”
本来靠在沙发上的林学忠忽然坐直。范天格就道：“老林，来顾局长这边吧。昨天他看到你，对你很满意，想请你过去给他做司机。”
林学忠看看他：“他的司机呢？我听说跟了好多年，是个好人。”
“我也跟您都说实话吧。“范天格凑到林学忠身边：“顾为身边的秘书司机都是他丈人家安排的。他想统统换掉。”
当然不能随便换掉，否则他丈人家会有意见。顾为已经和他密谈过，机会场合都已经安排好，一切只是时间问题。顾为要他推荐司机的人选，他第一个就想到林学忠。自己人，好办事。
范天格看林学忠不表态，就继续道：“齐乔正这人你应该比我还了解，跋扈嚣张，贪婪自私，以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今天这件事太过分了！你说为了自己的私事而拼命打击迫害别人的人，怎么会是好领导？他以后多半还会继续泻怒于你。您这把年纪了，何必受这个气？“
林学忠摇摇头：“小范，我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是不会去跟顾为的。没有哪个领导喜欢自己的下属拉帮结派，自成小团体，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关系。要谨慎啊，小范！这条路不好走，随便犯个错误就万劫不复！“
“可是让您和老何受委屈……“范天格满心愤懑：“我心里不好受！”
林学忠笑笑，拍拍范天格的手：“没事。我和老何，心里都看得开。”过了一会儿，又道：“小范，听说你顾局长又要高升了。”
范天格有些犹豫。顾为嘱咐过他不要泄露。“我不知道，不过也听了一些传闻。”
林学忠不以为然，继续问道： “你以后什么打算？总不能一辈子当秘书吧？”
范天格警觉起来：“这都看以后我有什么造化了。”
“别跟我说这些没盐没醋的话。”林学忠有点不满意：“直说吧。你觉得你以后有没有可能取代齐乔正？”
——做市教育局局长！
范天格脊梁上忽的就热了起来。可是他却很谨慎的回答：“难度很大。他做得不错，上面对他评价很好。”
林学忠嗤之以鼻：“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要找错，总是能找出来的。关键看是多大的错。”
范天格不说话。林学忠就继续道：“你可知道他从前那个秘书为什么离了职？因为他手上有他贪污受贿的详细资料。那些钱，拿的开心，用的开心，其实都是毒！”
范天格还是不说话。林学忠干脆自言自语：“当然即使有了举报证据也不够，还得有上面的人支持扳倒他才行。否则，这就是个游戏。”
范天格一直作哑巴。林学忠只好叹气：“我电视剧看多了，在这里胡思乱想。你别把我说的话当真。好好干啊，小范，我看好你，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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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格在林家一直呆到晚上十点，这才回家。回到家，他一个人坐着想了很久，然后掏出手机：“范易，是我。没什么事，我只想问问，上次你去给齐乔正买的那方砚，收据还在不在？那就好。你留好，以后有用。”
范易不知底细，还跟他开玩笑：“四哥，你是不是可以跟我报销啊？”
范天格笑起来：“当然报！不过不是我。我保证，你花一万块买那方砚，我会让那老王八蛋还你十万！”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第2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