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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本市的深秋气候多变。这天寒潮忽然来袭,到了下午狂风大作,温度骤降。庄梅想起儿子前两天去学校是只穿了一件单衣,担心的不得了,就让小阿姨熬了黑鱼汤,做了齐一飞喜欢的糖醋小排,拿了衣服,要林学忠送她去X大。

      到了学校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庄梅熟门熟路来到齐一飞宿舍。她不想让儿子和别人合住受委屈,所以要学校给他单独一个人安排了间寝室。她敲门,敲了很久,门终于开了。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刺鼻的烟味。

      “唉呀你怎么搞得?”庄梅一边往里面一边抱怨:“你从来不抽烟的,怎么忽然抽起烟来了?还抽这么多?你也不知道开个窗?”说着看了儿子一眼,顿时吓了一跳。齐一飞蓬着头挎着脸坐在床边,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

      “怎么了?”庄梅担忧的问:“是不是考试不行?没事,我去找你们系教导主任……”

      “妈——”齐一飞打断她:“我没事!你来干什么?”

      庄梅把带来的衣服塞到他手上:“死小子!妈怕你冻着,你还嫌妈不该来啊?”看齐一飞无精打采的样子,又舍不得再说他,连忙把带来的饭菜往桌上放,这才看到桌上的电脑里还运行着游戏,蓬蓬的响的热闹。电脑边的饭盒里堆着一摊烟头。这一看就知道齐一飞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她就觉得情况不对了。齐一飞虽然懒,从来不做家务(当然她也没有让他做过),可是还算爱干净,生活习惯也好,从来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玩游戏玩得废寝忘食,通宵达旦。

      庄梅严肃的问齐一飞:“飞飞,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跟妈妈讲,妈妈跟你……”

      齐一飞非常不耐烦:“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你怎么这么罗嗦?”

      庄梅噎了一下: “你……”看儿子脸颊都瘦得陷下去了,只好忍住气把饭菜摆出来:“先不说别的,乘热,快吃。”

      齐一飞这几天连轴打游戏,都没有好好吃饭,正是饥肠辘辘,扑上去开始狼吞虎咽。庄梅看他还是不愿意和她说话,就去帮他收拾床铺,随手一抖,齐一飞的手机滚了出来,背面的机身上有什么被撕去的痕迹。

      庄梅知道,原来这里贴的是他和林臻的大头照。照片里两个人并没有多亲密,林臻是被他临时扯进来的,甚至都没有看镜头,只有一个倔强的侧影。可是他把这张大头照贴在手机后面,有时候还给她炫耀:“看,连破烂街机上都能拍出大片的效果,只能说因为你儿子太帅了!”

      庄梅就明白了。除了爱情受挫,还有什么能把儿子打击成这样?她看着低头猛吃的齐一飞,眉宇间满是不舒心的阴郁,从前的阳光气息荡然无存。于是她一颗慈母的心就抽抽得难受。

      齐一飞很快吃完,就赶庄梅走。庄梅收了东西,出门上了林学忠的车。此时已是夜色笼罩,学校里到处走着一对对甜蜜的小情侣。庄梅漫不经心的看着,心里却都是飞飞那失落的沉甸甸的眼神。她生他的时候大出血,医院发了三次病危通知书。好不容易熬过这关,两岁时的他,又得了脑膜炎。幸亏老天保佑,他平安无事,她和齐乔正越发觉得这孩子得来不易,所以他从小到大,不管什么,只要他想要,他们夫妻一定会想尽办法满足他。

      现在他要林臻……

      林臻!

      庄梅看着车外一个熟悉的高挑纤细的身影,差点叫出声来。那是林臻,站在路边好像在等什么人。她没有看到庄梅,正左顾右盼间,忽然露展笑颜。庄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高大俊挺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这男子庄梅认识。

      范天格!

      庄梅屏息等待着两人的互动,可是林学忠却把车拐了弯。庄梅慌慌张张回头再看去,只见树影浓重,小路弯弯,哪里还有两个人的踪影?庄梅失望至极,长叹口气。

      林学忠从后视镜里看她:“有什么事吗?”

      “我刚才看到你女儿。”庄梅试探林学忠:“和她男朋友在一起。”

      “哈,不可能!”林学忠一脸淡定:“她现在在家呢。你大概看错人了。”

      “不会错吧。”庄梅怀疑:“明明是她。”

      “如果是她,我应该早看到了。”林学忠仍然十分从容:“你也知道,现在的女孩子们,衣服发型都差不多,上次我也认错。”

      庄梅懒得跟他争,靠在车座上心想,唉,我左防右防,就怕林臻和别人搞到一起,尤其是小范。可是没想到还是这样。真是一番心思付诸流水。可怜我的飞飞!

      她心情不佳回到家里。齐乔正在书房里发火,看她走进来,就指着电脑说:“你看看这个!”

      是范天格的一段视频,标题是最帅最man的公务员在X大的演讲。结尾范天格慷慨激昂的说,我虽然离开了教育局,可是,我无愧于公务员这个称号,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愧对社会和人民的事情。

      “他什么意思?!啊?”齐乔正气得面红耳赤:“是不是我不应该让他离开教育局?是不是他离开教育局是我的错?他没做过愧对社会和人民的事情,哪谁做过?我做过?!”

      庄梅连忙让他坐下:“老齐,小心你的血压!”

      齐乔正却不理会,使劲地拍着桌子:“他倒是聪明,知道制造社会舆论来针对我!上网?他敢上网,我就敢让他从X大消失!“他吩咐庄梅:“明天你给老白打个电话,叫范天格赶紧卷铺盖走人!至于理由嘛……”他低头思索: “理由……”

      “你别想了。”庄梅打断他:“我知道该怎么跟老白说。”

      齐乔正有些吃惊:“你知道?怎么说?”

      庄梅冷笑:“老师和女学生搞不正当男女关系,扰乱学校风气!这个理由应该还不错吧。”

      ***************************

      第二天中午,齐一菱正准备出去吃饭,电话响了。是X大的白主任。

      “小齐,有件事跟你说一声。”他欲言又止:“你推荐的那个范天格,我们准备辞退他。”

      齐一菱十分愕然:“为什么?他教的不好?”

      “那倒不是。学生反响挺好的。可是……”白主任咳了一声:“那个……有人反映他和学生谈恋爱,这影响……你也知道,非常不好。我们可是知命学府,不能找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搅乱学校风气……”

      齐一菱打断他,斩钉截铁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我用我的人格担保,范天格绝对不是那种人。”

      “我也希望是误会……”白主任干笑两声:“可是打电话来反映的那人……不瞒你了,是你妈。现在决定已经下了,而且已经通知了范天格本人。因为人是你推荐的,所以我跟你说一声。”他听齐一菱不说话,就客气了一句官场话:“以后有什么人才,别忘了推荐给我们。”然后就挂了。

      这句话怎么听都不是味道。齐一菱气得不行,饭也不吃了,出门打了个的士直奔回家。庄梅看到她回来很奇怪:“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下午不上班?”

      齐一菱嚷起来:“范天格是我推荐去的,你这样做,不是拆我的台?”

      女儿发飚,庄梅也不是吃素的:“你疯了?为了个外人跟你妈这么说话?范天格他作风有问题,不能让他做老师教坏别人,是对的。这事你爸爸也同意了。”

      齐一菱反驳:“作风有问题?范天格他到底和谁谈恋爱了惹着您了,要劳您大驾给白主任打电话?我猜,是林臻吧?你确认他们是在一起?况且即使他们在一起了又怎么样?那是他们的自由!我知道你是为了飞飞,可是你不能总这样。他是大人了,你要让他受点挫折吃点苦头,否则他将来怎么在社会上生存?再这样下去,他以后会恨你的……”

      庄梅气疯了:“我还不用你来教育我!你的事,飞飞的事,都是我说了算!”

      齐一菱冷笑:“是啊。你厉害,你了不起,你只手遮天,你决定别人命运!我们是你的子女你可以支配,可是范天格和林臻跟你没关系!你这样害他们,不怕以后有报应?”

      “你!”庄梅七窍生烟,一巴掌狠狠扇在齐一菱脸上:“他们要敢来和我作对,就试试看!你和我作对,也一样试试看!”

      齐一菱捂着脸倒退两步,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庄梅。庄梅心里有点后悔,可是不想给女儿示弱,哼道:“范天格存心和我家作对,那他就别想在本市立足!你以后跟我离他远点!”

      齐一菱不说话,回头出了门。

      从当晚起她就没有回家。齐乔正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城西找了一套两室一厅住下。

      “这是我买的房子。”齐一菱淡淡解释:“我不小了,应该独立,还是搬出来比较好。”

      齐乔正回去告诉庄梅,她又是大怒:“什么时候买的房子,怎么都不跟我们说?我们这养的什么女儿,从来不听话,要她在本市读书她不读,要她去相亲她不去,我为了她,得罪了多少老交情。”她忽发念头,问齐乔正道:“她不会……是喜欢范天格?”

      “她敢!”齐乔正坚定的说:“要是那样,我让范天格在班房里蹲一辈子,看她去喜欢谁!”

      *************************

      齐一飞周末回家,才知道齐一菱搬出齐家的事情,大为震动。他知道姐姐和妈妈之间一直有矛盾,却没有想到居然会到这种地步。他急切地想找个人讨论此刻心情,可是爸爸妈妈显然都不是合适的人选——除了她,还能有谁?——他拨通林臻的号码。

      林臻知道整件事后也是十分意外:“你姐姐这是要和你们家决裂?”

      “我不知道。”齐一飞担忧不已:“几年前也闹过这么一次。所以她跑去外地念书,三年都没有回来。最近才好一点,怎么又成这样?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臻在电话里欲言又止。她隐隐觉得齐一菱这件事和范天格有关系,可是又不敢贸然结论。她向齐一飞建议:“要不我们去劝劝她?即使她不愿意,我们至少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齐一飞欣然同意。

      第二天下午两个人准时在楼下见面。这是上次两人吵架后第一次见面。林臻本以为两人气氛会有些尴尬,没想到齐一飞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见到她就嚷道:“下次你能不能动作快点?我一个人站在这里,很傻知不知道?”

      林臻忍不住翻他一个白眼:“你站哪里都傻,关我什么事?”

      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上了巴士。车上人多,齐一飞一边护着林臻,一边抱怨:“我说打车吧,你偏不干。这么多人!”

      这从城东到城西,打车不便宜。林臻瞪着齐一飞:“娇生惯养的少爷。”齐一飞装作没听见,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过了一会儿,林臻实在忍不住了:“干吗?生气了?”

      齐一飞这才低头看她:“你说的都是对的,我干嘛生气?”他停了停:“你男朋友……应该没我这么多缺点。”

      林臻脸顿时红了:“他……还好。”

      在她眼里,范天格不仅是还好,简直是堪称完美。不说别的,就说这次辞职,如果换了别人,也许根本接受不了。她都为他委屈的哭了好几场。他当事人却挺释然,还反过来安慰她:“没事。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没什么。其实不教书也好,我和你以后还能多见面。”

      她当然知道他是想让她高兴才这么说。他表面轻描淡写,其实心里也十分难过。她不明白,为什么学校会无缘无故辞了他。她觉得齐一菱是知道原因的,所以她今天要去找齐一菱好好问个清楚。

      齐一飞看着她满脸的红晕,心里有什么挠着般的难受,嘴上却还嗤笑她:“我是说你最近十分反常。唉,女孩子一谈恋爱就忘记自己。我还以为你会不同,原来也是一样。事先警告你啊,别一头扎得太深,傻乎乎的被别人骗!”

      “要你管!”林臻翻他白眼:“你以为谁都像你,只知道骗女孩子。”两个人又开始习惯性斗嘴,直到齐一菱家门口。

      齐一菱看到他们十分高兴,带着他们参观她的新家。房子不大,却布置得十分舒适温馨。齐一飞扑倒在她的大床上使劲翻滚:“好舒服!我也要搬过来!”

      “千万别!”齐一菱笑道:“我一个人搬出来还好,可是你要是也搬出来,爸妈估计会杀了我。”

      齐一飞从床上坐起来:“姐,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搬出来?”

      齐一菱淡淡一笑:“在家爸妈老管着。我想自由一点。”

      齐一飞不信:“就这个原因?”

      齐一菱瞟林臻一眼:“当然。你以为还有什么原因?”

      “我还以为你和爸妈吵架了。”齐一飞放心了,打了个呵欠,倒在床上,扬手要齐一菱和林臻出去:“我睡个午觉先。关门。谢谢。”

      林臻和齐一菱走出房。两个人一时无话。林臻不知道怎么才好开口问范天格辞职的事情,正在斟酌,齐一菱提议:“我们看照片吧。”

      她抱出几大本厚厚的相簿,和林臻一起坐下来看照片。都是老照片,从齐一菱小时候开始,林臻饶有兴趣的一张张看过去。照片里的小丫头慢慢长大了,满脸羞涩的站在一个年轻男子身边。林臻往后翻,后面这个男人的照片越来越多。有时候他和齐一菱单独两个人,有时候还有其他人一起。所有照片里,齐一菱都站在那人身边,带着距离,却又透着亲密。

      她好奇地问:“他是谁?”

      齐一菱看一眼:“我高中班主任。”二十九岁的班主任,眉目俊朗,不管他们这帮十六七岁的孩子怎么胡闹,他总是面带微笑,充满耐心。即使是面对十七岁的少女一次又一次紧张而热烈的表白,他也总是说,你还小,最重要的是好好读书。别的事等你上了大学再说。

      可是她没有他有耐性。她等不到上大学。她每天给他写情书,她晚上去宿舍找他,她给他打饭买东西,她让全校都知道,她齐一菱喜欢她的班主任!

      然后有一天,妈妈来了学校。妈妈气势汹汹问教导主任,那个钱老师在哪里?她跪在地上哭着求妈妈,妈妈回去吧,我转班,我转校,我再不会去找钱老师了。你回去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妈妈不理她,非要教导主任把班主任叫来。

      他来了,站在妈妈面前,诚心诚意向她道歉:“齐一菱她还小。这件事都是我的错。”

      其实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她齐一菱单方面的热情。班主任什么都没做,也从来没有承诺过她什么,除了要她考大学。这些妈妈都不知道。可是妈妈却不问清楚,只是扑上去拼命扇他的耳光。

      她扇了他六个耳光。他一动都没有动。

      办公室里外都是来看热闹的老师和学生。教导主任尴尬的去关门。可是妈妈却还不善罢甘休,揪住班主任的衣领咆哮:“你以为你是谁?也不拿镜子好好照照?穷教书匠,我们家一菱你也高攀的起?”

      她羞愧的无地自容,晕倒在妈妈的咆哮声里。

      第二天班主任就失踪了。而她齐一菱,也成了整个学校的笑柄。妈妈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给她转校。可是她总觉得新学校里别人看她的眼神都耐人寻味——他们是不是也知道了班主任的事情?——她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不敢去学校,不敢见人,在家休养了一年后,才勉强能参加高考。

      高考志愿上,她清一色填的都是外地大学。她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离开,再也不回来。

      可是三年后,她还是回来了。

      她去打听班主任的下落。当年的同学们告诉她,她转校后,他被“流放”到学校档案室。

      她去档案室找他。他不在,有人去找他。她坐在档案室里等,手心里出汗,好像又回到十七岁的时候。然后她看到了他,头发花白,含胸佝背,慢慢溜达了过来。

      ——他才三十二岁吧……从前那个眉目俊朗意气风发的年轻班主任,已经在三年前,被六个耳光杀死了!

      她失去了和他见面的所有勇气,逃出了档案室,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大哭了一场。

      她恨妈妈,恨她害了她一辈子,害了班主任一辈子。

      现在,难道一切又要重演?

      齐一菱看着林臻:“听说,你和老范……?”

      林臻心里一慌,连忙摇手否认:“没有没有!”

      “那就好。”齐一菱慢条斯理道:“我跟你说实话吧,妈妈希望你和齐一飞在一起。她以为你和老范……所以……”

      林臻脸顿时白了:“老范这次辞职,是因为我?”

      齐一菱委婉回答:“你也知道,妈妈做事就是这样,比较霸道。”

      她避开林臻震惊的眼神,低头在班主任的照片上抚了一抚,慢慢合上相簿。

      她没有办法,庄梅是她妈妈。她可以对她不满意,可是不可能和她抗衡。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悲剧重演。

      她不能看到范天格变成第二个班主任。

      **************************

      林臻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齐一菱家。她随便找了个理由,不顾房里还在午睡的齐一飞,慌慌张张离开。走出来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周末的下午,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水马龙,到处乱成一团,和她的心一样。

      原来范天格的退职都是因为她!那么他被撤职,大概也和她有关!如果不是她坚持要和他在一起,他现在应该还是堂堂正正的副局长!他曾说,和她在一起他会害她,其实不是,害人的是她,都是她!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再也走不动了才坐下来。看看手机,未接电话有好几个。除了齐一飞,还有范天格。

      她给范天格打过去。他问她:“你在哪里?我今晚来市里,想见你。”

      “来江边吧。”她看着江对岸闪烁的霓虹灯,声调平静:“我等你。不见不散。”

      她一个人坐在江堤的长椅上静静等着。寒潮的冷流包围着她,一直冷到骨子里,然后,渐渐冷到心里去。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范天格到了。他看她缩在长椅上,小脸煞白,心疼得把她抱进怀里,用外套裹住:“这么冷,怎么在这里等?”他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于是把她抱的更紧,还用手摩挲着她:“好点了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里带着冷风的寒意:“我累了。”

      他怔了一下:“什么?”

      “这样两地分隔,我累了。我冷的时候,你不能抱着我;我想你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我高兴我难过我委屈的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猛然推开他:“这不是我想要的!”

      他大概还没有明白她在说什么,居然还好言好语来哄她:“我来晚了你不高兴?对不起,路上堵车。走,我们吃饭去。”

      她狠狠推开他来牵她的手:“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我后悔了!我要分手!”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才朝她走过来一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她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平静,用指甲死死掐着手心:“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在市里找到一份工作,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也许一年半载,也许三年五年,也许永远不会。所以,我们分开吧,以后等你找到工作了,我们再说。”

      他嘴角抽动着:“我原来以为……”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住了:“好,既然你这么想,我……没有意见。”

      “那么……再见!”她再也站不住了,连忙回身,拦住路边一辆的士,跳了上去。

      车开出很久,她才敢回头。他竟然还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孤零零的,寒风里看去,格外的凄冷。

      “你去哪儿?”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问她。

      她没有回答,倒在后座上,开始无声的呜咽。

      ***************************************
      齐一飞正在客厅打游戏,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极不耐烦,丢下手柄,打开门。

      “林臻?”他惊讶的看着她站在门口:“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还有,你今天下午到底去哪里了?”

      “我……”她看着他:“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

      是的,分手了。尽管她还能感觉得到他怀抱里的温度,还能想起他身上的味道,还记得他的吻的力度,可是,这些都过去了。

      恋爱并不是单纯的两情相悦。她终于向现实妥协!可是,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她开始痛哭起来。

      “别哭别哭。”齐一飞顿时慌了手脚:“你先进来。”

      她顺从的跟着他走进去。齐一飞忙着安置她,又去厨房给她倒茶,一抬头,庄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妈你干吗?”

      “没事。”庄梅推他:“快去。女孩子伤心的时候,最需要人安慰。”

      她看着客厅里帮林臻擦眼泪的儿子,得意的心想,看吧,不管什么事,还是要老娘出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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