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上等夫君》武墨休

39、长驱直入

　　盯着半张着嘴，原本趾高气扬，此刻突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的谢平安，赵谨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为今天做的准备总算没有付诸东流。

　　之前两次到谢府，赵谨言都是微服私访。发现这次让太监去谢府传话的事在宫廷都已传开，赵谨言倒是决定来个大动静，索性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要去谢府和谢家人用饭的事。就这样，赵谨言早早知会了古森去谢府的即日领御林军马步司的人护驾出宫，万事也算俱备，却有一个小问题让赵谨言不由有些犯愁。

　　“小木子，第一次正式登门去谢家吃饭，你觉得王爷我该带些什么礼物去？”

　　“王爷，听说谢家老爷喜欢淘古玩，要不从以前各地给王爷的贡品里挑些个上好的东西出来送给谢老爷？”

　　“这怕不妥。”

　　“嗯？”赵谨言抬头望向站在身旁轻摇扇子，伺候着给他驱热的新来的璧月。

　　“奴婢多嘴，请王爷息怒。”看到赵谨言看着自己，璧月慌忙放下手里的扇子，走向前，直挺挺跪了下来。

　　“有何不妥？你说来听听。”

　　见王爷并不生气，璧月大着胆子缓缓道来。

　　“京城都传谢老爷富可敌国，无论真假，这谢老爷家里肯定不缺金银珠宝和古玩。既然谢老爷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不会很在意这些个世俗之物。至于宫里的贡品，自然是上好的，可是王爷初次去谢家就赠送宫中贡品给谢老爷，怕是他收受不起。”

　　“那你的意思，送什么好？”想了想这话不无道理，赵谨言微微点了点头。

　　“王爷没和谢家提到去吃哪顿饭，我听木公公说，王爷是打算明儿一日三餐都要谢家包了。”璧月听出赵谨言语气里的鼓励，于是越说越顺畅，
　　“既然如此，王爷何不请谢家上下也吃一顿，就当是礼尚往来，既不落俗套，又甚是亲切。”

　　“这个主意果然不错，”赵谨言听到心里，不由赞赏地轻拍了一下桌子。

　　“璧月，你快起来，带几个太监去御膳房，就说我说的，明一大早我要去谢府，让他们好好准备一顿早饭，我要带去谢府一起用。”

　　“是。”

　　看到璧月起身并不急着离开，赵谨言微微抬起眉头，
　　“你还有何话说？”

　　“王爷明儿出宫带着御林军的人？”

　　“正是，如何？”

　　“这般声势去一个商家吃饭.....。”

　　“太过招摇？你是打算要劝王爷我不带人吗？”

　　“王爷，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

　　“好了，站着回话，你到底想说什么，一口气说了就是。”看到璧月慌张又要跪下，赵谨言抬手示意她站在原地。

　　“王爷，既然王爷让奴婢说，奴婢就大胆说了。”看了看赵谨言认真听着的模样，璧月心里有了底，
　　“王爷在宫外的名声不是很好，这次出去吃顿饭还如此大动干戈，万一被什么小人乘机再诋毁，怕是又给王爷脸上抹黑。所以，奴婢的意思，王爷已经要御膳房给做饭，不如多做些粥，御林军可以搭几个简易的棚子，请京城的百姓一起吃早饭，与民同乐可不更好？”

　　“百姓会来吗？”

　　“怎么不会来？能喝到皇上平日喝的粥，谁不想尝尝？”

　　“没错，没错，”在一旁一直默默听着的小木子，此刻也不停点起了头，
　　“璧月说的一点也不错，这样百姓也不会觉得王爷你出趟门排场过大，也不会有言官说王爷扰民，说不定，这么一弄，王爷以前的恶名也能改善一下。”

　　“哎呦，瞧我这张嘴。”才意识到自己说了“恶名”两个字的小木子抬起右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这主意甚好，璧月你现在就带人去御厨房传话，该说什么，你捡着说就是。”

　　“是。”

　　“璧月。”

　　“王爷，”才走了两步的璧月回过头，有些诧异，这次居然是王爷叫住了她，
　　“您还有什么吩咐？”

　　“如何让一个本来是大眼睛的女子睁大眼？”赵谨言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大眼睛的女子睁大眼？她不本该就是大眼，为何还要再睁大？”璧月有些困惑地望着赵谨言。

　　“此事说来话长，你就告诉我，故意眯着眼的大眼女子，我到底如何让她睁眼？”

　　“这个？”璧月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默默道，“奴婢不好说，但是奴婢思量着，这人受惊或者生气时多半会睁大眼的。”

　　“很好！”赵谨言兴奋地站起身，搓着手在殿里来回走了两圈，
　　“小木子，你传话下去，我这宫里的宫女以后都交给璧月管，还有，璧月，以后给本王摇扇子这样的小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谢王爷。”没想到赵谨言会有这样安排的璧月立刻上前跪下拜谢。

　　“你现在可以去御厨房传话了。”

　　望着璧月的身影彻底在大殿消失后，赵谨言重新坐进椅子里。
　　“璧月很聪明。”

　　“那可不是，王爷？不过，宫里聪明的女子可多了，就不说皇后娘娘，比如，”小木子说着话，扳起了了手指：这位娘娘精读四书五经，那位嫔妃通晓琴棋书画，....娓娓诉说着。

　　“王爷，总之，这宫里的女子都不简单，个个主意全大的很，说个不好听的，要不是这个天下是我们男人的，还有好些个规矩束缚着，这些个女子但凡让她们有机会参加科举，我看都有一大半可以上朝参政的。现在不没这个机会吗？也就只能在宫里斗来斗去，争争我们的皇上而已。”

　　“你们男人的天下。”看到赵谨言斜着眼望向自己，立刻反应过来的小木子“嘿嘿”干笑了一声。

　　“我看，”赵谨言抬手，食指扣起，对着小木子的额头重重敲了敲，
　　“你这脑瓜子，如果太监也可以参政，你也不会输给谁！”

　　“奴才不敢，王爷可别这么说。”小木子摸着额头，咧个嘴，苦丧着脸道。

　　“其实什么男男女女，说不完的规矩，这人有本事就好，何必拘泥这些小节。”赵谨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可不是，”小木子放下手，
　　“那王爷以后就不需要老往冷宫跑，咱们宫里有我和璧月一起给王爷想点子。”

　　“这想必正合了我母后的心意，”赵谨言淡淡一笑，
　　“璧月是她的人，我问她什么话，我母后很快就会都知道。”

　　“话是不错，可璧月也会和娘娘一样处处向着王爷你的。”

　　“向自然是向着我，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我希望向着我的人，不是任何人派来监视我一举一动的，包括我母后派来的人。”赵谨言一边说着话，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将酒水一饮而尽，
　　“我和银湖一样，都喜欢自由，不喜欢被人盯着。”

　　“那，王爷要送璧月回皇后娘娘那里去吗？”

　　“我母后安排来的人，我如何送回去？况且，这么聪明又可以提醒我不犯错的女子，留下有何不可？”

　　“走。”赵谨言猛然站起身，“陪我去外面转转，找点东西。”

　　“是，王爷，不过找什么东西？”

　　汤碗里赵谨言亲手捡来的小石子果然激怒了没有受过气的谢家的大小姐谢平安，让她彻底露出了马脚。

　　“你打算如何谢本王爷？”看谢平安呆呆地望着自己，赵谨言又加重语气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然后惊讶地发现，谢平安的脸不知什么缘故蒙上了一层厚厚羞涩的红布。

　　“要不然，你以身相许来还债？”
　　虽然和梦中的情景差着千万里，可是还是想到了这句话的谢平安“做贼心虚”般红了脸，只怔怔地站着，彻底哑口无言了。

　　“王爷，！”心里不停怪自己大意，没有看好自己闺女的谢天地从惊骇中第一个冷静了下来，迅速从椅子里站起，撩起衣摆，噗通跪在了地上。

　　小七王爷把“鸿门宴”开到自家大院，外面又是层层的御林军，谢天想着既然是祸终究躲不过，也只能大方承认，是生是死，只好听天由命。

　　“小女有眼无珠，那日得罪了贵人，请王爷赎罪。”

　　面无血色的王氏，腿一软，也跪了下来，可嘴里却半句话也说不出。屋子里的仆从丫鬟们看到老爷夫人都跪了，也都纷纷匍匐跪下，磕起了头。

　　“千错万错我的错，反正一人做事一人当，”此刻也清醒了头脑的谢平安不再去想梦里的场景，咬了咬下嘴唇，木然地跪下，
　　“请王爷放过我爹娘和我府里的其他人。”

　　“谢老爷，夫人请起，”赵谨言从椅子里站起身，走到谢天地和王氏的身旁，将他们两人一手一个扶起，
　　“既然谢小姐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那我就找她说，两位还是坐下继续吃饭就是。”

　　不知道这小七王爷到底走什么路数的谢天地和王氏彼此对望了一眼，心里惴惴不安地分别坐下，反正这早饭是肯定吃不下了，就看这王爷到底要和他们闺女怎么算这笔账。

　　“看不出谢小姐还有些个江湖儿女的仗义，”赵谨言并不叫谢平安起身，而是让小木子拉来自己坐的椅子到跪着的谢平安面前，一屁股坐下，带着笑意道，
　　“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话了吗？”

　　看赵谨言到现在也没有提要重罚的谢平安摸了摸胸口，自己给自己压了压惊，
　　“什么话？”

　　“怎么谢我？”

　　“我爹有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你开个价吧。”脑子里再次浮现爹说过的“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谢平安立刻冲口而出，
　　“我爹会赔偿你的。”

　　猜到自己闺女此刻在想些什么的谢天地一嘴的苦水，“有钱能使鬼推磨”要看对谁说，这天下都是皇家的，自己一个商人，天子一句话就可以没收他的全部家当，这闺女居然打算拿银子“贿赂”被打的王爷，非要找不痛快吗？

　　赵谨言并没觉得不痛快，而是弯腰，身子向前，脸上带着“邪恶”的笑意，紧紧盯着谢平安恢复了正常的漂亮的眼睛，
　　“你脑子里除了银子，就没有别的法子来解决这件事？”

　　“反正我是不会以身相许的。”望着赵谨言黑不见底的眼眸和那个能让人糊涂的迷人的微笑，谢平安冲口而出。

　　“我可没有说让你以身相许。”

　　“可我梦到你那么说了。”

　　望着再次羞红了脸，手紧紧捂住嘴的谢平安，赵谨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问道，
　　“你夜里梦到过我？”

　　“没有，没有！”后悔到恨不得钻地洞的谢平安放下捂住嘴的手，使劲在眼前摆了起来。

　　“你没有？我有。”

　　“你夜里做梦梦到过我？”谢平安不由一愣。

　　“不，我夜里想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