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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暗流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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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仆人赶忙又献上一盅茶,阿越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夫君,担心即将从他口中说出的责备。而艾彦仿佛是没有看到窗外的一幕,而是淡然的就着仆人的手抿了一口茶。斜歪在另一侧的软垫上,艾彦又让仆人报了一遍情况,厨房的厨娘赶出了一席的点心,急忙呈了过去。
艾彦并不担心大王子的奇怪之举,自己的身份特别,一车橘子当然不会对他的地位有什么影响,可是他却开始对自己夫人的举动感到很奇怪。他能感觉出她在紧张,似乎还在自责。可这一切与她并无关系,难道她是大王子的什么人,还是想要坐山观虎斗,艾彦脑中思绪万千。阿越的忧心就快冲出心里的负荷,这时厨娘及时呈上了点心,阿越稍感安慰,至少自己管理下的将军府还没有乱倒秩序尽失,她稍稍示意,女仆们按照顺序开始呈奉点心,按照贵族的传统,家中何时都要有热茶,热点心,随时可以开戏的唱班,尽管是为了招待人,但是一般贵族家庭在家长未休息的时候都会一直备着点心和茶。
一般的贵族家庭可能只会准备一两样,而作为大贵族宗南家的姑娘,宗南家永远准备着五茶二十四道果,而阿越也是如此治理的将军府。可是当艾彦看到呈上的点心时却觉得很奇怪,并不准备吃饭却上了菜,“摆点心做什么。”
阿越以为他是在责备她治家无方,低下头一言不发,仆人们也不敢乱动,点心的热气和花厅里明亮的火烛混合成迷蒙的热闹,而人的沉默却又将气氛糅合成了尴尬。仆人们手里端着的盘子不知道是应该放下还是端着,阿越忽然感觉委屈地想哭,她一直知道在自己的母家所有人都将自己视为一个筹码,联姻的工具,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快乐和自由,她不得不去努力讨父母的喜爱,可这也会加快她被像货物一样买出去的速度。她一直都明白艾彦与自己并无感情,可是他是那样的坦诚勇敢,在一众只知道调胭脂,听曲子,玩女人的贵族子弟中是那样的不同,那样的让人心动。尽管这时利益的纠葛,可是哪个女人不会抱着白首不离的奢望,因为即使这是不可选择。
婚后,艾彦的关爱包容,和那靠女人敏感察觉出得喜爱,阿越总是想要得到更多,想要自己成为独一无二。艾彦今天的责备尽管是自己的错,可是他大概也是一个不肯放弃树立威严的普通的贵族男人吧,尽管会让自己难堪。
艾彦看到自己的妻子更加沉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便也沉默下来。仆人看到主子的僵局也不知怎么办,手里的点心一点点变凉,天一点点大亮。谁都没有提那一马车蜜桔的事情,艾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样什么话都没说的走了出去,尽管他知道他应该说一点什么,而阿越最后也只是叫人换了一杯茶,便叫人呈上府中的账本,坐在正厅的大案旁处理家务。
在去军营路上的艾彦第一次感到烦闷,军营建在京城以北的旷原上,和精致秀气犹如珍宝的京城不同,那里总是粗粝的有一种矿业的美。一路从将军府到军营,艾彦计算过,仿佛是要经历过秦王府,福来酒肆,悦来客栈,市场,和那条长长的患无人烟的小路,路边栽了两排不粗不细的杨柳,那些逐渐低矮破旧的房子,行人的衣着由绫罗绸缎变成了粗布麻衣甚至衣不蔽体。艾彦时常会想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成为在大王子身边的卧底。艾彦记得在自己小的时候,又一次老国王在罗卡林狩猎,父亲带着自己一起去。可是因为自己家族的衰败,侍从给父亲迁来的是一批瘦弱衰老的已经无法奔跑甚至正常行走的马,在众人的嘲笑与鄙夷中,艾彦用剑杀死了那匹马。侍从大惊失色,尽管老朽,可是那是一匹御马。艾彦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杀死的那匹马,还是幼小无能的自己。而老国王知道这件事后,却并未降罪与艾彦的家族,只是惩罚了侍从。不久之后,艾彦便进入了军营。后来又成为四王子的陪练,到最后与四王子一起出征,再也没有人敢牵给他一匹老马,连带他的家族都成为朝中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