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生》百尺梧桐

3、长夜2

　　回到自己的东宫,苏恪吩咐宫女准备茶水点心,”准备一份豆糕和香苏汤就行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北郡将军苏芮便戎装前来。其实羌秦暗动，苏芮不应该回来，可是她的母亲恩义亲君染病，生命垂危，特地向女帝苏估求了恩旨。
　　苏芮一看小几上摆的东西就笑了，“我说苏恪，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们军营都不拿豆糕招待客人。”
　　苏恪垂着眼皮冷静得说：“昨天在我面前哭诉军饷不够，今天就嫌弃本宫的招待。”
　　苏芮也不紧张，“你这点能省多少钱，昨天我母亲在招竹阁赏梅，光是糕点就准备了三十种。”苏恪暗笑，“你母亲不是染病了吗。”
　　“老太太想我了呗，我一回家人家在武场上驯马呢。看见我连脸都没红，一个转身就撂了那只大宛马。”
　　听着她油腔滑调的话，苏恪暂时放松了心里的焦虑与彷徨。”你前些日子说的羌秦是怎么一回事.”自古冶铁从来不是易事,不光要有铁矿还要有焦炭等冶铁燃料,而炼铁技术也不是能够轻易掌握的.这次羌秦的举动着实让人意外.
　　“其实这件事并不是探子来报,而是我手下的一个将兵发现的,他在清扫战场的时候通过对方遗留兵器发现用铁量较以前的战争有大幅提高,再加上我听说羌秦最近一直在朔国招募工人,还开出了黄金万两赐布都爵.”看来事情的严重性远超苏恪预料,此时若不与朔国联手只怕支国要腹背受敌.
　　思及此苏恪也没有心情再招待苏芮,”你自己玩吧,我去明澜阁议事.”苏芮也并不起身,笑嘻嘻地说:”我去找葵姑,你自便吧.”在苏恪即将跨出门时,苏芮低低说了一句:”我听我妈说,那个南来风很像你的父亲.”听了这话苏恪脚步一滞,但随后就又迈了出去.
　　明澜阁内,苏恪坐在为首的尊椅上,下面交椅上坐着数名身着白衫的女子.支国一向注重血缘,所担任官职皆为贵族,苏恪下首的女子皆是支国没落贵族,却因为才学而被苏恪招入宫内,封为知言先生.“前些日子，本宫得到消息说是羌秦最近开发出新的铁矿，而且有可能已经投入使用，众位先生有什么看法。”消息一出，座下皆惊。“倒是其中一名白衣女子站出来说：”陛下，我认为此事无需过虑。“
　　“哦，你什么意思。“
　　那名白衣女子平静地说：“铁矿到炼为成铁，所需人力物力皆非羌秦之国可以承受。所以陛下的消息也许是羌秦放出的假象，为的是威胁我国。”
　　苏恪知道羌秦最近王位动荡，老羌秦国王本属意自己的四王子狐鹿姑，但是大王子居日和由于母家身份高贵，又辅佐国王南征北战，所以受到不少羌秦贵族支持。由于王位之争羌秦实力下降，现在突然出现铁矿之事，不禁让人深思羌秦国力。思及此，苏恪决定亲自到北境一趟，亲自观察羌秦形势。
　　苏恪叫来培香，“你去青泓殿看看陛下是否有时间，我要向陛下请安，另外，你去问苏芮告诉她羌秦用铁量增加的将兵是谁，带他来见我。”
　　王融刚从练武场上回来，还未脱下武衣。苏芮将军身边的传令官便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大人，将军有请。”顾不得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王融客气行礼：“请大人略等一等，容下官净身更衣。”“好的，您快一点，将军正在中帐等您。”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支国以女为尊，男子也有从军，但大多身份地位。而王融虽为男子却受到将军极大赏识，即使在京城每日将军也会叫他来议事。
　　进入营帐，同寝的战友刘四正在擦拭盔甲，看到王融进来忙把放在他床上的护肩拿起来。王融一言不发地从床底的包裹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匆匆换上。刘四看他换衣服，多嘴道：“将军又叫你了。”
　　“嗯。”
　　“别是将军看上你了，要你做她的附君。”
　　王融一言不发，眼底却深埋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