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王妃》严凝

2、第2章 洞房

　　前院儿的那些人，赶上他大婚的好时机，决计不会轻易放过他，况且又有个胤祯在，胤祥无奈笑笑，自知他若是去晚了，恐怕今夜是有的闹腾了。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盼了这么久，他可不想喝得酩酊大醉的回来。

　　“去吧。”凝曦推了推胤祥的肩头，“爷若再不去，恐怕十四弟又要叫嚣了。”

　　胤祥想起胤祯的性子喷笑出来，跟着又叹息摇头，恨这个幼弟当真长不大！

　　“行，我这就去了。你好生休息会儿，等我回来。”

　　等他回来……

　　前一晚喜嬷嬷来与凝曦教会过如何侍奉夫君，想起那些让人羞臊的图文，凝曦面红耳赤起来，恨不得躲到床缝儿里去。

　　胤祥并不拆穿她。

　　可见她羞嗒嗒的，像是任人采取的花骨儿，胤祥的喉头动了动，怕自己按耐不住，轻笑了一声起身外走了。

　　屋子里的温度，随着胤祥的离去渐渐降了下来，凝曦摸了摸脸庞，可真是烫人……

　　凝曦回忆起胤祥含义颇深的笑容，心中发问：她是不是很丢人？

　　“给福金请安了。”胤祥与凝曦夫妻二人说些情话，伺候的人都退到了外间，眼下若绫见胤祥出门，应付前面的宾客去了，赶紧笑着进来打招呼。

　　若绫改了称呼，凝曦红着脸蒯了她一眼，“你也打趣我？”

　　“我可不敢。”若绫是凝曦从寿康宫带出来的宫女，是一直伺候在她身边的老人了，若绫见凝曦回过了些神，轻步走到她的身旁，“姑娘与十三阿哥拜过皇上，又过了这重重关卡，我若再不唤一声福金，岂不是显得咱们寿康宫没了规矩吗？”

　　凝曦咦了一声，奇道：“你这嘴皮子，我以前是怎就没发现呢？若知晓你是这样能言善辩的，我便就不带你出来了。”

　　“福金不带我，可不行。自福金打小儿入宫，这一日三餐、衣食起居的，可都是奴婢一手伺候着，若是少了奴婢，福金吃冷了、冻着了，那如何是好？”若绫佯着害怕，仔细的替凝曦着想了一番，逗得凝曦掩面笑了好久，彻底将她神经放松了来。

　　屋里主仆正说话儿，外头秋儿端着喜娘备好的正红寝衣进了来，听屋里头笑声连连，她朝外间儿侍候的奴婢一笑，“都下去歇着吧。这里我跟若绫姐姐伺候就行，你们忙了一日，该累坏了。”

　　外间立着的奴婢，垂首规矩的福了福身子，其中一个上前道：“秋儿姐姐也辛苦，不如秋儿姐姐先去歇歇，现下爷在前头招待，屋里想没多大事儿，我们先替姐姐守会儿。”

　　秋儿的眼珠灵巧的绕了一圈，她虽才十四岁，但她同若绫一样寿康宫宫女出身，又是凝曦带来的贴身婢女，如何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听旁人喊她一声姐姐，秋儿没拒绝，可她心里明镜儿，知道这是在给凝曦面子，自然也不敢忘了身份摆起谱儿。

　　秋儿笑着让了让，“姐姐们去吧。从早上忙活到现下，今日想来不会有何事了，但明日一早又是各院夫人来请安，又是福金见管事嬷嬷，恐怕有的忙呢。总不能咱们个顶个儿的迷糊眼不是？”

　　眼前的奴婢，天未亮就起了身，一整日为了迎福金，屋里头每个角落，都是收拾了又收拾，打扫了又打扫，她见秋儿说得恳切，心下松了松，又与秋儿道了谢，带着身后的人都退了下去。

　　“也会管教人了。”待秋儿进了里间儿，若绫率先笑着上去打趣她，惹得秋儿有不好意思的努努嘴巴，“姐姐……”

　　“你这样是对的。”内外间不过几页格挡，动静是听得真真儿的，凝曦见秋儿懂事，欣慰的点点头，不免鼓励她几句，“你与若绫是我带来的人，往后自然也是这院子里的大丫鬟。你虽是年纪小，但也该有大丫鬟的样子，如若不然，万事皆需要我来吩咐安排，岂不是要活活儿掰成两瓣儿了？”

　　“是，福金。”秋儿没想到第一日就得了凝曦的赞许，红着脸行了礼又忽然想起来，外头还有给凝曦备的点心，呀的一声又要往外走。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刚夸完就原形毕露了。若绫蒯了一眼秋儿，一把将人拦了下来，责道：“又忘了什么？这样慌张，不怕惊到主子吗？”

　　秋儿也有些懊恼，“我……我把给福金准备的点心，落在外头了。”

　　“不打紧，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凝曦温婉的摆了摆手，见若绫又欲说话，赶紧凝了她一眼，转头朝秋儿嘱咐，“不过，你在我这里这般无所谓。可若是在爷面前，当须谨慎些，即便是忘了什么东西，也不可慌张无措，该是悄然无息的快去取来才是，懂吗？”

　　“是。”秋儿福福身子，怯生生的瞄了若绫一眼。

　　“好了，快去拿吧。”凝曦抿嘴一笑，忙放了话让秋儿先下去，省得她又要挨骂。

　　“福金就是好性儿，这恶人都叫奴婢做了。”若绫上前扶着凝曦起身，也是满嘴的委屈。

　　凝曦笑点着她的鼻头，“行啦，帮我梳洗吧。”

　　因着胤祥是皇上宠爱的皇子，又因着苏麻喇的缘故，她的凤冠内务府准备得精细，这几斤重的物件儿在她身上待了这般久的时间，她纤细白皙的脖颈，早已酸痛不已，况又折腾了整整的一日，她早就累坏了。

　　见凝曦面带倦色，若绫不敢耽搁，上前替她宽解衣衫，又仔细为她卸下妆容，凝曦这才轻松了不少。

　　沐浴过后又换了轻便的寝衣，凝曦重新回到了喜床上，榻上还残留着胤祥坐过的痕迹。

　　想起他，凝曦露出暖暖的笑容，“你下去吧。”

　　“是。”凝曦与胤祥一路走来不易，若绫身在其中比旁人知晓得更多些，此时凝曦想独自回忆，她自然识趣儿的退了出去。

　　凝曦坐在铺满枣子、花生、桂圆、栗子的喜床上，明明这些寓意早生贵子的果子硌人硌得生疼，她却觉得恍恍惚惚，不切实际。从那日海子遇见胤祥算起，他二人间经历的事情，不算大风大浪却也是坎坷不平，好在老天庇佑。

　　映衬着烛光将凝曦娇美的面容，照进她的眼里，她的皮肤生得白皙，以前也是人人羡慕的，可惜……

　　凝曦摸了摸脖颈上的一道浅浅伤疤，平日立领挡得严实，极难察觉到她细嫩的脖颈上曾受过伤，可现下寝衣衣领宽松，那道伤疤即便是再浅，凝曦都能轻易的找到，更别说那刺骨的经历……

　　“不许多想。”凝曦心重，往往一想就入神，一入神就入情，竟连胤祥已经站在她身前都还未曾察觉。

　　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凝曦吓了一跳，差点儿从床榻上站起身来。胤祥见她慌乱的样子，忙别过头偷笑。

　　凝曦绯红了脸，拿胤祥没办法，只好责备起若绫来，“若绫怎么搞的？十三爷回了来，怎么也不知进来通报一声？”

　　“你也别怪她，是我不让她出声儿的。”胤祥板过凝曦的身子，他乌黑明亮的双眸从凝曦盈盈秋水的眉眼缓缓看下，最后落到了她的脖颈上，胤祥疼惜的上手抚了抚，“怎样都好看。”

　　胤祥的手掌炙热，不同于酒后散出的那点儿温度，体内的燥热，燃得他有些许的迷离，察觉到胤祥的变化，凝曦缩了缩身子，“爷……”

　　凝曦温婉娇羞的唤了他一声爷，胤祥痴然笑了。这些年听了多少声爷，竟没有一声能叫他如现下这般满足。纱帐余下的空挡并不算大，凝曦身边又多了个人坐着，实在太挤。凝曦无处可躲，上手推了推胤祥。

　　若胤祥再不离开她些，恐怕她就要倒在床上了……

　　“阿哥，福金。”喜娘端着子孙饽饽立在外间儿，听见里面的话音落了，很是适宜的打断了小夫妻俩的对话。

　　胤祥一笑，直起身子招手让喜娘上前，又很贴心的将饽饽递给凝曦，“忙了一整日，恐你没用些什么吃食，我让喜娘给你做了碗饽饽，你吃得慢些，好消化。”

　　凝曦望望他手中的饽饽，没想到一个男子还能这样贴心。凝曦心怡的接了过来，拿起小勺舀起来，不想刚吃了一口，察觉不对她又吐了出来，不解的皱起眉头，“生的？！”明明这馅儿还没下过锅呢……

　　喜娘诶了一声笑得灿烂，上前恭喜胤祥，“十三爷听听，咱们福金答应得多好呢。”

　　凝曦不明所以，呆呆的撂下瓷勺，见对面的胤祥得意极了，她猛然惊醒，跟着脸上飞红一片，又羞又恼的把碗往胤祥手上一放，“留给爷吃吧！我不饿！”

　　胤祥眉梢带喜，将碗直接给了喜娘，“福金说什么便是什么，生得就是生得。”

　　凝曦红着脸充耳不闻，喜娘又说了几句喜庆话儿，不敢耽搁良辰美景，很快就退了下去。

　　婚房里剩下了他们夫妻二人，屋子里少了几分热闹却隐隐藏了些燥热之感。

　　“福金这是生我的气呢？”

　　胤祥见凝曦别过头不理他，掂过凝曦的下颚，情深的双眸一下就让凝曦沦陷了进去，她的心被他一击，砰砰的心跳声萦绕在耳旁，凝曦低眉下来，上手想挣开他，“爷。”

　　胤祥借力一把将凝曦拦到怀里，这个拥抱他等得太久了。凝曦并不反抗，羞答答的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胤祥低声笑了两下，却没有急于做些什么，他怜惜的抚摸着凝曦的玉手，凝曦见他如此，心下也松了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任他环着。

　　凝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他的掌心里，他轻轻一合便就能完完全全的握住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以前总有人说我的手长，可现下看来，连爷的手掌都跑不出。”

　　胤祥往凝曦的颈间凑了凑，霸道又得意的道：“怎么？还想逃出爷的手掌心儿？恩？”

　　他笑得痞气十足，鼻息间的热气窜进凝曦的衣领里，搔得她有些痒。

　　凝曦轻笑的挪了挪身子，似是不依不饶，“我夸爷呢，爷倒来说我吗？”

　　胤祥不想回答，凝曦的娇羞与嗔怪，将他最后的自持彻底击溃了，他的软唇轻抚到凝曦的双唇上，虽是轻柔极了，却让人觉得霸道。

　　凝曦紧张的扳了扳身子。

　　“不许跑。”胤祥含糊的吐了几个字，不肯放凝曦离开。

　　胤祥轻轻吮着，凝曦从未体会过这般紧张又迷恋的感觉，她闭上眼睛试探着配合他。胤祥感受到回应顿了顿，他半睁开双眸，迷离的朝凝曦低声笑笑，凝曦羞恼要责他，可他却未等反驳复又上了来。

　　“爷。”凝曦的思绪被胤祥牵制着开始混沌，无奈还有东西要交给他，凝曦只好努力的抽离开，“等等……再等等。”

　　胤祥双眸蒙雾虽是应了声，却还是不肯放过凝曦的双唇，直到凝曦用力将他抵住，胤祥才回了些神来，不解的看向凝曦。

　　凝曦羞答的咬着下唇，从衣袖里取出个绣着墨兰的香囊，缓缓递给他，“这是给爷的。”

　　胤祥眉间微动，拿过香囊取出了凝曦欠他许久的那半阙诗词，他如愿以偿也欢喜极了。凝曦双眸含情，轻轻在他耳边，吟说：“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诗词化作最深的情话，也是最好的承诺。

　　胤祥体内的热血被这半阙诗词助得更旺，他想她，念她，更要疼爱她，这一刻他不想再等了。胤祥猛然压过去，将凝曦抵在床板上，那吻来得猛烈而缠绵，叫人难以呼吸般。

　　洞房内，红罗帐缓缓覆落，龙凤花烛，红影阑漫。

　　从今日起，胤祥是凝曦的夫，凝曦是他的妻，二人约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