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王妃》严凝

16、第16章 喜事

　　二月初一，苏太医如期到了十三府，胤祥这日特地告了假，陪在家里。

　　“凝儿如何？”自上次凝曦说胃口不佳，近几日更是愈演愈烈，几乎用上两口，也就不再吃了。这些且不说，昨日到今晨还吐了几次，胤祥看着凝曦消瘦的模样心疼坏了。

　　宫苏太医经验丰富，查看了凝曦的脉息心中已是有了八成的把握，只有一事尚需询问，遂他朝胤祥拱了拱手，“下官还有一事，想问问福金近身侍奉的奴婢。”

　　胤祥点头，让若绫前去回话。

　　“这两个月福金的月事，可还正常吗？”苏太医与若绫到了一旁，笑着轻问她。

　　若绫一怔，仔细想了想，“上次还是大年前，如今细算也有一个半月没来了。不过，福金的月事素来不太准，往后拖个半个多月也是有的，这次就没太上心。”

　　“在下知道了。”苏太医很是客气，若绫忙欠了欠身子。

　　苏太医再次回来，还未到中间，胤祥就迎了上去，“不必多礼。凝儿的身子到底如何？”

　　“回阿哥，福金身子并无大碍，食欲不振与呕吐皆是因有孕所致，这是孕初的正常反应，阿哥不必惊慌。”苏太医又笑着道贺，“恭喜阿哥福金。”

　　有喜了？

　　胤祥一时没反应过来，又侧耳探了探，苏太医憨笑着点头。

　　当真是有喜了！

　　“好，好。”

　　胤祥欣喜若狂，一心光惦念着凝曦，也忘了苏太医还候在一旁。好在张瑞反应及时，上前低声提醒了一句，胤祥这才转头道谢，“有劳您走这一趟了。凝儿的身子，还需您多费些心思。”

　　“阿哥放心，福金的脉象强劲，可见胎儿很是健康。下官开上几副安胎药，平日多注意些饮食即可。”凝曦在寿康宫时，苏太医就时常为她调理身子，苏太医对凝曦的身子了如指掌，这次的脉象又是极稳的，自然他心中的把握也十足。苏太医医术精湛，经常受后宫主子所托，为阿哥府的福金夫人们诊脉，这其中自然把过的喜脉不尽其数，只可惜这么多年，他也未见过像胤祥这样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的主子。他尤记得当年兰夫人怀敏雅格格时，胤祥虽是满心欢喜却也未像今日这般心急，更没见过他还有照顾不周之时，可见十三府中的这对小夫妻，情分该是极为深厚的，皇家尚能如此实属难得。

　　“有劳。”胤祥听了嘱咐，点了点头，笑着让张瑞送太医回去。

　　外头的喜讯，半刻不差的传入了凝曦的耳朵里，她惊讶之极，竟没想到这几日的不适是肚子里的小鬼在作祟，她抚着平坦的小腹，一点儿真实感都没有。

　　“感觉怎么样？”送走苏太医，胤祥赶紧进了内间，快步走到凝曦的身边，轻轻的俯下身子，生怕惊到了凝曦。

　　“好奇妙。”凝曦呆呆的看着胤祥，“竟然他在我肚子里这么久，我都不知道。”凝曦有些自责，“好在他没事。”

　　胤祥亲了亲凝曦的额头，“傻丫头，你没事才是好的。”

　　“恭喜阿哥，恭喜福金。”小夫妻俩儿你侬我侬，外头的若绫与秋儿早已按耐不住，听见里头的话音落了，赶紧带着众人来给胤祥与凝曦道喜。

　　“起来吧，都有赏！”胤祥也不吝啬，大手一挥就让外头人准备赏赐去了，“你们侍奉福金有功，正院里的人无论品级，皆都有赏。”

　　“谢阿哥赏赐。”一屋子的奴才心中欢喜，又端端儿的磕了个响头，怕叨扰了福金休息，除了若绫与秋儿其余人也都退了下去。

　　“爷倒是大方。”凝曦让若绫来给她垫好靠垫儿，见人都撤了去，小嘴一撅，蒯了胤祥一眼。

　　“怎的？爷拿回来的银子不够用了？看把你小气的。”胤祥勾勾凝曦的鼻头，凝曦却白了他一眼，“爷这样不怕惯坏了我院子里的人？到时候他们一个个不服管教，我统统都打发到爷的院子里去！”

　　“我的院子？”胤祥将凝曦移到自己的身上，手臂上的力道极温柔，他轻轻抚着凝曦的小腹，在她耳边笑道：“府里哪有我的院子？我的院子不就是这里？你的就是我的，他们若是有人不服管，我替你惩治他们去！”

　　胤祥这样说，凝曦听得胸口热乎极了，她安稳的窝在胤祥的怀里，将双手搭在他的手上，两只手覆盖着的地方，已经孕育了属于他们二人的生命，那是他们的延续，也是他们感情的见证。

　　忽然，凝曦感到了做额娘的欣喜，她要用一生来呵护他们的孩子，她要好好保护他们的孩子，细心教导他，让他成为与他阿玛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说不过你。”凝曦眼眶有些润，是甜腻的味道。

　　难得凝曦没有与胤祥争论，非要他顾全四下，非要他不可口无遮拦。胤祥笑着亲了亲凝曦的脸庞，他的体内充斥着从未有过的幸福，他与她之间有了孩子，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高兴的几乎失去了所有理智。

　　“要不……”胤祥犹豫了片刻，开了口。

　　“不许。”凝曦即刻猜到他的意思，朝着胤祥坚决的摇了摇头，“你是我的丈夫，更是汗阿玛的儿子。如今成年的皇子中，除了大阿哥与皇太子外，就数四阿哥、八阿哥、你与十四阿哥受重用，四阿哥与八阿哥有公务在身，怕不好走开，唯有你与十四弟还算是孑然一身的主儿，这是汗阿玛对你们的器重，也是对你们的栽培。切莫因这些小事误了大事。”

　　“怎么能是小事呢？”胤祥眉头一蹙，凝曦怀孕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何等的大事。凝曦肚子里的是他的嫡子，是未来要接替他掌管府中的人，怎么就成了小事了？“你怀着爷的骨肉，是嫡子。若是汗阿玛知道了，也定是欣喜高兴的！”

　　“孩子脾气。”凝曦腻了一眼，起身与胤祥讲道理，“爷，我口中的小事是与家国正事相比，汗阿玛与姑妈妈定是高兴的，可再高兴也不能耽误了正事。爷随着汗阿玛下去，是为了体察民情，体会民间疾苦的，这是为君为臣的分内之事，理应全心去做。百姓的安康，才是最要紧的事。”

　　“那也不一样。”胤祥摇头。

　　“汗阿玛可因哪位后妃有孕，而守在宫中大门不出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

　　“爷安心去吧，苏太医回宫之后，恐怕不过一个时辰，德妃娘娘与姑妈妈便就知晓了。有她们日常照料着，我只要在府中安心静养，定不会出乱子的。况且，爷这一去不过二个月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

　　凝曦安抚着胤祥，可胤祥心中实在不舍，“我担心你……”

　　“爷本就知道我心思重。此次南巡，爷若是不去，我又该为爷日夜忧虑，怕爷惹了旁人的非议，倒不利于安胎。”凝曦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怪胤祥给她为难了，胤祥见凝曦的愁容上了来，立马换了态度，语气弱了下来，“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你可不能太过忧虑，对儿子不好。”

　　儿子？

　　凝曦抬眼打趣胤祥，忍不住笑了，“爷这是有神通吗？如何就知道我肚子里的是个儿子？若是个闺女呢？爷就不疼不护着了？”

　　“女儿更是要护着，你不知道，每次十二哥家的丫头入宫，你可没看着他是如何护着的。我们想多抱一会儿，那眼珠儿就瞪起来了，多是心头肉呢！”胤祥说起旁人家的闺女，一脸的羡慕，凝曦点点他的肩头，“好似爷没有闺女一样。这话若是让敏雅听了去，心里要难过了。”

　　“敏雅乖巧，我自是喜欢。可我更喜欢咱们的。”胤祥揽过凝曦，府中的每个女人都是他的责任，他无法像其他兄弟一样，心怀众人各个疼爱。只好用孩子来弥补对她们的亏欠。可这样，孩子的降生便多了一层补偿的意味，那份为人父母的喜悦也就随之淡了不少。可他对凝曦是一心一意的，他们的孩子也是他一直渴望与期盼的，这其中的情感自然不同。

　　“就数爷的嘴巴最甜。”

　　“甜吗？”胤祥低笑。

　　“哪个不是爷的孩子？兰馨姐姐不容易，爷也要多去看看，再说敏雅这孩子乖巧懂事，我敢打赌，要是爷带着敏雅入宫，别说被兄弟们多抱了，就是碰一下都得急眼。”凝曦话里带话，笑话胤祥五十步笑百步，自己明明就是个护犊子的，还翩翩要笑话旁人。

　　“诶？你这个嘴，何时敢这么数落爷了？”胤祥哼笑，扭过凝曦的身子，勾起她的下颚，惩罚似的在她唇上轻柔的‘咬’了一口，“再说爷，爷叫你不好过！”

　　“好呀。”凝曦捂着被偷亲了的双唇，往前挺了挺肚子，“刚还说心疼孩子呢，现下就要罚他挨饿受冻了，这样的阿玛，我也是第一次见着。”

　　胤祥认了栽，复又将凝曦揽入了怀中，他哪里舍得让凝曦吃苦？“你这丫头，要做额娘了嘴上还这么不饶人，我哪里敢欺负你，欺负儿子？疼还来不及呢！”

　　“不该吗？”

　　“该！自然是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