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攻略》严凝

3、第3章

　　庆春苑。

　　端木妡赴的约是沈家小姐沈磬邀约。她二人平日里的来往并不多，加之沈磬是个典型的贵女性格，端木妡多少有些不喜，只不过她碍于父辈们在官场上的关系，偶有些来往罢了。

　　以往若不是父亲带着，像这样的局，端木妡是要想千万个理由推脱掉的，只是，如今重来一回，她再用年长几岁的心态来审视，倒也觉得该去了。

　　“小姐，今日打扮得真是落落大方，一会儿叫那几家小姐们看了去，恐怕又要好生嫉妒一番了。”秋蓉边扶端木妡下马车边在旁忍不住夸奖她。大病前，端木妡再美也是小孩子家的稚美，但经历了场大病，秋蓉看端木妡的眉宇间多了女人的柔美，她一想到一会儿子要见的那几个小姐都还是小孩子气，更是觉得自家小姐定是要艳压群芳，不由得眉宇间多了几分神气。

　　“这话别说了。”端木妡往前头虚看了一眼，扫见沈磬正在门口与几个姑娘攀谈，端木妡低声提点秋蓉，“今日是沈磬的局，说话自当注意些。”

　　秋蓉看了看满面春风的沈磬，默声点点头，随着端木妡过了去。

　　“呀，端木姐姐来得早呀。”端木妡比沈磬大上个小半年，故之，沈磬便唤了她一声姐姐。

　　“啊，秋风送爽的，沈妹妹挂念咱们几个姐妹，我怎能晚到？”端木妡与沈磬行了一个平辈礼后沈磬便笑着挽过端木妡，“听说姐姐前几日病了，如今可好些了吗？”

　　“好多了。”端木妡谢过沈磬的好意，又转头朝着旁边两个姑娘打了招呼，一行人才往里走，“妹妹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庆春苑是因春日里的桃花而出名，端木妡也只有在春日时来过。今日，她入了园子见满园的金灿，竟是没想到庆春苑的秋色更胜春景，显得格外的幽静怡人，不由得心情也好了几分。

　　“我家姑娘想念诸位小姐，前儿听我们大少爷说这庆春苑的秋色不比丘骊山上的差，我家姑娘想着端木小姐大病初愈，就邀了大家伙儿到这里来聚一聚。”沈磬身旁的丫鬟娟蕊笑着解释道。

　　“那倒是怪我了。”端木妡拉过沈磬的手，低声笑了笑，“前几日，我那个没长进的哥哥还叫着我去丘骊山呢，我嫌太远身子觉得乏力就没应下，看来还是妹妹心疼我。”

　　“姐姐莫怪，是我这丫头不会说话。”沈磬回眼嗔了嗔娟蕊。

　　说起喜欢，沈磬其实并不算喜欢端木妡，她自诩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佳人，也是向来看不上其他府上的贵女，可对于样貌才情都高于她一筹的端木妡，沈磬也不得不谦逊一些，但在她心里依旧矫情的不愿承认自己不如端木妡，现下她自己的奴婢话多了倒出了层她不喜端木妡之意，沈磬心中一百个不乐意。

　　娟蕊知道自己不该逞强多嘴，可话已经出了收不得，心里也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好让自己长记性。一旁的端木妡察觉沈磬的小神态，大好时节也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起了争执，端木妡转眉看向远处的银杏林，笑着往后唤了唤，“快看那几棵银杏树，长得真是好。四壁峰山，满目清秀如画。一树擎天，圈圈点点文章。倒不知是眼前的好，还是净居寺中的更好些。”

　　“姐姐文才好，也不知这是谁的名句？”端木妡见后头一个约莫十岁大点儿的姑娘，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她，端木妡没识得这丫头，见这个小丫头梳着双流辫，明洞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很是讨人喜欢，便笑着走过去，想给她解释出处，却不料话还没出口就被身后的声音截住了，“是苏轼当年在净居寺筑台读书时所写下的。”

　　男子的声音温柔，说得也很轻缓，听起来并没有刻意打扰之意，只是随口附和的样子。端木妡身子一震，这个声音显然与她记忆中的要年轻许多，但这个声音对于她来讲太过熟悉，她又怎会听不出话从谁口而出？

　　千算万算，竟然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有时相逢就是这样的突然，秋风送爽，之前送的是惬意而现下送进端木妡心里头的却是寒冰刺骨的寒意，端木妡的笑容僵持在脸上，浮在半空中的手也想不起收回来。空气似乎凝结在她面前，她听到脚步声与她越来越近，她的心也随之愈加猛烈的跳动。

　　该回头还是该逃跑？

　　“小……小姐？”秋蓉极少见到端木妡失态的样子，暗下拽了拽端木妡的衣角，“小姐……”

　　端木妡回过神，见众人正奇怪的看着她，端木妡尴尬的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的保持着镇定，她徐徐回过身却不敢迎面对上梁瑞的目光，“公子……所言甚是。”

　　端木妡微微欠了欠身子，感觉梁瑞往前上了一步，端木妡赶紧往后撤了撤。

　　许是感觉到端木妡的拒绝，梁瑞倒也没再往前走，揖手道：“是在下鲁莽了，打扰了小姐们赏景。”

　　说得好生客套。

　　端木妡垂着眼皮，却鄙夷梁瑞的这般惺惺作态，以前凭着梁瑞温文儒雅的面孔，音调的温柔，端木妡被困得死死的，可如今生死走过一遭，旁的端木妡许是没有学会，但对梁瑞的刻意是百毒不侵了。

　　“咱们走吧。”端木妡侧头问沈磬。

　　“小姐可是气在下？”不等沈磬回答，梁瑞就先做出了歉疚状，忙跟着道歉。

　　气吗？端木妡用了一生的时间来学会如何辨别梁瑞的虚情假意，验证她父亲所言的一切，何止是气？她恨不得将梁瑞推下万丈深渊，永无出头之日，但今时今日她也极为清楚，她与梁瑞勉强还算是初见，打人她做不得，但态度是要拒人千里的，“公子若真觉不妥，方才就不该妄自插话，公子难道不知……”

　　大殷国为四海礼仪之邦，男女有别的道理，端木妡打记事开始就懂得了，就算是同游，与不相干之人遇见了，多半也该是回避的，这地方既然是她们先到，自然梁瑞就该绕行，端木妡本想理直气壮的回过去，却不想正对上了沈玉的目光。

　　她的话已然说了一半，才意识到梁瑞不是一个人贸然前来，原是沈玉与他并着几个公子来跟沈磬打招呼，兄妹相逢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这一比较下来，梁瑞倒也不显得唐突，甚至还有些端木妡矫情的感觉。

　　沈玉似笑非笑的神情让端木妡极为不舒服，她瞪了一眼梁瑞，复又低眉下来，“是小女唐突了，还请公子们见谅。”

　　“端木小姐何出此言。”沈玉拱手回礼，跟着解释道，“刚才我与梁兄在园中赏景，正巧看见了我家小妹也在，想着过来打个招呼，却不想吓到了端木小姐。”

　　“沈公子宽宏，若是没旁的事情，我们便去旁处等沈妹妹。”端木妡福福身子，沈玉也没多说，笑着请了请她，端木妡脸上少许缓和了些，带着身后的姑娘们一同去了远处的凉亭。

　　“世子爷。”不远处的竹林下，隐约立着两个人影，小厮见主子脸上挂了丝笑意，不由得往外头瞅了瞅，“久闻端木尚书家的家教森严，却没想到端木小姐竟是个厉害的性子。”

　　是霸道吧？

　　魏国公世子宇文灏含笑着回眸撇了眼身后的小厮，那小厮赶紧哈腰一笑，“奴才多嘴了。”

　　魏国公是大殷开国时封下来的封号，当年宇文灏的老祖随着太.祖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大殷疆土太平，这魏国公的封号虽是留了下来，可宇文家早就弃武从文。

　　宇文家旁支众多，而这其中当属眼前的世子爷最有儒学风范，加之天生一张无可挑剔的面孔，嘴角微弯都是温润如玉的引人注目。

　　宇文灏并不打算现身，远远的看着前头的一幕，他身后的小厮虽说中了他的所思，但妄自揣摩主子的心思，宇文灏十分不喜。他看着身后自负聪明的小厮，嘴角的笑意加了几分凉意，魏国公府是大殷国最大的世家，历史渊源已久，自家的奴才精明是好事，但用错了地方就是错事了。

　　“走吧。”宇文灏瞅着远处的端木妡，回想起前几日，还听几个交好的公子哥儿大赞端木妡如何的温柔可人，今日却叫他遇上了这一幕，宇文灏轻笑了几声，忽的觉得有了些意思。

　　宇文灏见惯了窈窕淑女，对着京城人云亦云的佳人今日这般的作态，端木妡的与众不同宇文灏说不得不喜，但多少也有些失望。

　　宇文灏转身往后回走了两步，又回头去寻端木妡，端木妡的直言似是将她点亮了，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她，这一眼便就将她整个人都印在了脑海之中，不觉就想让人多看上两眼。

　　“小姐，你刚才吓死我了。”端木妡是老爷夫人宠着长大的，脾气说不得好，但也不会是个骄纵的脾气，秋蓉没见过端木妡像刚才的严厉，眼里是充满了怒火，就仿佛那人与她真有何深仇大恨一般。

　　端木妡瞥了眼远处的人群，这一遭来得突然，端木妡不在乎梁瑞如何向她，但却十分在意沈玉，想着他刚才的神色，看来她是吓得了他。

　　“小姐这般的生气，奴婢还是头遭见着。小姐大病初愈，可是要注意身子才是。”

　　“罢了！”

　　端木妡也懊悔自己的冲动举动，不过，好在一切也不是无因由的，以后长记性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