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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   “你这样会吓到她的。”张靖移到宇文灏身侧,“不言及动情,却言及婚嫁。我若是她,定会觉得,你为了还她清白而故意为之。端木小姐重情义,恐怕最在意的,也莫过于得一心人,好在端木小姐力道不及世子爷,仿若我是她。”张靖斜眼上下扫了一道儿宇文灏,嗤的笑了笑。

      他是心急了。

      张靖故作的挑衅,宇文灏并不以为然,他了解张靖的秉性,好话从不当好说,尤其是开解人的时候,多半是要把人堵死的。

      但张靖此番的一席话,确实敲醒了宇文灏。

      马车在细雨中前行,走得并不快。雨水越下越大,宇文灏侧头看到王斌手上捧着的一把油纸伞,他见马车渐远,面色一沉,急忙从王斌的手中取伞来,飞速的递了张靖一眼,示意张靖善后,自己便一个箭步跨上了马。

      “诶!世子爷!雨……”王斌吓了一哆嗦,再抬眼看时,宇文灏已经去追了端木妡的马车,王斌急跑了几步,“哎哟!我的世子爷!斗笠蓑……”大雨天的,最是容易招寒。若是出来一趟,宇文灏回去再病一场,国公夫人哪里能饶过他这个在旁侍候之人!

      “哈哈,大男子汉的,淋些雨怕什么?”张靖跟着上了马,回身扫了一眼王斌,“在这儿候着!”

      王斌举着斗笠蓑衣又跑了几步,见宇文灏与张靖渐渐消失在了眼际外才停了下来,为难又无奈,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年轻气盛的世子爷,主子可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小姐,宇文公子在后头。”听到马蹄疾驰的声音,秋蓉从小窗里探出脑袋,见宇文灏正骑马前来,衣衫已经被春雨打湿了一般,赶紧回过身向端木妡禀报。

      宇文灏?

      端木妡凝眉朝窗外看了一眼,自刚匆忙的离别后,她的心绪就一路难以平复,她便坐在车里闭目凝神,试图将心中紧张与失落抽出去,此刻听见宇文灏追了来,端木妡身子震了震,他……是当真的?

      端木妡让小厮停了马车,却没有下车相迎,她不知该如何与宇文灏相处,只觉此时见面多有些尴尬。

      “端木小姐。”宇文灏追上端木妡的马车,驻马在车窗旁,依礼朝车内揖了揖手,他一路赶来得急,却听不出半点虚喘之声。端木妡手上拧着手帕,犹豫了半刻,才道:“不知世子爷有何事情?”

      “下雨了,我来与小姐送伞。”乱找的理由,让宇文灏说得泰然自如,像是真的。

      送伞?端木妡的目光移到座椅旁,她的那把油纸伞正安静的倚在边上,知道是宇文灏随意找来的理由,可端木妡的心头却燃起了一丝暖意,嘴角也露了几分笑容,“世子爷有劳了,雨大还是请世子爷自用吧,莫要着凉。”

      “不必,小雨而已。还请小姐将东西收下,我才好安心些。”宇文灏朝车上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将手中的伞取走,端木家的小厮不敢自作主张,躬身先往车内探了探,见秋蓉颔首了,才飞快的跳下了马车,恭敬的从宇文灏的手中接过了油纸伞。

      宇文灏的眼睛不离这把伞,小厮握着也谨慎,躬着身子端稳的将伞送进了车内,宇文灏此刻,心才真的开始紧张的跳动起来。

      车内,端木妡从小厮手里拿过伞轻轻握在手里,手指碰到手柄上的物件儿,端木妡低下头仔细查看,见东西在伞内若隐若现,只留了挂穗在外头,她小心翼翼的将伞半打开,里头的东西没有伞骨的束缚,顺畅的滑到了端木妡的手里。

      一旁的秋蓉见了,赶紧从端木妡的手中接过伞,回头让小厮在车外等候,“这是?”秋蓉俯身看了半晌,看不出端木妡手中的玉佩有何名堂,只觉眼熟却又一时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东西送了进去,半晌儿里头没有个动静,宇文灏如坐针毡,耳边细雨敲打枝叶的声响,惹得他心绪不宁,这样的慌乱不安宇文灏未曾经历过,他不安的朝远处的张靖望了望,此事的雨越下越大,青丝贴在宇文灏俊美的脸庞上,张靖也皱了眉头,只道这端木小姐当真执拗。

      端木妡一悸屏息凝眉,将玉佩轻轻握在手里,缓了片刻,想起他的主人还在外头淋雨,又心疼又不忍,“公子……”

      听到车内的佳人轻声唤他,宇文灏顿时神情抖擞,朝车内又拱了拱手,“小姐唤我?”

      端木妡掀开帘子,见他的衣衫已经被雨水打透,原还是个器宇轩昂的公子,神采奕奕,意气风发。现下却有种雨打荷莲,虽是被雨水打得湿漉,却依然昂首而视,透着骨子里的傲气,这样的男子如何不惹人倾心……

      端木妡拧了眉头,眸子也被雾水蒙了一层泪眼婆娑,“世子爷将贴身之物送与给我,可当真想好了?”

      端木妡识得这块玉佩,她见了宇文灏几次,宇文灏都将它贴身带着,她曾经还赞过宇文灏的这块羊脂玉佩温润清透,是难得的好物件。宇文灏含笑告之,端木妡才知,这是老国公爷出使西疆时,偶然遇得的珍宝,老国公爷看着好就叫人买回来打磨成玉坠,赠给了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的宇文灏。端木妡想老国公爷走得早,能留下来让儿子聊以慰藉的物件儿并不算多,她看出了宇文灏的真心,不觉将玉佩握得死死的。

      “我愿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宇文灏的眸子深邃,郑重又诚恳的看着端木妡,拱手道。

      端木妡暗下握了握玉佩,刚刚分离不过一刻钟,她心中的留恋与不舍愈演愈烈,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没了当初情窦初开时的浓烈,她竟没想到这一辈子会与宇文灏有何牵连,真是奇妙……

      “好,若是世子爷一年后重返京城,依旧如此所想,我便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之人,若是世子爷的心思变了……”端木妡垂眼,眼神也黯淡了些,她忍着胸口的剧痛,勉强道,“我便将玉佩还与……”

      “不会!你自当收好便是。”宇文灏急忙打断端木妡,他怎会变心?说好不相负,他自是不相负的!“只是小姐……”宇文灏看着泫然欲泣,梨花带雨的端木妡,柔柔弱弱的娇美女子,眉宇间的情愫不经意就能惹得旁人心动,小女初长成,他该担心是她才对……

      “既与你有约,我只敢安居府中,在外不敢多走动。”端木妡听出宇文灏的意思,郁郁的一张脸上犯了红晕。

      “只怕端木大人……”

      “我还小……”端木妡咬了咬下唇,耳根子早已羞红,“况,哥哥尚还未娶亲。”

      她娇羞,他却甜腻的笑了。

      ………………………………

      宇文灏的委命下得快,皇帝着急培育宇文灏,恨不得诏书前日下,后日人就已经到了任上,宇文灏的任命刚刚传到端木云的耳中,是在端木妡与宇文灏见面的那日夜里,端木云用了晚饭,正坐在书房里看着闲书,得了这个信儿,整个人就再也坐不住了。

      青氏知他是心系女儿的婚姻大事。以前不急是因宇文灏在京中,他就算按兵不动也能对宇文灏的动向摸得清楚,可现下人就要脱离眼际,外头的世界多姿多彩,保不齐人家世子爷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娶了回来,他的佳婿成了旁家的良人,岂不可惜?

      青氏摸透得头端木云的心思,在旁笑着劝他不如去探探宇文灏的底,毕竟宇文灏在元宵佳节时救过端木妡,自家女儿品貌如何,宇文灏自是知晓,成与不成,他也该有个意思才好。
      可第二日,宇文灏随着工部尚书去考察了河堤,一去就是几日,等端木云好不容易逮到宇文灏时也已是三日之后了。

      “贤侄。”二人下了朝会,端木云快步走向宇文灏。

      见端木云先开口唤他,宇文灏赶紧恭敬的弓腰行礼,“大人。”

      “贤侄无需多礼。”端木云朗声笑笑,请宇文灏起身,“当年你刚入国子监时,便是个儒雅少年,如今见你又多了几分稳重,不负睿兄所望啊。”

      “大人谬赞,学生不敢有辱家门,学识与为官之道尚且还不及众臣,该是多向尚书大人讨教。”宇文灏含胸拱手,他以前就极为敬重端木云,如今又加了端木妡这一层,更是不敢有半点差池。

      “贤侄客气了,我不过是在任时日比你多些,有些经验罢了,谈不及才能二字。不过,皇上让你去外郡赴任,是件极好之事。”端木云往台阶下请了请宇文灏,示意二人一同往回走。

      宇文灏后日便要离京,端木妡今年十四岁,过了年就十五了,端木云与夫人再是不舍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应该还在任期,要等到立秋了才能返回京城,若是二老有所中意之人,他恐怕就要错过了,所以,本他今日也想找端木云,此刻见端木云还有未尽之言,自然是欣然接受端木云的提议。

      “大人,请。”宇文灏躬身请了请端木云,毕竟是前辈,岂有晚辈先行的道理?

      端木云含笑,提步先行,“贤侄这一去一年,国公夫人可该舍不得了吧?”

      “为官者为百姓先,外任多可体察民情,更能知晓百姓之苦。况且学生堂堂男儿,早该多游历些,若是一味依仗着祖辈留下的威名,学生心生有亏。”宇文灏说得真切,他自幼丧父,母亲对他的教导亦是严苛,时常教诲他国公府的荣华是祖辈奋勇杀敌用鲜血换得的功勋,他不可忘,也不可玷污。

      端木家与魏国公府同朝为官数十载,端木云与老魏国公也是旧时,算是看着宇文灏长大,对他的品行并不怀疑,相反,听到他言辞恳切甚是欣慰,伸手拍拍宇文灏的臂膀连连称好。

      “等学生回来,还请大人多教诲。”宇文灏不敢承下夸赞,又一揖手。

      “恩,这一路辛苦,外头不比家中,贤侄也该多注意身体。我知你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只是你刚刚入仕,勤苦些是应该的,但也无需过于劳累伤及身子,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是。”端木云的关怀他,宇文灏很是感动。

      “恩,不知家中可带了人去?外面辛苦,夫人应是选了贴心之人侍候贤侄吧?”聊了太多正经事,端木云见二人已快行至到宫门,他现下不言,恐怕一会儿身边的俊郎就要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学生……”宇文灏侧身朝端木云一欠身,正对上他试探的眼色。宇文灏心中一惊,想端木云的话是在问母亲是否安排了给他侍奉床榻之贴心人,瞬间不由得惊喜起来,莫不是?

      宇文灏斟酌的品了品端木云眼中的紧张,笃定端木云今日是为了端木妡而来,他不由得更加郑重了几分,朝着端木云深深一鞠,“学生斗胆,只因学生心属小姐,再容不得旁人,此番远行,身边也只带了寻常侍女两名,近身之事皆由贴身侍从王斌侍奉,请大人放心。”

      这……

      端木云一路忐忑,不知如何向宇文灏开口,只是关乎女儿的终身大事,他本是做好了场面尴尬的准备,打算硬着头皮问他。可现如今,宇文灏率先猜得他心中所思,回答得如此简单直白,他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宇文灏躬身等着端木云的回应,日光烤热,他稍许冒了些浮汗,王斌欠身在侧,光看着他心里都替宇文灏紧张,这可是要问老丈人话呢。

      “老爷。”端木云身边的小厮扫了眼宇文灏,一脸恭敬镇定的神色,似是对他家小姐势在必得,他心知老爷的思虑,小厮又见端木云发了愣,私下拽了拽端木云的袖角,低声提醒他,宇文灏还等着呢。

      “哦。哦。”端木云恍然一惊,算是回过了神,赶紧将宇文灏扶起来,大喜道:“好好好,犬女有福气,能得世子爷这等好儿郎的看重。”

      宇文灏心下松了口气,面上保持着该有的淡定,不敢有半丝的懈怠,“只是,学生有一事相求。”

      “说!”

      “烦请大人给学生一年的时间,以证学生之能,也叫大人与夫人安心。”宇文灏不急于求他将女儿许配给自己,反倒是请他来看,自己是否有能力来呵护自家的女儿。这无疑是在告诉端木云,他,宇文灏并不是用世子的身份来求他,而是用学士之能来证明,即便没了魏国公府的庇佑,他也能让端木妡过得安然惬意。

      多贴心的话啊。

      为人父,端木云看重的并不是对方的门第,而是在乎对方是否真的把他的女儿如视诊宝,当初梁瑞也曾贸然来求过他,虽非正式之地,也非正式之谈,但他从梁瑞的眼中看到了太多的功利与复杂。

      端木云就算不知端木妡的梦境,他也断不会答应将女儿许配给这样的人,因他明白,唯利是图之人最是善变,有日端木家真的出了大事,第一个受苦的定是端木妡,他如何忍得?

      但面前的宇文灏却大为不同,才能上端木云不怀疑宇文灏,小小年纪在朝堂之上,便可咨诹善道,对国事的见解不输老臣,他如宇文灏这般年纪时并不及他,他又如何能怀疑宇文灏之才能?

      “犬女尚且年幼,一年期后也才刚刚到了谈婚论嫁之时,你可放心。”

      “有大人此言,学生自当安心!”

  • 作者有话要说:  宇文灏:“媳妇!!!你爹来找我了!!!”
    端木妡:“…………”
    怒气回家,“爹!!!咱能不能矜持一点!!”
    某爹优哉的吃着香瓜子,“矜持?矜持一点你男人就被人抢了!!你嫁不出去怎么办!”
    端木妡:“……”(爹,我是女主,我能这么不强手吗……心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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