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攻略》严凝

12、第12章

　　处理好沈磬的裙子，宴席也快到了尾声，在席的姑娘们虽说都是大家闺秀，可对这难得一尝的美味，也一律是秉着绝不浪费的信念。待沈磬与端木妡重回殿中之时，桌子上的东西也所剩无几了。沈磬面无表情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这些？”她看着自己盘中可怜的蟹爪，不满极了。

　　可谁又会真的替她留呢？沈罄身边的几个姑娘敷衍式的安慰着她，端木妡心中不免冷笑，这些人若不是看在她是沈家的嫡女，只怕连螃蟹腿都不见得有。

　　端木妡环视四周，宴席之上大的不过十六，小的也才不到十岁，面上众人有说有笑，一派祥和。可众人心里的小酒酒，也就只有到了遇难之时才能显现出来，就如上一世的她，除了芮盈与秋锦荣，那些平日里交往不错的女眷们，各个看见她跟撞见鬼一样躲得远远的，哪里有人肯出手相救。

　　所以，她也不会再奢求，成为众人口中夸赞的对象，她只想要几个真心人。

　　端木妡的位置离岳王妃最近，但她为了让这个犯了错的姑娘有地方坐，甘愿让出了宴席中最佳的位置。端木妡简单的与岳王妃陈述了事情原由，岳王妃也很是认可，芮盈私下朝她用了个眼色，端木妡跟着笑了笑，就往后排走了去。

　　“端木小姐。”端木妡到了末排，方才的姑娘赶紧起身朝她行礼。

　　“不必。”端木妡出手，一来是不想沈罄在岳王府的宴席上失态，惹得岳王妃不悦。二来也是看这姑娘被欺负的可怜，但她虽看不惯沈罄的做法，也并没有想拉帮结派与她对着干的打算。三来沈罄一直将端木妡视作敌手，处处要与她比个高低，所以，端木妡认为宴席上与她交好，定会成为沈罄的眼中钉，尤其是家中无权势的，更会成为沈罄为难的对象，端木妡不想害了身边之人。

　　“给姐姐留了些。”端木妡刚坐下，身边的小姑娘怯怯的把手边的盘子递了过来，端木妡垂目一看，蟹黄与蟹肉已经让人剥好，整齐的摆放在盘子里。

　　“有劳。”端木妡没有推脱掉身边人的好意，“该怎么称呼妹妹？”

　　“我叫虞澜，姐姐可以叫我澜儿。”虞澜的小脸微红，规规矩矩的给端木妡又添上了一盏清茶。

　　兰儿？端木妡静静的看着虞澜的动作，上一世里端木妡并不记得有这样的一个姑娘在，对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端木妡也不曾有任何印象，她蹙了蹙眉头，看来有些事情已经悄然无息的改变了。

　　“哪个字？”端木妡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观水有术，必观其澜的澜字。”

　　虞澜轻声说完，端木妡笑眼看了看虞澜，“孟子的《尽心上》，妹妹好学问。”虞澜听了端木妡的夸奖，忽的有些紧张，“我卖弄了，论文采谁能与姐姐并肩呢？”

　　“那可多了。”端木妡拍拍虞澜的肩头，澜儿，兰儿。许是与自家妹妹的小名相仿，端木妡对虞澜多了几分亲切之感。

　　端木妡扫了下前头，正对上沈罄带着身边几个姑娘往她这桌看，她不想无端招惹麻烦，也不想与谁为敌，更不想沈罄再找虞澜麻烦。端木妡若无其事的夹了一口蟹肉，品了品又赞了赞，依旧很是礼貌的对虞澜说：“你不必多想，今日王妃宴请姐妹们来，一来为了这菊黄蟹肥的佳肴美景，二来也是让大家相互认识认识，妹妹不必拘谨，其实众人都是善意的。”

　　虞澜不安的看向沈罄，都是善意的？她可不这么觉得，打她入了这王府的大门，凡是看到她的官家小姐，哪个不是远远的躲开，背地里窃窃私语？她知道她的父亲官职在这里是最低的，王妃若不是看在她母亲是自己奶娘家的女儿，她哪里又会有机会来品尝这等美味。她备受冷落，委屈在心，明明刚才自己什么都没做，却无故被沈罄撞了一下，她还未来得及分辨，罪名就已经落到了她的头上。

　　她百口莫辩，可这样的苦楚，虞澜知道世族大家出身的端木妡是不会明白的。

　　“有些人自命不凡，却没人真的看重。有些人看似平凡，却能让人另眼相看，妹妹说对吗？”端木妡回敬给虞澜一杯清茶，“妹妹莫要自怨自艾了。”

　　虞澜木讷的看着端木妡，端木妡也未在意，又转身与其他姑娘们闲聊起来。

　　自怨自艾……虞澜垂下双眸，心中有些羞愧之意，端木妡明白她的不自在，但她却妄自揣测了端木妡，虞澜看着端木妡与旁人聊得开心，不知该不该插话，她静静的看着，心中默默的认同了端木妡的话，若是她自己都将自己看低了，又或是轻易附和他人，岂不是真的作践了自己？

　　用过午宴，岳王妃不想拘束了大家，就让大家随意闲逛。端木妡见芮盈还要在岳王妃面前伺候，与她要好的秋锦荣又推脱身子不适没有来，端木妡看着前头三两成群的小姐们，交头接耳叽喳个没完。她喜静，若真是凑在一起，一番赏景的好兴致也就没了，便单独出来等着秋蓉。

　　“小姐，梁公子也在名单之列。”端木妡在树下坐着，秋蓉不一会儿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四周没什么人，赶紧俯身在端木妡耳边道。

　　“果然。”端木妡记得，梁瑞正是因为这次在岳王面前的露脸，他的仕途才有了一次突飞猛进的进展，端木妡已经与父亲说明，她了解她的父亲素来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对梁瑞定是严加防范，所以，端木妡并不用考虑如何搅黄了梁瑞的好事，现下她要做的，就是尽量避开就好。

　　“小姐看咱们？”秋蓉见其他姑娘都三五成群的撤了，唯有自家小姐落单，有些替端木妡不高兴，端木妡笑她小气，“后头转转吧。刚才有人邀我，可我嫌她们人多太热闹了，就没答应。”

　　端木妡喜欢清静，秋蓉是知道的。只是，难得能有这样的机会将人都聚起来，秋蓉觉得端木妡的朋友不能只有芮盈郡主跟秋锦荣，该再多些才好。

　　“愣着做什么？快来呀！”秋蓉思索如何规劝端木妡，可端木妡却不想等她，早早的就离了开，站在老远处唤她，秋蓉的思绪断了，她脑中刚排列好的句子也都乱了，明知是端木妡故意的，她却也没办法，只怪自己愚笨。

　　“来了。”秋蓉见端木妡又催她，快走了几步跟了上去。

　　…………………………

　　后殿的宴席结束，前院的酒席也到了尾声。见桌上的人都散了开，宇文灏舒了一口气，他本不喜参加这样的酒会，一群人漫无目的的喝酒，说着不找边际的话，半点儿意思都没有。只不过，宇文灏总要给岳王面子，这样的局也是不得不来。好在他身边有端木嵘替他挡酒，一席下来，他也只是微醺的状态不算难受。

　　“他们去那头了，灏兄不过去了？”端木嵘与宇文灏本没什么交情，但经了梁瑞一事，二人在国子监里一来二往的，竟发觉彼此这般投缘，三两下就成了知己。私下里，端木嵘对宇文灏的称呼也就随意了些。

　　“不去了，久未来王府了，我想到后头的凉亭上赏赏秋叶。”宇文灏摆摆手，端木嵘也不加强求，笑着去了一旁与几个公子哥儿攀谈起来。

　　“没想到，端木妡竟然这么爱管闲事！”宇文灏要去的凉亭与后院相连，男宾女宾都有活动的界限，虽然园子是共享的，但宇文灏也不能往里走得太深，宇文灏刚上了曲廊，便听见拐角处有几个姑娘私语，赶紧停了脚步，他不是偷听的人，但这几个人的声音太大，显然并没有什么忌讳。

　　“是呀，不过是个小官家的姑娘，端木妡竟然为了护着她，放弃了岳王妃身旁的位置，甘愿坐到最后头去。这份大恩大德，那个虞澜恐怕要感激涕零了。”

　　“哼，感激涕零又能如何？端木妡清高得很，你们今日是看见了，她几时把咱们姐妹放在眼里？”

　　“哟，罄儿姐姐，姐姐这话说的我都觉得寒心，那个端木妡再如何，也得把姐姐放在心上的呀。”说话的姑娘顿了顿，语气又缓和了些，“不过，听刚才端木妡的话，里外里还是帮着姐姐的，姐姐就别生气了。”

　　“这口气谁能咽下去？端木妡有王妃和郡主撑腰，那个虞澜可没有！”

　　“姐姐的意思是？”

　　“哼，随我来。”

　　…………………………

　　沈罄？

　　“诶，爷。”宇文灏随身的张靖见宇文灏提步要往里走，赶紧上前将他拦了下来，“再往里走，就是女眷们所处的□□了，爷还是留步吧。”

　　“哦。”宇文灏仰气头眼神随着绵延弯曲的长廊飘了过去，“也对，那你就留下吧。让王斌跟着好了，你一个护卫跟着进去是不太好。”

　　张靖一愣见宇文灏嘴角微微上扬，张靖深吸一口气，小声叨唠了一句，“重色轻友！”面对张靖的指责，宇文灏装作没听见，带上王斌提步走了。

　　那几个贵女口中提及端木妡，张靖似乎料到了宇文灏为何而去，不由得笑了起来，心道再是款款的少年郎，也敌不过美人的一个眼色，即便宇文灏不承认，但张靖看得清楚，宇文灏对端木妡是颇为上心的。

　　“罢了。”张靖耸耸肩膀，那几个姑娘处处对端木妡不满，又要找另一个姑娘麻烦，说不定英雄救美，倒成全了一桩美事，张靖不想去凑热闹，但也知道宇文灏这一去定要花费不少时间，他便找了个清净的地方闭目养神去了。

　　沈罄同身边两个姑娘一路去寻虞澜，很快就在湖边找到了她。沈罄满意的笑了笑，示意身边的两个姑娘先过去打招呼。

　　“哟，澜妹妹怎么一个人独处啊？不跟端木小姐一起？”

　　虞澜见她们三人来者不善，身边的丫鬟很是警觉的将自家小姐护在了身后，那两个姑娘对看一眼，其中一个用力的将虞澜身前的丫鬟拨开，“哟？你还怕我们欺负了你不成？我说澜妹妹，我们可跟你不一样，万事都是按着规矩来的，我们可不会厚着脸皮去巴结别人。况且，巴结也没用啊，到头来人家还是自己玩自己的，也不会随意带着个累赘。”那姑娘冷笑几声，又上前要去抓虞澜的手腕，虞澜的贴身丫鬟见状赶紧扑上去拦住她。

　　“哎哟！”只听尖叫一声，挑事儿的姑娘，忙不迭的往后退了两步，指着虞澜怒言，“虞澜！你的丫头还能不能管一管，竟连我都敢抓！”

　　虞澜冷吸一口气，看着那姑娘手腕上的抓痕，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沈罄上前将她的丫鬟一把甩到了地上，“没规矩的东西，你家主子不知如何教导，本小姐就替她教教你规矩！”

　　“玥儿！”沈罄亲自动手，那两个姑娘也配合，虞澜被她们左右钳制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罄一掌一掌，重重的打在玥儿脸上，“不要，沈小姐。是我的错，不该冲撞了小姐，与玥儿无关啊。”

　　沈罄不能对她如何，只能用玥儿出气，虞澜是又急又心疼。

　　“澜妹妹这是什么话？澜妹妹不是一心想与我们一处吗？既然大家以后要时常相见，下人的规矩教不好，别人可是笑话妹妹的，我这是在帮妹妹呀。”沈罄笑睇虞澜，手上的动作依旧是连贯而有力。

　　“不要……”虞澜拼命挣脱开束缚，扑上去护在玥儿的身前，玥儿见沈罄的手掌并没有停顿的意思，急忙要推开虞澜，“小姐快走，不要管我。”

　　“不可！”虞澜的家境并不算富裕，家中也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玥儿是从小陪她长大的，在她眼里玥儿就是她的亲妹妹，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这样欺负玥儿。

　　虞澜的举动也正顺了沈罄的心意，她手上用足了力气，虞澜见是躲不过去了，赶紧将玥儿的头护在自己的怀里，等着挨上沈罄这一掌。

　　“端木妡！”沈罄的巴掌迟迟未落下，虞澜起初不敢睁眼看，直到听到沈罄极为愤怒的喊叫声，虞澜这才睁开眼睛，她抬头一看见沈罄的手被端木妡死死的握在空中，虞澜强忍了半天的眼泪，再也按耐不住了。

　　“妹妹今日怎的了？火气这样的大？”湖边的争吵，端木妡早就看见了，她起初并没有想插手管，只是她没想到的沈罄竟然胆子这么大，公然的打起人来，端木妡这下也是看不过眼了。

　　“姐姐今日也奇了，竟然屡屡为了个无名小卒出头，姐姐平日里不是最不喜欢掺合这些事吗？”沈罄挣脱开端木妡的手，整了整衣袖。

　　“我喜好清净，平日里不常与姐妹们相聚，有些事情看不见，也就管不了了。但今日不知妹妹怎么了，两次三番的找虞姑娘的麻烦，这样的事情落到贵人眼中，只怕要说妹妹小气了。”端木妡站在沈罄与虞澜的中间，警觉地瞄着沈罄的手，以防她趁着众人不备，又对虞澜动手。

　　气氛冷到了冰点，帮着沈罄的两个姑娘相互看了看，她们没什么背景，看着端木妡与沈罄对峙也不敢插嘴，只得低着头紧张的站在一旁。

　　沈罄看着端木妡精致的面容，忽然轻笑了起来，“妡姐姐好样貌，今日打扮的更是清新脱俗，让妹妹看了都不由得多看几眼，怪不得会让人垂涎欲滴呢。”

　　端木妡本还算柔和的脸上，猛然转了冷，“妹妹说话前，最好想清楚些。”

　　“想得清楚呀，我听说最近姐姐的桃花可多，什么人都来追求，很烦吧？尤其还被人戴上了势利又跋扈的名头，听着都叫妹妹寒心。这些人可真是愚钝，姐姐冰清玉洁，怎会随便什么人都理会呢？也不知那个梁瑞是得了姐姐什么样的讯息，对着姐姐穷追不舍。”沈罄又装作好心的提醒了下身边的两个人，“姐妹们可小心了，要说这美人啊，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想入非非，咱们以后可不能随便与人说话了。”

　　“沈小姐！”沈罄的话说得虽然拐弯抹角，但有耳朵的人都听得明白，她明着说端木妡看不上人家，暗里却又说是端木妡偷偷勾引，这才让那个梁瑞上了钩，这样的话涉及名节，秋蓉护主自然气不过。

　　“多谢妹妹提醒。”端木妡伸手拦住要上前理论的秋蓉，她面上虽冷，但依旧保持着该有的礼仪，“不管虞姑娘到底怎么了妹妹，可妹妹人骂了，巴掌也打了，气也该消了。若是再闹下去，闹到了王妃处，恐怕沈家的面子也不好看。妹妹若是没意见，我便带着虞姑娘先行一步，免得打扰了妹妹赏景的好兴致。”

　　端木妡的态度让众人都吃了一惊，原本沈罄以为端木妡定会跟她大吵一架，她正好可以借机发作，闹到岳王妃那里，说是端木妡与虞澜一伙儿欺负她，她在宴席上戏做的足，岳王妃离得又远，断不会认为是她故意撞了虞澜，若是端木妡又一心护着虞澜，岳王妃就算再喜端木妡，也不得不顾及沈家的面子，责骂一顿端木妡。

　　可端木妡的沉稳，是她始料未及的。

　　端木妡等了一会儿，见沈罄没有再发作，以为她默许了便转身去扶虞澜。

　　“小心！”端木妡背对着沈罄并没有设防，沈罄却逮住了时机，猛然去推端木妡，端木妡听到秋蓉的惊呼，还未全回过头，就觉身子一倾，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端木妡与虞澜所在的位置就在湖边，端木妡心里叫遭，恐怕落水是必然的了，端木妡来不及呼喊，自认大难临头，却不想一阵眩晕过后，她被人稳稳的环在了怀里。

　　没有落水的端木妡松了一口气，她睁眼一看，正对上了一张几近完美的脸，“宇……宇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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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宇文灏：“老子终于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