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鲁路修同人]天瞳》秦落

3、第二章：暗潮汹涌

　　宴会，仍在继续进行，七皇女伊蕾莉雅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离开。
　　夜凉如水，本应满脸病容躺在床上的她此刻正拿着一纸信件默默地看。
　　信上，写着无数个名字，白纸黑字，皆用赤红的笔或勾出或划去，仿佛是吞吐着红色信子的毒蛇，在千万人中寻找自己所需要的猎物。
　　猛地，目光一滞，伊蕾莉雅盯着纸上的姓名经历，意味不明的弧度显现在唇边。
　　阴影中的颜似鬼魅，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彼岸：“蕾迪娜。”
　　“是的，殿下。”隐于重重帷幔后的侍女款款走出。
　　伊蕾莉雅缓缓将信纸放至一侧：“明天帮我准备，我要出宫。”
　　蕾迪娜一惊，就要疑惑地问出口，长久以来的教育又疾速地压过了片刻的疑窦，她颔首恭敬道：“是的，殿下。”
　　伊蕾莉雅点点头，纤长的手腕一挥便示意她退下，凝视着渐渐消失的背影，她垂下了头。
　　惨白的月光默默地映照出小小的身影，漆黑的晚礼服，黑夜的指掌将其紧紧攫住。银白的瞳仁眯起，放射出比星还要明亮的华彩，她突然笑了笑，手指轻抬信纸已成一团凋零在空中的齑粉，再不可寻。她站起身，朝自己的寝宫走去，蕾丝花边飞扬，带动着雪色的长发——
　　布里塔尼亚的皇帝果然如同旁人所言没有丝毫的温情，允许皇子皇女看这些户籍资料实则是暗中告诉皇子皇女如何争权夺利。不过也正好，这样的生活最为适合自己，本来会的便是玩弄权术，若真把自己派到些别的地方恐怕还无法适应，但……笑容倏然消失，阴晴不定的面颊水晶般晶莹，有没有人说过，长期做一件事也会厌倦啊……
　　她密不可闻的一叹。
　　※ ※ ※
　　次日醒来，阳光纱帐般铺满整片大地，琼楼玉宇在这样的灿然中多出一分雍容华丽，不是夜晚氤氲雾气般的缥缈，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实际。
　　伊蕾莉雅从床上坐起，她随意地穿了身简单的蕾丝长裙便下床走出。雕花的门慢慢打开，出现的是一向熟知她作息的蕾迪娜。
　　“殿下，早上好。”蕾迪娜微微笑着，手中端着托盘。
　　伊蕾莉雅点头：“早。昨天让你准备的，准备好了么？”她坐到梳妆台前，任由蕾迪娜一下一下的梳理长发。其实她本人是极为讨厌别人近身的，因为这最容易给人以可趁之机，但若拒绝又太过不合实际年龄，所以这些年她便一直忍耐着等待长大的日子。
　　“是的，已经准备好了。殿下随时都可以出去。”
　　“蕾迪娜，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出宫？”伊蕾莉雅挑了挑眉，她主动说出那人心中的疑惑。
　　蕾迪娜一呆，脸色骤然苍白：“不……不……我并不想……”
　　伊蕾莉雅安抚性地笑笑：“不用担心，我不会责罚你。其实有时候有什么说出来反而更好，一味的憋在心里不说容易招人厌，是不是？蕾迪娜。”
　　蕾迪娜的手一个停滞，她忙不迭地点头：“是……是的……”眼中的惶恐已清晰可见。
　　伊蕾莉雅视若无睹，她继续说：“我需要送信的鸟儿。”
　　蕾迪娜一怔。
　　“一直被关在鸟笼饲养的家鸟我并不需要，因为有很多很多，但是如果要寻找野鸟，那么就需要出门。当然，我个人不大喜欢随意走动，毕竟，这样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现今的形式让我不得不如此。你应该知道吧，家鸟和野鸟，相差极远啊。”伊蕾莉雅浅笑着，一边关注着镜中人的表情。
　　蕾迪娜仍在愣神。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的贴身侍女，首先我就应该信任你，毕竟，以后的路尚且长久，我也不习惯时不时的换她一两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蕾迪娜。”伊蕾莉雅眯细眼，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迫。
　　梳子掉落在地，蕾迪娜屈膝跪下：“我……我明白……我不会背叛您的。殿下。”
　　伊蕾莉雅歪头，脸上的神情浑然不若七岁女童：“那当然最好……不过，如果你想要背叛的话，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在你背叛之前将你扼杀。呵，明白么？”
　　蕾迪娜点头，声音里除了恭敬多出一份敬畏：“是，蕾迪娜明白。”
　　“明白就好。”伊蕾莉雅拾起地上的梳子，慢慢放到她的手里，“明白的话就继续帮我梳头好了，也许以后你会一直是为我梳头的人呢。”
　　蕾迪娜颔首，她站起身来，接着自己的工作。
　　以手托住下巴，镜中映出的伊蕾莉雅银眸里眼珠不间断地闪现出点滴光晕——现在，手中又多出一枚棋子，照常理来看，这枚棋子应该不会背叛，而今天出宫，也许还会找到另一枚，虽然与计划相比提前了不少，不过，也无伤大雅。
　　“梳好了么？”感受到发间的手的凝滞，伊蕾莉雅抬首。
　　蕾迪娜恭敬地立在一侧：“是的，殿下。”
　　伊蕾莉雅甜笑：“那我们走吧。”
　　蕾迪娜愕然：“殿下不是……”
　　“我说过，当我信任一个人的时候，便会付诸所有的信任。”当然，如果你敢背叛，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蕾迪娜心中一暖，她突然有种钦佩的感觉，语气不由得带上种崇敬，她彻底忘记了面前的七皇女的年龄：“是的。我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话似立誓，忠诚再无二心。
　　伊蕾莉雅笑得灿烂无双——看来，不管在什么地方，人心都是这样呢。
　　她率先走出宫门。
　　※ ※ ※
　　象征皇家的车辆在道上行驶而过，所到之处，人们都禁不住抬首来观望，却又无人靠近。
　　伊蕾莉雅坐在车里，隔着黑色的玻璃，她将那些人面上的表情一览无疑。
　　她忽然打开了窗户。
　　所有人一个愣神，连蕾迪娜都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伊蕾莉雅笑得很可爱，乍看下的目光似乎看入每个人的心里，春风般温暖的笑，激起所有人心中的喜爱，纤纤玉指轻轻挥动，每个人都觉得那笑是为自己绽放，那手是为自己而挥动，于是，情不自禁地脱帽致敬，颔首致礼。
　　蕾迪娜恍然大悟，面对伊蕾莉雅，崇敬之意不由更深，连带着，还有一丝庆幸，她庆幸这位皇女这么快就将自己拉入她的阵营，她更庆幸自己没有萌发任何想要背叛的欲念。她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
　　“怎么了？蕾迪娜。”伊蕾莉雅忽然转过头，亮晶晶的银眸直视她。
　　蕾迪娜抚着胸口，她不再打算掩饰任何：“我只是在庆幸我没有想过要背叛殿下。”
　　伊蕾莉雅轻笑：“你的确该庆幸。”一字一句鼓点般敲入心脏，激起涟漪。所有人都为这语言中的狂傲自信而感到震撼，却没有一个人敢怀疑敢反感，仿佛在她说来是再自然不过的。
　　车辆继续行驶，蕾迪娜看着窗外的景象：“殿下，就要到了。”
　　“嗯。”伊蕾莉雅点点头，左手倚在右肘上托起下巴，蕾迪娜猛地觉得她似有些偏爱这个动作。
　　“这个啊，习惯了。”伊蕾莉雅也注意到那探询的眼神，她继续笑。
　　“是……是的。”蕾迪娜讷讷点头，停下的车适时缓解了这刻的尴尬。她下车拉开了车门，却听头上伊蕾莉雅淡淡地话语。
　　“一会儿进去了，你便扮作我的姐姐，而我便扮作你的妹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明白吗？”
　　“可是……殿下您不是说……”
　　“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一句话，斩断了她所有的疑问。
　　伊蕾莉雅朝前走一步，将身后的黑纱拿出来带好：“走吧。”没错，门面功夫要做足。
　　“是的。殿……”
　　“叫我‘菲’好了，姐姐。”伊蕾莉雅横她，姐姐二字尤为大声。
　　蕾迪娜一呆，慌忙点头：“是……不对，我明白了，菲。”
　　伊蕾莉雅会心一笑：虽说对于这个人的转变不是那么的习惯，不过这样的转变就表明她正在开始信任，呵，确实是一枚会忠心的棋子呢。不过，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迅速做出结论，可是大忌。
　　二人朝前走着，不多时就有孤儿院的老师迎上来，那人满面笑容，显得极为和蔼：“您便是昨天晚上打电话来的蕾迪娜小姐？”
　　蕾迪娜习惯性的看向身边的人，当发现那人没有丝毫异样时才点点头：“是的。”
　　“请随我来吧。对了，请问这位是……”注意到蕾迪娜不自觉的恭敬，孤儿院老师有些疑惑地问。
　　“她是……”
　　“我是她的主人。”伊蕾莉雅抢过蕾迪娜的话。
　　两个人俱是一惊，蕾迪娜不解她为什么不按照原计划，而老师则是不解她的真实身份。
　　伊蕾莉雅咬了咬唇，其实本来应该不会有破绽的，只是她忽略了，忽略了蕾迪娜侍女的习性，根本无法很快整改回来，看来，当时以为她其实比较聪明也许是自己看错了。不过也不要紧，如此这般倒也没有说明她是七皇女，不是吗？她遂道：“最近患了一种病，所以无法以真面目示人，还请谅解。”
　　孤儿院的老师回过神：“当然不介意，欢迎小姐来到这里，请二位随我来。”
　　伊蕾莉雅点点头，蕾迪娜跟在她的身后。
　　孤儿院的建筑偏向暖色调，白色的房屋，粉红色的大厅摆放着各式各样供小孩玩耍的玩具。笑闹声响成一片，一如哗哗流泻的喷泉的水。白色的雕塑，立在进门处。那是布里塔尼亚皇帝的雕像，带着一如既往的冷酷严肃。
　　伊蕾莉雅朝雕像挑眉，唇畔的笑不可捉摸。
　　眼神是对于一个对手般的挑衅。
　　“小姐，就是这里了。”身前响起孤儿院老师略带颤抖的声音，伊蕾莉雅这才发现自己把气势表露得太过，慢慢收敛，她笑笑。
　　“嗯，我想自己去看看。”
　　“啊？可是……”孤儿院老师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黑纱下的目光制止，背上再度冒出冷汗，“是的。”
　　伊蕾莉雅轻笑：“蕾迪娜，我们走吧。”
　　“是的……小姐。”蕾迪娜跟上。
　　她们在走廊上漫步，群摆曳地簌簌作响，伊蕾莉雅的肩背依旧挺得笔直，像是一尊不愿输给任何的雕像。
　　一阵谩骂，从不远处响起。
　　勾起丝意味不明的笑，伊蕾莉雅朝蕾迪娜使一个噤声的眼神便走了过去。
　　前方的游戏厅，几个男孩正围在一个稍微小一点的男孩身边，男孩的后面，站着一个女孩。那个被打的男孩似是想要保护女孩，却没有想到竟被更多的男孩围击。女孩在嘤嘤哭泣，拳打脚踢的冷淡却依旧未能被这抹童真缓解。
　　伊蕾莉雅只是静静站在一边。
　　男孩的眼神倔强，蓝色的眼珠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燎原的火苗蔓延到各处，那是永不服输的意思。
　　伊蕾莉雅笑了起来，她看向身边不知何时已经跟上来的面如土色的老师：“那个浅蓝眼睛的男孩，叫什么？”
　　老师一怔，她慌乱地道：“这……就是昨天您所说想要领养的孩子。”
　　伊蕾莉雅挑眉：原来，就是这个孩子呢。看来，昨天的经历果然没有写错，应该感谢布里塔尼亚的皇帝在这里安插了那么些忠贞不二的眼线吗？纪录下符合实际的东西。
　　她一向信任自己的眼光，所以，尽管写下了这些她仍旧亲自来到。
　　“我就领养那个孩子，一会儿去办手续，可以吧。”
　　她指着那个男孩，笑语嫣然。那边，依旧打声一片，对于这边的人声，恍似未觉。
　　孤儿院的老师急忙点头，她的心有些许释然。
　　幸亏，并没有追究什么……
　　玻璃窗外的天，一碧万顷，邈然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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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的第二篇文……OMG……
更新时间：2008年4月4日，14点53分。
小修时间：2008年10月6日，6点2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