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七章：身先士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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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停在一幢富丽堂皇的建筑门口。鲁路修摘下头盔，率先从车上跳下，旁边，利瓦尔也很快整理好工具，抬腿跟上。脚步声声击打地面，利瓦尔有些好奇地打量周围的景致。精巧的园林设计，地面碧草如茵，间或有红花数抹，枝干几条，偶有风过，就听枝杈相互摩擦，交织出一曲节奏舒缓的叙利亚。不远处的喷泉溅玉飞珠，宛如毫不倦怠的春之女神，倾洒着每一丝细雨，每一圈波光。和着金色的日辉，散发出夜空中的点点星芒。
利瓦尔忍不住低声赞叹。
鲁路修看他一眼，脚步未停已走到门边。
雕花的大门，深邃的褐展露出贵族式的傲慢尊贵，于雪白的墙壁辉映下分外显眼。
鲁路修推开门。
门里的世界却并不如外间这般时刻透露出的光明色彩。
昏暗的房间内弥漫着浓重的烟草气味，隐隐约约还有种贵族式的糜烂感觉。四周装饰无不极尽其奢华精美，雕栏画柱，甚至连摆放在地面的桌椅都讲究了一定的规律气度。金丝地毯反光，须发皆白的瘦小老人额角上的冷汗在看到来人后总算消了些。他慌忙起身，道：“你们终于来了！”激动的语气，不亚于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斗争而此刻终于等来了己方的高手。
鲁路修淡淡一笑，逆光而立的背影有种独特的压迫感。他看向靠坐在沙发上肥头大耳，手上戴着连串钻石戒指的贵族，眸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寒光。
又是个布里塔尼亚的蠢驴……
同样仿佛总算适应了外间突如其来的阳光，坐在沙发上的肥胖男子冷哼一声：“呵，原来是学生啊。”
语气里的讽刺溢于言表，鲁路修表情未变，眉梢挑起，反唇相讥：“呵，原来是贵族啊。”
男子的眼底闪过丝怒气，轻哼出声：“他就是你找来的帮手？拜托，就算要赢我，也需要称称自己的斤两。你以为，一个毛头小子，可能下赢我么？别开玩笑了。”
瘦小老人没有答话。
鲁路修走到贵族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身后的利瓦尔爆出声轻笑。
“利瓦尔。”鲁路修右手执起枚黑色棋子，漫不经心地问，“回去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如果一路狂飙大概需要九分钟左右。”利瓦尔强忍住笑意，抽搐着嘴角回答。
鲁路修勾起唇：“那么，回去就拜托你安全驾驶了。”
“啊？”利瓦尔一愣，对首的贵族已经像听到什么好玩的玩笑般大笑起来。脸上横肉随着动作的幅度轻轻抖动，浑浊的老眼打量鲁路修，似乎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眼里的怒火愈发旺盛，像暗沉的夕阳，要爆发出最后一丝亮光才心甘情愿地沉沦。
“落子一下，二十秒。”贵族眯细眸，本就细长的眼立即变作看不真切的模样。
鲁路修点头，手中棋子落下：“没有关系。”
他笑得人畜无害。
贵族也笑，却是笑得嘲讽冷漠。
房间里灯光摇曳，时而洒照在鲁路修肩头，时而遮挡住眼帘。
黑色国王首先在棋盘上迈出第一步，贵族又似看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小鬼，你有下过象棋么？首先移动王，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仿如一抹亮光点亮鲁路修的紫眸，晶亮的紫眸如迷人的水晶，澄澈的颜色带有神秘的探询。鲁路修的嘴角朝上勾起：“如果王不动，那么，又该如何让人民动呢？”
贵族愣了愣，背后竟有凉飕飕的感觉。额角浸出几滴汗水，手指抬起，他落下下一枚棋子。
——黑子与白子于同样黑白相间的棋盘上纵横交错，左边一行，右边一列，具是排列齐整，如整装待发的军队。且在不知不觉间，黑子已占据了棋盘上得天独厚的位置，对面贵族的表情皱成一团，双眼却在用愚蠢的与生具来的无聊傲慢拼命回避失败二字。鲁路修饶有兴趣地勾起唇，脑海里突然想起另一双灼眼的银眸。
伊蕾莉雅……他禁不住喃喃。
灯光摇曳，晦暗的光线打在白皙的面颊上，化作浅淡的涟漪，圈圈漾开。
鲁路修略略垂睫，长睫投射下的阴影幽深似寒潭。
“喂，小鬼，到你了，还不下么？”
深邃的紫瞳掠过丝不可见的怒意，鲁路修的嘴唇依旧保持着勾起的弧度，他骤然抬首：
“Checkmate。”
贵族呆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棋盘上早已被蚕食得干干净净的白子以及立在面前占领了原本白子国王所在位置的黑子国王，细小的眼张得像两个巨大的铜铃。他颤抖着双手，戴满戒指的手指散发出层层叠叠富丽的光，指尖指向鲁路修，干裂的嘴唇张了又张，残破的话语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怎……怎么可能……你……你究竟是……你……”
鲁路修漠然看他一眼，眼底的冰冷如同小鱼露头般迅速消匿无踪，他看向对面的电子时钟：“呵，比上次提前了一分钟么？那么，失陪了，尊贵的大人。”
说罢，径自从沙发上起身，深紫的眼半垂，转身的动作几乎是瞬间完成，无丝毫拖泥带水，更没有任何留恋。瘫坐在沙发里的贵族只听到朦朦胧胧中响起的脚步声，就再无法思考什么。
房间里的光线昏暗依旧，利瓦尔追上已走到门边的鲁路修，用手肘捅捅好友的腰，问：“喂，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要先用王？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也是先从王开始，这该不会，里面有什么秘诀存在吧？”低头开着摩托车的锁，利瓦尔半开玩笑地问。
鲁路修接过安全帽：“很简单，就像我刚才说过的，王如果不身先士卒，背后又怎么会有追随者出现？所谓王，便应该是在任何时候都引领人民的存在，如果王先退缩，那么，国家，乃至人民又依靠什么取得胜利？”
利瓦尔跨上摩托车：“哦……原来是这样。不过鲁路修，你确定你以后的目标不是当一家公司的老板或者是去政府部门上班？”
鲁路修忍俊不禁，反问：“为什么你总这样认为？”
利瓦尔的手一拧，摩托车立马朝前呼啸着开去，背后击起的漫天灰尘扑簌簌坠落。
他抬高嗓音：“因为，你总做出一些让我不得不这样认为的事。但话说你不去干这些事，还真是有点浪费人才。估计商界和布里塔尼亚皇帝陛下都得哭了。”
紫眸深处在听到布里塔尼亚皇帝的瞬间闪过丝刀锋般的寒光，鲁路修意味不明地勾唇：“呵，怎么可能？个人有个人的志向，既然我……”
“滴”——
背后蓦地传来喇叭声，利瓦尔和鲁路修同时一怔，刚往后转首，就见一辆卡车挤在后方。
利瓦尔被吓得整个身体一颤，他手忙脚乱地操纵摩托车往旁边闪去，奈何背后卡车速度实在加得太大，又害怕伤到前方穿着学生服饰明显是学生模样的学生，干脆一个急转弯往左拐。这一拐若是平常倒无甚大碍，然而错就错在转的方向实在太错。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栏杆整个朝外断裂开，卡车自平整马路驶入完全不方便行车的沙地中，更由于可怕的惯性转了几圈亦未停。
洋洋洒洒的灰尘被突然闯进的外来者吹起，然后在日光下显得晶亮无比。
利瓦尔的眼睛同样晶亮晶亮，他眨了眨，又眨了眨，最后才缓慢地吐出个问句：“这……该不会是我们造成的吧，喂，鲁路修……”
鲁路修看他一眼，保持沉默。
周围渐渐开始有人围观，但除了窃窃私语之外，并没有任何人表现出想要帮忙抑或是通知警察的其他作为。更有甚者径自拿出手机对着出事的卡车猛拍。
青冥上白云浮动，光影交错纵横间，于地面投射出条条纹路。阳光黯淡一下，鲁路修的眼里有什么一闪即逝，嘴角勾起，他笑得嘲讽而冷若冰霜。
利瓦尔怔了怔，刚想往前身边的好友已经率先迈步走出。
他叹出口气，推着摩托车跟上，边思忖着应该怎么样向卡车主人解释。
前面的鲁路修最初本是想过去看看情况，但越往前走，却越觉得不对劲。
内心深处仿佛正被什么声音呼唤着，那声音熟悉而陌生，隐约在哪里听过又似乎从来没有。
脚步往前，心灵深处缠绕着某种奇特的情感。
鲁路修说不出这情感是什么，鲁路修更不知道这情感是什么。
只是……
抬头看天，晴空白云高悬，似锦缎，如帐幔，彼此相连又隔得遥远。
鲁路修再度平视前方，步子迈得愈发大起来。
他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像久久被困在沙漠中的旅人，终于摸到一片绿洲。
那日的一切就像梦幻，包括天穹上的日光。
命运的转轮从此改变，仿佛注定，又仿佛偶然。
鲁路修终于走到卡车面前，双腿首先蹬到梯子上，接着手脚并用地攀爬过去。
车内空间很大，灰暗中，只隐约瞅得见似乎应该说是巨大的一块暗色调球状物体。鲁路修微微一怔，直觉那从自己靠近就开始不断在心底响起的呼唤应该是自球状物体中传出的。
然而，心里闪过丝困惑：这球状物体，又究竟是什么……
鲁路修凝视着物体，若有所思。
细风吹起额前碎发，卡车突然动了起来。
鲁路修心里一凉，不等他叫出声整个人已由于车启动产生的动力朝下掉去，凌空翻身，他以一个躺卧的姿势落到了车内的地面上。方才在上方看到的球状物体躺在身边，心底的叫喊似乎由于距离的靠近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鲁路修略微蹙眉，前排的驾驶座有人声传来。
先是一个洪亮的女人声音，然后，是一个男声，他们好像是在争执什么，奈何车里噪音太大，饶是再三注意的鲁路修也听不清晰。猛地，似有翻身越过什么的声音响起。鲁路修一愣，慌忙躲到卡车一角，索性货舱够大，那人走得太急，倒也未被发现。
鲁路修吁出口气，刚想站直身体卡车又是一阵猛烈摇晃，伴随而来的，还有上空的警告声：
“下面的卡车，现在命令你立刻停车，如果不……”
警告声未落，黑红色的烟花便在上空绽开。
鲁路修睁大眼看着外间的景色，飞速运转的头脑止息在刹那：这……不是恐怖分子么？
心底浸出丝隐隐约约的凉意，鲁路修靠着车壁，紫眸微眯，他略略调节下情绪，便自包中摸出手机。手机上不出意料的为信号之外，叹息一声，他透过天窗开始观察外间的景象。
危难时刻，不可以着急，更不可以失了引以为傲的冷静。
鲁路修默默的想，心倒真的冷静下来，他注意到外间房屋多是破败模样，尽管楼层甚高，然而在经历了一场可怖战火冲刷后的日本，这里显然再不复昔日荣光。鲁路修猜测这里应该是贫民区的某处。而依他们行进的路程以及他和利瓦尔分手的位置看，这里应该是……脑海里闪过数个念头，紫色的眼眸洋溢着刀锋样冷冽的寒光。
他低下头：不过既然到了这种地方，那么，只有在一会儿卡车……
顶上突然黑了下来，方才的考量几乎瞬间停止，鲁路修抬起头，目之所及却无法看到任何东西。与此同时，一阵可怕的爆破声自耳畔响起，他略略蹙眉，还未反应过来卡车突然偏转了几度，最后，撞到一块硬壁上。
头被磕到地面却万幸未擦出血迹，鲁路修皱了皱眉头，暗暗思忖今天的确倒霉。手脚并用已从地上爬起，周围安静无比，深沉的黑暗中，他几乎看不清自己周围的景致。
凭着进来时的记忆，鲁路修伸手拉开了货舱门。
车外比车内稍微亮一点，但对于他来说，仍是昏暗的。他打量着周围的景物，身体却绷得紧紧。无边寂静中，鲁路修只听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然而，头脑却出奇的冷静。
不远处突然响起脚步声，不多，却甚快，且看频率，并不应该属于普通人民。
鲁路修心里微凉，双手紧握，对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上前来将他一脚踢飞。
身体撞击地面，连带着翻滚几下，黑发遮住眼帘，鲁路修还未站起，就听到将自己踢倒的人的责骂声。清亮的少年声音，依体型看，也应与自己年龄相差不远。鲁路修手撑地，晕眩不断的大脑眼睛一闭就又恢复过来，那少年还在说话，可惜面罩蒙了脸，看不清相貌。
鲁路修凝视他，只听到最后一句竟然用炸药之类的话语自己就先一步开口，语调里的怨毒几乎让鲁路修自己后来也疑惑是否早就猜到对面站立的并非敌人所以放松了警惕，抑或是，因为周围的黑暗而混乱了自己的心。
鲁路修说：“哼，那也是布里塔尼亚的错！如果真要消除这些，那么就毁灭布里塔尼亚吧！”
静默的黑暗里，铿锵有力的少年声音一下下地回荡。
一身军装的少年却怔了怔，然后，缓缓摘下面罩：
“鲁路修？”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第二七章：身先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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