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注定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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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室内一片寂静，炮口直直对着落入陷阱的多特，赤色的机体如同张开了羽翼的恶魔。
伊蕾莉雅勾起唇，蕾迪娜接口道：“那么，请说说你的交易是什么吧。”
画面上的青铜面具后露出声低笑，梅菲斯特回答：“停止开炮，然后我们可以将这座城市交给你们。”
此言一出，周围刚反应过来的将领军官们就又是一阵愣神。
伊蕾莉雅眯起眼睛，刹那见已经转过数个念头：他是想以放弃城市为筹码让我们将这么多的战力交还给他？但是，依照他的准备来说，应该早就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才对。等等。
伊蕾莉雅冲蕾迪娜摇了摇头，蕾迪娜立刻会意地回应：“我拒绝。”
伊蕾莉雅趁着时间迅速在她手上写下字迹。蕾迪娜怔了怔，缓缓说出了伊蕾莉雅要她说的话：“谢赫撒德将军认为，我们会这样白白的放走这么多只煮熟的鸭子吗？况且，如果您损失了这么多架多特，相信攻下城市只是时间问题。那么，我们又何必做这个交易？交易的本身就不合理。同样的，也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
屏幕上，梅菲斯特“哦”了一声，天空中的红色机体动了动，他开口：“七皇女殿下的确不同凡响。不过，你们以为，我会什么准备都不做的就和你们交易吗？据我所知，贵舰的火力与攻击能力确实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水平。然而，这样的攻击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伊蕾莉雅的眼底露出丝寒芒，转瞬即逝。
“那就是，会有一瞬间的停滞。”梅菲斯特继续说，“而我，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刹那而将贵舰的炮口攻破。如果您调查过关于我的这架Raphael公开了的资料，那么可以知道，我的这架机体是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
伊蕾莉雅挑眉，继续在蕾迪娜的手上书写。
“但是，您与我提出这个交易，就意味着您并不想使用这个方法。不是吗？”蕾迪娜按照手上所感如是说。
梅菲斯特的青铜面具动了动：“没错。您的聪慧真是在我意想之下呢，殿下。正如您所说，使用这个方法可能导致机体本身，也就是我的死亡。不过，同时的，我也完全可以趁这个瞬间攻击你们的指挥室。相信最后这样两败俱伤的局面，皇女殿下也不希望看到吧。”
伊蕾莉雅抿唇：被钉得死死的吗？呵，梅菲斯特•谢赫撒德，看来，我的确是低估你了。她对蕾迪娜点了点头，但却立刻遭到了回过神来的帕提尼等军官的反对：“殿下，您不能这样做，对方这么多的兵力如果立刻攻破，那么将会带来以后多大的成效？况且，他也说过是也许，我们难道就不能稍微赌一赌，也许……”
伊蕾莉雅的眸中闪过抹冷意，帕提尼立刻缄口。
“既然如此，那么成交。”蕾迪娜斩钉截铁地道。此时的口气，倒也学了伊蕾莉雅平时的几分咄咄逼人。
梅菲斯特似乎在笑：“皇女殿下果然爽快，我承认你是我所遇到的第一个对手。”说罢，屏幕就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伊蕾莉雅坐回座位，蕾迪娜虽然不明白她这样做的原因，但七皇女的形象在她心中已经近乎完美。
陷入沙土的三十架多特缓缓撤离，帕提尼一拳打在墙壁上：“殿下，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稍微赌一把或许就能取胜的！”
伊蕾莉雅凝视他：“那么，中将就可以用我们全舰人的生命去赌吗？我从来不喜欢做不确定的事，要做，就要做的万无一失。幸运女神，不是随时都对人微笑的。作为一名指挥官，你应该要明白这一点才是。”一语毕，她径自转身离开，淡淡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谢赫撒德暂时不会来攻击，他既然说过我是他的对手，对于下一次的战斗，他一定会做好充分的准备。今次，不过只是一场探风的表演而已。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希望各位战士千万要时刻警醒着。还有，关于方才我的判断，我并不认为有什么错误。请大家试想一下，如果因为一次就赌上全部，是否太过于愚蠢？并且，好时机，并不一定只有一次。真正能抓住的，才叫做好时机，不是么？”
在座的军官将士俱是一愣，看向伊蕾莉雅远去的背影的神情充满了深思与惊愕。
帕提尼转身离开。
战舰慢慢恢复原本的模样，指挥室里此刻已无半个人影，经历了方才的战斗且又听到伊蕾莉雅的分析，经常因为担心而彻夜未眠的将士竟然在今夜得做一次好梦。
属于总指挥官的房间里，伊蕾莉雅沉默地坐着。
她坐在梳妆台前，长长的银发垂落在身畔耳边，银色的眼眸定定地凝视镜中的自己。和平常并没有太大区别的表情，甚至连服装也未有太多改变。然而，在这样的相同中，伊蕾莉雅却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不同。
分心。
她竟然无法专注地做某事，略有些烦躁的闭了闭眼，再睁开却又是不变的表情。安然的像山顶湖泊，沉寂的似万丈深渊。黑色的蕾丝与银色的发丝交迭出光影的反差感。明明没有任何的不同才对，那么，为什么……
“殿下。”蕾迪娜的声音从后传来，伴随着担忧。
伊蕾莉雅勾起唇，侧头：“什么事？蕾迪娜。”
蕾迪娜愣了愣：“殿下今天是怎么了呢？一直在对着镜子发呆。”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她冲蕾迪娜挥了挥手。
蕾迪娜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是无言的退了出去。
偌大而华美的房间，只剩下伊蕾莉雅一个人。
天边渐渐开始泛起鱼肚白，霞光仿佛此刻就要撕裂长天。黑暗中，渐渐有一轮金色的圆日闪过。那明灿的颜色，几乎要晃花人的眼。黎明前的天空往往是最为阴暗的，但却正因为这种阴暗而将朝阳带来的光明显得那么的美好令人浮想联翩。
早晨的风带着丝清爽缓缓拂过，伊蕾莉雅站在窗边。
她任由风拂起她的发，静立的模样如同俯瞰万物的神祗。
——为什么……会无法专注呢？如果是平时的话，就绝对不会中那样的计策。明明是很明显的计策……先利用三十架多特来引诱我用出想到的对策，接着在依照对策而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从而完全被玩于鼓掌之间。很明显的试探。试探我的能力么？的确是头脑很不错的将领，怪不得能够在强弱差距如此大的时候把巴明顿给解决掉……对了。
脑海里突然闪过鲁路修的身影，除了夕阳西下是最后看到的寂寥之外，从前的一切也缓缓浮现在脑海中：难道……这股烦乱是因为鲁路修？
伊蕾莉雅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眼底闪过刀锋般锐利的光：要不然，直接除掉他……
“殿下！”蕾迪娜的声音猛地从外响起，正想责备她如此的无礼伊蕾莉雅却发现如今太阳早已升上天空。
她转脸：“有什么事吗？蕾迪娜。”
蕾迪娜甚至连行礼都忘记：“十一皇子殿下他，他，听说他放弃了皇位继承权，而且，而且，似乎还，还要和五皇女殿下她一同被送到日本去当人质呢！”
伊蕾莉雅的眼神微微闪了闪，蕾迪娜打了个寒颤，然后便听到对方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一个失败者而已，为什么总要和我有什么关系！”
从来没有过的烦躁情绪充斥在胸间，伊蕾莉雅第二次露出了愤怒的情感。
蕾迪娜怔住，讷讷地开口：“我……我只是……”
“出去！”伊蕾莉雅狠狠地盯着她，如同一只失去伪装的小兽，冰冷的目光几乎带上嗜血的意味，“我叫你出去，你不明白吗？”
蕾迪娜没有移动，瞬间的震撼几乎让她失聪。
伊蕾莉雅的手握成拳，掌间的疼痛让她逐渐清醒。她坐到床边：“不好意思，看来，我应该是太累了。你先出去吧。我知道了。”
蕾迪娜回过神来，鞠躬道：“是，是的，殿下。”
伊蕾莉雅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然后伸手抚住了额角——竟然产生了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这根本是从来没有过的……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的存在竟然已经可以做到这个份上了吗？呵，看来这次我应该感谢你了呢，修奈泽尔，替我排除掉这么大的一个障碍。
冷漠的笑容浮现在唇边，终于有些敞开迹象的门再次被强大的力量关上。伊蕾莉雅缓缓站起身，记忆中少年的身影逐渐湮没在黑暗中。
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
伊蕾莉雅凝视着曾经玩闹时写在纸上的名字，与此一同的，还有另外几个皇子皇女。她将鲁路修的名字剪下，然后，便是撕裂碎纸的声音。
对于失败者，她从来不需要，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没有什么能够再撼动她的心，没有什么再能成为她往前的绊脚石。感情这种东西，在权力的争斗中只会成为一种障碍。如果要拥有权力，如果要得到更多的利益，那么，惟有舍弃这种没有必要的感情。
她的人生，注定了无情。
伊蕾莉雅闭眼调节了一下情绪，她从房间里走出，和暖的旭日照耀在身上，却未曾消融那心中的冰雪。
她凝视着不远处的城镇，唇畔飞逝抹玩味。
梅菲斯特•谢赫撒德，你的确是一个有趣的存在呢。
“骗子”……吗？
※ ※ ※
鲁路修站在曾经常常拜访的伊蕾莉雅的宫殿前。
此刻，宫殿中已经空无一人，只余朝阳的光辉寂寞地流入，然后又流出。
鲁路修小小的身影被拉得老长，前往日本的命令已经下来，现在就只需要等到娜娜莉身体恢复就可以了。黑色的发随风蹁跹，明媚的光却未照入紫眸深处。
很奇怪的，鲁路修没有想到其他的地方而鬼使神差地到了这里。纯白的礼服依旧如同那时，却少了宴会上身边月光般的少女。单薄瘦小，且因连日的担忧而憔悴，鲁路修却如蝶般完成了蜕变。
“鲁路修？”清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依旧是一脸单纯的尤菲米娅出现在鲁路修旁边。
“尤菲。”鲁路修回头，勉力扯了下嘴角，“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尤菲米娅担忧地看着他：“鲁路修，娜娜莉……她没事吧？”
鲁路修感到胸口一阵酸涩：“……好些了……”
“哦……”
气氛，凝滞了一下，阳光自宫廷廊柱间洒落，耀眼的光使得尤菲米娅看不清鲁路修的面庞。只依稀觉得仿佛改变了很多，不止是感觉，似乎连其他的，也在一并改变。
尤菲米娅突然伸手抓住了鲁路修，她将手握紧，微笑的脸有光的流泉在荡漾：“鲁路修，别难过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放松一下心情。”
鲁路修摇头，松开了那只手，明明让自己感到温暖感到喜欢的笑在那一刻分外刺眼。他忽然产生一种恐怖的想法，想要撕裂那张脸。但瞬间，又反应过来别过脸冷声道：“不用你管。”
尤菲米娅咬唇：“鲁路……”
“拜托你让我安静一下好吗！”鲁路修几近失控，这几天，他一直下意识地躲避着其他皇子皇女，他并不希望再与他们有任何的交集。他厌恶布里塔尼亚，他厌恶他的父亲，他甚至开始厌恶他自己。去日本，正合他意！他讨厌他们那种虚伪的担心，尽管他明白尤菲的担心是真正的，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这样的安慰，这样的关切，只让这个时候的鲁路修感觉到一种被他人施舍的感觉。
一无所有的自己，像个小丑般舞蹈完后受到贵族们的施舍。
多么可笑！
鲁路修转过身：“别再管我了，尤菲。我想以后我们应该都不会再见面。”
尤菲米娅愣在原地，泪水从碧蓝的眼中缓缓流下：“鲁路……修？”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鲁路修的身影已经远去。仿佛是终于下定决心离开的王子，坚定而又决绝。
尤菲米娅的声音缥缈而悲哀：“我……喜欢……你啊……”
泪水，在干燥的地面上一点一点的匀开，然后，被蒸发干净。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三章：注定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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