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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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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投递的信笺:第800号
叶念琛:
如果有天我对你说,我爱你,但这与你无关。
那我一定是骗你的。
我、爱、你。
这句话有至少有两个字都和你有关系。
知道么,对于落魄的我,你就是勇气和力量。
你永远在那里,好像信仰一样。只要想到你,所有的不开心仿佛都会离我而去。
而自从遇到你,我学会了把悲伤遗忘在风里。
白心凉
02.13
白心凉是个胆小鬼,她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转脸就跑。可是没人知道,她的逃避,不是对着那乌烟瘴气的事,而是因为那个温润清俊的人。
白心凉可以面对这世上一切的艰难,唯独不能面对在叶念琛眼前的狼狈。
是的,当你爱上那个人,他就成了你的软肋。
即便你钢筋铁骨。
她在台灯前搓搓手,叹了口气。
“我一定比人家老的都快。”白心凉自言自语。隔壁房间传来外公含混沉重的咳嗽声,她站起来跑到客厅倒了杯温水,推开外公的房门,把水放到老人家的床头。
“还没睡啊。”老人家眼球在眼皮下面动了动,没有睁眼,像是在呓语。
“嗯,马上就睡了。”白心凉给他掖了掖被子:“外公,水放在你旁边啦,记得喝,要不很快就凉了。”她言罢,走出去悄无声息地关上门。她的手放在把手上在门边停了一会儿,直到听到里面的人有喝水的动作,才满意地笑着回自己的房间。
从她7岁开始,这个家就只有外公和她两个人。年迈的外公把她拉扯大,随着年纪的增长身体越来越差,但是老人家脾气倔,不服老,不许她忙前忙后的伺候。她去佛罗伦萨做交换生之前妈妈曾主动帮外公请了个护工,白心凉见了人觉得不错才安心地离去,但是回来才知道那个护工来的第一天就被老爷子关在门外。这么多年了,外公一直不肯原谅妈妈。
白心凉关灯上床,叶念琛的手帕方方正正叠好放在她的床头,她早已洗净晒好,现在还残留着阳光的味道。
不还给他,可以吗。她默默地想。放假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只觉得叶念琛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重重地撞击着她的心,令她无法负荷。那是她从未奢望的温暖,不敢相信的温柔。
承认吧,白心凉,你实在是不堪一击。人家不过是可怜你罢了。
然而,整个寒假过去了,她居然没有向他说一句:谢谢你。
哪怕是用任何一种形式。
而明天就要开学了。
二月十四,情人节。于欣刚才还发信息过来说她要和老爸一起过节。
是啊,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上辈子大概做了好多让爸爸恨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是今天这种局面了。
白心凉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个世界让她困惑,但是却不值得她流眼泪。
这个姑娘风华正茂的年纪,却怀揣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叶念琛,如果这就是白心凉。
你会,爱她吗?
第二天白心凉早早的爬起来给外公做好饭便匆匆出门去学校搬宿舍。
此刻的她正抱着卷好的被子一步一步地爬上楼梯,她的胳膊酸了还有些气喘吁吁。这是第几趟她已经数不清楚。这两年大学扩招,学生宿舍越来越不够用了,去年学校把一处漂亮的人工池塘填了,盖起一栋新宿舍楼,刚完工就安排学生住进来,据说老宿舍这半学期要大改造,已备今年九月新生入学的时候使用。所以大三的她们开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宿舍,今天她早早的给外公做好饭就来到学校。
春寒料峭,白心凉却因为巨大的运动量满头大汗。眼看着七楼就到了,她提了一口气,抱紧被子更上一层,却被最后一个台阶绊了一下,连人带被子摔在地上。
“还好穿的厚。”她利落地爬起来一边抱着被子使劲拍,一边自言自语。却不经意地看到了前方一双戏谑的眼睛。
好熟悉的眼睛,白心凉想。
“这么快就忘了我啊。”那人阔步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把她怀中的被子接过来。
“哎,白心凉,你也在这一层啊。”林宁静从那人的身后闪出来,眨着大眼睛来到她面前:“你来得真早啊。你怎么自己搬啊,没找人帮忙?你在哪个寝室啊……”
“你是麻雀么。”林致远打断妹妹无休止的问题又对白心凉道:“我来帮你吧,还有多少?”
“没了,我都搬好了,来得早。”白心凉看林致远西装革履抱着被子实在不雅,更不好意思起来,她拽拽被子小声说:“我自己来吧,都到了。”
“没事儿。你住哪个寝?”
“707。”
“哇,跟我一个寝室呢。”林宁静挽着她的手臂雀跃起来。
“哦,上学期走的时候阿姨说我们寝室会有人搬进来,原来是你啊。”白心凉看着林宁静甜美的笑容也被她感染,声音轻快了许多。
看着林致远帮她把被子放上床白心凉尴尬地搓着手:“不好意思,两次遇到你好像都在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宁静站在心凉身边看着自己的哥哥干笑:“我哥走的是英伦绅士范儿,帮助女士一直是他毕生的追求,是吧,雷锋同志。”
林致远宠溺地摸摸妹妹的头也不生气,只说:“不麻烦,应该的。宁静是个疯丫头,以后你帮着照顾照顾她,我爸妈也是希望她搬出来多锻炼锻炼。”他说着抬腕看了一下表:“都快中午了,走吧,我请你们两个吃饭。”
“好好好,心凉你说要吃什么,让我哥请客,别怕花钱哈。”
白心凉见是盛情难却只好点点头:“其实我吃什么都行。你们订吧。”
“你看吧,我说她没事了。干吗还要我来。”一个甜美但不耐烦的声音打破了室内温馨的气氛。三人同时回头,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
一个是景甜甜,另一个是叶念琛。
白心凉的心漏跳了两拍。
“我带她来是向你道歉的。”叶念琛言罢推了推斜靠在门框上的景甜甜。
景甜甜甩了下肩膀撇撇嘴依然骄傲的扬着脸对着白心凉说:“那你出来。”
白心凉隔着景甜甜的肩膀看了叶念琛一眼,便跟着景甜甜走到离寝室不远处的水房。
叶念琛侧身看着她们,景甜甜则看着白心凉。她的眼波流转,眼中带着厌恶的眼神,然而脸上却是带着迷人的笑:“白心凉,别以为假装善良就能够改变什么。我想说的是,你还有你妈,你们都一样恶心。”她说完就转身跑回叶念琛的身旁。
“这回你满意了吧。”景甜甜撒娇地看着他说。
叶念琛朝她温暖的微笑,白心凉的心便静止在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如藤蔓紧紧地箍着她的心脏用力的挤压。
其实景甜甜的话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之间似乎变得更复杂了。
有时候时间并不能够改变什么;而对不起,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次日,白心凉抱着听力课本避开了拥挤的电梯间,生生的爬到教五楼十一层机房去上英语听力课的时候,并没有想到等待她的会是这样一番场景。当她像往常一样踏入标号A2的机房时,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她下意识的低头审视自己,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于是闷着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为了防止学生损坏公用设备,老师按照班级和学号给每位同学编好座位。摇了摇鼠标,处于待机状态的电脑缓慢的苏醒。她放好课本定睛一看,电脑的桌面竟是一张粉红色的情人节卡片,上面赫然写着:白心凉,我爱你。
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征兆。她慌忙摇醒身边那个空位上的电脑,屏幕居然也是一样的。
这天的阳光特别的明媚,位于阳面的A2机房被一层金色的光晕淡淡的笼罩着,别样的温馨。成排的黑色台式机箱发出低低的轰鸣,既温暖又嘈杂。
由于英语课是大课,建筑系和环艺系被安排在同一个班。白心凉蓦然的抬起头望向周围议论纷纷的同学们时,叶念琛和几个男生正夹着课本走进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只短暂的交汇,她的心忽然被巨大的恐惧占领,那种莫名的紧张不知从何而来,只在瞬间充盈了四肢百骸。
“怎么回事啊。”几乎踏着铃声进入机房的于欣在心凉身边坐下,因奔跑而泛红的脸在看到电脑桌面的那一刻浮现了一种复杂的神情:“是谁啊,这么……浪漫……”
白心凉摇了摇头。
“同学,追女朋友可以,可是不要影响老师上课嘛。”年轻的助教站在讲台上扫视下面乱哄哄的教室,推了推眼镜轻描淡写的将这个小插曲带过。几秒钟后所有的电脑桌面都跟随主机换成了windows标志的青山蓝天。碍于老师的干预,热议的同学们逐渐安静。
“难道是有人恶作剧?”于欣一边戴耳机一边问白心凉。
“不知道。”无论是恶作剧还是确有其人,这样的方式都是她不能接受的。她的斜前方三排坐着叶念琛,他今天带了黑框眼镜斯文又安静,他坐在那里仿佛只沉浸在自己的小宇宙。
这么多年她努力的朝他靠近,却总是觉得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有时候白心凉不禁会想,这所有的一切也许都是上天跟她玩笑一场。
临近下课,一个满脸痘痘的男生抱着一束红玫瑰站在A2机房门口央求助教给他5分钟的时间朗诵一首诗的时候,白心凉有些崩溃了。
邵明,建筑学院规划专业最声名狼藉的男生,曾经跟无数个女生哭诉自己高三痛失女友的经历,只是女友的死法各有不同。入校后一周,学院几乎所有尚有姿色的女孩子都收到过他的暧昧短信。而这还不是他最令人发指的行为。他还曾经在送给一个女生一件礼物但该女生没有答应做他女朋友后,向人家索要归还。
幸福的人生都同样的幸福,狗血的境遇却各有各的不同。
年轻的助教看向白心凉,再次确定她的目光是在挣扎和求救。
“这位同学,请严肃对待课堂,你们的事情私下里说吧,就不要占用别的同学的时间了。下课。”
叶念琛头一个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了出去。两相僵持之下,看热闹的同学也逐渐散去。
“真不知道说你是幸福呢,还是不幸。”景甜甜从她身边走过时幸灾乐祸地说。
跟着于欣走出去,与脸上满是期待的邵明擦身而过。
“你真的不接啊,虽然他人不怎么样,可是女生收到玫瑰也算是件高兴的事儿吧。”于欣如是说。
白心凉沉默。
她是那么平凡却又如此坚持。
代表爱意的玫瑰纵然美丽珍贵。
然而于她而言,那爱情若不是叶念琛,就都不是她想要的幸福。
走出教学楼,二月的风虽然寒冷,却少了些萧索的意味。白心凉和于欣在院门口分手,上课时接苏谦的短信,让她下课到他办公室去。
拖着沉重的步伐,又一次走到苏谦办公室的门前。门虚掩着,强力的空调暖风从门缝透出来。让她不禁想到那晚的情景,下决心似的闭了闭眼睛,她伸手推开虚掩着的门。
“校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这是一场误会,误会。”苏谦恭敬的解释着,脸上陪着笑。
白心凉看到沙发上坐的那个人,立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她苦笑,同样一件事,不变的是地点,变得是冷暖人情。
“苏老师。妈。”她垂下眼帘,叫人。
刘玉芬瞥了女儿一眼,美目的焦点又回到苏谦身上:“苏老师,都是我教女不严,我在这里向你道个歉。孩子还小,不懂事,麻烦你多关照。”她推了推茶几上包装精良的两瓶茅台酒,回头对白心凉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苏老师赔礼道歉。”
白心凉抿了抿嘴唇,一阵彻骨的寒冷由心底升起然后从骨髓中透出来。
“快啊。”刘玉芬看着如木偶般呆愣的女儿蹙起了柳眉催促道。
白心凉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心底的抵触值升高到最顶点,她清澈的眼睛只看向母亲:“又不是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刘玉芬气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没事没事。”苏谦陪着笑打圆场:“这件事我们已经查出来,那个偷看试卷的学生已经主动认错,所以这件事我们确实是误会白心凉同学了。”
“苏老师,”白心凉鼓足勇气说:“既然查出了真相,就麻烦你告诉我妈妈,这件事跟我无关,她没必要低三下四的来学校为我承担什么。但是……”她撇开脸,不看母亲通红的脸:“如果妈妈这次来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别人。就请不要把我牵扯进来。”
……
苏谦被她一句话说的张口结舌,白心凉和她母亲之间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白心凉!”刘玉芬腾地站起来,怒从心起,她没有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女儿会如此的让她难堪。
“妈。”她盯着母亲的眼睛,干涩的张了张嘴,心里憋了许久的那些话都到了喉头,到底是没有喊出来。她的胸口一上一下,喘着粗气,那种混乱而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
刘玉芬则把手捂在胸口,理了理情绪,转身一脸歉意的对苏谦说:“苏老师见笑了,孩子不懂事,性子太别扭。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就带她先走了。”
“啊,啊,好。”苏谦赶忙站起来。
“苏老师你忙吧。不用送了。”刘玉芬拎起包,踩着高跟鞋率先走了出去。
“苏老师,我走了。”白心凉握着拳头欠了欠身。
“白心凉同学,注意你的态度。对自己的父母怎么能那样讲话呢。”苏谦不忘低声斥责了她一句才点头道:“走吧。”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见母亲的原因。白心凉望着前面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发呆。她们似乎总是这样,针锋相对。她总觉得外公没有原谅妈妈,那她呢,好像更甚。
刘玉芬的脚步在建筑学院的门前顿了顿,然而,她终究没有再回头,便钻进了那辆黑色的车子。
白心凉站在楼梯的最后一级,没有上前也没有退后。
她像从前那样,冷冷地看着,好像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是啊。
眼前的这一幕,何其熟悉。
眨眼间,十几年也就过去了。
在原地站了许久,白心凉终于也转身往学校东门方向跑去,她要去M记打工,被刚才的事情一耽搁,她都快迟到了。
“喂,快看啊,就是他,就是他。”
“好帅哦。”
“对啊,对啊。”
几个高中女生聚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对着收银台指指点点。
“哎,又有人来观赏你了,夏未。”李然把收来的盘子放在垃圾箱上,快步走到台前来八卦。
夏未拧着眉,没听到似的只顾着教育刚换好工作服站在他身边的白心凉:“你要把上面的英文都背会,这样收银才会快,大学生的话,记这些没问题吧。”
“嗯,没问题。”白心凉微微一笑,转头要谢谢他时,才发现他人已经不在。
“冰山帅哥哦。”王辰挑着眉说:“自从夏未借调到咱们这儿,生意可是红火的不得了啊,特别是放学的时候。”
“啧啧,有好几个漂亮的高中生MM哦。”旁边的严莹也来凑热闹。
白心凉低着头,并不参与话题。只默默的熟记收款机上的英文单词。寒假的时候好不容易申请到了离学校最近的M记兼职的机会。因为奖学金很有可能已经被取消,只好增加了打工的时间,而夏未就是她的训练员。
“你们两个,她本来就记不得,还在这边聊什么啊,她怎么背的会。”夏未拎着薯条走了回来,开始赶人。
“夏未,那几个MM挺可爱的,你去收拾大堂吧,这里交给我啊。人家已经连续来了一个星期了,怎么着也得给人机会跟你打招呼啊。”和夏未同为N大学生的李然不怕死的凑上来戏谑地说。
夏未只扫了他一眼,凉凉的回敬:“李然,你这学期是想被当掉了吗,考试的时候记得别找我。”
李然立即将拇指和食指并起来朝嘴上拉了条直线。拿着抹布灰溜溜地逃走了。
“你慢慢熟悉,如果有客人来,收款慢一点没关系,但是要跟人家解释清楚。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旁边的人。我到后面做汉堡了。”夏未走过来又跟白心凉交代了几句,就去又去忙其他的。
可他前脚才走,几个高中女孩后脚就上来点蛋筒,白心凉转身给人家打了一巨丑无比的冰激凌,红着脸递出去:“不好意思哦。我才来没几天,冰激凌打得不是很好。”
“姐姐,如果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可以帮我把这个递给刚才那位很帅很帅的哥哥吗?”梳着团子头的女孩子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放在台上央求。
“这个……”白心凉神色尴尬想要推拒。
“你看,你把我的冰激凌都打坏掉了。这点小忙总还是要帮的吧。”她截住白心凉的话又跟她撒娇。
“对啊,帮帮忙嘛。”
“就是哦。谢谢姐姐。”
几个女孩子同时凑上来,让白心凉无法招架。她向旁边的王辰投以求救的目光,可是那人已经将自己调整到了“看戏模式”,白心凉并没有得到回应。无奈,只好收下了那封粉红色的情书。
“谢谢!我会再来的哦。”女孩子高兴的朝她鞠躬,拿着冰激凌跑开了。
“王辰。”
“别找我哦。你知道你师父是个什么德行。”王辰逼恐不及的侧了侧身。
白心凉为难地看着那封情书。似乎可以预见到一个悲惨的结局。
如果你认识夏未超过24个小时,你就会明白,递情书给夏未,也是需要勇气的。
“他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王辰安慰她:“你也用不着表现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吧。而且你可是在本店与夏未对话最多的女生呢。你不行那就没人可以帮助那个小妹妹了。”
“那是因为他没办法不跟我说话把。谁让他是我的训练员呢。”白心凉嘟囔着默默将喷了香水的粉红色的情书收到下面去。
“下班再说咯。”王辰耸耸肩。
“欢迎光临。”又一个客人进来,大家都进入了工作状态。
所以,在这个万恶的社会里,连冰激凌都是不能随便打坏的啊,白心凉。
因为还在训练期,白心凉和夏未的上班时间几乎是被排一起的。快下班的时候白心凉站在员工休息室里踌躇着,如果换做平时,现在的她早已经在回去的路上。可是今天,她捏了捏手中的粉红色信封,情书还是要替团子头妹妹递出去。这样的话如果那女孩再回来问,她也算是有个交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想起夏未那张万年冰封的酷脸,白心凉的心情好像也越来越紧张。她心中不由懊恼起来,又不是她告白,搞什么啊。想一想和团子头妹妹的行动力比起来,自己倒是显得懦弱了。可是她对于叶念琛的喜欢却抱有不同的想法,因为如果不能够成为和他一样优秀的人,有一天平等地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那么倔强如白心凉,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出自己的感觉。
“夏未。”恍惚间瞥见那个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黑色的身影,白心凉立刻出声叫住他。
“先走了。”他抬手挥了挥。
“等一下,这个,这个。”她追上去拦在夏未面前:“这个是别人托我带给你的。就是那个团子头的高中生妹妹。”她一边说一边在空中比划着。
夏未却不伸手,只拉了拉背包的带子与她擦身而过:“你自己看着办。”
“哎。”她慌忙之间只好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别人千辛万苦写下的情书,至少也要看一下吧。”
夏未停住:“没兴趣。”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白心凉忽然有点儿生气:“难道不知道女孩子即使是写情书告白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么。所以就算是觉得麻烦想要拒绝,至少也要看一看,然后给别人一个理由吧。”
“你会想听吗?”夏未忽然转身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眼神仍有些冰冷。
“什么。”白心凉被他问的一头雾水。
“写情书告白。然后再听别人说‘对不起,我们不合适。’‘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或者是‘对不起,我一定不会喜欢你。’这样的话。就会觉得自己的心意没有白费。还是觉得只要不是被接受,其他的都是废话。”
“那个……”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质问,白心凉竟然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
“我还有课。”夏未丢下她,侧身走出去。
白心凉看着那个孤傲的背影,心中真是五味杂陈。想一想他说的好像也没错,表白的目的不就是希望对方能够接受自己么。如果不是那一句期待中的“我也喜欢你。”那么其他的回答都是苍白无力的。
没想到冰冷如夏未,竟然比她还要明白这个道理。
“失败了吧。”李然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不想也知道这厮已经在这里埋伏很久了。白心凉白了他一眼。
“不过总算是有个交代。这封情书你好歹帮我带给夏未吧,由我来扔掉或者退回好像都说不过去。而且谁会相信他冷漠成这样啊。”白心凉气馁的想要将情书塞给李然。
“我才不接这烫手山芋哩。”猴精猴精的李然躲得快:“不过跟夏未相处时间长了,这种事情很快就能应付自如。多学习啊,多学习。”他双手插着口袋哼着歌进了更衣室,三秒后就听到他在里面大吼一声:“下班咯。吼吼。”
这恐怕是白心凉最头痛的下班时间,要如何处理这封情书也成了难事。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些属于她的永不投递的信笺也许正是因为害怕遭遇这样的结局,才会从一开始就决定掩埋。虽然夏未的行为会让人觉得非常傲慢,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白心凉却是羡慕他的。他似乎就是那种人,永远按照自己的意愿行走在路上,不受任何人的影响,如果觉得麻烦或者不爽,就走人。
如此潇洒。
夜色笼罩校园,月光格外的明亮。叶念琛画图画的累了,就走到空无一人的楼梯间休息。
“邵明你不要搞错,我说也许会考虑和你约会,可没说真的会跟你约会。你小学语文没学好吧。”
叶念琛侧过脸,这声音,是景甜甜。
“你难道不怕我把你教唆我去追她的事情说出去。”即使看不到人,也可以想见那个男生的怒气:“当初说好的事情,你现在反悔是什么意思。”
“哎,邵明,有谁会相信你啊。全学院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会还没有意识到吧。”她的话还是那样,毫不客气,夹枪带棒。
叶念琛蹙眉,望向窗外,校园在银白的月色下更动人了,暗夜里似乎可以感觉到冰冷的空气在汩汩的流动。
“你……”
楼下传来一阵错乱的脚步声,叶念琛不由也警惕起来,移动了几步。
“邵明,你干什么。这里可是教学楼。”不复刚才的镇定,景甜甜甜美的音色里隐藏了一丝恐惧。
“你也知道怕了么。贱人。”邵明的笑,让人毛骨悚然。
“买玫瑰的钱我可以给你,双倍,算是你的精神损失费。”她捂着胸口,气息紊乱。
叶念琛双手揣在口袋,开始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渐渐的可以看到两人的头顶。
“一千块。”邵明的双手撑在墙上,把她拦在两臂的中间,痞痞的样子。
景甜甜的脸色苍白的吓人,那人的气息令她作呕,纤纤玉指扣在雪白的墙上,漂亮的水晶指甲在墙上留下丑陋的划痕。
“邵明,你在做什么。”叶念琛站在楼梯上,声音从容淡定。他站在逆光的位置,让人看不到表情,眼神却有着不同寻常的灼热:“勒索么。”
邵明在叶念琛开口的那一刹那,手臂就快速缩了回去。景甜甜立刻移了几步,可是似乎有些被吓到,腿脚有些酸软,她不得不伸手扶着墙。
“哎,你女朋友是个什么人,你自己清楚么。”邵明斜了景甜甜一眼,不甘心的样子。
叶念琛走下来,缓缓的,眼神凛冽的像是能够看透人心。邵明与他对视竟然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别开眼睛。
“那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情。”他的手轻轻地抚着景甜甜的背,极其温柔,像是在安慰。她下意识的站在他身后,一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看她平静了一些,叶念琛才掏出钱包,拿出三百块递过去:“不要有下次。”他说。
邵明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今天的叶念琛好像特别不同,甚至有些凛冽。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钱抽出来,剜了叶念琛身后的景甜甜一眼他甩着手里的钞票说:“叶念琛,我这可是看你的面子。”他转身下楼,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楼道的最深处。
叶念琛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觉得景甜甜的气息平稳了,才对她说:“你好些了么。我还要回去画图。”
“哎,叶念琛。”她开口叫住他。
他低头看着她的手,脆弱的水晶指甲竟然有了碎裂的迹象:“不要再做那种事了。”他看着她的眼睛。
那么认真的眼神,让景甜甜心底的火蹭的顶上脑门儿,烧的头皮发麻。她咬着下唇别过脸去气呼呼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念琛把自己的衣角从她的手中拉出来,黑色的毛呢大衣从她手心滑过的质感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我是说白心凉。你不要再做针对她的事情了。”
“哈。好笑。”景甜甜失声:“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她了。你……”
“甜甜,何必把自己搞成这样呢。你不是个坏心肠的女孩子。”他截住她的话。
“我不像某些人,刻意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如果她敢跟我正面冲突,我还能佩服佩服她。可是她呢,把自己装成柔弱的电视剧女主角,她还以为还真会有王子来救赎呢。哈,可笑。”
叶念琛垂下眼帘,转身离开,楼道里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背影依然英气逼人,淡然的声音飘进景甜甜的耳朵:“甜甜,你要知道。有些人因为承受过痛苦,所以才更能够温柔地待人,这和软弱是不同的。”
“白心凉,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夏未斜睨着身边的人冷冷地提醒。
……
“白心凉,一份大薯,一杯中杯可乐。快去配餐啊。”见她仍无反应,夏未不得已只好伸手推了推身边的人。白心凉被他这一推才突然激灵了一下。
夏未被她的反应弄的哭笑不得。
“这是您的套餐,这是找您的零钱。谢谢。”夏未目送客人走开,关上收银机的抽屉,才转身对白心凉说:“你刚不会睡着了吧。”
“不好意思。”白心凉一窘:“昨天通宵赶图。”
“你也注意点儿。太累的话以后你别让经理给你排这么多班了。”夏未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我不是故意的,不会有下次了。”她的声音渐低。
“你很缺钱么。”
“嗯。”
夏未挑着眉,自己只是随便一问。却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么快这么直接。他又要说什么却见又有客人推门进来。
“欢迎光临。”
白心凉和夏未同时抬头,举目却见叶念琛。他穿着宽大的黑色卫衣,背着篮球包。与一群男生说笑着走近。
不争气的白心凉,第一反应居然是——慌忙转身。
夏未见此情势眉头就是一皱,这个白心凉今天不是一般的反常。他已经把她从后台操作中解脱出来只跟他学习收银,她居然还是一副完全不在状态的模样。
“白心凉。”叶念琛进门的时候已经看到她,站在柜台前他先跟她打招呼。
白心凉深呼吸,给刚刚打的一杯中可盖上盖子,才缓缓地转身,笑的勉强:“叶念琛……同学……”
好干涩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好,同学请问要点餐么。”夏未见她一脸的尴尬,立刻接过话题,问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极为出色的男生。
叶念琛没料到白心凉如此冷淡,好像她很不想见到自己的样子,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然而他仍然绅士般的微笑:“啊,是的。”他说着便仰头看着菜单,熟稔地点着那些食物的名字。白心凉只觉得心中紧张,只管紧紧盯着收银机,乖巧地站在夏未的身边,耐心的记着叶念琛的话,然后转身配餐。
“就这些了。”叶念琛掏出钱包放了一百块在收银台上。他不自觉地瞟向那个忙碌的背影,心中像是被一团迷雾笼罩般无法驱散。
白心凉把最后一杯可乐摆在托盘里,夏未觉得哪里不对就伸手去摸纸杯,然后责备地看了她一眼:“没加冰啊。”
白心凉的脸瞬时间就红了,夹在两个男生灼热的目光中进退两难。
“没事的,我忘了说我不要冰,这样正好。”叶念琛对着夏未微笑,为她解围。
“实在不好意思。”一向不卑不亢的夏未也道歉连连。
本来就熬夜,再加上刚才的手忙脚乱,白心凉的头就更痛了,她扬起头艰难的对上夏未的目光,却没有看到预期的冷漠和责难。
“要不你先打卡下班吧。我会跟经理解释的。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一向颇为严格的夏未在看到她瞬间苍白的脸色时心中的气不由地泄了一半。
“对不起。”
“别废话了。走吧。”他催促着。
白心凉点点头,下意识地朝叶念琛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他就坐在正对着收银台的座位上,喝着可乐看着他们两个,若有所思的样子。
白心凉低下头,转身走回员工休息室。
每一次与他对视,白心凉都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悸动。她是如此渴望却又这般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个秘密。那种无力感总是在她以为已经消失的时候,又会随着叶念琛的出现从内心的某个角落突然涌出,就仿佛一股巨大的洪流瞬间冲垮她精心构筑的堤坝。
为什么啊白心凉,别人都说时间是良药,可它在你这里却成了病。
白心凉撑着自己仅剩的意志回到寝室就爬上床,睡得天昏地暗。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一阵喧闹,她意识模糊地摸到放在身边的手机打开一看已经是下午四点。隔着紧闭的门板,那声音反而越来越大,白心凉逐渐清醒,侧耳细听原来是有人在争吵。她坐起来,听到有人沉声说了句什么,仔细辨认出那是林宁静的声音。她立刻裹上衣服翻身下床,心说宁静不是回家了么。
“你什么意思!”白心凉拉开门,就听到孙晓菲尖利的声音。
宿舍楼里的人都探出脑袋,有些人干脆就光明正大的走出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字面意思。”林宁静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却透着寒气。她斜睨着眼前的这帮以多欺少的女人,唇角挂着冷笑。
“孙晓菲是你不对啊。是宁静先晒被子的,你把自己被子放在人家的上面就算了,还故意把人家被子弄掉太过分了。”于欣气不过,一句话顶了回去。
孙晓菲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余光扫过刚刚走出来一脸迷茫的白心凉忽然低声骂了句:“一屋子贱人。”
林宁静是什么人,那也是含着银汤匙出生的小姐,这辈子被人宠着惯着,哪听得这种话。闻言后她俏脸拉的更长了声音拔高:“你敢再跟我说一遍。”
白心凉见情势不对,上来就扯她的袖子:“算了宁静,别跟这种人计较。我帮你去捡。”
谁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景甜甜娇笑着鼓掌:“做得好,息事宁人。有风范。”
什么叫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就像是景甜甜现在这样。白心凉漠视她的出现,衣服都没换就拽着宁静往楼下去。
“心凉你干吗啊,我不怕她。他们这样太欺负人了。”林宁静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她身后嘟囔。
“算了吧。跟这种没气质的人生气何必呢。”白心凉心想着宁静刚过来寝室住,怕她来了就和孙晓菲那一帮杠上,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更显尴尬。
“早听说你们院有个特出名的‘公主帮’就她们啊。”宁静撇着嘴跟着她下了楼:“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搬回来了,才来第一天就遇上人间极品。哎,白心凉,这种人不能容着她们你懂不懂,不然蹬鼻子上脸。”
白心凉微微一笑,弯腰去抱那床被人扔下来纠结成一团的被子。
林宁静不太明白她的退让,但是她们似乎也还没有好到可以无话不谈的地步,于是只好按捺下心中的疑问,也蹲下来去抱另一床。
“小心——”只听于欣在楼上大喊。
白心凉和林宁静同时抬头,同一时间忽然感到有一只手迅速地把她们往后拽,两人仰倒在草地上惊慌失措,眼睁睁看着一盆冷水哗啦啦就从7楼泼洒下来,虽然躲得及时,但是那冰凉的水花仍然飞溅在两个人的身上脸上。
“你们没事吧。”身后有人开口。
白心凉心下一惊,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转眼一看,那个皱着眉头望向7楼的人可不就是夏未么。
“这女人想死是不是!”林宁静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冒,她麻溜儿站了起来拍了拍双手:“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阻隔了林宁静的冲动,他蹙着眉:“你还要和她打一架不成么。”林宁静顺着修长的手指望上去,就看见叶念琛沉静的脸。他的长腿斜撑着白色的山地车,一只耳朵塞着耳机,黑色的连接线隐没在蓬松的运动服里。他眯着眼睛仰头看着靠在阳台上捂着嘴巴肆意嘲笑的景甜甜,心里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厌恶感:“交给我吧。”
他低下头开始拨电话。
夏未就站在白心凉身后,一只手还下意识的扶着她。
白心凉发现一只黄色的野猫不知何时温柔的卧在叶念琛的脚下,他讲完电话伸腿下车,把支架放下来,停稳,走了过来:“我已经打电话给苏老师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给你们个交代。”
白心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叶念琛,气场突然转换,他周身的气压低了起来。
她看着他时,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甚至连滑过耳边的风都是呼啸的。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到只要看见他都有点儿魂飞魄散。以后的日子里,白心凉只要想到这些,都会弯起嘴角。
叶念琛想起那些在巴黎的日子,景甜甜其实并不讨厌,总是安静在他身边。他病了,她还照顾他,她自己其实什么也不会,就上网看菜谱,做东西给他吃。带她去普罗旺斯的爷爷家,老人家很喜欢她。这些都曾是叶念琛说服自己的理由。
景甜甜在他身边待得太久了,他有些习惯。
如今演变成这样,又让他觉得困惑又无奈。
“叶念琛。”景甜甜飞奔着下楼,停在他面前,还带着喘。
她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本来把手搭在阳台上看她们的笑话,但是当她的目光转向那个白色的山地车时,笑容立时僵在脸上,而细白的手几乎同时抽了回去。虽然隔着那么远,她却依然能感受到来自叶念琛的不悦。虽然叶念琛从来没有朝她或者任何一个人发过脾气,然而,看不清楚底线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叶念琛没理她,只转过头去对白心凉和林宁静说:“我带你们去买被子。”他的目光在滑过夏未扶着白心凉的手时,顿了顿。
“不要了,”宁静憋了一肚子的火狠狠地瞪了景甜甜一眼:“我回家睡。”
景甜甜只看叶念琛。她不晓得他为什么会刚巧经过。
叶念琛是这样的人,他在七岁那年就已经对人生有了规划,他的字典里从没有“疯狂”这两个字。他做派绅士,笑容温暖,可是当你真的想看透他的心,就会明白那有多么的难。对于他来讲聪明是天生的,善良是他的选择。没有人见过狂怒的叶念琛,包括他的父母。可是如果他愿意,你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他的冷漠。
景甜甜,你想试探他的底线?
那么恭喜,你做到了。
那个初春的傍晚在以后的日子里在校园内广为流传,被演绎成各种版本,最后变成了一个传说,或者说是传说的开始。
两个身形高大的男生迎着夕阳站立在女生宿舍楼的前的草坪上宛如雕塑。身边的三位女生,神色各异,各怀心事。过往的人都纷纷朝这里张望,好奇心如潮水铺天盖地而来,让白心凉都感觉无法招架。
“白心凉我们谈谈。”夏未只看着她。
来自N大的冰山王子夏未不管是跟谁站在一起都不会被忽略,哪怕在是D大唯一的叶念琛身旁。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凛冽的气质。
夏未一下班就开始站在员工休息室研究排班表。他看着白心凉的班排的密密麻麻,心下生疑,那天听她对李然说这学期非常忙,她还这么拼命上班,难道是真的很缺钱么。
他哪里知道,白心凉是因为休息不好,心里意识薄弱才会对那天他的问话,嗯嗯啊啊地答着。她那么骄傲,这么多年来,除了初中升高中的那次去找父亲要钱,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她窘迫的生活对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过。
小小的年纪,她已经学会对自己的贫穷守口如瓶。
白心凉听到夏未对他说话,就把目光转移到他那里。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从夏未的眼睛里看到了些什么。
她想,这个看似冷漠的人也许是有着一颗温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