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宠夫请走心》白霜白

38、柳眠嘴炮开启

　　踏出太傅府的那一刻，姬飞桃仰望青天。不知是否艳阳太过璀璨的缘故，她有些睁不开眼，只能伸手去挡住光。

　　柳眠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偶尔抬眼看她，不知想些什么又垂下脑袋。

　　“父君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呢？”

　　柳眠复而抬头，姬飞桃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并不打算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两人重新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街，姬飞桃回头看心不在焉的柳眠：“今日这些话，你打算回去怎么向你的祖父复述？”

　　柳眠蓦地一僵。

　　“你之所以入仕，不正是为了替你那位对敬敏公主忠心耿耿的祖父寻找真相么？”姬飞桃似笑非笑：“怎么样？如果真是凤溪君，你打算怎么办？”

　　柳眠绷紧一张脸，看上去如临大敌。

　　姬飞桃压低恶意的笑声：“话可说在前头，本宫不接受父债女偿这种说法的哦。”

　　柳眠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微臣岂敢。”

　　姬飞桃挑眉，前生她没想通柳眠入仕的目的，如今有了前因后果倒是明了得多。当年敬敏公主败得那么不明不白，一棋之差导致结果天壤之别，那些心腹旧部能有几个真的甘心？

　　如今不比当年，肃清敬敏旧部的声势已息，柳眠大概是被他那位不死心的祖父给推出来的吧？不过他那位祖父从前就是位不得了的人物，难怪养出柳眠这么刁的孙子。姬飞桃不禁想到前生那位彪悍的黑面神，不得不承认柳眠确实是块当官的料。

　　“要想本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行，前提是你们得安份。”姬飞桃今天不避忌地带上他就是为了给他们柳氏点个醒，加上她对柳眠这个人还是有信心的，至少不会掀起什么妖风作什么恶浪。

　　只是姬飞桃不满意地指指点点：“还有，多想想太傅方才对你的谬赞，以后少打马虎眼，办事走点心知道不？刚才本宫嘴巴都说干了，你就知道傻坐着。本宫只养有用的人，你要没本事本宫留你何用？”

　　“……殿下。”

　　“嗯？”

　　“昨日陛下让您提交关于藩地治旱方案您忘了，是深更半夜被您派来的人从床铺里挖起来的微臣连夜替您起草赶出来的。”所以一夜未睡的他今晨把好不容易赶好的草案送入宫后本来是准备回家补眠的，谁知道毫无体谅之心的王女殿下这么没良心竟然无视黑眼圈无视抗议把他拖出宫办事，刚才在太傅府没打瞌睡已经很不错了，还好意思嫌他只会傻坐？

　　“……”

　　“如未记错，不久前南方上报的征税问题您嫌户部、皇宫两头跑麻烦，是微臣‘不嫌麻烦’来回替您跑了几十趟的。”那段日子忙得他生不如死，居然好意思说他没用？

　　“……”

　　“还有——”诸如此类的种种还有很多很多。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呢？”姬飞桃杏眼圆瞪，指着他鼻子：“说你两句还驳嘴！”

　　“好了好了，肚子饿了。”她满不在乎地摆手：“走，咱们吃饭去。”

　　被冠以‘小家子气’的柳眠木着脸看向强势转移话题的王女殿下，无可奈何，乖乖跟着她去找饭。

　　太傅府里喝的茶太浓，姬飞桃是真有点饿了。她心里惦念着上回出宫吃过的荷叶八宝饭，一路直奔品香楼。现在不是饭点，品香楼厢房未满，姬飞桃订的厢房位置不错，一扇窗对着涛涛江水，景色怡人。

　　正要进厢房之时，对面走廊来了几个人。

　　“嘿，这不是柳大少吗？”

　　姬飞桃前脚已经踏进包厢，这时闻声要回头，哪知走在后面的柳眠没跨进门，而是从外面直接把关门板阖上，差点把遂不及防的姬飞桃鼻尖都磕了。她捂着鼻子要骂人，听见外面的声音却默了下来。

　　“欸，你怎么这么急着关门呢？”

　　“柳大少一惯独来独往，方才我等大老远就见你身边还带了一位姑娘，瞧那袅娜之姿必是倾城绝色，不请她出来打声招呼？”

　　门外传来暧昧的嘻笑，姬飞桃一直没听见柳眠说话，可能对方也有些沉不住气：“怎么？连看都不给看的？柳大少对这位姑娘真是非比寻常啊。”

　　“你这话就不对了，谁人不知柳大少是‘那位’身边的人啊，寻常姑娘岂敢近他的身？这位姑娘与他同行，必定有‘非比寻常’的本事了。”

　　言罢，哄堂大笑。

　　姬飞桃边听边找杯子喝水，发现小厮还没来上茶，想到堵在门口的那些人，顿时有点来情绪了。

　　外面笑声未息，门外柳眠的声音冷淡地打断：“几位说话最好放尊重点。”

　　姬飞桃噗嗤一声，大概能够想象柳眠那张棺材脸有多气人。

　　来者不善的有三位恐怕都是京中有点脸面的世家子弟，姬飞桃不知他们与柳眠有啥过节，但从只字片语中能够嗅到浓浓酸味。

　　这些人故作态度轻浮，分明是有意挑事。偏生柳眠嘴巴也是不客气的，那语气一听就是找架的节奏。

　　几个世家公子立刻不乐意了：“姓柳的，别以为倚仗宫里那位就能目中无人，我们可不怕你！”

　　“若非得那位宠信，这皇京里有谁会卖你面子？”

　　“区区一介商贾之后，真当自己已经高高在上了？说白了就是个卑贱的禁脔！”

　　不知道是哪个口不择言，竟连这种词都敢说出口。姬飞桃冷笑，虽然她早已看淡了外人对她的想法，却不代表她不介意那些莫须有的诋毁。

　　她真要看看，这么没脑的究竟是什么来头。

　　姬飞桃正要开门，突然响起了柳眠四平八稳的声音：“你真这么认为？”

　　外头突然一静，他们可能也已经意识到刚才祸从口出，一时没敢驳话。

　　“你敢说禁脔二字，是想质疑‘那位’的尊贵人格与高尚品德？”柳眠幽深的瞳孔闪现一丝暗芒：“若没记错，朱公子虽未入仕，乃父却是朝廷命官吧？”

　　“敢问这是朱大人的意思？你口中那位可是当今琉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没有实质凭证，身为朝廷命官造谣生非，实属大逆不道。”

　　“又或许其实这是你的意思？”在姓朱的公子挖空脑子辩驳之前，柳眠又摇头：“柳某虽非身居要职但心有宏大抱负，入仕一为国二为君，曾立誓为国为君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可你一无功绩二无名位，究竟以什么身份来抨击她的人格品德、诋毁侮蔑柳某的忠贞之心？”

　　朱公子瞠目结舌，虽然柳眠自始至终面无表情，但他就是从那双眼里看清明晃晃的讽刺意味，立刻气得涨红了脸，差点就要丧失理智抡起拳头揍人。

　　原本紧闭的那扇门板蓦地打开了，一直淡定地挡在门口的柳眠身躯震了下，回头瞥向姬飞桃有一下没一下扇动折扇的动作：“我饿了。”

　　“你们打算在门口继续杵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