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都怪爱慕心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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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那一天，姬飞桃坐在辇车上往回瞧，隐约能够见到柳眠被架着同行押送入宫。
她只是远远一瞥，柳眠肮脏的脸看不清情绪，大概还有怨气未消的缘故，低头不言不语，看上去不好不坏。
姬飞桃收回视线，正好与姬飞杏好奇的双眼对上：“皇姐姐，你很在意那个人么？”
姬飞桃冲她笑笑：“看他面容还算清隽，少年又是情深一往，不禁觉得有点意思。”
包括姬飞杏在内，一圈竖起双耳偷听八卦的近侍们震惊了。那人行为胆大过激，难道正是为了引起王女殿下的注意？不管事后他的命运如何，显然这一刻他都已经成功了。
姬飞杏僵着脸：“可是那个人……”
姬飞桃将一颗葡萄抵在她唇前打断未完的话语，笑吟吟说：“放心，不论是好是坏，回宫自有母皇定夺。”
姬飞杏含着葡萄哽在喉咙，心底升起不安之感。
这一天回到宫中，姬飞桃换了身衣裳，前往谨见当朝国君的路上。
作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日理万机的琉璃女帝其实鲜少往后宫走动，她的一双女儿多由宫人打理照料，自己则关注得很少，实在算不上一名合格的母亲。
此时她仍埋首御案之中，见了姬飞桃也只是示意让她一旁等候。直到茶过三巡，姬白灵才恍然忆起隔壁的罗汉榻还坐着她的王女，她扭动僵直的脖颈，双目扫了过去，却见姬飞桃正在翻看她批阅过的奏章，神情专注认真，这可有些难得。
毕竟这孩子从前对国事并不上心，让她来御书房简直跟要她命似的。
“桃儿。”
这声呼唤令姬飞桃呼吸一滞，好不容易按捺住下意识炸毛的冲动，她收起折子：“儿臣给母皇请安。”
姬白灵的目光在女儿身上转一圈，慢慢收回：“出宫玩得开心吗？”
姬飞桃心中微哂，低垂螓首：“儿臣知错。”
“哦？说说何错之有？”
就知道该来的躲不过，姬飞桃心中哀叹，面色一整：“儿臣不该忤逆母皇私自出宫，暴露行踪引来刺客扰乱白沁园导致无谓的伤亡……自顾不暇牵连幼妹，是儿臣事前思虑不周，儿臣有错，儿臣知罪。”
“既然你罗列罪条，可有真心悔悟？”
“儿臣今后再不会鲁莽行事，但请母皇责罚。”在自家母皇面前，姬飞桃没必要多过辩解，只有乖乖低头再低头。
“吾儿出宫一趟，回来倒是长了心性。”姬白灵放下手中奏章：“看来这次遇刺给你的冲击很深。”
姬飞桃不禁苦笑，冲击确实挺深，可惜不纯粹是因为这场遇刺。
姬白灵吁叹：“既然你有心悔过，回皇储宫好生反省吧。朕知你此行波折不断，并不平静，你和杏儿平安归来便好生休养，遇刺的事交由刑部去查，旁的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吧。”
“母皇，儿臣有一事请求。”姬飞桃并没有立刻退下：“白沁园中儿臣见过云荣表弟，他为人懂事明理、才思聪敏，既是宗室中唯一男儿，儿臣想将他留在身边。”
姬白灵挑眉：“你想留他侍读？”
姬飞桃轻轻颔首。
“看来你想通了。”姬白灵收敛意外之色：“也好，你能自己放手就再好不过。”
“季礼这孩子终究不能永远留在京中陪你。”
姬飞桃盯着自己不自觉蜷曲的指节，重新仰起脸，盈盈一笑：“儿臣此次前来还有一件事禀明母皇，但求母皇成全。”
“哦？”
姬飞桃眼神闪了闪：“其实儿臣今日从宫外还带回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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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春满花开，姬飞杏心中却郁气难平。她对姬飞桃路上那番话耿耿于怀，姬飞桃对柳眠这个人的过份上心令她有些后怕。或许她不该因为一时的差异而乱了分寸，太过于急切铲除异己，反而弄巧成拙了。
见姬飞桃迟迟没有回来，姬飞杏有些坐不住，起身前往皇储宫。
她是皇储宫的常客，即使不请自来，主子不在宫人也见怪不怪。可姬飞杏甫一踏入前殿，却发现有个人在行宫内摸这摸那、上窜下跳，整一泼猴模样。她眉心一拧，出声娇喝：“什么人胆敢在皇储宫放肆？！”
姬云荣吓了一跳，手里的彩釉马险些摔了，幸好手快急时捞着。他赶紧放回原位，扭头抹了把汗：“飞杏，你别吓我。”
“是你？”姬飞杏其实早看出是姬云荣，只是姬云荣这时候怎会在皇储宫她却不得而知：“你怎么会在这里？”
姬云荣挠脑袋：“皇表姐让我来的呀。”
思及白沁园时听见的传闻，姬飞杏的脸有些扭曲：“她让你来……做什么？”
姬云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皇表姐说让我当她的侍读。”
“侍读？”姬飞杏徒然升起的强烈不安越来越烈：“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了？”
门外突兀地传来声音打断姬飞杏的思绪，她猛一回头，见到从御书房回来的姬飞桃。站在门外的姬飞桃背着光，面上的笑意从未改变，却令姬飞杏感到周身阵阵寒意。
“杏儿来了呀？”姬飞桃解了披肩，冲两人眨眼：“怎么都站在这儿？”
姬云荣刚要答，姬飞杏急急挽住姬飞桃的手，气鼓鼓地嘟嘴：“皇姐姐，云荣说他以后要给你当侍读，你怎么没告诉杏儿？”
“你说这事呀。”姬飞桃神情平静：“其实这事母皇早有提议，只是从前没想那么多。那天我在白沁园偶然见了他，这小子成日无所事事只懂胡闹玩乐，还不如招到宫里侍读来得好。这可是我们姬氏唯一的男丁啊，再不济也不能养得太差不是？方才我已经向母皇请旨，她欣然应允了呢。”
她这一番话直接把姬飞杏嘴里的不满堵住了，这都拿了旨意，就是想闹别扭不答应也不成。姬飞杏垮着脸：“那以后他岂不是能够整天陪着皇姐姐了？不要嘛，杏儿也要跟他一样，杏儿也要给你侍读。”
“胡闹，你是公主，怎么可能当侍读？”姬飞桃摇头：“就算不是侍读，你不也每天都来陪着我么？”
姬飞杏急道：“可是杏儿也想像他一样嘛！”
见她使劲不依不饶，姬飞桃也不为难，含笑说：“你放心，皇姐姐就知你定是怕寂寞，早已为你准备好了。”
姬飞杏一愣，姬飞桃冲迎春道：“去叫他进来。”
迎春领命，很快从外面领进来一人。姬飞杏瞪大眼睛，被迎春领进来的人虽然面带沉沉郁色，但梳起了长发再换了身净衫，少了那份不堪狼狈，多了分清隽俊朗，整个人容光焕然，丝毫没有了不久前那副阶下囚的失态。
难道柳眠不应该被押入天牢，这时候怎么会在这里？姬飞杏死死攥着五指，害怕地缩在姬飞桃身后：“皇、皇姐姐，他怎么会在这里？”
姬飞桃轻拍她的背脊以示安抚：“没关系，都是误会，误会一场。”
“误会？”姬飞杏呼吸急促：“怎么可能是误会？我亲眼所见，明明是他……”
“唉，其实他是有苦衷的。”姬飞桃打断激动的姬飞杏：“不如就让他来给你解释吧？”
“解释？”姬飞杏咂舌。
姬飞桃用眼神示意柳眠，他神情不豫，但还是僵着脸走过来。他一走近，姬飞杏也跟着缩了缩，显得怕极了这个人，仿佛他一甩袖就会再冒出一条毒蛇出来。
柳眠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都怪草民爱慕心切，毫无分寸，不得己出此下策，草民罪该万死。连日来草民在牢中不断反省，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多得王女殿下开恩，草民这才能够亲自向殿下赔罪。”
一旁听八卦的姬云荣忍不住怪叫：“爱慕心切？”
姬飞桃饶有兴致地示意：“继续说。”
“都怪草民的行为冒失草率给公主与王女殿下造成那么大的困扰。当日所赠的礼盒中确实装的是蛇，但那条并不是什么毒蛇，而是一种时下新兴的宠物，在兜售前已经拔去尖牙，无毒无害，绝不可能致人中毒。”
“草民之所以送蛇，不过是为了另僻蹊径博取眼球，希望能够吸引殿下们的注意，并无恶意。草民没想到会事情闹得这么大，造成这样的误会，恳请殿下原谅。”说着，柳眠深吸一口气：“其实草民真正爱慕之人是小公主殿下，那日假借赠礼的名义其实只为接近公主，草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主，请求殿下看在草民赤子诚心，网开一面！”
柳眠双手一鞠，重重磕了一记脑袋，发出响亮的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都怪爱慕心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