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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修修陨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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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夜,记起早上还有专业课,我和何夕早早爬起,一番洗漱打扮后准备出门,晓观和菁菁这两没课的人还在床上睡得香甜。一间寝室住四人,我和何夕是同系的,所以我们常一起上学。
草草吃过早餐,两人一起往二教走去。快到二教的路上有个小园子叫馨园,小得只有一丛矮竹几棵树加一个凉亭,甚至没有草坪,何夕却总爱往里钻。这次也不例外,离上课时间就10分钟不到,她却一定要拉着我从园子里绕。拗不过她只好随了一起去。钻过那丛矮竹,何夕就叫了:“看看看,我说得没错吧,樱花开了!开了!”边叫着边奔过去像小孩子一样欣喜的在树下打着转。是的,樱花开得不多,点点粉红在清晨湿润的空气里清新绝尘,真美!何夕又开始低着头在地上收集花瓣,因为樱花才刚开,树下只有少许花瓣,她费了好一会才收集到一小把花瓣。与去年一样,她找了块空地,小心翼翼排起花瓣,不一会,就拼出了一个小小的心。去年?是的,在我们上大学头一年的樱花季,她也是这样每天过来拼心形,花瓣少的时候就拼颗小小的心,花瓣多时就拼个大大的心。我很喜欢这个低着头专心拼花瓣的女孩,她活泼灵动,身边的一花一草在她眼里都有趣而美丽。心形拼好了,上课铃也适时的响起,我和她急忙携手往教室冲。抓着她的手我在想:大概今年又得陪着她拼半个月了吧,不知道她是不是要这样拼四年?……
我们都不知道,在我们走后不久,一个夹着书、戴着耳机的高个男生也走进了这片园子的凉亭,他又发现了旁边樱花道上的花瓣心形---- “又”?嗯,去年他就已经发现了。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嘴角甚至没有微微上扬,可是他的眼神变得很温柔。他坐在亭子里看了会书,手表指向8点55分,他合上书,走向那个心形,默默的把花瓣全捡起来,轻轻放进樱花树下的草丛里,然后再回到凉亭继续专心看他的书。9点整,穿着绿色工作服的清洁工也来到这个园子,拿把大扫帚把行道上的所有垃圾、树叶,连同花瓣全部清扫得干干净净。
冲进214教室,铃声正好结束。今天的主讲是位法学大咖,他的课除了本专业的学生,校内其他专业的好多学生也会追着上,所以这会教室里已经坐得满当当。中间某排靠窗的位置有人立着热切的朝我们招着手,准确的说不是朝着我们,而是朝着我身边的何夕。不必戴上眼镜我也知道是谁,一定是李阅,那个早就被何夕拒绝过却不肯死心的大花痴。何夕虽是有些不情愿,但瞧着满课堂已座无虚席,也只好跟着我猫着腰往那边去。果然,李阅在那边已经占好两个座位,看我们走了去,一脸得意加无比殷勤。我毫不客气的在李阅身边落坐,何夕坐了靠窗的位置。李阅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低声冲着何夕嗔了句:“你怎么才来呀!”也不介意何夕回不回他,一脸馋媚相的看着何夕傻笑,就差嘴角一条哈喇子。
上课途中,李阅时不时的扭过头,视线穿过我直直看何夕,如果何夕能回赐他一眼,就能让他满心欢喜的挪挪臀部。我总是很感慨:我这一米七五的个头儿山一样的挡在何夕前面,他是如何能做到视若无物!哎,记不清是何时起,我的课就得这么上,我这个电灯泡加挡剑牌已经当得是驾轻就熟了!
讲台上的老师正讲得激情四射、口沫横飞,台下的李阅也是温情脉脉加心猿意马。窗外“砰”的一声砸下一个白色物体。
随着白色物体的坠落,教学楼外传来一声长长的惊悚的尖叫。坐在窗边的何夕一步跨到窗口探头张望,然后就怔住了。其他同学和老师也都顾不上上课,纷纷奔到窗前一探究竟。楼下花坛里赫然躺着一个白衣裙的女孩,鲜血象红山茶般绽在她的头上和白裙上,整个人像被丢弃的破布娃娃一样扭曲着身体。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赶紧闭上眼睛坐回位置。所有人都无心上课,胆大的跑下楼去,有人在教室里小声的议论开,有人不是很确定的说似乎是大三的某某某。
我们讪讪的离开教室,回宿舍的道上一路无语,连向来话多的李阅也缄了口。回到宿舍一进寝室门,菁菁就很急切的拉住我们说:“知道吗?今天学校里出大事了!有人跳楼自杀了!据说是咱学校的校花!”我很惊讶,这样的惨事在校园里的传播速度快得远超出我想象。
在寝室里不知道做了点什么,磨蹭磨蹭着不知不觉就到午饭时间,我和何夕同时表示不想吃饭,晓观问要给我们带点什么吗,我们又同时表示不用了谢谢。于是菁菁和晓观两人没再多问就自行往食堂去了。
半小时后,她们回来了,还在走廊外就听到了她们的唏嘘和叹惜声。我恢复了些精神,问她们怎么了。晓观就八开了:今天早上的跳楼事件有新进展,上午救护车来过了,已经当场死亡没救了,警察也来了,再然后殡仪馆的车把人拿走了。确定跳楼的真的是大三的李修修,还据说可能是因为失恋……菁菁接过话头冲着我说:“你们知道她是为了谁吗?羽儿你认识的,”我表示很茫然,她也没卖关子:“就是你们排球队的韩乔!”
韩乔?我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他高高瘦瘦的样子,很多人都说他看起来太过文弱,不像会打球的样子,其实他的排球打得很好,是我们校排球队男队的队长兼主力,扣杀非常凶狠,在我省的高校联盟赛上几乎无人能挡。然而,没有听说他有女朋友呀,也从未听他提起李修修这个人。“搞错了吧?”我回道。
“真的”,菁菁说,“我有个老乡师姐是他们班的,听说李修修留下的笔记本里写了好多页韩乔的名字!”
“也有可能是李修修暗恋吧。”我不禁为韩乔辩驳。
“那就不是很清楚了,”菁菁耸耸肩道,“反正听说他俩走得挺近的,韩乔也挺关心李修修的,据说有一次李修修生病,韩乔还在医院里守了一夜。”
“那也可以只是好朋友!总之,在不清楚事实前,不能把李修修的死这么大个罪责归咎于他!”我认识的韩乔,儒雅沉稳,待人彬彬有礼,绝对不会害死人!说着说着我有些来气了,不自觉的加大了音量。
“谁是韩乔?”何夕幽幽的开了口,我这才注意到这个自从跳楼事件后一直没出过声的人。菁菁和晓观都不再说话,大概是怕哪句没捊顺让我更加生气。我叹了口气回答她:“你想认识他的话,找个时间我训练的时候,跟我一起去看吧。”
“我才不想认识他。”何夕丢下这句话再也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