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马睿嫣

10、第十章 奇怪逸然

　　小宝心满意足的刚刚松开了小嘴巴，逸然自然而然的就伸手把他抱了过去，我扯下撩起的衣服，一边甩甩两条手臂，撅着嘴巴小小声的抱怨道：“每次喂小宝喝完奶，我的两条手臂就像废掉了，好酸啊！”

　　“小宝能吃是好事啊，将来一定能长得高高壮壮的，保护他妹妹和娘亲。”逸然一边拍着小宝的背帮他顺气，一边温言抚慰我道，此时小宝打了个响响的饱嗝。

　　我不禁噗嗤笑出声来，“小宝真像猪宝宝，打个嗝还真响，不知道是不是像他爹……”话还没说完，我连忙住口，顿时一阵沉默弥漫开来。

　　这是我和逸然之间从不提起的话题，仿佛心照不宣般，两人都同时接受了这两个从天而降般的孩子。也许，区别不过在于，我是被动的，而逸然，是主动的。这个禁忌不知何时会被解除，也许明天，也许一辈子。

　　我抬头看着逸然，正看见他哼着什么弯腰把已经哄睡了的小宝放进摇篮里，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也许，他刚刚没听到我说什么吧。

　　心里一阵刺痛，酸酸的，小宝和宝儿以后长大了怎么办，我要怎么跟他们解释父亲的事。

　　这段时间我一直逃避着不去想，宝宝们会越长越大，我还能趁他们不懂事瞒多久。

　　不想逸然看见我的泪眼，我努力平静的说着：“逸然，我累了，你帮我关下门吧。谢谢你。”躺下拉高被子，背对着在摇篮边哄小宝和宝儿的逸然，把头半埋在被子里擦眼泪。

　　逸然哼着的声音停下了，不知道他是在看我，还是看宝宝。顿了一会儿，听见逸然收拾餐盘的声音，离去的脚步声，然后听见他轻轻的关上了门。

　　眼泪忍不住掉得更厉害。“宝儿、小宝，妈妈对不起你们，”我把头彻底埋在被子里，压抑着哽咽的声音，抽泣道。

　　“对不起，妈妈也想知道你们的爸爸是谁。”哭着哭着，一想到也许宝宝们的爸爸根本不知道他还有两个孩子，也许也根本不知道我、不记得我了，想着宝宝们粉嫩馨香的小脸蛋，想着他们有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更见不到爸爸，心骤然疼得跟刀捅了一般，痛得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希望上天保佑，让我的宝贝们健康长大，开开心心的，我会努力给他们自己全部的爱，尽全力弥补他们没有父亲的遗憾。

　　想着想着，我真的有些累了，带着脸上残留的泪痕，我坠入了梦乡……

　　“……嫣儿，醒醒，嫣儿，”逸然轻轻摇着我，细声叫着。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打着哈欠。“是不是要吃饭了啊？”

　　“嗯，我做了猪手花生米炖汤，趁热吃了吧。”逸然眉眼间微微含着些心疼的笑意，看着我困顿的样子。

　　“噢，”我答应着，还是有点睁不开眼睛，可能是睡前哭得太厉害，眼睛都肿了。

　　以后少哭，不想那么多了。我心里暗暗想着，接过逸然从餐盘里递过来的装着白饭的碗和筷子，扒拉了一口米饭，觉得喉咙很干，我放下碗，困难的吞咽下那口饭后，想让逸然帮我倒杯水时，发现他正看着我发呆。

　　“怎么了，逸然？我脸上沾了饭粒吗？”我有些尴尬的摸摸脸，我知道自己的吃相从来就不能用秀色可餐来形容，顶多也就算个狼吞虎咽。

　　我以前一般都吃温热或是冷的东西，这样方便我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大快朵颐。现在非常时期，逸然管得我很严，不是热的食物基本上都不端给我，我怕烫，也就只能一口一口扮淑女，难道逸然发现了？

　　像是我的话打断了他的凝神思考，“什么？呃不，没有，没什么。”逸然有些慌乱，但随即又问道，“怎么不吃了？”

　　我有些奇怪逸然的反应，但也没做多想。“我觉得渴，你帮我倒杯水好吗？”我皱着眉疑惑的看着逸然，逸然今天是怎么了？

　　“好……好的，”逸然有点紧张，见我这样看着他。他急急起身去桌边拿了茶壶，又转脸对我说道，“我去上壶热茶，你先等等。”说罢，不等我答话，就离开了房间。

　　“哎！你别倒太烫啦！我喝不了！”追着他的身影，我喊了一句。

　　“逸然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我自言自语着。

　　这阵子逸然老是在我吃饭的时候看着我发呆，一发现我注意到他的视线了就连忙转移我的注意力。

　　他好像变得很容易慌张，虽然都是因为紧张我坐月子，但这个作派实在跟他淡定的气质搭不上调调。

　　话说的也比以前多得多了，在我分娩前的一两个月里，更是全天候的陪着我，或聊着宝宝的出生，或是两人相对看着医书。

　　我刚生下两个宝宝的时候因为少做了一个摇篮，招呼好我们娘儿仨后，他竟然三更半夜跑去竹轩后面砍了一堆竹子又彻夜没睡赶制了一个竹子小摇篮给宝儿睡。

　　连我给小宝和宝儿喂奶也是，最近看着我给他们喂奶是越来越大方了，甚至偶尔还会和正在喝奶的宝宝逗弄两句，明明他第一次看见我给宝宝喂奶时还闹了个大红脸。

　　还有，我还怀着宝宝在肚子里的时候，坐在林子里的躺椅上摸着肚皮和宝宝说话时，总会发现逸然默默的站在竹轩门口，双手撑着护栏注视我的一举一动……

　　我想得入神，连逸然回来了都没发觉，他递过一杯水给我，我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喝干，还没回过神来。

　　“怎么了，菜不好吃吗？都要凉了。”见我还在发着呆，逸然出言提醒道。

　　“噢，没、没什么。这汤味道挺不错的。”我回了神，端起饭碗胡乱敷衍道。

　　逸然像是看穿了我蹩脚的理由般，也不说破，只是一味宠溺的笑着，不再说话。

　　原来在我的后知后觉中，逸然竟改变了那么多。回想起我第一次和逸然在医庐的这间房里打照面时，他的清冷和温润如玉的声音至今令我记忆犹新，只是在后来的相处中渐渐淡忘了他曾有那么淡然得甚至有点冷漠的一面。

　　我盯着逸然看着，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他不会是真的跟我日久生情了吧？不可能不可能！不要自作多情了，也许只是因为熟了才这样。不要想多了。我摇摇头，拍了拍因为刚才的念头而心跳得有些快了的胸口。别想些有的没的了，省得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