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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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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杏摔完杯子,见效果也差不多便收手,只叫他们自个儿思过,自己便出八角亭到围栏边上唤着福宝。
宁哥儿跟上来说了好些让她消气的话,她也半理不睬的。兔毫盏被他们用过了,蓝杏自然不愿再碰,但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花了百来两银子淘来的,心里总归不舒服,她寻思着日后定要向陈游夏连本带利给追回来。
阳春里的暖风吹得满院子的树叶儿沙沙响,那围栏中一丛矮草间现了两绿幽幽的眼睛,像深壑里燃起的磷火般。
蓝杏瞧见了,便连忙招手,“福宝福宝,这儿快过来。”蓝杏唤着便招呼一旁驯狼人扔了两只鸡进去,鸡仔在围栏里扑腾两下,像是知道有危险般,撕扯着嗓子叫。
那头矮草丛间的福宝突然窜出来,直接冲向那两只横冲直撞的鸡仔,一口毙命。围在栅栏外看热闹的众人不禁倒吸口凉气。
好大的家伙!
怕是足有外头丘壑山狼的两个大!它浑身毛发浓密,体格健壮,四肢有力,那竖起的尖耳上还有两丛细微的白毛。露着凶光的眼睛让人汗毛竖立,硕大的獠牙狠狠嵌进鸡仔的脖子里,将那细细的脖颈刺了个对穿!
众人在惊讶害怕中后退时,蓝杏却伸了手进栅栏,“福宝过来。”
一口将鸡仔咬的鲜血直迸的福宝舔了舔自己的獠牙,打了响鼻,竟丢下鲜嫩的肉食迈着步子慵懒地朝蓝杏这头走了两步。
都快到蓝杏跟前了,福宝却停了下来,低伏着前身,一个劲舔自己的獠牙还发出嘶嘶的警告声。蓝杏不解,伸出去的手本能地往回缩了缩,“福宝?”
蓝杏还未弄明白便被一旁暗自观察的驯狼师扯着往后退,直到了安全区域才放开她。
“有危险的东西在靠近。”驯狼师说,随即往四下扫了两眼,最后目光锁定在蓝杏身后,蓝杏回头望去,却看见了陈十三。
陈十三踩着步子,悄无声息,慢慢往前。直到了蓝杏跟前,那栅栏里的福宝突然发出一声低吼,蓝杏往后踉跄一步被陈十三用手掌住了后腰。
陈十三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蓝杏后,便继续朝前面走去。
他每走一步,栅栏里的福宝便往后退身半分。
“陈十三!”蓝杏踌躇着步子想要上前却被驯狼师给拉住了。内心莫名的恐惧和驯狼师的束缚让她停在了原地,只能有些无奈地吼道:“陈十三你要做什么?”
她话音落,陈十三便猛然翻身入了栅栏,如一道闪电般,和那腾空跃起的福宝相撞,周遭唏嘘声一片,在这唏嘘声中,福宝和陈十三已然撕咬成一团,一人一狼滚落在草地间,动作迅猛,蓝杏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那福宝和陈十三已然分开对搏两回了。
福宝嘴里满是乌血淌出来,分不清是那鸡仔的还是陈十三的。
陈十三如同饿狼般匍匐在地上,和福宝发出一样低鸣急促的警告声。
嘶叫对峙间,福宝竟耷拉了耳朵,慢慢往后退去,嘴里的警告变成了呜咽,尔后陈十三奋身而起跳上一天青石板,对天长啸,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狼嚎。
狼王啸月!
伴随着狼嚎声,空中惊鸟无数,福宝陡然掉头朝矮草丛奔去。
陈十三翻出栅栏时,浑身的戾气未减半分。蓝杏察觉挡在自己面前的驯狼师浑身都在颤抖,陈十三那看猎物的眼神的确让人惶恐,此刻的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一毫无人性的野兽!
蓝杏往后退步,陈十三依旧气势不减地毕竟,三步远时,那驯狼师大吼一声将手里的狼牙棒挥出去,直接砸在陈十三身上,陈十三未躲未反击,结识地挨了这一记。驯狼师也是个练家子,力气自然不小,这一棒直接将陈十三撂倒在地,他得了气焰,便高举着狼牙棒还想着上前给陈十三闷头一记。
蓝杏赶紧呵斥住。
蓝杏一手拦着驯狼师,一面试探着弯腰朝陈十三喊道:“陈十三,你说话!”
地上的陈十三闷哼一声,本想用小臂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奈何浑身无力又跌下去,“好疼……”
蓝杏,“……”
听见他说话了,驯狼师才放下手中的狼牙棒,眼里满是困惑地瞅着陈十三。蓝杏赶紧蹲身下去,“你还好么?”她问完不等人回答,便又扭头朝那堆吓坏了的小子们喊道,“去拿治内伤的药来!”
那头宁哥儿赶紧反应,连忙答应着就跌跌撞撞往屋里跑。蓝杏又招呼驯狼师把人抬起来,又叫那头来两个壮士的小子一并架着去了八角亭,好不容易摊在石椅上,陈十三又大咳两声,嘴角还溢出半丝黑血来。
“你受伤了?”蓝杏皱眉,掏了自己胸前的斯帕来给他擦了擦嘴角。
陈十三摆摆手,“没,是旧伤,躺两天就好了。”
“说的容易,还不都是我那些黄金药材给你将养着的。”
陈十三龇了龇牙,捂住胸口,像是又有一口血在往上冒,被他狠命吞了回去。
“好了好了,你别说话。”蓝杏赶紧拍拍他后背,又将手抚在他胸口上。恰时,宁哥儿拿着
太和固基丹来了,蓝杏赶紧接过来,混了口水给陈十三服下。
陈十三吃了内丹,便仰躺在石椅上调养,蓝杏见他闭眼了便把驯狼师拉到一边问情况,还探了身子去寻福宝的身影,只见了它满是警惕地缩在矮草丛后面,她才放下心来。
驯狼师自己也说不明来,只道:“那壮士身上似乎有狼的气味,看他和福宝撕斗间,也满是狼性,估摸着福宝把他当同类了。当初小姐你让我来照料福宝时,我就说过,瞧着福宝的体格和气势,指不定是沙漠中的头狼,到了这里,四周没有威胁在,它便安顺。可要有了威胁,它毕兽·性大发,这也是我奉劝小姐你不要与它太亲近的缘故,当初你救它,它自然感恩,可这感恩始终抵不上它与生俱来的兽性啊。再说那壮士,被福宝当同类后,双方自然要争个高低出来。”
“那此番是谁高谁低?”蓝杏连忙问了句,问完她有觉奇怪,自己怎么关心这个无厘头的问题?
驯狼师笑道:“自然是那位壮士高了一筹,以后福宝怕是不听你的,只听他的了。”
听了这答案,蓝杏有些高兴又有些不高兴,“怎么就不听我的了。”她嘟囔两声后,转念一想 ,反正陈十三听自己的也是一样。
蓝杏这般认为着,便又折回亭子中,推了推那陈十三,“狗子,你可好些了?”
陈十三拢了拢眉睁眼,像是口中干渴,蠕蠕嘴角方回道:“好多了。”
蓝杏轻哼一声,随即又将石桌上那装在破茶壶中的茶水给陈十三,让他喝。
“我再去灌壶茶水来!”一旁的宁哥儿一脸担忧,见陈十三咕噜咕噜喝着水像是不够,便说了这句,说完便踩着步子飞快去了屋里。
先前那强撑气势怼了她蓝杏一句的蓝锦缎小子畏畏缩缩上前,指着陈十三道:“这像是咱家小姐后院的那个奴隶,被吊在树上那个,可是?”
陈十三斜睨了他一眼,没答话。
蓝锦缎小子嘿嘿笑道,“肯定是,看这一问三不答的模样,就是他!”
蓝杏蔑了眼道,“嘁,我家狗子是懒得理你。”
此话出,那小子便知自讨没趣,也只好讪讪收回手去,退到人堆中。
这出闹完,那太阳便眼瞅着往山沟里钻了,外头有人来说接蓝杏的马车到了。蓝杏也不便久留,前日里就和蓝世爵约好的,今儿给他当钱袋子使,让他在那帮酒肉兄弟面前长长脸。
正巧自己也饿了,现在去一品居刚好能赶上他们上菜。
不过陈十三这个样子是不能跟着自己了,她便交代着让陈十三在这里休息着等自己看了夜戏后才来接他,然后让宁哥儿给他做夜宵,还特地吩咐了他胃口大,得多放两碗米,随后又朝驯狼师叮嘱,好好看着福宝,如果有什么异常,一定要来知会她。
等这些事儿交代完后,蓝杏才放心了上马车朝一品居去。
到了一品居,蓝世爵左右寻找,都快把她那马车给翻个顶朝天了,最后急燎燎地冲蓝杏道:“狼人呢,怎么没来?我不特意告了你让把他带来么,我,我这小相爷都来了,你不是明摆着要我自个儿打自个儿脸?”
蓝杏吹了声响哨,打哈哈道:“我忘了。”
“你你你,你怎么能忘了,你自己忘记来了,让狼人带着银子来也好啊。”
听了这话,蓝杏不乐意,朝蓝世爵哼唧一声后,便背着双手进酒楼了。蓝世爵便赶紧招呼车夫回去接陈十三。
上了二楼雅间 ,那一大圆桌挨个儿坐着的,蓝杏光看衣着打扮都能猜出是那些人。
雅间里的纨绔公子哥儿门瞧着一姑娘站在门口,倒不嫌她唐突,只戏笑道:“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走错了地头?来来来,到相公跟前来,借着烛灯好好瞧瞧小娘子生的俊不俊。”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
蓝杏还是十分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