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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二月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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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之后,二月红因为四时好这块心病,原本就不好的身体,情况更是每况愈下,丫头特意找了不少医生为他看病,二月红却阻止她,道:“这是我的命。”
丫头当时便察觉到他似乎有所隐瞒,便去寻了八爷。
八爷苦着脸说道:“丫头姑娘,不是我不想说,只是……只是这……”
丫头当场跪下,道:“求您了,八爷……”
忽然有人说道:“老八,你就告诉他吧。”
丫头抬头一看,是张启山。
八爷叹了一口气,最后说道:“这是红家的宿命。”说罢,将其中缘由娓娓道来。
原来是因为红家下斗,手段凶残,因此而得到报应,每一任家主都不会有好下场,红二爷也是因此英年早逝。
“请问八爷可有办法?”丫头叩首问道。
八爷手忙脚乱地扶她起来,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
丫头道:“只要能救回哥的性命,我在所不惜!”
八爷犹豫许久,最后说道:“好吧……”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丫头愿意献身,以命换命,二月红自然能好起来。丫头自然愿意。她的命是二月红给的,自然要献给二月红。
等到丫头走后,张启山才察觉到帘后之人的存在,蹙眉道:“你别瞎想。”
……
“听说四时好回来了,要和二月红一同登台演出呢!”
“十三年前,四时好不是说和二月红此生不复相见了吗?怎么会回来的?”
“谁知道呀,且不说这个。你知道他们要唱什么戏吗?”
“什么?”
“《红鬃烈马》!”
“哟,这可是一出好戏啊!”
“是啊,听说拆成三天演呢!南红北沈聚了头!”
“两大名角儿一同登台演出,啧啧,想必这票是千金难求吧!”
“当然。”
如她离开一般,四时好轰轰烈烈地回来了,点名要和二月红同台唱戏。她浓妆艳抹,穿着时下流行的旗袍,明艳得一如往昔。
二月红这么多年一直惦念着她,深感愧对于她,自然应允。
自从与丫头有了孩子以后,他的身体便越来越好,反而是丫头的身体大不如前,虽说最近情况有所好转,但他心中挂念,自然要早些回去照顾妻儿。
要唱三天的大戏,自然要提前准备,四时好一板一眼的和二月红对着词,看着烛火随着夜风摇曳。
“不早了,二爷请回吧。”
二月红听出她的逐客令,只得点头离开。
“你知道薛平贵与王宝钏的故事的后续吗?”她突然出声问道。
二月红有些疑惑,“后续?”
“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换得一个正宫娘娘的虚名,仅与薛平贵度过了十八日的美好便天人永隔了。”四时好轻笑一声。
二月红惊诧地回过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师哥,这十八年,终究还是辜负了……”四时好喃喃道。然后一个人坐在铜镜前卸妆。她看着镜中苍白的脸,默默不语。
离开长沙以后,她被感情与婚姻折磨得奄奄一息,原本的戏班子也渐渐解散。四时好将朋友们都安顿好最后还是偷偷回了长沙,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寄住在张启山家。
这里是她的另一个家乡,因为这里有他。
鲜衣怒马终究还是抵不上相濡以沫。
红家罪孽深重,红二爷不忍四时好因此殒命,所以才不同意二人成婚,二月红才故意演了与丫头相恋这样一出戏。
如今是轮到她登台唱戏了。
四时好露出一个一如往昔的明媚笑容,缓缓合上眼。
在名角儿四时好回到长沙十八天后离奇死亡之后,《大登殿》自然也无疾而终,所有人都唏嘘不已,也有人臆测着其中的原因,最终,这个八卦消失在了人们口中。
不过是个戏子罢了。
几年后,二月红之妻丫头也因思虑过重逝世。
张启山叹了一声,看向一旁已经哭得不能自已的尹新月,半是无奈、半是安慰地说道:“终究是红尘中别人的故事,你何必哭成这样?”
尹新月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哭哭啼啼道:“无忧小姐真是一个有情人……”
“二爷夫人愿意为了二爷不顾性命,想要以一己之力挽救二爷,她又何尝不是有情之人呢?”
尹新月争辩道:“丫头至少还有二爷凭吊,可无忧小姐却无人知道她做了这么多。二爷当真是——”
“我想无忧她也不需要别人的凭吊。”张启山反驳:“因为她不仅爱二爷,也爱丫头。”
“可我还是觉得无忧小姐太可怜了,二爷到底还是不知道她用情至深……”尹新月伤心地说道:“为何有情有义的女子都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张启山反问道:“你又怎么知道二爷不知道呢?”
尹新月微微一愣。
「娇女泪满襟,望君四时好。」
一束海棠躺在这尊只镌刻着碑铭和“沈无忧”三字的墓碑前。
他本想救自己心爱的女人,可最后,无论是他爱的女人还是爱他的女人,都为此而死。
世人皆知二月红与丫头相知相守,却不知他也曾与四时好相依相恋。
多情太招摇,长情催人老。
痴情人肠断,无情最逍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