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仙夫》月下清泠

73、认识现实

　　陆放微笑说：“我想要的是你能试试，但并不一定需要一个硕士学历的老婆。无论最后一步成功或失败，努力都不会白费的，你读的那些书在你的脑子里，你成功通过笔试就没有变得更加自信吗？”
　　顾西顿了顿，忽说：“如果，我说……面试我没有尽全力，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任性？”
　　陆放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倒有几分奇怪，二周目的她是很敬重X大这所母校的，他觉得这也应该是她的梦想才是。
　　“为什么？”也许她也有他没有完全触及的细腻心理。
　　顾西说：“之前艾梦说给我介绍教授我拒绝，我确实是想靠自己。一直到走进面试现场之前，我还是想尽我全力的，而等我坐下来时，我在想，那真的是我要的吗？我想做我自己，在这里读硕士对我不是最重要的事。阿放，我现在虚岁22了，是我最美的年华，我并不想把最美的年华用来和你两地分离，投进研究学术里。我不想成为学者，我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太少，我也有其它好多事没有试过。所以，当时我不装了，只是过后成绩出来了，我告别了一个阶段和另一种可能，我哭了。”
　　两人的手相握着，陆放亲了亲她的手背，说：“我明白了，我也会多抽时间陪你。”
　　……
　　没有考上研究生，今年也是要毕业了，总要实习和准备论文，顾西直接去了碧江文学。她自己是公司的大老板之一，在公司里当然是好混的。原来她也想过自己去外面找份工作，但是别的公司，论文答辩或者准备论文时的请假不方便。
　　年后，她就在S市过上了如上班族一样的日子，陆放没有出差的日子里，就和她像普通的上班族双职工家庭一样。
　　这天正值开年春季招聘，碧江文学有计划招四五个储干，以应对互联网时代到来的潮流，在变局中有足够的应变能力。现在，网站已经是赢利的了，姜丽有志在这个行业里当老大。
　　她跟着姜丽、HR赵洁洁前往人力资源市场，大家都是干实事，日常没有什么排场的人，带着个一个小张就去了。
　　顾西想想招聘计划，不禁说：“丽姐，这应届生，应用期两千五能不能招到人呀？转正才五千，这不是让人喝西北风嘛？”
　　赵洁洁笑道：“顾总，你怎知民间嫉苦呢？大家都这么过的。”
　　顾西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两千五在我老家那是很多了，但是这是S市呀，消费这么高。”
　　以前顾西会觉得五千块是一笔巨款，但是现在觉得太渺小了，不说衣服鞋包和首饰，甚至有时一顿饭都不够。
　　陆放爱弄些松露、瑞士空运来的鱼子酱什么的，五千真的不够一顿饭。她有时说新闻上说那些富豪平常生活就像普通人，很节俭之类的，陆放会让她少看点心灵鸡汤。
　　顾西听说过陆放原本的出身背影、教育背景、生活圈子，诚然他是能适应顾家这样的平民生活，但不代表他就没有平民享用不起的生活品质。对他来说就像是平民在家里吃饭和出去吃顿火锅这种区别。
　　陆放是富养着她，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了，以后在上流社会遇上什么都从容，也不会失礼。不要被贫究限制了想象。
　　小张开着车，忽说：“顾总，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你以为是唱歌玩的吗？”
　　顾西忽好奇，问赵洁洁：“如果我是一个普通求职者，你会不会录用我？”
　　赵洁洁点头：“会呀，你英语好，你还曾考上X大中文系的笔试。”
　　“也是五千块？”
　　“那你要多少？”
　　“一万总要吧。”
　　姜丽说：“顾西，985本科毕业的起点都没有这么高。”现在是2007年初，工资水平就是这样，好一些的大学毕业生正式录用的起点工资也就三四千块。
　　“赵姐不是说我英语好吗？”
　　“所以会给你多一百块津贴。”
　　“……”
　　顾西细思极恐，也深刻认识到自己不过芸芸众生中的一粟。原来她也就是个靠老公的女人吗？
　　甚至如果没有他，自己英语不会练得这么好，也不会去挑战考研。那么走向这样的社会，她会面临多么残酷的现实。
　　到了人力市场看到人山人海，队伍长长排着投简历或者现场简单面试初选，顾西心中更加敬畏。
　　如果没有陆放，如果他不创业，在这个社会中生存都会有问题。那现在他们夫妻俩，包括顾家都压在陆放头上，他承担的是什么重任呀。
　　顾西这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天真又任性，当时所谓的不愿意虚伪或走关系过面试，这时看来那没有了百分百的高尚，而是对家人有一种不负责任。她能保持绝对的干净是因为陆放站在背后。
　　不读研，她虽然有更多的可能，却是多么不成熟和任性，这样的她，谁能将背后交给她？
　　初选面试的事主要还是交给姜、赵两人，她和小张打打下手，整着初选中的简历登记整成表册，以备公司的二次面式。
　　半天收到三百来份的简历，四个人将之都搬到商务车上。回公司前，顾西也去附近的公厕，也是需要排队的。
　　正拿着PDA玩着（还没有智能机），忽见到队伍前方有一个人很眼熟。
　　“田青！”
　　那女子转过头，看了半晌，才叫道：“顾西？”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不约而同的问，一时说不清楚，只好示意上完厕所再说。
　　五分钟后，两人都出了厕所，才话别来之意。
　　田青是顾西的高中同学，她人的性格很好，顾西因为高中时的一件事，对她怀有特别的感情，这回是真高兴。
　　但见原本斯文的田青，此时也脱去了高中时的青涩，皮肤更白了，头发也打理得很好，身穿职业套装和风衣，化着淡妆，清纯中带丝干练。
　　“我表姐是在S市工作很多年了，我也要毕业了嘛，趁年轻，来这里闯闯。”
　　顾西理解，老家的选择是很少的，除了公务员就是事业单位，要么土豪可以继承家业。田青的父母是当地一家国企的中层，但是此时年轻并不想回老家。
　　顾西回思一下，说：“我记得你学法语的吧，找到实习单位了吗？”
　　“今天投了很多简历，有几家有意向的，应该需要复试。”
　　“你是Z大的，选择肯定多的。”
　　田青笑道：“我算不上什么，好多海归呢，比不得的，也要看运气。对了你也准备在S市发展？”
　　田青是一个善良的女生，当年读高中时，才会帮助青春期被同学嘲笑和冷暴力而忧郁自卑的顾西。但此时再见她，也感觉她不一样了，她没有想过一上大学，人的变化可以这么大，五官还是那个五官，皮肤这么白，气质让她卓尔不群。
　　顾西淡淡一笑：“呃……也可以这么说。”
　　田青道：“还真巧呢，但是现在到S市寻求发展的老乡很多，也就不奇怪了。我们这届就好些个，还有几个人大学就是S市的。”
　　顾西笑道：“这些我都不太清楚呢，同学人脉没你熟。”
　　正聊着，顾西电话响起，是小张打过来的，他们都在等她。 “你来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再聊呗，现在同事等我。”
　　两人留了电话，笑着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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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西在碧江文学做完事下班，这时候陆放还没有回家。而年后正月里，顾爸顾妈也还在老家，她也没法去蹭饭了。
　　她去菜市场买了一些瓜果蔬菜肉鱼回家，给整出了三菜一汤，两个人也尽够吃的了。
　　陆放一直到七点多钟才回来，顾西想起今天所见外面世界的残酷，不禁前所未有的心疼他。
　　上前拎包拿衣服的殷勤不得了，陆放也只微微一笑，二周目两人也常这样状态。
　　洗手后吃饭，顾西给先盛了老鸭汤，托着腮看着他喝觉得满满幸福。
　　陆放喝了半碗，笑道：“你怎么了？”
　　顾西说：“年初就这么忙了？”
　　陆放说：“今天去了工厂，你明白的，在郊区。”
　　顾西忽问：“华盛公司现在欠银行多少钱？”即便早期投资几个亿，但是办实业的，也少有不欠银业钱的。即便L&G还有资金，也不会一直投入。
　　“五六亿吧。”
　　“……”华盛这才两年不到呢，天讯的时间更长，不知有没有欠那么多。
　　所以说，他肩头担负着多么重的担子呀。但是如果他担不了，她就要去今天人才市场看到的那一幕幕，最好的就是如赵洁洁说的找到工作了，五千块一月正式工已经很幸运了。
　　“对不起……要不咱们B市的房子转卖了吧。”
　　陆放奇怪地看着她：“小西，你怎么了？”
　　顾西不由得将今天看到的发生的和自己的感悟说了出来，又叹道：“我知道错了。我考研面试时，我想什么我的人生有许多事等着我，可是我连最基本的责任都没有担起来。那样自己是高傲了干净了，但是将责任交给你来担着，算什么英雄呢。”
　　“So”
　　“我会努力的，等我毕业后，我会好好工作，也不定是在碧江文学，我总要养活我自己，万一你破产了，我也要养活你。”现在重要的是毕业论文和实习报告，只好在碧江文学里了。
　　陆放没计较她不吉利的话，不禁笑道：“你养活我？好啊，老婆，我等你。”
　　陆放细细一想，她有这样的感悟也不错。乐观快乐不等于是不知人间疾苦，那样其实反而是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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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两天到了星期五，顾西却是接到田青的电话，说是S市的老乡同学聚会。顾西自也不会拒绝，在这样的大城市有几个老乡也不容易。
　　陆放因为她要去老乡会，也就轻松地去了应酬，晚上大约也要10点以后才能回家了。身在他这个位置，应酬是避免不了的，他事实上为了家庭能推的都推了，但都不出去是会影响集团发展的。
　　顾西到了约定的酒吧KTV包厢，她因为下班遇上堵车和还在一家餐厅吃了饭，来的反而有些晚了。
　　包厢中有十几个人，年长点的有在S市闯了七八年的田青表姐和表姐夫，年轻一点的就是她们这样的应届生。约来的显然都是大学学历的人，曾经一中各届学习较好，然后巧在这里发展的，许多人发展得还不错。
　　老家来这边的农民工肯定也有，但是不可能来这里，除非是亲戚故友，不然不同阶层的圈子很难玩到一起。
　　田青招呼了她过去，另还有四个同届的男女。吴彤、叶丽和华贞贞坐在一起，吴彤和叶丽当年初过一本线，但是一本学校没有录取，在本地读了个二本学校，而华贞贞倒是有名的考进了S大历史系。
　　吴彤打量了顾西一眼，只觉她漂亮得令人眼前一亮，气质也大不相同，可能比女明星还强些。就算她不能看出对方一身私人定制的OL风的套装和限量版的外套大衣的价值，也觉她与在场人均不同。

　　吴彤笑着说：“顾西，几年不见了。田青说你在S市，我原来还不信呢。”
　　顾西和她不同班，但是当年一中文科班有四个，隔壁的也眼熟。田青、华贞贞和她同班，倒真巧了。
　　顾西笑着和大家打了招呼，坐在了田青旁边，说：“不是当天凑巧，我也不知道有这么多老乡。”
　　叶丽说：“你大学也在这边吗？我都没听说。”不是同班的，况且顾西毕业那年也没有手机，后来各忙各的连同班的都没有什么联系，何况是不同班的。
　　顾西解释：“不是，在N市，现在在这边工作。”
　　叶丽问道：“你在什么单位？”
　　“碧江文学……一家网络公司。”
　　吴彤追问：“待遇还好吧？”现在都还是应届生，不像在社会淌过很多年的老油条，正在实习期，大家都很直接，回答也没有什么避讳的。因为就算现在不好，这才刚开始，一切皆有可能，大家也不会觉得失了很大的面子。
　　“还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