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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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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你在这里认真写作业,不许开小差,听到了没有?”
许念瑶把家里不多的饼干全部拿了出来,又洗了一盘子圣女果,小山一样堆在小胖子的面前。
然后,匆匆往书房里走去。
今天耗在小胖子身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许念瑶知道,要是今晚不把专利权利要求书做好的话,她过两天很可能就真的没饭吃了。
她能如此安得下心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沈钧这个榆木脑袋,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是自然地走进了许念瑶的家门,坐在了小胖子的对面。
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许念瑶也没有问。
不过,这总比留小胖子一个人在外头的客厅里要放心多了,不是吗?
这样想着,许念瑶马上又趴到了电脑前,一坐就是三个钟头。
等漂亮的专利书打印出来的时候,窗外,天已经黑了,许念瑶瞥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糟了,乐乐会不会已经饿晕了过去?
她这才想起了那个被遗忘的小胖子。
许念瑶匆忙起身,准备给小胖子做晚饭。
客厅里的灯还是亮着的,桌上放零食的盘子不出所料已经空了,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乐乐?”
没有人回答,难道是已经走了?
奇怪,怎么也没人进书房来跟我说一声?
许念瑶正纳闷,她拿起手机,刚要打电话给姐姐,一眼瞥见了桌子上一张摊开的A4纸,纸上只有一句话,一个名字。
那字迹就像那提笔的人,有棱有角,清逸俊秀。
“孙永乐被接走了,我回去了。沈钧。”
没有一句废话,依旧是直来直往。
许念瑶顺手把这张纸揉成团,能够想象沈钧说这话时的样子,脑补着当时的画面,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刚想把纸团扔进垃圾桶,可手还没抬起,也不知为什么,她顿住了。
许念瑶重新将纸团展开,在平滑的桌面上压了压,本来光滑的白纸上面,现在褶皱清晰。
这,就是艺术家的字吗?也不见得有多少好看呀。
可能,他写花体字会比较好看吧。
她左右端详着,神游了一会儿。
算了,还是收着吧,万一以后升值了,不也赚了吗?
许念瑶把纸叠了叠,拉开了玄关角落里五斗储物柜的抽屉,随意地塞了进去。
抽屉里已经满了,里面大多是一些她见着好看,一时兴起,舍不得扔的东西。说得不好听一点,其实就是许念瑶珍藏的垃圾。
鉴别东西有没有用,最好的办法不是看平时舍不舍得扔掉,而是看搬家时到底扔不扔。事实上,这抽屉里头十有八九都是会被许念瑶无情抛弃的,甚至连思考、怀念的时间总计都不会超过1秒。
虽然知道熊孩子已经被接走了,许念瑶还是给姐姐挂了个电话,以防万一。
却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两个电话明明已经接通,就被姐姐掐掉了,也不知道姐姐这个闲人成天都在忙些什么。
她想了想,还是编辑了一条信息。
一个人随便吃了一点,许念瑶才想起了那个寂寞的电灯泡,浴室里已经坏了好久的电灯泡。
坏了,天都黑了看不见了还怎么换呀?
可是这两天真的好累。
许念瑶犹豫来犹豫去,犹豫着摸黑洗了澡,犹豫着换上了自己最爱的萌蠢粉色系睡衣睡裤,犹豫着掀开了被子。
可心里头总惦记着什么,那种挠心挠肺总想把事情做完的感觉折腾得她很难受。
趁着还有一只脚还没伸进被窝,许念瑶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掉头毅然决然地朝浴室走来。
不把计划好的事情做完,一个晚上都会睡不好。
许念瑶打开了客厅里所有的灯。
估算着房间差不多三米的高度,许念瑶从饭厅里搬来了两张凳子,叠成了一个两层的楼梯。上面是一张小小的圆凳,下面则是一张大方凳。
许念瑶拆着新买的灯泡的包装盒,颤颤巍巍地站了上去。感觉站稳了之后,她才伸出了空着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取下了灯罩。
灯罩上头脏兮兮的落了许多灰,还有一些飘进了许念瑶的眼睛里。她使劲地眨了眨,把灯罩又塞进了右手,腾出左手去拧旧灯泡。
旋转时灯泡与卡座摩擦发出了一种细小却又蚀骨的“滋滋”的响声,听得许念瑶毛骨悚然,总觉得脖颈后头寒毛直竖。
她赶紧拧下了旧的灯泡,虽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还是蹩手蹩脚的。左右手之间倒腾了好几次,许念瑶终于再一次举起了左手的新灯泡旋转起来。
这一次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眼泪本能地往外流,糊得视线完全看不清,使劲眨几下,还是刺痛,脖子仰久了也不舒服……
把灯罩重新装上去之后,许念瑶腰酸背痛,她能够想象自己狼狈的样子,还红肿着眼睛,厚厚的粉红色睡衣更显得滑稽。
她竟一瞬间忘了自己还在半空中,扭了扭僵直的身体。
“啊——“
许念瑶惊恐地发现,脚下的凳子失去了平衡,连带自己也失去了平衡,狠狠地撞向了坚硬的瓷砖。
正好是脸贴地。
……
沈钧回到家里,有点坐立不安。
他拿起一本厚厚的书,可是没看两页,又换了一本。
接连换了三四本,他像运行机器一样思索了一下,却发现刚刚扫过的字,根本就是乱码。也就是说,刚才的阅读,一句话都没有读进去。
而那种浮躁不安跃跃欲试的情绪越发不受控制。
奇怪,听隔壁的动静,那个别扭的女人按她的性格,应该看到了我留的条儿才是,怎么也不发个信息确认一下。
沈钧索性把书橱门关上,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要不要去问一问?
他轻轻地拉开了大门,看到了对门银白色的大门在楼道昏黄的灯下泛出柔色的光。
还是算了吧。
于是,门又关上了。
如此重复了数回。
忽然,只听一声巨大的声响从隔壁门里传来。
连楼道里刚熄灭的声控灯都被震亮了。
沈钧吓了一大跳,心里涌起了巨大的不安。
他拉开大门,这次不带一丝犹豫地摁响了门铃。
然而,没有人来开门。
沈钧将耳朵紧紧地贴在了门上。
屋里好像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大约一分钟过后,门里隐隐约约地传来了细微的痛苦的呻吟。
……
当沈钧在门外按门铃的时候,许念瑶疼得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她背部首先落地。仰面躺在浴室冰冷光滑的瓷砖地面上,一股难以抑制的疼痛以惊人的速度向全身蔓延。
真的,浑身都痛,痛到炸裂。
许念瑶最担心的是,自己不会摔成了高位截瘫吧。
这时候若是瘫了,就很可能会一整夜躺在冰冷的瓷砖上。
脊椎出问题了吗?
许念瑶艰难地伸了伸脚,当看见自己的腿颤颤巍巍地抬起时,她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瘫。
肋骨呢?
她忍住从腹部传来的剧痛,略带痉挛地微微蜷了蜷胸。
还好,也没有。
她试着想坐起来,然而这次失败了。似乎有锐器顶在小腹里,实在太疼了。许念瑶又缓缓地躺了下去。
不会内脏摔破了吧?那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会有人发现自己死了吗?……
许念瑶突然间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第一次,她对自己坚信的独身主义有了一丝动摇。
全身剧烈的疼痛让许念瑶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
“砰砰砰——”
是激烈的敲门声。
许念瑶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就像是救世主到来时的背景音乐。
她深吸了一口气,凭着意念忍住剧痛,艰难地翻了个身,朝浴室门口爬去。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许念瑶终于够到了大门的门把手。
她喘着粗气,缓缓地坐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往下拉门把手,听到门开时“嗒”的一声,撑着的一口气终于泄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只听“砰”的一声,外面的人飞快地推开了门,赶在她落地之前接住了她。
“怎么会弄成这样?”
不待她回答,沈钧已经打横抱起了她,捧着满怀的粉红,直接冲向了卧室。
沈钧本来想把许念瑶放在床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搁在了地上。
“你让我到床上躺会儿——”
许念瑶微弱地哼着,坚硬的木地板,硌得背疼。
“衣服太脏了。”
沈钧眉头紧皱。
刚跟人形拖把一样,从浴室爬到客厅,穿着这衣服还想往床上躺,心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