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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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臣吧，现在才能回禀臣的壮烈而亡之信。”
王黎单膝跪在地面上，手撑在金信最后消失的位置。
傻瓜鬼怪，九百年了，为什么还要守护一个愚蠢而残暴的王呢？最终，你仍然想以上将军的身份离开吗？
高楼顶上，其他遗漏者还闪着泪光的眼睛里渐渐地只剩下茫然，疑惑地打量四周后，她擦干眼泪离去。只剩下吹过的狂风在陪着使者，呜呜呜，好像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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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店里，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女在开心地聚餐。
“前辈，你怎么不吃呢？很好吃啊。”
“你们多吃点，今天的活动费我收得好好的，不会再出问题。”王黎扯起嘴角笑着回答，低头吃下一点菜，再抬眼时坐在对面看着他的女子慌张地低下头。你也放不下吗？
除了一男一女，饭桌上的气氛很好，是个成功的聚餐。准备离开的时候，王黎却站起身，朝一桌同僚深深地鞠了一躬。欢乐的道别气氛随着他的鞠躬一窒。大概是因为王黎没有再掩饰，悲伤仿佛溪水一样从他身上满溢而出，大家互相看了看，却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一样的茫然，便一起略显紧张地等他开口。
“很抱歉，今天因为我的私事要拜托大家。可是我已经试过了所有的方法，都找不到。只能厚着脸皮请大家帮忙。”王黎的眼睛里好像起了雾，朦朦的，悲伤连他的声音都已经渗透。
一盏盏路灯低头看着孤寂的路，苍白的灯光照亮街边的一个小摊，摊上摆着一件件小巧的饰品。这不是一条经常有女孩子走过的路，首饰摊出现在这里显得突兀奇怪。但摆摊的老婆婆却神色安然地在擦拭着手里的饰品，仿佛她一直就在那里，一直就该在那里。
不远处的拐角阴影处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前辈，你看——是你要找那个喜欢讲故事的老婆婆吗？我今天看到她给一个男人讲故事呢，还——”新人后辈很想在前辈面前好好表现。
久违的笑意出现在王黎的嘴角：“就是她。”
后辈不好意思地看着前辈难得的笑脸，自己也嘿嘿地笑了起来：“那我们赶快过去吧，前辈找了她很久吧。”
“不要过去，这事在你这里到此为此，找到她的人是我，所有的责任由我来承担，你没有参与其中，你明白吗？”王黎郑重地看着后辈，动用了地狱使者们来寻找神，这会有什么因果，他也无法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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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帽子的地狱使者一步步地走来，可是老婆婆还是在专心地擦拭着首饰，眼角也没有抬一下。
王黎站在地摊前看着他寻找了九个月的神。他听其他遗漏者说起过神在她妈妈以及她人生里留下的痕迹，也想起他和Sunny相遇那时的红衣女郎。这位神说过，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诚心祈祷，也许哪个心软的神会听到。他没有生死攸关的时刻，诚心祈祷也听不到神的回答，可是他还是想要寻找到这位心比较软的神。
“您……您能告诉我，金信去哪了吗？”
老婆婆如凡人听不到使者的声音一般毫无反应。可是，他不相信金信九百年的等待只是为了变成虚无。怎么可能呢？虽然是可恶的鬼怪，却一直善良地活着啊。现在，他也不相信自己的感觉有错——面前的就是一直守护在其他遗漏者身边的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条大街渐渐地连风也不再路过。
“你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傻呢？”老婆婆站起身，弓着背，慢慢地沿着街道往前走。
使者赶紧跟了上去。脚下的路随着他们前进的脚步越来越透明，最后变成滚动的云层，仿佛在酝酿着暴风雨。四周的街道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漆黑。他前面蹒跚的身影已经被窈窕的红衣女郎代替。
女郎停在前方，没有回过身，也没有再说话。
王黎等不到她的转身。违背神的意志，坚持寻找，果然让神生气了吗？他摘下帽子，缓缓地跪了下来，脊背挺得僵直。
“因为金信杀死了无数的敌人，所以神用九百年的孤独来做惩罚。可是让他去杀人的是我，每一条人命上，也有我的罪过。以守护为名的杀戮，虽然仍然丑恶，却也因此救了高丽无数的黎民百姓。如果像我这样的罪人都不会变成虚无，他为什么会呢？”手紧紧地捉着自己的膝盖，他一直是这么说服自己相信的，可是每每想起，胸口却还是会难受，“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珍惜。即使是恶人也有变成灵魂转世的机会，他怎么会连魂魄都没有呢？”
“如果他已经活了四世呢？”神的声音里带着叹息。
冰海上的冰层在一瞬间分崩离析，海水裹着冰碎露出被掩藏的汹涌。心到底无法再强装平静。
王黎睁大眼，依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本就红透的眼眶中很快盈满了水光，泪珠大滴大滴地滑下脸颊：“四世？怎么会呢？第四世是享受收获的人生，他这一生，并不快乐啊……”
红衣女郎的声音如古琴声悠悠传来。“虽然很孤单，但九百年来，他看过人类四世也不曾看过的风景，享受过人类无法企及的力量，最终遵从本心离开，也是他自己的意志。神的提问他已经作出了自己的回答。他这一生，孤单又灿烂，却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
心脏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王黎捂住胸口，脑子里一片混乱，所有的思绪都被打断扰乱，纠缠不清，唯有心脏的疼痛仍然清晰——因那个人而来的疼痛——
“不对！”王黎固执地抬起头，眼泪沿着脸颊流过仰起的下巴，又沿着颈项留下长长的泪痕，“这具行尸走肉般的身体，在那个人之前，从来不曾有过这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这疼痛因鬼怪九百年的怨恨而起，也会因鬼怪消失而消失。现在这疼痛如此清晰，鬼怪又怎么可能已经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