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他爱我如故》浅的浅绿

6、第六章

　　罗晓不知道她和明子程是不是在一起了。
　　至少在表面看来，是的。

　　明子程开始在她的小公寓里面登堂入室，甚至还拿了一把她小公寓的备用钥匙。
　　她以前一直觉得明子程这样的人应该是很忙的，应该飞来飞去没几天能休息，更别说能准时下班了。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明子程还是很有自己的时间。除掉必须要飞的那么几个行程，他在本市待的时间很长，长到一个星期七天她能见到他三四天。就算有应酬到很晚，他也会来她的小公寓打扰她。而且就难过查那个自己拿了钥匙开了门就进来，轻车熟路不开灯就摸进卫生间洗漱完躺在床上搂住她。一开始罗晓是被吓一跳，这样持续了好几次之后，她竟然慢慢习惯了，半夜一个带着湿气的拥抱。
　　渐渐她的公寓里，堆的明子程的物品越来越多，衣柜都被霸占了一半。罗晓收拾了一番房间，这个发现让她有些恐慌，她盯着梳妆台镜子里的自己，默默发呆。

　　过年回家的时候，不免被爸妈唠叨一顿。从小到大，爸妈知道她独立，总是尊重她的决定。在她告知了和陆离分手，原本定好的婚期遥遥无期的时候，爸妈脸上露出的失望表情还是刺痛了罗晓。
　　从她第一次带陆离回家的时候，爸妈就特别喜欢陆离，一直对他关怀备至，那时候她还对老妈撒娇吃陆离的醋。如今物是人非，她不忍心让爸妈知道是陆离背叛了他们的感情让他们伤心，只能随口一句性格不合。于是年假在家的几天，爸妈旁敲侧击他们符合的可能性让她更加难受。之后她实在没忍住甩出一句陆离已经结婚了，才断掉了他们的所有话语。
　　于是，年假还没结束她就改签了机票匆匆回了海城。
　　刚回到海城，正准备打开公寓的门，发现门开了，明子程站在面前。她情绪很差，在看到明子程的脸的那一刻，莫名的委屈感全都爆发出来了。她扔下手里的行李，抱住了他，双手环在他脖子上，仰头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上去。

　　罗晓突如其来的热情惊到了明子程。两人相处这么久以来，倒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热情。开门看到罗晓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快了起来。
　　最近几天的应酬让他有些吃不消，好不容易今天能休息下，回到自己的房子里，一屋子的清冷气息让他很不习惯，于是怀念起罗晓布置温馨的小公寓。这几天罗晓都没接他的电话，他应酬一个接一个，根本顾不上她。想到这里，他又打了个电话给罗晓，没想到这会手机倒关机了，这不太正常。他打电话给助理，让他查了下罗晓的票，果然罗晓定了今天的机票回来了。他不由露出微笑起身，拿起衣服出门。
　　到了罗晓的公寓，发现虽然好几天没住人了，但罗晓走之前收拾了一番，现在看起来还是很干净。他打开冰箱，空空如也，电都是断的。罗晓出门超过2天就会断电的习惯还是没改。他学着罗晓打扫的样子，把房间打扫了一遍。打扫完他躺在沙发上觉得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看了下时间，发现罗晓到家还要一会儿，于是他又拿起钥匙出门去超市。等采购完回家，把东西都收拾好整理好放冰箱里，房门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是罗晓回来了，他感觉到自己心情有些雀跃，假装镇定了下去开门。
　　没想到一开门之后结局是这样，两人都没收住，最后到了床上。

　　等一切结束，两人都收拾好躺床上，罗晓才想起来问明子程，“你怎么来这里了？”
　　明子程有一下每一下轻轻摸着她柔顺的头发，淡淡回道，“打你手机关机，就顺便查了下你机票。”
　　罗晓没再说话，只是翻过身来抱住了他的腰。

　　就算以后他们没在一起又能怎样呢？
　　至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是用心对她的。这样就够了。

　　明子程一肚子窝火，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一路往他自己住的地方开去。
　　和罗晓在一起已经大半年了，一开始他并没有太多想法，一切只是凭着身体的感觉。随着两人相处时间越来越多，他开始想，也许和罗晓就这样恋爱也挺不错的。当第一次脑子里冒出恋爱的想法的时候，他也是被自己惊到了。这么多年来，他对女人没有认真过。既然都有了认真的想法，他索性就搬去了罗晓的小公寓，住到了一起之后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没错，罗晓是他想要的女人。他和她在一起，有一种家的感觉。谁知道在他想着怎么找机会把两人关系定下来的时候，罗晓提出地下情。看着罗晓认真的脸，一瞬间他怒气上头，他有这么见不得人吗？于是他摔门而出。
　　一直以来旁人都以他优渥的出身来看待他，认为他现在的有所成大部分都依赖于自己背后得天独地的优厚家庭条件。他不否定家庭带给他比别人起步更好的平台，当身边围绕的那些女人也都冲着他的家庭而来的时候，年轻狂妄的时候，他也曾游走于她们中间，逢场作戏风花雪月。时间长了之后，慢慢失去了那个新鲜劲头，他发现这些女人除去华丽包装的身体与妆容精致的外表之外，在一起聊天不能超过三句话。渐渐失去与她们周旋的兴趣，他开始禁欲洁身自好起来。
　　然后，他遇到了罗晓。
　　在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罗晓对自己的态度一直都有点若即若离，难道她没想过和他在一起。想到这里，明子程心底刚灭掉的火苗又有了重新燃起的势头。不行，他得把她留在他身边，哪里也别想去。于是他又调转车头往回开。

　　明子程打开门，发现罗晓还保持着和他离开时一样的姿势，只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轻轻靠近，发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她因为他离开哭了吗？在她心里，自己还是很重要的吧。明子程刚才的怒气全都消失了，他低下头，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口不对心的别扭女人。”他低低笑道，伸手去抱沙发上的罗晓。
　　刚伸过手去，她翻过身来抱住了他胳膊，不知道呢喃了一句什么又沉沉睡去。看着罗晓静静睡着的样子明子程不忍心抽出胳膊，只好在地上的毛毯上坐了下来，倚着沙发，和罗晓的头靠在一起也睡了过去。

　　罗晓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进客厅里，光暖暖地照在明子程的身上，他倚靠着沙发睡着了，两人的头挨在一起。原来昨晚他又回来了。她盯着他睡着的脸，伸手隔着他的脸在空气里描画他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浓黑的眉毛睡着的时候都微微皱在一起，还有嘴唇。她沿着他的五官一路描画，一股甜蜜从心底慢慢涌上来很快蔓延到整个身体。
　　她知道，她爱上明子程了。

　　没人告诉她，在遇到新的爱情的时候要怎么做？
　　在前一段失败的感情里，她全身心倾了进去之后得到的是一个被背叛的难堪结局。而明子程呢？罗晓觉得心乱如麻。她不知道明子程在这段关系里的感受，更不知道在清楚了自己的感情之后要如何面对他。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看到明子程睫毛动了下要醒来，她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明子程被照到脸上的阳光刺醒，他睁开眼睛，罗晓还在睡。右胳膊被枕了一夜，现在完全不能动僵住了。他轻轻把她的手拿开，活动了下发麻的胳膊。
　　他一边活动着胳膊一边看着罗晓，这时候发现了不对劲，罗晓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原来她醒了，在装睡。他站了起来，突然伸手猛然抱起了她。
　　罗晓身子悬空，她尖叫一声双手很快抱住了明子程的脖子。睁开眼对上明子程满含笑意的眼睛，她知道装睡被发现了，脸慢慢红了。
　　“你快放我下来。”罗晓拿手拍他的胳膊，说道。
　　“还装睡吗？”明子程问。
　　“我刚醒。”罗晓嘴硬，撇开脸不看他。
　　明子程笑笑，不说话，把她抱到了床上，然后整个人压到了她身上。
　　“罗晓，我们结婚，你说好不好？”他撑起自己的身体，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问。
　　罗晓抵住他胸膛的双手瞬间僵住了，“结婚？我们？”
　　看到她一脸惊吓到的样子，明子程不高兴了。他压住罗晓的双手，俯身直接吻了下去。
　　罗晓挣扎起来，“我，我还没刷牙。”
　　“我不嫌弃。”他贴着她的嘴唇呢喃着。很快，铺天盖地的吻袭来。

　　明子程才不愿意承认，原来他也有害怕被人拒绝的时候。
　　索性罗晓只是懵了一下，并没有直接拒绝。也怪自己求婚得太突然。
　　他在心底暗暗告诉自己，来日方长。

　　我们结婚，好不好？
　　罗晓晕乎了好几天，脑子里一直都是明子程说的这句话。
　　和明子程结婚，罗晓之前从来没想过。在明子程说完那句话之后的几天，她整个人像站在云端，心尖微微一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甜蜜。她静静望着窗外，外面的天空碧蓝如洗，难得的好天气。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弯了起来。

　　明子程现在有点纠结。
　　前几天一时冲动说完结婚的时候，没有得到罗晓的回应。他知道自己是吓住她了。两人真正交往起来也不过才大半年的时间。这时候要说结婚，的确是冲动早了点。可那一瞬间也不知道为什么，结婚的年头就在他脑子里浮现了，他顺着自己的感觉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也没有后悔，才发现一直晃荡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他很确定自己的想法，可是罗晓是怎样想的呢？她愿意嫁给他吗？他是不是应该先带她见见自己的父母？还是自己要先去拜访她的父母？
　　不断有问题在脑子里冒出来。
　　稍微整理了下思绪，他觉得首先他得先把罗晓带回家见见自己爸妈，还需要上门拜访下罗晓的父母，然后安排下双方父母的见面。
　　想到双方见面，他决定今晚回家一趟。先告诉他的父母他有想结婚的对象，再来安排他们和罗晓见面。相信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也会非常高兴。
　　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说晚上回家吃饭。

　　晚上在饭桌上，他刚说完自己有女朋友这个事情，明父明母就相互看了一眼，发现彼此眼里都有疑问。接着他说出自己打算结婚的时候，明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他微笑道，“子程，结婚的事情先不急，先把人姑娘带回家吃顿饭，我和你爸也看看。”明父也点了点头，说道：“你妈说得对，先带回家给我们看看。”
　　明子程笑了一下，说，“好，我回头安排下时间，带回家给你们二老看看。对于儿子的眼光，你们放心，你们肯定会喜欢的。”
　　听到这话，明母不由想到儿子之前的那些莺莺燕燕，虽然没带回家，但在圈子里，传闻也听了不少。明母想到这里，心口像被堵住，想说点什么，可看到自己性格清冷的儿子脸上的笑容，又什么都没说。她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晚上和明父在房间里，她不由地说出自己的忧心，明父拍拍她的手，说道：“子程之前是有些荒唐，这两年我看他性格沉稳了不少，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也没法操心太多，就等着看吧。”听到明父这样说，明母也暂时放下了心里的担心。毕竟之前也提过几次结婚，自己儿子都拒绝了，好不容易现在主动有了结婚的年头，也算是件好事，也就安心等着自己儿子带女朋友回家了。

　　罗晓正在家里休息，明子程打来电话，约中午见面吃饭，明子程特地强调罗晓不要开车，他过来接她，要她穿得稍微正式点。说完就挂了电话，罗晓还来不及问去干什么。她打开衣柜翻了下，挑出了一件短袖的驼色高领上衣，下面配了一条黑色竖条纹的高腰裤。看到镜子里自己散开披着的头发，又去找了根发带把头发绑了起来，之后画了个淡妆。一切搞好，明子程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车已经停在楼下。罗晓拎了个黑色小挎包下楼。
　　到了楼下，明子程的车停在那里，他站在车边等她。看到罗晓下来，眼睛一亮，他打开车门。罗晓上车系好安全带，随口问道：“我们是去哪里？”明子程笑笑，“等到了就知道了。”罗晓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唇角一直上扬。很快发动车，开出了小区。
　　等车子到郊区一幢小洋楼铁门外的时候，罗晓才发现不太对劲，“这是哪里？”
　　明子程得意扬起嘴角，回：“我家。今天带你来见见我爸妈。”一边说着铁门打开，他打方向盘径直开了进去。
　　“什么？见你爸妈？你怎么没提前和我说这么突然，我，我。”罗晓开始紧张起来，话都说不利索。
　　“我要提前和你说了，你会来吗？”说完明子程停好车打开车门，下车来到罗晓这边打开车门挑着眉头看她。
　　罗晓噎住。难怪出门要自己打扮正式点，原来是见他爸妈。现在已经到了，也不好不下车。
　　她只好下车，讷讷说了句，“第一次上门，可我什么都没准备。”
　　明子程搂过她肩膀，往车后备箱走去。后备箱缓缓打开，他从车后座拿出一堆东西，“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可以进去了吧。我爸妈可一大早就在等着了。”
　　罗晓看着明子程一脸认真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之前的紧张感一下消除了不少。两人并肩走了进去。

　　明母一眼就看到了罗晓，瞬间之前提着的心落回实处了。她笑眯眯地看着进门的两人。

　　罗晓一进门，就落落大方笑着朝着明母打了招呼。“阿姨，您好！我是罗晓。”
　　明母瞅着眼前的姑娘，端正秀丽，落落大方，和自己儿子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一双笑眼上扬，一看就是个心地善良好脾气的人。越看下去越满意，她给自己儿子飘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快进来坐下。”说完拉着罗晓往客厅里走，在沙发上坐下。明子程把手里东西放下，看着明母一直盯着罗晓笑眯眯的，不由看了罗晓一眼。果然罗晓开始不自在紧张起来，脸慢慢红了。
　　他在罗晓身边坐下，说道：“妈，你别一直盯着别人看，也看看我啊。”
　　明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神太过热烈了，盯得人姑娘不好意思了。也是，一看这姑娘就是个面皮薄的人。她笑眯眯站起来，“罗晓你先坐着喝点水，我去叫阿姨切点水果。”说完往厨房走去。

　　罗晓顿时松了一口气。
　　明子程看着罗晓终于松懈的样子，低头在她耳边小声笑道，“平时对我张牙舞爪的，这个时候倒乖巧了。”
　　罗晓瞪了他一眼，转头扫了一下客厅，问道：“你爸不在家吗？”
　　“子程他爸等会就回来了，来来来，罗晓，吃点水果。”明母听到罗晓说的话，端着水果出来随口回道。
　　果然聊了没一会，明父进门。罗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礼貌打了招呼，“叔叔，您好！我是罗晓。”
　　明父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在后面不住对自己指点，满脸的笑容遮都遮不住。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罗晓，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姑娘。他朝着罗晓笑了下，示意罗晓坐下。

　　很快，大家一起坐下聊天，明父简单问了下罗晓的家庭情况，点点头。说到工作，心底更是满意，是个聪明的姑娘，言谈也大方得体，自己儿子的眼光不错。
　　很快饭菜在餐厅摆好，大家围着饭桌坐好，又聊了起来，一派和乐融融。

　　一直到吃完晚饭，明子程送罗晓回去。一路上罗晓时不时和明子程说几句话，话题都围绕着刚才的见面。他看着罗晓一张一合的嘴唇，很快心猿意马起来。两人也连着好几天没见面了，今天带着罗晓见自己爸妈的时候，他看得出来他们对她很满意，而罗晓亦是。他心底有什么东西在发酵膨胀，似乎要冲破心脏。这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很快开到了罗晓的小公寓，明子程停好车。
　　“啊，这么快就到了啊。子程，你要上去吗？”罗晓听到他爸妈这样叫他之后，也不由自主随口叫了出来。叫完才发现，她之前从没有这样叫过他，好像有点奇怪。
　　听到罗晓叫他子程，明子程眼神一暗，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俯身过去按住了罗晓解开安全带的手。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不由低沉下来，“像刚才那样，再叫一遍我的名字。”
　　罗晓看着眼前明子程的脸，不由得头往后仰。他的脸靠自己太近，呼吸都抵在一起。明子程看出她想退后的小心思，右手扶住她的后脑勺按向自己，一路上盯着的弧度美好的唇瓣就在自己的眼前。他不等她说话，就径直吻了下去。他的心扑通，扑通快速地跳动，渐渐吻得更深。
　　很长的一吻结束，他松开她，发现她眼睛湿漉漉的。他紧张起来，捧起她的脸，问：“怎么了？”
　　“我爱你。”罗晓看着明子程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说出来。
　　明子程听到罗晓的话之后，揪在一起的眉眼舒展开来，笑意快要溢出眼睛。他的心跳动的更快，一下比一下强劲，似乎要跳出胸腔。
　　他看着罗晓，说完之后她满脸紧张不知所措，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他扬了扬嘴角，对着她一点一点俯下头，在耳边停下来。
　　“我，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