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是神，不是神の子》堇辰梵

80、Chapter80.伪绅士

　　“现在开始，关东大会决赛的第二场，第一双打比赛。立海大柳生——仁王组VS青春学园大石——菊丸组。比赛开始！”
　　开场便输掉一盘，出师不利的青学，将全部的希望都寄予在这对黄金组合身上。现场观众已经议论纷纷，意见竟是出奇地高度一致，都断言青学如若再失一盘，这场决赛便输定了。
　　赛前，幸村没有做出任何指导，除了坐在一边安静地观望，他不想干涉半分，以免导致原本的比赛结果改变，哪怕是一句“不要轻敌”也不愿多说。
　　心高气傲到如此境地，也只有幸村了。
　　见部长半个字的指示也没有，柳生抬头将视线移向站在他身后的真田。
　　“放开手脚，全力以赴。”
　　真田还是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但也足够让人清楚他的意思。
　　柳生点点头卸除了身上的负重。
　　“喂，仁王，你没听见我说话吗？”真田面色不悦地盯着仁王手上黑色的重量训练腕套。
　　“嗯，但你用不着监视我。”仁王回过头，同样是一副颇为不满的样子，语气半分也不动摇：“我自己会判断的。”
　　又来了，这两人……幸村在一边头疼扶额。
　　“One set match，青学大石，发球！”
　　比赛已经正式开始，大石却还是因紧张而无法集中精神。这是自他手受伤后，归队的第一场比赛，对手是立海大……
　　大石心绪混乱，迟迟没有发球，菊丸这时突然走到了后场，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往观众席上看。
　　原来是之前大石救的那个孕妇，和她先生一起抱着孩子来为他加油了。
　　“英二，我们先下手为强！”大石终于恢复了平静，刚才那些紧张不安彷徨的情绪，仿佛一下子全都被抽走了，转而被灌注了满满的热血和自信。
　　柳生和仁王还是不变的阵型。
　　虽然上一盘，桃城和海堂的“奇袭计划”并没有奏效，但大石和菊丸还是坚持认为，要想掌控比赛的主导，就要先发制人，是以，比赛刚开始，大石便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绝招。
　　“攀月截击！”听见拍框与地面发出的摩擦声，青学的队员知道，接下来，大石学长就会打出像穿针一样准确，瞄准对方死角的中高吊球，
　　“是要打在线上吧。”柳生从右边边角的位置奔至底线中点，一记反手抽击，干净利索地将这招攀月截击打了回去。
　　两个后卫一来一回地较量了起来，很快进入了比赛状态。而双方前锋却……
　　可恶……仁王一直在碍手碍脚的……菊丸拿着球拍杵在网前，到现在为止，连球都没有摸到过一次，他完全看不到对方后卫的动作，因为仁王挡在对面，像百叶窗一样遮着他的视线！还由始至终都挂着一副漫不经心的微笑，实在是有够讨厌的！
　　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来啦——菊丸前辈的阶梯步法！”紧随着堀尾一声兴奋的高呼，网前的菊丸突然多出了一个分|身！
　　现在青学的场地上出现了三个人！
　　竟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菊丸出现在了网前！
　　仁王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左顾右望，不知该阻挡哪一个的样子。
　　“还真是有够狡猾。”幸村的手架在教练席的椅背上，慵懒地撑着脑袋，也不知说的是谁。
　　菊丸快速地左右回返跑，成功营造出了两个分|身的假象，也唬住了网前的仁王，眼前失去了对方前锋的阻挡，他终于成功地看见了后场柳生的动作。
　　“哈——看到了。”菊丸嘴角的笑意也只来得及牵扯出一个略微上扬的弧度，下一刻就僵在了脸上。
　　在场除了立海大，所有的观众都不可置信地站起了身，瞬时间，观众席的栏杆被蜂拥而上的人挤满。
　　菊丸从未料到，当他成功地躲开仁王这道屏障，迎接他的竟是一记没有任何多余的旋转，如离弦之箭的超高速球。
　　在看见柳生动作的同时，他听见了划破空气的声音，下一刻脸颊便遭到了重击，菊丸的瞳孔瞬间惊恐地放大，目光也失去了焦距。剧痛过后，大脑是阵阵嗡鸣，他的世界仿佛变褪成了黑白两色。
　　在失去意识摔倒在地的前一刹那，菊丸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大石说过的——立海大附中有一个人的资料完全找不到，果真是球场上的欺诈师。仁王……
　　“英二！”
　　“菊丸前辈……”
　　比赛不得不中途暂停，医疗队在现场进行紧急诊疗。
　　“是轻度脑震荡，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得先送到医院。”昏迷的菊丸被抬上了担架。
　　仁王的右手搭在肩上，揉了揉颈侧，故作惋惜道：“遗憾……悔恨……再见了……”
　　“混蛋，你是故意的！”被激怒的大石，完全失去了身为一部之长的风度。
　　“大石住手！”
　　“但是龙崎教练……”
　　“那是意外！”龙崎教练抬高了声音，喝止住了大石。
　　小海带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脸颊，表情皱成了包子，一副十分后怕的模样，看起来确实很疼啊。不过……“柳前辈，真的是个意外吗？连我都能看得出那个菊丸的障眼法，仁王前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莲二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在欺诈师的面前用障眼法，只能说是自不量力了。”
　　丸井趴在栏杆上，瞄到场下仁王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哼了哼道：“一看就是那只狐狸的诡计，根据声音算好了柳生的球路，然后将对手送到他的球下。不过……真是干得漂亮。”
　　莲二小海带和桑原显然也比较认同丸井的推断。
　　这绝对是那个欺诈师计算好的一出“完美意外”。
　　比赛暂停，柳生和仁王退了场，站在教练席旁喝着水。
　　真田虽然对这样不战而胜的结果不是很满意，但却没有开口指责。这倒是让后面的小海带等人感到十分诧异，仁王把比赛弄成了这样，副部长居然什么都不说？
　　“真是个意外吗？”幸村双腿交叠，抱臂靠在椅背上，凌厉的视线指向的不是仁王，却是一边正在喝水的柳生。
　　柳生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光滑的镜片在烈日照耀下，折射出刺目的冷光，他唇角上扬，露出无懈可击的公式化微笑：“部长说不是就不是。”
　　真田闻言，也将视线投注在柳生身上。刚刚不全然是仁王导演的一出戏吗？难道……
　　“我可不觉得柳生你什么都不知道。仁王的算计不假，你那记高速球出手的力道也拿捏得够精准。”幸村冷哼一声，凉凉开口。他不明白，明明能够完胜的一场比赛，这两人为什么无缘无故重伤对手，弄成现在的局面，“配合得还真是天|衣无缝。”
　　柳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幸村君好像一直很在意青学那些家伙。现在看来，确实是有点碍眼。”柳生举起球拍，单手扣紧按压拍线，测试着弹性，明明已经暂停退场，却仿佛才开始做着赛前准备，“今天决赛只有一个结果——立海大将达成‘关东大赛十六连霸’，我们会为你带回胜利。所以，别担心，大可不用太在意他们。”
　　“今天的奖杯就当做……你的出院礼物，Puri~”
　　幸村薄唇紧抿，心中五味杂陈。
　　“看来比预计醒得还要晚，有点失策。”柳生轻声喃喃自语道：“下手重了一点啊。”
　　菊丸好像做了一个不算长的梦，梦见了他与大石的初见。
　　国一刚进网球部的时候，他对大石的印象还停留在“动作老土”、“手冢的跟屁虫”上。他拒绝大石对他发出“组合双打”的邀请，虽然最后6—4败给了大石，他还是不服气地认为对方只是个老土的家伙。直到有一天他无意撞见了大石的特训，从那刻起，他确定，对方就是他所寻找的那个最合适的双打拍档。他与大石约定，在打败大石之前，会一直组合双打……
　　虽然因为轻度脑震荡晕了过去，但菊丸却没有失去对周遭的感知，他能够感应到自己被抬上担架，也知道接下来会被送往医院。
　　喂……大石，快让他们停下！我们不能输的……
　　原本昏迷的人瞬间清醒，单手撑着担架床，一个跟头翻了下来，稳稳落地。
　　“不错，我不能输！”
　　“看！快看！菊丸前辈他……”青学的人见菊丸苏醒重新振作，原本已经准备好接受失败的心又重新点燃了希望！
　　这得是多强悍的体质，才能从轻度脑震荡中这么快地恢复过来。
　　比赛再度开始。
　　仁王习惯性地弓着背，左臂夹着球拍，双手插在口袋里，侧对球网，连一记正眼都不给对面的菊丸和大石，那漫不经心的懒散模样，实在是不像来比赛的。
　　“不管怎样，你没有大碍就好。”柳生朝菊丸露出“发自真心”的优雅绅士微笑。
　　“比赛继续！”
　　在社团中，一向与柳生比较合得来的莲二，突然觉得，确实应该更新他的数据了，换个角度想，伪绅士也是社团中最恐怖的人。
　　比赛继续，仁王在柳生发球后，再度上网，故技重施，挡在了菊丸的面前，遮住柳生的动作。
　　“小心仁王的动作，英二！”大石在后场担忧地提醒。
　　菊丸也再次使出了阶梯步法，“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Puri~”仁王嘴角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诡笑，接着突然抬起了右手放在耳侧。
　　这是一个具有迷惑性的动作，当别人的注意力都在仁王放在耳侧的右手时，一记超高速球突然擦着他另一边左边的颈侧，直冲菊丸而去。
　　“危险，英二前辈！”
　　青学众人的心再度提了起来，刚刚柳生那一记高速球就直接将菊丸打成了轻度脑震荡，要是再受一球，那可就绝对爬不起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柳生那一球虽然击中了菊丸，这次却直接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那个是菊丸阶梯步法营造出来的分|身！
　　“菊丸光束！” 跳起的菊丸虽然嘴上喊着绝招名，却并没有挥拍，而是在空中侧过身体，躲开了这一球，隐匿在他身后的大石掐准时机，将柳生的这记球打了回去。
　　“15—15”
　　接下来，菊丸和大石两人也依旧配合得天|衣无缝。
　　仁王站在网前，盯着菊丸“咻咻”飞速移动的步伐。
　　左……右……左……右……
　　接下来……“是右吧。”
　　就在仁王向右转身奔跑时，大石的回球却砸在了他刚才所站立的位置。
　　“15—30”
　　青学的观众席一片欢呼喝彩。
　　“好厉害，不愧是「黄金组合」，没有任何暗示也能配合得如此默契！”
　　仁王轻倚着球网，柳生却在这时走了上来，“玩过头了，仁王！”
　　不过仁王却毫无自知之明，还是那副懒散悠哉的样子，不以为然地反问道：“真的吗？”
　　七月盛夏的烈日像火球一样，将大地炙烤得热浪滚滚。青学全体沸腾的心也和这温度一样居高不下。
　　“Game！青学 1—0！”
　　不愧是黄金拍档，与立海大之战首次领先！
　　菊丸与大石终于让青学看见了一丝胜利的希望。
　　“「黄金组合」连呼吸都一致，这样下去一定行的！”
　　“不好……”乾翻开记载着柳生资料的那一页笔记，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柳生的那一招还没有使出来。”
　　堀尾张口刚想问是什么绝招，下一刻就惊在了原地，连嘴巴都忘记了合上。
　　“15—0”
　　刚刚发生了什么？
　　菊丸和大石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看不到球。
　　只有一道银白色的光从他们之间穿驰而过。
　　柳生侧着身体站在底线后，右手平举着球拍，拍面微微倾斜，还保持着回击的姿势。
　　他身形修长，迎风而立，一贯绅士优雅的面孔，此时却给人一种肃杀之气。
　　“出……出招了，柳生的必杀绝技——「镭射光束」。”乾拿着笔“唰唰”地在笔记上补充记载。
　　“给我认真点，仁王！”柳生抬起左手揪着自己的衣领，声音低了八个度。
　　因为眼镜的遮挡，没有人能看清他的神情，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是那道穿透镜片的冷厉视线，尖锐犀利，暗含锋芒。
　　“游戏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