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是神，不是神の子》堇辰梵

105、Chapter105.再次对决

　　小海带当然清楚，未经教练允许便私下比斗，是多么逾规越矩的行为。
　　但这个念头已经自打昨日进集训营起，就在他心中不可抑制地萌生了。
　　Echizen Ryoma，除三巨头以外，让他首尝败绩的家伙。
　　跟同样赢过自己的不二相比，小海带明显对越前的憎恶更胜一筹。
　　也许是因为在与不二的比赛中，小海带得到了幸村那句“为你感到骄傲”的褒奖，所以连带着，他对不二的仇视也浅淡到不值一提了。
　　但越前不一样，只有小海带自己清楚，他能够在关东大会的决赛上，领悟到「无我境界」，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忆起了在俱乐部的那场对决中，越前当时的状态。
　　向来一根筋的小海带，在心中稍作替换，便引申成了：自己能得到幸村部长的认可，还依仗了越前无意识的诱导。
　　简直……不可饶恕！
　　他今天，非把那小子打趴下！
　　越前左手持拍，全力挥臂，狠狠回击了小海带这些接连不断，气势汹汹的杀球。
　　原本因为顾忌着那位教练，越前始终都留有余地，不敢全力以赴，生怕打到最后两败俱伤，无法收场，平白给教练增烦添忧。
　　但一路对决下来，切原这家伙几乎说是以命相搏也不为过，那阵势直把越前逼得走投无路，只得拿出全力来应战，若不然，又得像上次在俱乐部那样重蹈覆辙。
　　越前一面心思要忙着回击，另一面还要忌惮着那些不知何时，就会冲他身体而来的攻击。
　　心中不禁腹诽，切原这家伙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越前手举球拍，在网前凌空高跳，一副作势扣杀的姿态。
　　小海带心中一凛，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有适时地变更动作。但下一刻他便发现，刚才的直觉果然是正确的，越前在空中原本为了扣杀而高举的左手，突然冷不防地垂下，往右后方拉伸，拍面倾斜，轻轻打出了一记反手削球。
　　小海带眼神一紧，动作不敢再迟疑，连忙从后场快速上网，足下生风，似是拼尽了全力也要追上那一记网前短球。
　　喉咙里发出嘶吼，就在球刚落地的刹那，小海带右臂长伸，奋不顾身地朝前一扑，赶在球弹起的瞬间，持拍的手腕微动，将之挑起，堪堪挽救回了这记短球。
　　越前微微压低身子，守在网前，虽然保持着回击的姿势，但对那记从他上空闪过的高挑球，却无动于衷，不做任何反应，面上还噙着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Out！”
　　与他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那球砸在白色底线外的沉闷落地声。
　　可恶！
　　小海带的眼神虽愈加阴戾，但却没有染上猩红。
　　尽管越前拿下了这一分，心中还是不由暗自惊诧，明明身处底线外，却能够在他挥拍之后，追上那记网前短球，这家伙的速度……不可谓不让人忌惮。
　　樱乃与杏、朋香站在球场外，隔着绿色的铁丝网，惴惴不安地观战着越前与小海带的对决，手心都紧张地出了汗。
　　樱乃与朋香是出于对越前的担忧，而杏则是心中怀揣着一丝希冀，她想知道，切原那家伙在伤害了哥哥之后，究竟有无悔意，并且……会不会改变。
　　越前与小海带对决地方，费了好一番心思才特意选定这片离幸村所处位置，最远的球场。
　　隔壁龙崎组的队员，也闻声而来，没办法，这里的动静大到让人想忽视都难。反正他们每天的训练日程都是自由练习，观看比赛也算是一种练习。
　　场上两人还在奋力厮战，互不相让。
　　越前于网前再次凌空高跳，小海带嗤笑一声，快步上网，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就知道你会这样。”
　　果不其然，越前故技重施，在空中又放下了高举扣杀的手臂，左手持拍往右后方拉伸，拍面倾斜，一记反手削球。
　　就像复制一样，与刚才的动作如出一辙。
　　可就当小海带奔至网前，准备还击之时，却心中大惊。
　　这根本不是一记短球！
　　与刚才相比，越前这次施加了不小的力道，那球直接从小海带的头顶上空越过，直冲底线而去。
　　此时转身追赶早已来不及，小海带连忙仰头，一边目光如炬地紧盯着上空的网球，一边疾速地脚步后撤，往底线退回。
　　这个动作终究太过勉强，小海带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同那球一起，摔落在地。
　　并且还是面朝下。
　　场外观战的人，包括越前都心头一紧，杏双目圆瞪，倒抽一口冷气，喉咙里发出恐惧干涩的颤音。
　　空气静止，现场仿佛安静得连片树叶的落地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那个趴在地上的人身上。
　　小海带宛如坏掉的木偶，动作极其迟缓，像是被人按下了放慢4倍速的按键，身子微微摇晃地从地上站起后，脖子左右扭动了两下，离他最近的越前隐约听见了骨骼“咯哒咯哒”的响声，直叫人头皮发麻。
　　小海带背朝众人，在阳光照不到的阴面，伸出舌头从左至右舔了舔上嘴唇，像是准备享用一场饕餮盛宴，眼里染上猩红，隐隐跳动着嗜血兴奋的光芒。
　　待他缓缓转过身时，所有人都禁不住胆寒后退了一步。
　　红眼状态……恶……恶魔切原！
　　从橘的脚伤到不二的暂时性失明，那是所有人心头的噩梦，就连越前也不禁想起了那场在俱乐部的对决，让人颤栗的膝盖球！
　　进入红眼状态的小海带，速度力量都随之提升，越前咬着牙将一球又一球回击。
　　这样下去，越前就危险了！
　　菊丸脑中精光一闪，忙对着大石和海堂急声道：“快！找龙崎教练！阻止这场比赛！”
　　三人意识到只有教练才能够出面制止对决，连忙转身跑去。
　　小海带在底线一个高挑球，越前微怔，还是快步朝网前跑去。
　　与小海带曾在县大会对决过的梶本，见状立刻高声喊道：“不行啊！越前！不能到网前去！”
　　樱乃和朋香一声尖叫，捂住了双眼，不敢再看。
　　凤、宍户和千石纷纷上前两步，双手紧扣住铁网，心也随之高高悬起。
　　越前左臂长伸，将这一记短球高高挑起。
　　小海带也右手持拍，快步从后场冲向网前，紧跟着凌空高跃。
　　尽管杏的内心已经快被恐惧覆没，却还是双目圆睁，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场中的小海带。
　　小海带并没有如众人所期望的那样，手下留情。
　　一记气势汹汹的垂直扣杀，直冲着对面越前的腹部而去。
　　“咔哒”一声，底部刻着字母“R”的红色球拍，摔落在地。
　　“唔……”越前双手捂着腹部，半躺在地上，脸色煞白，满头冷汗。
　　场外观战的人竟都忘了反应，脑中一片混沌空白，只是愣愣地望着那二人，似是对刚刚发生的一切，还犹自不敢置信。
　　自从进入集训营以来，他们都发现了那个切原与众人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另一面，明明在幸村面前那般天真纯良、单细胞、喜欢撒娇还带着孩子气，只看过一次，便觉得十分讨喜，像是邻家弟弟一样，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就在他们都以为切原与以前不同，有所改变之时，他又狠狠打破了所有人自以为是的认知。
　　阴狠暴戾的切原，确实有着天真单纯的一面，只不过，那貌似只对幸村而已。
　　“你就只有这样而已吗？”没有被红眼状态的小海带震慑到，越前轻蔑地朝他讥笑，“永远只会恣意妄为，最后留下一堆烂摊子等着别人来帮你收拾，你们部长一定每天都在为你这种家伙头疼吧，呵。”
　　小海带怒目圆瞪，脖子上青筋凸起，赤红色的双眼紧锁着越前，阴声道：“给我住口，不许你提幸村。”
　　已经渐渐失去理智，他连“部长”二字敬称都忘了带，完全一副平辈的霸道语气，仿佛已经把幸村归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越前不为所惧，依旧眼带嘲讽。
　　小海带举起球拍，指着半躺在地的越前，咬牙切齿，逐字逐句道：“你敢再说一 遍 。”
　　越前捡起球拍，捂着腹部缓缓站起，无畏地直视小海带赤红色的双眼，声音微微抬高，无比清晰地重复道：“我说，你们部长一定每天都在为你这种家伙头疼。”
　　小海带闻言，仅存的理智也彻底覆没，深色的头发和全身皮肤都渐渐褪为苍白，一眼看上去就不似正常人类，再加上满目猩红的双眼，说是从阿鼻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也不为过。
　　小海带的眼中，天地间都仿佛化作了一片血色。
　　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身心、大脑、血液、毛孔……甚至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让那个人闭嘴！
　　染红他！击溃他！
　　越前眉头微皱，握着球拍的左手收紧，平静下心，准备发动「无我境界」。
　　日美友谊赛的出战队伍甄选在即，无论如何，他决不能再受伤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复温和的冷厉嗓音，带着摄人的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在这片球场。
　　越前立即就收回了准备发动的「无我境界」。
　　场外观战的人，好似这时才被刚刚那道声音敲醒了大脑，恍然回神。
　　幸村身披外套，推开球场的铁门，视线扫到小海带完全恶魔化的状态，眸色一冷。
　　转眸瞥见越前正捂着腹部站在一边，心知小海带定是又闯了祸。
　　如今这场残局，还是得他出面替赤也收拾。
　　幸村原本准备迈向小海带那里的脚步微顿，转而走到了越前身边。
　　“还好吗？”幸村抱着臂，垂首望着面前的少年，语气微缓，眉宇轻蹙，眼底透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这次，在神志清明的状况下，他再次嗅到了那熟悉的清浅浮香。
　　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避开视线，目光越过跟前的这位教练，不再看他，低声道：“我没……”
　　才刚刚张口，吐了两个字，越前便陡然惊惧得瞳孔紧缩，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其骇人可怖的事情！
　　即便刚才小海带击中他的腹部，以及后来彻底爆发的恶魔化，也未曾能让越前露出这般惊恐的表情。
　　幸村眉宇拧得更深。
　　他听见，背后，有破空而来的气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