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意志分歧，福兮祸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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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月楼。
暮色渐落，夕阳下的黄昏，染上了如血的艳红。触目惊心。俯瞰楼下，这座耗费了万人心血凝结而成的高楼，仿佛能将整个宫廷尽收眼底。凉飕飕的冷风，席卷而来。
“嫣儿，知道吗？轩说过，夺回政权之日，便是他迎娶我之时。他做到了。可是……可是我不喜欢他。我承认我曾经喜欢过，但都已经过去了。月，月才是我喜欢的人。明白吗？所以，你会帮我离开的，对吗？”
她终于记起来了。记得，当日烟雨蒙蒙，她不慎跌落冰冷的河水里，是皓轩舍命将她救上岸。慌乱中的意识，那一刻，所有对男人的偏歧信念都烟消云散。冷彻骨髓的寒意，为她驱逐开了仿佛诅咒般的怨念。站在这颠峰，远离世间烦扰的她，又似当日，冷风吹醒了她的意志。
嫣儿惊喜地发现小姐的眼睛盈满希冀，目光炯炯有神地朝她投向期盼。无形中点燃起希望的烈火。从未见过的神采奕奕。好象寻回了尘封的过去，慕容瑶摆脱了冥冥中束缚她的绳索，争取为自己的幸福而努力。
她要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别忘了，我可是小姐的好丫鬟呢。嫣儿只听从小姐的吩咐。”
“嫣儿，我不会撇下你不管的。我也会带你一起逃离这里。我们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还有月，大家都可以重新开始。”嫣儿会帮忙的，她是母亲在街头见她可怜便领养回来的，与自己更是情同姐妹。
当然。梦想往往不及现实的残酷。嫣儿只是个侍女，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小姐怎么可能真的把对侍女的承诺放在心上呢。回到寝宫，皇后娘娘目光呆滞地倚墙凝望窗外一成不变的景物。对于在碧月楼上所说的话，只字未提。好似嫣儿的繁华一梦，逝水远流。
凤轩殿，自皇上颁布密旨起，再无外人随意进出。慕容瑶成了名副其实的笼中鸟，失去了可以自由翱翔的羽翼。一时得宠的瞳妃恃宠而骄，自然敢无视皇上的圣旨，她成了凤轩殿的不速之客。想必是来奚落这位落魄的皇后娘娘一番吧。
“听闻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臣妾特来探望。不知娘娘身体安否？”瞳妃携她宫内的贴身侍者大摇大摆地踏进凤轩殿。
慕容瑶嫌恶地怒视紧跟随她身后的太监们，脸色苍白，唇角微微颤抖。端木瞳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无所畏惧地正视仿佛失神的瞳眸。皇后掂在手上的茶杯隐约发出簌簌的响动，端木瞳会意地勾起浅浅的微笑。霍然——滚烫的茶水泼向她！连同精致的茶杯，啪嗒砸在她身后的太监脸上，划破一道伤痕，血迅速涔出。
“滚！统统都给我滚！龌龊，肮脏的东西，别再让我看到。什么山盟海誓，到头来不过是甜言蜜语的谎言。”
压抑在心中的怒火一瞬间崩塌！
眼前，莫名其妙迸出一幕幕决绝的画面。那个无情的负心人，模糊不清的面孔却狰狞地欲残害她……凌乱与残碎的片段，陌生得好象发生在别人身上。心底，却蓦地有团怒火燃烧。不得不宣泄出来！那个可怜女人的怨恨与悲哀的意志，仿佛蛇蝎缠绕纠结着她的思维。挥之不去的梦魇！
倾刻间，她仿佛就是那个可怜女人！！！一直以来，似挥之不去的梦魇，痛苦地纠结了她好久。
“痛。好痛……我的头好痛……”太阳穴怦然剧烈的震动，仿佛从遥远世界传来惊天地泣鬼神的鼓声，震耳欲聋！右腕也隐隐传来利针扎的痛苦。她害怕地发出低吟，蜷缩起身体，紧紧捂着脑袋。一种外来的意志病毒般入侵她的思维，深根桎梏地驻扎。
嘭、嘭、嘭——
一声声慑人心魄。
宫里的侍者一下子慌了手脚。从未见过静如止水的皇后娘娘如此失常，像无措的孩子一样瑟瑟发抖地涣散了意识。嫣儿自小便跟着小姐，对她习性了如指掌。然而今日突如其来的无常，蝶翼发簪的流苏在她锦缎黑发间摇摇欲坠，颤抖得厉害。
“快！传御医！”只要御医查出体内的毒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她也不想这么伤害自己的小姐，都是形势所魄。若非有恩必报，她定会永远追随小姐。
“没用的。你们全都退下，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慌乱中，端木瞳镇定的发话了。她的眼睛尖锐地察觉到了，一点小小朱砂在慕容瑶的右腕红得血腥，宛然微小的诅咒之花悄然绽放。朝身边的侍女命令道：“我吩咐你带的东西拿出来！”
“可是娘娘，那些东西……请您三思。它们毒得很，一不小心就会致命的……”小宫女跪倒在地上，攥紧手上的锦盒，低声劝告。这一不小心，可是会酿成大祸的。身为巫女世家的端木瞳怎会对锦盒内的怪物毒性不知轻重？！她一把夺过锦盒。
“如果你们想活命，就马上出去！”直觉告诉她：一旦强烈的自身意识被完全吞噬，发作起来，就会发疯似的伤人……
众人畏惧瞳妃的身份，即使有疑议也只是往肚里咽，纷纷遵照吩咐离开了凤轩殿的正阁。只有忠心的嫣儿，她忐忑不安。迟疑地踏一步伐，停下，扭头凝望沉浸在痛苦中的小姐。摇头无奈地迈开缓慢的步伐。
关上宫门。
透过窗门的缝隙，嫣儿惊慌地目瞪口呆。只差一点，便大声叫嚷了。那个女人，打开神秘的锦盒。想不到娇媚如花的瞳妃，心竟像手边上的蛇蝎般歹毒！她捂住嘴巴，匆匆转身。瞳妃想对娘娘做什么？！
“住手！”犀利的声音打断了端木瞳。
“皇上？！”她惊吓地抬起头。很快地，又恢复平静。堂皇地继续将毒蝎一只只放在昏迷中的慕容瑶腕上。嘴里念念有词。
龙皓轩恼怒地赏给端木瞳一记耳光：“朕让你进宫不是让你！朕怎么会受你这个妖女的蛊惑，断绝了她与外界的联系呢？她是无辜的，她纤弱的体质怎么有多余的力气亲手掐死这些天死去的太监呢？是，朕承认，瑶儿有时候确实很奇怪，但那都是因为她逃不过童年母亲对她的阴影。你怎可以在朕面前污蔑她是杀人凶手呢？”
“妖女？你说我是妖女？！”端木瞳苦涩地大笑。这么辛苦地拯救心爱的人的至爱，只为帮助他拽住幸福的尾巴。到头来，换得了他冷漠的怀疑！外面的人说她是妖女，没关系。她也默认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然而这两个字眼，从心爱的人口中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猩红的掌印粘连着发丝，眸中潋滟着波光。
“瑶儿，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原谅我……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就这么爱她？既然爱她，为什么还要把我牵扯进来，纳我为妃，让我爱上不该爱也不属于我的人呢？”更教人痛扯心扉的，是他对她的不信任。端木瞳下意识地明白了自己愚昧的选择。在她还未爱上他的时候，他就曾说过‘为了她，就算让我放弃整个天下，我也愿意’。一切情愫，只是自己的单相思。
“明明知道不该爱，为何还要爱上呢？”龙皓轩的语气变得温和。
“也罢。如果不想让她这么早死，就请你相信我。救她，是我当初答应你入宫的原因不是吗？”救她，也是端木瞳爱他的唯一方式了。明明知道不该爱，为何还要爱上呢？是不是就像姑姑说过的，宿命的安排，谁也预料不准。唯有顺从，而无力反抗。
“瞳……谢谢。”
一句谢谢又算得了什么？开始，早已注定好了无言的结局。
“如果没有遇上她，你会不会爱上我？”水眸潋滟，他沉默。端木瞳似乎略有所领，浅浅的微笑静默而凄冷。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意志分歧，福兮祸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