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奈何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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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延昭所在的房间药香更甚，掺杂着些许血腥气息。平日所穿的银白劲装已被脱下，只着中衣平躺榻上。裸/露在外的胸膛交错着赤红的疤痕，皮肤因长期被纱布遮掩而褪去了原本健康的麦色，雪白的皮肤衬得疤痕更为狰狞。脖颈处层层缠绕的纱布压抑着损伤的喉管，面上的疤痕被祛疤膏覆盖后缠上绷带，一如当年琅琊阁的梅长苏。
蔺晨绕过床前伫立的展昭，将杨延昭的被子掀开，半扶靠在床头。
“看完了就回去躺着，我要给他换药。”
“我来帮你。”
“我用药为他面部淡化疤痕，近几日极为狰狞，还是莫要……”
展昭声音微颤打断了蔺晨的话“他的疤痕可以淡化吗？”
“不保证完全恢复，已可恢复原本的容貌。”
“那他的声音……”
“喉咙损伤严重，能不能恢复看他的造化。”蔺晨拆绷带的手微顿，“你不走？”
“我留下。”
“桌上放着的温水和白布。”
展昭点头转身去端水盆，蔺晨利落地隔断粘连在面颊的绷带，被药膏浸泡的疤痕再次结痂脱皮，白色的膏体被溢出的血水染成淡红色。
“会疼吗？”展昭丝毫未被骇人的面容惊惧，将浸湿的白布覆上脸颊，极为小心地擦拭。
“再疼的也经历过，怎会在乎这些。”
将沾染血水的白布泡入水中，目中带着淡淡的警惕，“蔺大夫可知我二人身份？”
“南侠展昭，将军杨延昭。”蔺晨在一旁调着膏药，笑得戏谑。
“我若想害你们大可不必等你们醒来，所以展大人不必如此警惕。”
“失礼了。”展昭微微拱手让出杨延昭身侧的位置。
“展大人如今已是清白之身，开封的人正在找你，等你恢复后自行决定去留，但杨延昭，绝不能再出现在皇帝面前。”
展昭微怔后明了蔺晨的‘清白’是何意，苦笑一声凝视着杨延昭沉睡的侧颜。
“这条命是六郎所救，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展大人若是出于愧疚和报答，蔺某还是要多说一句。”蔺晨涂抹膏药的手未曾停顿，向来不谙世事的脸带上几分严肃。“杨延昭的骄傲刻在灵魂，他的感情不是施舍，同样，他也从不需要施舍。”
“蔺大夫……”
“准确来说，我并不是凡人，你们的经历和心境我都清楚。但感情一事，向来容不得外人插手，我只是提醒展大人，决定之前，一定要看清自己的内心，而不是模糊的愧疚。”
展昭垂眸思虑，目光扫到杨延昭垂落床侧的手腕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腕间相同的花纹。
“这是生死相随的契约，他对你的执念，远比你想象的要深。”
“蔺大夫是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展昭，他是杨延昭。”蔺晨重新为杨延昭的面部缠上绷带，收起药箱“莫要过于在意过去，重要的在于，你以后，想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未在意展昭是否离去，轻合上木门轻吐一口气，转眸半倚门旁的蓝衣少年，“小飞流，你长清哥哥回来了，开不开心？”
“我并不喜欢回归的方式。”硬朗的五官已褪去往日的稚嫩，懵懂的双眸被锐利所替代，指节间的刀刃如柳叶般旋转。“替代品已经送去了。”
“想必开封府现在，热闹得很。”
不同于结界内的平静，开封府内已是一片死寂，‘展昭’与‘杨延昭’的尸体已在山洞中找出，‘杨延昭’未被掩盖的面容经过公孙策的修整描摹下重现了往日的容貌。
“杨延昭……他是杨将军。”包拯辨认出画纸上的容貌，悲痛地看着满是疤痕的面颊。‘尸体’被发现之时，‘展昭’被其死死护在怀中，嘴角带着众人许久未见的笑容。
“他没死……”
“杨家已被圣上忌惮已久，杨将军想必早已预料有今日，但他不顾危险再次来到天子脚下，想必只是因为展护卫。”公孙策手中的笔杆被死死握住，不敢看二人安详的面容。
“他与展昭只有一面之缘，为何……”
公孙策举起二人有着相同花纹的手腕，苦笑一声“或许，是与生俱来的缘分。”
“既然是与生俱来的缘分，为什么他没有早些找到猫儿？”
公孙策凝视白玉堂片刻，并未回答转身对包拯拱手。
“大人，把画纸烧掉吧，就当作杨将军从未回来。这样……还能将展护卫和他葬在一起。”
“为什么要猫儿和他葬在一起！”白玉堂抬起充血的双眸，死死盯着棺木中的身影，好似那个人只是昏睡过去。
“白护卫，展护卫本就是孤儿，没有家人，我们已无脸面对他，黄泉路上，阴曹地府，就……就让唯一相信他的杨将军陪陪他吧。”
“公孙先生，杨家也一直在找杨将军的尸骨。是不是应该告知他们。”蒋平阻拦住正欲争论的白玉堂，上前劝解。
“赵虎，你快马去一趟灵隐寺，找杨家五郎，杨延德。”（此处杨延德修行地的修改，百度中杨延德五台山出家，为后期铺垫改为灵隐寺。）
二人的‘尸体’最终还是葬在了一起，杨戬与梅长苏已完全融合了展昭与杨延昭的记忆，隐于林中望着满天白素。
“雷音寺最近好像不太平静。”哭嚎声丝毫未影响到二人，梅长苏自顾自地啃着手上的野果，接过杨戬递来的手帕擦拭嘴角的汁液。
“金翅大鹏私下凡间，有降龙尊者转世压制，那只猴子尚没有动静，你我又何必担心。”
“也是。等危及天界，还有你外甥撑着。经历尚多，他终于也有些你当年的影子。”
“是陛下这些年的磨炼有了成效。”
不提伏羲这些年是如何折腾刘沉香，只是自从其□□飞跃为神，便再也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时半刻，若无成效，说不定会被女娲直接踹下天庭。
“走吧，去趟地府，把展昭和杨延昭的功德改到我们名下。”异界魂魄带不走此界的功德，与其消散，不如留用。
地府一如既往的阴冷，二人并未直奔功德殿，而是走过奈何桥，看着喝下孟婆汤的魂魄投入轮回，而为众鬼盛上孟婆汤的并非往日的孟婆，而是一年轻的人妇，其身边的引渡人也是极为眼熟。
“许久未过奈何桥，孟婆换人了？”梅长苏看着杨戬皱起的眉头停驻了脚步。“熟人？”
“展昭的熟人。白玉堂的结义大哥，卢方。”
“要绕路吗？”带入杨延昭的记忆，下意识排斥与白玉堂相关的任何人任何事，本就冷漠的面容好似凝结了一层冰霜。
“我这张脸很见不得人吗？”
“当然不，戬的容貌举世无双。所以，见得人越少越好。”梅长苏身体前倾，杨戬下意识后仰靠上桥身，二人离得极近，清晰可见对方眼底深厚的倾心。
“戬觉得，我这张脸，可配得上你吗？”
二人皆是极为俊美的面容，面颊带着鬼魂没有的红晕，吸引了众多鬼魂的凝视。
杨戬压抑面上的飞红，冷瞥了频频转头的鬼魂，扇柄敲上梅长苏的额头，被格挡半空。
“你在哪里学的这些话？”
“蔺晨。”
杨戬憋着一口气还未吐出，桥对面的卢方已察觉到队伍的波动，快步走来。
“展昭？”
“卢岛主，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奈何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