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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情劫,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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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假货定然不会如此作罢。”蔺晨盘坐在飞蓬身侧,拿着蓝水色的药瓶在左臂伤处轻点。
“嗯,待你换好药,应该就到了。”
“要去吗?”
“终要有个了结。”飞蓬右腿半抬,右臂肘部撑于膝盖,手握成拳支撑着下巴。“让佛牙先行回去总是不放心,本就是个急躁性子,和哮天犬不知道能出多少岔子。”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此去不知何时能归,人界且交给我,若时机合适,我会让那个冒牌货不得善终。”
飞蓬手中浮现水蓝色的珠子,缓缓飘落蔺晨掌心,使用心法随着冰凉的触感进入脑海。
“水灵珠,若有危险会自设结界,并传信给我,我会极快赶到,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传送大阵,你现在的灵力承受不住。”
“好,我明白。”蔺晨将水灵珠收入体内,手中截下的纱布落入药箱“你也多加小心,神的身体也并非刀枪不入。”
“嗯。”门外盔甲撞击的声音,和嘈杂的踏步声传来,飞蓬顺势站起,木门被狠狠撞开,禁军分为两路将二人围在其中。
“蒙大统领。”魁梧的身形从禁军之外走进包围圈内,为难地看着二人。
“飞蓬兄弟,蔺阁主。”
“此事,与蔺晨无关,我一人随大统领回宫便是。”飞蓬嘴角微勾,在禁军警惕的目光中走到蒙挚面前。
“飞蓬兄弟,我是个粗人,我们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觉得你是个君子,我定会还你清白。”
“蒙将军,还清白倒不必了,你那个猪脑子,就少说两句,不把自己赔进去就不错了。”
“蔺晨。”蒙挚的脸有些发红,飞蓬出声止住了蔺晨的戏谑。“蒙大哥,现在陛下的心,全在‘苏先生’身上,你多说也是无益。”
“可是那个‘苏先生’……”
“蒙大哥,我们走吧。”飞蓬打断了蒙挚的话微微摇头。
“好……”
“这个猪脑子都能看出端疑,那个牛脑子怎么就看不透呢。”蔺晨摇着折扇立于已空旷的庭院中,望着蔚蓝的天空。
蒙挚未给飞蓬带枷锁,也没带囚车,反而已讯问之由钻进了飞蓬所在的马车,正在闭目养神的飞蓬睁眼看着正在笨拙地整理门帘的蒙挚露出了笑容。
“蒙大哥,苏先生出了什么事。”
“他中毒了。”蒙挚面色严肃了起来,眉头开始微皱。
“毒?呵……想来苏先生中毒,陛下心疼得要紧,索性全归结到在下身上了。”
“飞蓬兄弟,俺信你。”
“蒙大哥,你没有理由信我,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不能凭借面相而判别一个人,更何况……”飞蓬按上自己的面具,不再言语。
“你和蔺晨是小殊的朋友,自然是我的朋友,我是个粗人,只会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比起宫里那位,我更相信蔺公子,要是错了,也就认栽喽。”蒙挚坐下长吐一口气,满是胡络的脸抿唇对着飞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噗……咳……”用咳声掩饰着忍不住的笑意。没有理由的信任,当初凭借一张书信就信了林殊还活在琅琊山的事实,真是又傻又单纯,让人忍不住放下所有戒备,即使自己年长不止了几千年,但这份兄长的包容,却在蒙挚身上真切的体会到了。
“谢谢。”
“谢啥,你叫我一声大哥,我当然要担起大哥的责任。”
“你叫我一声兄弟,我自然也要对得起这份信任。大哥如何察觉端疑?”
“小殊自小就是个小霸王,他有着自己折不断的傲骨,即使浴血归来,赤血仍在,睿智,坚强,一旦认定一件事,八头牛都拉不住。不说小殊的遗骨,是我与蔺公子一起焚化,就算他真的活过来,也不会是如今这般脆弱的模样。”
“蒙大哥也不必去开导陛下,这件事,他看不开,谁说,他都不信。”
“陛下或许是关心则乱……”
“不,他认识的,一直是林殊,而非梅长苏,蒙大哥,蔺晨,霓凰,乃至太后,她们都看透了梅长苏,从心底接受,而萧景琰,接受的自始至终只是梅长苏曾是林殊的事实,他认不出,是因为他不懂。”
“飞蓬……”
“大哥,我们到了。”马车渐停,飞蓬将食指贴于双唇,先行拉开门帘跳下,站在漫长石阶之下,抬头意料之中对上高立的萧景琰。
“看来苏先生已经没事了。”
“让你失望了,御医们又把他拉回来了。”
“你们,是觉得朕很笨,很好骗吗?”
“不,我从来没觉得陛下很笨。”飞蓬面具下方的朱唇微微上勾。“只觉得你从未长过脑子。”
陌生的声线和旧时的言语重合,萧景琰微愣后双目凌厉。“或许你说得不错,但朕有着底线……”
“陛下今日让我来此,是要讲你的底线的吗。”飞蓬双手抬起抱在胸前。“不知陛下喜欢他什么?脸吗?”
“不,朕喜欢他纯净的灵魂,他受万千挫折尤不屈的傲骨,他是无人可以取代的。”萧景琰一字一句的誓言在飞蓬耳中甚是有趣。
“是吗?可是现在的苏先生,就是依靠陛下生存的废物。”
“住口!小殊把你当朋友,你竟如此对他!”
“朋友?他配吗。”飞蓬轻哼一声“真是可笑。”
“放肆!”萧景琰抬手正欲下令,一个小太监从殿内冲出。
“陛下!苏先生醒了!”
萧景琰闻言连忙冲了回去,飞蓬则倚在背后的马车上,面具遮掩的脸让蒙挚看不出来情绪。
“飞蓬……”
“大哥,意料之中而已。”飞蓬双目看着天际,心思早已不在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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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半坐的莫离苍白的面容和‘勉强’的笑意让萧景琰心生自责。
“景琰……我已经没事了,让他离开吧。”
“小殊,你说,我是不是很笨,我差点,又失去你了……”
“景琰,是我大意。”
“小殊,次月过后是母妃寿宴,我将为你正名,让你名正言顺留在我的身边,让蔺晨他们见证这一切。”
“景琰……”
莫离看着萧景琰向殿口走去的背影和坚定的脚步,转头与床头端药的‘宫女’低语。
“师姐,计划可以提前实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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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蓬看着再次出现的帝王轻笑出声
“看来,我可以走了。”
“飞蓬,杨二郎,不能再留在穆王府。”
“不必多说。”本就不知该如何与穆霓凰解释杨戬去向,有个理由,也不错。
“母妃生辰,我会为苏先生正名,会递贴蔺府,飞蓬公子若是无事,朕自然不会拒之门外。”“陛下盛情,飞蓬承受不起。”
飞蓬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萧景琰便转身离去,萧景琰看着飞蓬的背影竟心痛得难以自制,自己都不懂得心痛到底从何而来,指甲不自觉扎进了手掌心,流下了鲜红的鲜血。
飞蓬则心如止水一般,眼底似乎少了些什么。
远在瑶池的王母为玉帝斟酒的手微顿,面露欣喜。
“娘娘可是察觉到什么事情?”
“情劫,终,正缘,动。”
“如此……甚好。”
四重天悬浮的身体微震,四散的金光开始缓缓回到体内,苍白而俊美的面容上天眼缓缓裂开。一白发老人看着趴在黑犬身上熟睡的孩童挥动浮尘“这身体,终于痊愈了……元神也是时候,归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