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水浒之甩不掉的剧情》大白小花

2、第一章 初至、要命

　　西门荣华一觉醒来，刚睁开眼，就被个双眼瞪圆、死盯着她的娇小女子，吓了一大跳。
　　还没来得及问“你是谁”，荣华眼前就闪过了一段小电影。若非要给它定个标题，写上《西门大官人猎艳记之李娇娇还不太爱理他篇》，刚刚好。
　　荣华就是这样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西门庆的，而此刻她面前这个女子，就是李娇娇。
　　荣华的手探进了自己的衣服里，有件极要命的事情，必须立刻确认一下。
　　该有的没了，不该有的有了。确认完毕的荣华一身冷汗。
　　“哟。”那名叫李娇娇的女子笑了，隔着衣服按了按她手目前所在的位置，表情颇为暧昧道：“老爷好精神呢。出去采野花，让野蜂蜇，别有情趣吧？看来老爷这贪嘴的毛病，这辈子是改不好喽。”
　　荣华让她摸得一阵恶寒，正想推开她，眼前忽地又闪过一段小电影。若非要给它定个标题，那必得是《武大郎捉奸不成反被踢伤、潘金莲偷情有理叫好奸夫》。
　　荣华一瞬之间只觉得后心都凉了。这段故事她熟啊。别说她还看过《水浒传》，就算是没看过，西门庆、潘金莲、武大郎这一组三角关系，以及由这组三角关系引发的两重血案，全中国也没几个人不知道吧。
　　这情偷的，要了好几条人命啊。
　　“老爷，老爷？”
　　李娇娇的纤纤玉手在她眼前摆来摆去，荣华一把抓住，道：“快给老爷拿银子来！”
　　“银子？”李娇娇微讶：“要多少？做什么？”
　　荣华急切间随便给了个数儿：“三十两！”做什么？当然是去看望武大郎啊。赔偿损失，送医诊治，表达歉意，争取受害方谅解呗。先给个好态度，旁的事再说！瞧这锅背的，哪怕早来个三五天呢。西门庆也是，干嘛非要踢伤武大呀。身高差这么明显，想逃走还不容易吗？还有那个潘金莲，照荣华看着，也不过是普通漂亮罢了。又不是家里没女人，非要招惹别人的老婆，不是没事找事吗？这有钱男人的心思，还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李娇娇愣了下，然后道：“是，老爷。”
　　三十两银子一封放到桌上。荣华在李娇娇的帮助下裹好那一层层衣服，抄起银子就往外跑。李娇娇追在后面喊：“老爷，天色已晚，你几时回来啊？”
　　荣华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不知道。”

　　荣华一路跟着感觉走。
　　天渐渐擦黑儿了。远山近街，看着都有些模糊。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引路，荣华也不紧张。西门大官人还算积德，虽没办移交手续，但看这意思，好歹还是把记忆留给她了。还有这人高马大的，走路生风，一步能顶她原先两步。荣华发现男人的身体，除了性别特征令她十分尴尬之外，其实还挺好用。
　　接近晚饭时分，街面上人不多。遇到的都会跟她打招呼，她也就随之“想起”了这是这个谁、那是那个谁。并没有值得注意的人物，荣华便也随便应付着。
　　荣华在走上那条街时，“想起”了这是紫石街。
　　然后她先路过了武大郎的家。荣华脚下略缓了缓，终是没有进去。这故意伤害事件里还带着奸情呢。打人的上门送钱，跟奸夫上门送钱，可不是一回事。荣华虽不十分了解男人的心理，但走到了武大家门口，还是觉出不妥当来了。
　　王婆茶坊就在武大家隔壁。
　　不必有西门庆的记忆，荣华也知道王婆。本段故事中头号的祸害。没她在里面搅和着挣钱，潘金莲和西门庆成不了，也就没有后面的事儿了。
　　“王干娘，王干娘。”荣华轻轻拍着门，低声唤着。这儿离武大家太近，街坊四邻屋里也都有烛光，她怕让人听见。要说这西门庆和潘金莲也真是够二的。在家门口偷情私会，这是生怕大家伙儿不知道你们两个有一腿吗？
　　“是大官人？”王婆开了门，笑得一脸褶子：“大官人真是离不得娘子啊。这下午才刚回去，怎么此时又来了？大官人请进，老身这就去隔壁叫娘子过来。”
　　别招人恨了。瞧这嚣张的，荣华简直无语。“不用不用。”她轻声道：“我不是来找她的。”
　　王婆笑了：“不是来找娘子的。莫不是来找老身的？”
　　“不是不是。”荣华从怀里把那封银子取出来，递过去，道：“这是我给武大的汤药费。麻烦王干娘拿给潘氏，让她给武大好好请个大夫。心口处的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需要什么药，尽管用。到底是我把他踢伤的，不好不管他。”
　　王婆双眼瞪圆了瞅着她，半天没说话。
　　荣华被她看得后脖子发凉。李娇娇就罢了。娇俏小女子，瞪圆了眼睛盯着人看，也是可爱的。王婆这一张干松老脸，颊带凶纹，在烛光闪动中，这样瞪着眼睛盯着人看，活脱脱千年古尸还阳的即视感，怪吓人的。“王干娘？”她虚虚地唤一声。
　　王婆突然笑了。满脸的褶子又整体换了一组排列方式。
　　“大官人倒是好心。”她道。
　　荣华“呵呵”了一个。西门庆想改邪归正了，不成吗？
　　不成！
　　“大官人可知，那武大郎的亲兄弟就是本县的都头，打虎英雄，名唤武松的？”王婆道。
　　荣华点头。知道啊，不知道我能吓成这样吗？
　　“大官人先是睡了他的嫂嫂，又踢伤了他的兄长。大官人以为，武都头回来，可会对此事不闻不问？”王婆又道。
　　荣华摇头。当然不会。她也是走一步算一步。先说赔偿再论是非么。这群蠢货偷情偷得人尽皆知，武松现在是不在本县，如果是在，他又不是死人，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武大既已来捉过奸，待武都头回来，他必定会让他二弟来找大官人讨个公道的。这可是天大的祸事啊。”王婆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耳畔道：“大官人可想过，一劳永逸？”
　　荣华微微愣了一下之后，猛地向后跳开，低声叫道：“我不想！”一劳永逸个屁。王婆分明是要推销她那套杀人灭口的组团寻死计划。简直邪性了。这王婆难道是作者埋下的托儿吗？偷情通奸怕武松发现，杀人兄长就不怕武松发现了？真是屎一样的逻辑！
　　“你别想！我不干！”荣华在王婆充满暗示意味的注视下，落荒而逃。

　　一路昏头昏脑地乱走。
　　撞上门了一抬眼，荣华发现自己已经走回了西门庆家。
　　这纯粹的回家本能让荣华很是感慨的同时，也让她忍不住开始在心里召唤西门庆本主，祈祷他能快些归来。他惹的祸，就该他自己收拾，收拾不了，他自己去死！在这么个要命的时候溜号儿，拉她来顶缸，下一步死了活了，算谁的？荣华觉得，这世上再没谁比她更冤了。她是个女的啊。哪怕是为了搞武松而死呢，也不能因为搞潘金莲而被武松弄死啊。
　　继西门庆的小妾一号李娇娇后，荣华又在饭桌上见到了小妾二号张纤纤、三号王柔柔。一样恶俗的名字，一样的纯天然美女，一样的笑脸迎她。
　　无福消受啊。
　　荣华沉着脸吃完饭，沉着脸回卧房，沉着脸发现李娇娇也跟进来了。
　　荣华继续沉着脸，心里却有点儿没底了。
　　根据她之前看到的小电影判断，西门庆是极为迷恋这个女子的。许是还没有被王婆这种人教坏，大官人当日追李娇娇时那个虔诚劲儿，可跟他糊弄潘金莲时没法比。而荣华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眼，也正是看到李娇娇正站在床边，盯着她看。可见两个人的亲密度……
　　荣华一言不发地任由李娇娇铺床叠被、服侍她洗漱、为她宽衣解带，而后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李娇娇也脱去外衣、掀开被子，表情非常自然地也钻了进来。
　　荣华全身紧绷，耳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幸好，西门大官人似乎不是每天都要和女人做运动的。
　　李娇娇上床之后，不光没扑过来，反而替她掖了掖被角后，就熄灯，睡了。
　　荣华长出一口气。她不知道，如果她一直不能回去，十年后，她能不能当自己是个真的男人。但她非常确定，至少现在，她是绝对不可能和个女人做些什么的。身体条件虽然具备了，可心理这一关，她真的过不了。
　　大约是因为没有光害吧，古代的夜很黑。笼在一团纯净的黑暗中，荣华只觉得她今天所遇到的一切，毫无真实感，就像是个荒唐的梦。诸多恐惧、烦燥与苦恼都变得含混起来。荣华思路越来越混乱，渐渐地便睡着了。
　　迷蒙间，荣华做了一场参与度极高的春梦。她是被吓醒的。遍身冷汗地躺在那里，听着旁边李娇娇均匀的呼吸声，两个人距离很近，她几乎能感觉到李娇娇的体温。荣华发现，她可能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西门庆和李娇娇的关系，似乎跟她原先想象的有很大区别。至少，这种同床共枕、盖棉被纯睡觉的场景，似乎不太可能出现在这一对男女的日常生活中。
　　既然是春梦，自然不会有丰富的情节，台词也很碎。可在这场梦中“被男主角”的荣华，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大官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且这种情绪波动非常负面，明显不是由那两人正在做的运动引发。至于梦的女主角，荣华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她的脸，只看到一头浓密顺滑的黑发。荣华是从声音判断出她是李娇娇的。李娇娇一共说了三句话：第一句，“奴不过是官人们手上的玩物”；第二句，“人要守本份”；第三句，“旧人还算人么”。她的声音很低、有点哑，呼吸也不稳，语气很淡。而西门庆的音量一直很高，呼吸急促，动作和语气都透着几分暴虐。他对李娇娇的称呼是“贱人”，又说她“什么出身”，说她“端着”，还说她养什么，养的什么荣华没听清楚，之后还有很多荣华从未听过却感觉应该是在骂人的话。虽然不明白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可他们很明显是在争吵。而且不知怎么地，荣华总觉得西门庆对李娇娇的“激情”带着点儿作践的意味。反正是很不友好。
　　可看昨天李娇娇给她拿银子、还有李娇娇在饭桌上给她报账时的样子，西门庆的家，分明就是李娇娇在当。莫说下人，就是西门庆另两个小妾以及养在外面的那个外宒，每月都是要从李娇娇手上领月钱的。这可是实权。
　　既对她不友好，又把家交给她……荣华困惑了：这算是什么关系啊，相爱相杀么？
　　荣华也知道自己在情感方面的经验实在不够丰富，琢磨了良久，始终不得要领。不知什么时候，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天已大亮。
　　睁开眼时，却见李娇娇正跪坐在旁边，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