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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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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天仞张大嘴,望着那一袭红衣渐渐远去的方向,呐呐半晌说不出话来,气势也瞬间萎靡了下去。
——颜炎那个可恶的家伙!又把事情全部推给他,自己一走了之!!!!
他夸张地长叹一声,转身望向静雅匆匆而来的身影,苦笑道:“怎么了小雅?昨天一整天都不见人影,怎么今天一来就这样慌慌张张的?”
静雅勉强在他面前停住脚,支住膝盖,气喘吁吁道:“马上、带、带我去清虚阁,我需要几味药!有、有急用的!”
“药?”天仞闻言再次紧紧皱起了眉头,道:“好端端的,你吃药做什么?”
“谁说是我吃了!”静雅瞪他一眼,继续道:“是主人!主人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呢!”
“啊——?”天仞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惊讶,失声叫了出来。
——
黑暗是无边无际的,似乎有风拂过,他睁开眼,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就这样死了么?
他颓然地躺在那里,仰望着上空、那片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无色苍穹。
点点微弱的光芒不知何时亮了起来,空气中飘来了兰鸯树味道,清凉而熟悉。他忽然有了一瞬间的恍惚——这曾经被他无视存在味道,却仿佛已让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倒流了。于是,他开始想她,想她的美,想她的好,想她的、那淡淡又甜甜的笑靥。
然而想着想着,她就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带着淡淡的、让他魂牵梦萦的笑容,恬静如西域元创地区那传说里的天使。
他睁大眼,努力确定着什么,却很快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女孩儿眨了眨那双如启明星般明亮的双眼,含笑,小小的手抓住他的,稚嫩甜美的声音飘荡在他耳边,却一如游丝般缥缈而空寂。
一定要活下去啊——
咯噔!心脏仿佛被人揪住般狠狠抽动了一下,怀楚在下一刻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间陌生的屋子,屋内一桌、一椅、一床,除此之外已无它物。
怀楚垂下头,双手捂住胸口——心脏一如往常般跳动着,并无异样。
——怎么回事?这里……明明已经被人刺穿了不是么?可为什么他还活着,为什么他的心脏还一如既往的跳动着?……即使是侥幸存活下来,他也应该死在燃血之咒下的!可为什么现在他——
沉闷的感觉压上他心头,几乎让他窒息。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丝毫没有缓解那种难以忍受的压抑感。
是“他”救了我么?他想着,瞬息间又变得迷茫起来。
便是在这个时候,紧闭的木门被人轻轻推开了,发出嘎吱的声音。怀楚抬首,目光流转,只见门外走进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圆脸,大大的眼睛,头发用红绳束起两条弯弯的小辫子,走起步时辫子在头上一跳一跳的,甚是可爱。
小女孩儿明亮的双眼望向他,顿时一脸惊喜:“呀,你醒了!”清脆甜美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带着正宗的中州口音。
莫名的熟稔感觉涌上心头,怀楚淡淡笑了起来,道:“是啊!觉睡够了,自然要醒的。”随即他下意识望向窗外,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医馆啊!”小女孩儿甜甜地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整齐却少了两颗上门牙的牙齿。“昨天我进山采药,发现你倒在草丛里,所以就叫爷爷把你带回来了!爷爷说你是闯关者,所受的伤足以你昏迷三四天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叫爷爷!”说话间,只见小女孩跳起脚,一颠一颠地跑了出去。
片刻后,木门再次嘎吱一声被推开,只见小女孩儿兴冲冲地跑了进来,白嫩的小手紧紧拉着一名老者,粗布长袍,苍老得已是须发皆白。只是那老者脸色涨红,看来已是老大的不耐烦。
“急什么急!既然醒了就代表已经没事了,你这丫头是想拆了老夫这把老骨头么?”老者嘟囔着,在窗边的木椅上缓缓坐下,眼神淡定,右手三指熟练地搭上怀楚手腕。
小女孩儿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站在老者身旁,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可有什么不适么?”老者头也不抬,淡漠地执行每次诊断时的必要步骤——问。
怀楚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老者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干枯的手轻轻旅顺着胡须,口中却哼道:“哎,现在的年轻人,平日里舞刀弄剑的不说,还敢跑来南疆闯关,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怎么着?像老夫这一大把年纪还没有这种想法呢!哼、真是年轻人心性!”
怀楚微微露出一丝苦笑,道:“前辈,您不懂的。”
“什么不懂!”老者白白的眉毛拧成一团,怒道:“你这娃子知道什么!老夫当年走过的路比你走过的桥多,喝过的水要比你吃过的盐多!你说老夫什么不懂?”
站在一旁的小女孩忽然涨红了一张小脸,轻轻拉了拉老者的衣袖,在耳旁低声提醒:“爷爷,错啦!是你过的桥比他走的路要多,吃的盐比他喝的水多!”
“怎么说不都一样!”只听老者掩饰性地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不过你这小子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了,也不知道禁域这些人最近是抽了什么风,竟能特地把你送来这里附近。哼,记得从前都是随便把人抛到山下就算了事,像你这样的,还算是头一遭呢!哼,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爷爷!”小女孩看不下去,再次拉了拉老者的衣袖:“别说了!”
怀楚闻言一怔,微讶道:“请问前辈,这里是……”
“当然是在南疆的中州村了。”老者甚是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你杀了这里的守山巫师,还指望土民救你么?老夫可记得清楚,这里的土民向来视巫师为神明,更何况是地位崇高的守山巫师!你这穷娃子脑袋开窍点,省得老夫浪费口舌!”
怀楚垂下头,身体不知为何而变得微微颤抖起来。
——是你么?一定是你对不对?可你为什么……
老者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干枯的手捋着胡子,起身道:“你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因为体力消耗太大的原因,身体状况还有待恢复。不过这里可不是什么施粥舍饭的地方,自然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补的!”他拍了拍身上破旧的长袍,吩咐:“丫头啊!你去给他弄点提神的药粥,材料越便宜越好!真是的,凭这破医馆本就挣不了多少钱,你这臭丫头还烂施好心,捡了这么一个吃白饭的!”
下一刻,只见老者已长袖一甩,径自离去。
小女孩撅起嘴巴,冲着老者的背影重重一哼,回身,见怀楚犹自失神,忙道:“你别介意呀!我爷爷就是这个脾气,不过他人很好的!”
怀楚蓦然间回过神来,摇头道:“在下的性命为前辈所救,怎会介意。”他笑了起来,轻轻抚摸小女孩柔顺的头发,淡淡道:“不过也要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眨了眨明亮的双眼,笑:“我叫小钰!”
——
清虚阁正门外
微风拂过静雅发梢,带起丝丝乌黑长发。她垂首默默立于天仞身旁,然而一张秀气的脸却因过分焦急而显得有些苍白。
“你们走吧,没有首印大人的手谕,我是不会放你们进去的。”只见守卫长一脸木然道。
“这位大哥——”天仞赔笑:“麻烦你通融通融,我们的的确确是光明行院的人。”他从怀里掏出象征着自己左权使地位的紫牌递过去。“喏、这是我的牌子。”
清虚阁守卫长依旧面无表情,摇头道:“不行,我们这里只认手谕,这是规矩,如果随随便便放你们进去,出了事情我们可担不起责任。”
天仞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想带着身旁女子离去,却见静雅微微颤抖着,晶莹的泪水已滑下脸颊。
“都是我,一着急就忘了带上手谕,从宁虚阁一路下来本就耗费时日,如现在才回去取,主人的病……”静雅泪如泉涌,说到最后,更是泣不成声。
天仞登时心如刀绞,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又在为守印大人而落泪么?可……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恍惚中,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天仞微微吃了一惊,却见清虚阁的众守卫不知何时,竟齐齐跪了下来。他抬首,目光流转,只见一紫衣丽人缓步踱来,唇角盈盈含笑,只是细心望去,那美丽的面容上笑容犹在,然而弯弯的妩媚妙目中,却是寒光微现,倏无半分笑意的。
天仞一呆,心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清虚阁的主人幽,于是连忙垂首,不着痕迹地拉了拉静雅的衣袖,俯身行礼。
“哟!这不是光明行院位高权重的左权使和首印大人的侍女么?”幽娇滴滴的声音荡漾开来,带着几分娇色戏虐之意。“你们这样的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闲逛啊!”
“六印大人说笑了。”天仞依旧垂首,毕恭毕敬道:“属下只不过奉主子之命,前来提几味药材,只是静姑娘一时粗心,忘记带上手谕,所以正自犯愁呢。”
“这只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嘛!”幽堆起笑容,缓缓道:“只是不知二位需要哪几味药呢?”
天仞心下一窘,知道自己与小雅对医药不甚了解,于是迟疑道:“只是……只是一些散热去火的药。”
幽眼眸微微一亮,心中已明了几分,便笑道:“罢了!还是我替你们开副药方好了。”随即吩咐守卫长道:“马上到药房取薄荷三钱,桑叶、菊花各五钱,苦竹叶、白茅各三十钱。另外,再拿些干百里香、菩提花及洋甘菊。”
守卫长一一记下,匆匆而去。
只听幽继续道:“这是两副验方,适用于风热感冒,可代茶随时饮用。只是不知——何人害了这等小病,竟能劳驾二位到此求药?”
天仞一怔,正待答话,却见静雅已擦干了泪水,抢先道:“回六印大人,是我一位好朋友病了,我请示过主人的,于是主人便命天仞带我前来这里。”
幽眼中精光一闪,心下疑惑,却也不当众说破,见前去取药的守卫长已回,便道:“药已抓好了,二位即可带回。”说罢,她对着静雅嫣然一笑,道:“祝你那朋友早日康复啊!”
静雅颔首,眨了眨犹自通红的双眼,淡淡道:“多谢六印大人关心。”
宁虚阁
转眼间,残阳入崦,淡淡的金色光辉洒下来,带着微微的暖意,一直暖到源的心里。
记得——儿时每次与他的相会,都是在这种淡淡的金色里吧!只是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一切往事皆已成灰烬,不可复返了——源轻轻叹了口气,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床头。
黑白分明的眼眸映着淡淡的金色日光,她的神情霎那间变得有些恍惚。
——这次病的突如其来,令她毫无半分抵抗之力,只怕还是因为这八年中,她过于勉强自己的原因吧!这一点,她自己是心如明镜的。总之……该来的终归会来,只是早晚问题,即使没有这一次的取舍,一切还是注定会发生。
然而,偏偏因为这次取舍的到来,一举击溃了她多年筑成的心里堤防,也一如引子般,引出了八年来,她所有曾经暗自承受过的,默默强忍过的孤独与痛苦。而那样绝然溃洒而出、一如洪波般的痛楚,的确不是她那颗已是千疮百孔的心所能承受的了的。
她缓缓闭上眼,隐隐有水珠的晶莹闪亮于眼角,随即消于无形。
突然间,房门“嘎吱”一声被人粗鲁地推开,却是静雅一路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动作之夸张、行为之粗暴竟令整个宁虚阁主楼都为之一颤。只听她口中同时絮絮道:“主人,药、药抓好了!六印大人说,这药可随时代茶饮用,对你的病很有帮助呢!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泡!”说罢,静雅一把抓起桌上茶壶,不由分说地再次冲了出去。
源轻叹一声,所能做的便只有摇头苦笑了。
——静雅这丫头,都快双十的人了,做事还是这般毛手毛脚,空具雅名。只是看她的样子,又如何能找到半分安静文雅的气质呢?
片刻后,房门在意料中被再次粗鲁地撞开,幕帘浮动中,她依稀看到静雅纤细苗条的身影慢慢走来,带着点点薄荷的清香。
静雅小心翼翼地端着瓷碗,缓缓靠近床边,看见源依旧虚弱的样子,迟疑道:“主人,这药茶还是趁热喝的好。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我来喂你吧?”
源摇了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强撑着抬起手,接过瓷碗,却是如何也端不起来。
静雅见状微微蹙起眉头,拿回瓷碗,叹道:“还是我来喂你吧!别再勉强自己了。”说话间,她轻轻搅动着药茶,盛起一勺,缓缓递向源唇边。
源淡漠的神情顿时微微起了些变化,眉宇间露出些许不自然来,然而只是略一迟疑后,还是张口喝了下去。
转瞬,茶已见底。
静雅将瓷碗放在桌子上,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嘴角弯起浓浓的笑意。“怎么样?依赖的感觉很好吧!所以啊!主人你还是不要总这样勉强自己了,至少,也要尽可能的放松放松嘛!”
源缓缓垂下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绝世的容颜,也同时掩盖了她此刻的神情,令人无法看清,也捉摸不透。
许久后,只听她淡淡道:“其实,有些事情——也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静雅一呆,一时不明源所指,沉思片刻,却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张口愈言,只是仿佛畏惧着什么般,又将嘴边的话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源抬起头,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略有所觉,微疑道:“怎么了?”
静雅依旧不言,迟疑片刻后,终于一个忍不住,大声问道:“主人,上次那个闯关者,他、他所要找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一张清秀美丽的脸已是涨得通红。
源闻言一惊,眉宇间忽有淡淡的苦楚之意一闪而过。她闭上眼,抬手轻轻搓揉着太阳穴,却是一直没有言语。
静雅心下没来由的一痛,却已是确定了几分,深吸一口气,开口道:“那你为什么还要……”
“没有为什么。”源淡淡打断了她的话。“我亦是无法选择的。”
“可是……”静雅微微一窒,随即道:“可是,至少也要争取一下吧!他已经争取过了,可主人你呢?”
“我?”源闻言,忽地嗤笑一声,道:“我能怎样呢?我根本没有权力去争取什么。”她转过头,淡淡望向静雅,神色复杂。“如果……什么时候你已不愿留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走,不必过问于我。”
静雅一怔,脱口道:“不会的,主人对我恩同再造,我、我要一辈子都留在主人身边!哪里都不会去!”
“哪里都不会去?”源淡淡笑了起来,问道:“好,我问你,在我与左权使之间,你做和选择?”
静雅懵了半晌,细细咀嚼其中话意,许久后才回过神来,一丝红晕缓缓攀上她脸颊。她低声道:“原来……原来主人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源没有回答,她只是缓缓垂下眼帘,长而弯的睫毛低垂,带着淡淡的哀愁之意,令她看起来更显楚楚怜人。“你可知作为杀手的基本准则么?”片刻后,她忽然开口,淡淡问道。
静雅微微一呆,随即茫然地摇了摇头。
“无情,无我——”源缓缓吐出四个字。
静雅惊住片刻,神色也随之暗淡下去,径自呆立不语。
“这一道准则束缚着整个禁域里的每一名杀手,同样包括左权使,还有我。”只听源淡淡继续着她的话,不给她任何喘息时间。“如果你一直这样逃避下去,你们,抑或我自己,都无法得到解脱。”
只因爱着,所以痛苦……
杀手无情,有情必死!只是,无论是她,抑或是天仞,都早已偏离了这准则,不是么?天仞会得到解脱,可是,她却是永远不能的。
静雅蓦然抬头,呆呆瞪视着源,目光明灭不定,身体也变得越发颤抖起来。
源轻轻摇了摇头,再次垂下首,不再去看她。
——或许,自己真的不该这般逼她,只是……若再不尽快做出取舍,静雅与天仞之间,无非又是另一场的悲剧吧!她……真的很不希望看到身边的人痛苦呢!
她……是许诺过的——竭尽全力不让身边的人重复自己当年的悲剧!她也的确尽力去做了!只是,这世间的一切似乎并不为人力所掌握,当每一个关心过她、爱护过她的人因着她而痛苦、而受伤之时,她都是那般的无力与难过!她,真的无可奈何!
所以……她真的不愿再看到静雅也为了她白白耽误了自己一生。
静雅是自由的,一直都是,天仞也即将获得他的自由,只是他们之间的幸福,却是需要他们自己来把握的,而不是事后再去惘然追忆什么,忏悔什么。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依旧是幸运的不是么?静雅毕竟还是有自己最后选择的权力,这一点的确让她很欣慰。而她自己呢?她所有的一切,她的人生,她的梦想,已然在她尚未出生时便已被宿命带走了,什么都不曾留下。所以她自出生那一刻起,便注定会孤独一世,无论是在圣域,亦或禁域。而怀楚的出现也不过是她生命进程中,一个短暂的梦。当梦醒时分的来临,万物皆已成空,只余浓浓的苦楚与孤寂。而她……还是无法得到最终的解脱。
“可是,我觉得主人根本不是一个无情的杀手!”似乎想通了其中关节,静雅甜甜地笑了起来。“是主人自己一直不愿承认,认为自己冷酷,所以总是刻意回避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听别人说,江湖上的你是个极其傲慢的人。可在我看来,你再谦恭不过,你之所以对那些前来挑战的人无语理会,甚至冷言重伤对方,正是不想他们受到伤害。你有一颗比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还要善良的心,正是如此,我尊敬你,行院那些人尊敬你,甚至整个江湖的人都尊敬你!”
静雅的声音清脆,有着驱散一切迷茫的透彻,仿佛清凉的泉水般照见了一个人的心。源微微有些迷茫,似乎在静雅看来,自己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我封闭。可静雅不曾知道,当年朱雀是如何用尽手段逼迫她忘情,杀尽一切她在乎的人?!静雅更不曾知道,一个曾经为她点拨迷津,爽朗豪气的人是如何成为她剑下的第一个亡魂?!还有那个救过她命的恩人,静雅的哥哥!
她都不曾知道……
太多的事情讲不出口,她只得叹息一声道:“那些无聊的事情,你从哪里听来的?”
“是颜大哥,天仞,小石,还有好多人呢!”静雅一时忘了情,无意间透露了和众杀手谈论主人的事情,马上回过神来:“呀!你可别说他们,是我自己闲着无聊,求他们给我讲故事听的!”
“难怪自从你来后,行院越发吵闹了……”源忍不住淡淡一笑。“还有颜炎,他倒不是个会主动讲话的人呢!”
静雅第一次见摘下面具后的笑容,一时竟是看呆了,半晌,她恍惚间回过了神,一下子乐了:“主人笑起来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