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饮觞》老鳗

2、第二章 宁静！宁静？不宁静。

　　“夕阳无限好。”淡淡吟诵出这句，然后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美，人美文采也好。”一阵低沉的声音，是他，那个占我便宜的，摸我脸的，我脑海中的帅哥。猛然转过身，夕阳柔和的光照在他身上，宁静，还有~~~~舒服。我没其它的词来形容他了，并不是他不帅，也不是没气质，只是宁静，给我乱世中的桃源。
　　可谁能想到这个人不是桃源，而是我无法逃出的乱世。

　　“老板娘，一壶烧酒，要双份。”一个刚完工的劳力，把脱下的汗衫往肩上一搭，几步就跨到了靠门的凳子。
　　“哎，好勒，您稍等，马上就来——”伙计六子高声应下。
　　“老板娘，老板娘，客人叫了。”六子轻声提醒。
　　“哦”愣了半天怎么想起原来的事了。那些真的已经过了好久了。
　　“老板娘，我娘说，窝窝醒了。”六子悄悄说着。说起窝窝，心里就有一古暖流，我的骨肉，我生命的生命。“那麻烦你先照应一下了。”把客人的要的东西交给六子，就赶快回后院了。
　　“瞧您说的，这不是我应该的嘛，您也是总这么客气。”
　　对他笑笑，就回了里头，我的宝贝正等着我呢。
　　是的，当年和老徐的生意并没谈成。因为他的条件我没答应。尽管我没答应，可最后我也被逼就犯了。但这间店，并非和他开的，这全部靠我自己努力挣来的。如果和他合作，那让我觉得自己下贱，像被人赏赐骨头的狗。
　　还在自己的思绪中，就发现窝窝被六子他娘抱着晒太阳，坐在我让人打的秋千上，窝窝咯咯的笑着，纯洁的天使，就差俩小翅膀。他看见我，胖胖的身子使劲往这边挪。六子娘都有些顾不过来了。拍拍自己的手，小家伙就扑到我怀里了，小脸往我怀里拱。他身上还有一股奶味儿。太阳晒过更加好闻。
　　“老板娘，真是不像当了娘的人，身形一点没变呢。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六子娘在旁边的石凳子上坐着，我喜欢六子娘，六子也不错，为人实在，我很喜欢他们的陪伴，家的感觉，给我满足。
　　“十五六岁？婶子真会哄人。那我还得叫六子哥了。”呵呵，笑过，轻轻摇摇头，知道六子娘是说的实话，还是有些夸张成分的。可毕竟来这的几年里，自己也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年轻了，快要忘了自己也是个快奔三的人了，在这里应该算是老人了吧，而且还是我不愿承认的老女人。唉，怎么长的只和刚过二的五子差不多呢？唉，再摇摇头，时空都穿了，那就“阿迪达斯”一回，impossible is nothing ，全当自己做了几次护理。呵呵，轻蔑地对自己说，老妖。只要我的窝窝不嫌弃他妈就行了。
　　想到窝窝，就觉的窝心。窝窝在我怀中蹭蹭，我低头一看，o(∩_∩)o...呵呵，小家伙睡着了，把口水都蹭到我胸口了。挥挥手，阻止了要上来抱窝窝的六子娘，她明白这时的我喜欢单独享受，就笑笑示意一下，去前面帮忙了。
　　虽然一直和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实际是一家四口，六子还有个哥哥，赵伍，在锦城的驻军中当校尉。六子虽小，可也有十八九了，五子听赵婶说，比我还大几岁。六子爹是地道的庄稼人，忠厚，朴实，更重要的是可靠。我能看出他是粗中有细的人，可对我的事，除了我告诉他们的，从不打听。我一直很感谢他的帮助和信任。
　　我总是希望找到一种生活：钱不多，够花，想买什么时，不用想着买了之后，后头怎么过；日子平淡，但也有些需要充满激情去做的事情，比如想些新菜，改良些菜式、酿酒的方法，还有应付几个喜欢滋事的无聊者；想休息时，就能什么也不做；想聊天时，有个大姐陪着，唠唠嗑。这就是我想要的，不管在现代，还是在这将被人遗忘的锦城。
　　当年我为了逃出来，想尽办法，可最后，却在这边陲小镇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这锦城是流云国和水国的交界之处，来来往往的客商是这里的经济来源，所以这小饭馆也就不缺什么客人，加上平时我教会了六子爹几道小菜和主食，不大的店面生意倒是极好的，人来人往，忙并快乐着。
　　宁静如水的生活，有太阳，有秋千，有微微的暖风，有暖心的娇儿。真是~~~~
　　怎是“惬意”二字能概括的。
　　风，微微吹着，闻到了一些不同的气味。我睁开眼，五子在连通前后院的走廊上站着，看到我正看着他，对我点了点头。我也亦然。对于五子，我不敢太靠近，五子眼中有着我无法回馈的情绪，和令我害怕的光芒，太……太像他了，那个在我装睡时摸我脸的人，我曾经为之卖命的人，也是我背叛的第一个人——孟岭峰，你还好吗？
　　当年的种种，如今想来也是这乱世的平静下的一种“革命斗争”吧。
　　我的当年很简单，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也没什么直的忘却的，因为无法忘却吧。唯一影响深刻的就是窝窝给我生存下去的勇气。
　　太阳红红的，暖暖的，真像阁楼上那个下午啊。
　　“你，在想什么呢？”

　　一个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恍然间，五子就站在了我身后，“想你们一家人陪我到现在，把我当一家人，有你们，又有窝窝，我真的很幸福呢。”我看着他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后异常明亮的眼睛。
　　“你觉得高兴就好。”他伸手我把一片不知何时掉在我身上的落叶拿掉，眼睛闪烁的让我想起了最不愿想的人，为什么你既有孟岭峰的气质又要有另一个人的眼神呢,太像了，危险而迷人，掠夺而深邃，一旦陷入其中，万劫不复。我一直是个笨人，是个笨透的女人，总想着让自己伤心的人，总是傻傻的守着自己的梦，就算梦醒了，碎了，也还守着。
　　“你又在想谁呢？窝窝的爹？”他小心翼翼的试探，深怕引起我伤心。“不是，只是想，你怎么在今天回来了，你平时都是初一、十五才回来，而且是晚上，今天怎么……”我绕开那些话题，有些伤疤是只有自己才能揭的。
　　“哦，今天我没事了，就回来看看。”他轻轻的帮我摇着秋千，我不说话，知道他没说完。他站在我的侧面，低着头脸上有些阴影，看不太清他的表情。我只是觉得这时的他有不甘又有一丝莫名的快乐。
　　“嗯~~”
　　“什么？”他似乎在说什么。
　　“我……”他停顿了一下，“我到饲骑署了。”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这样的热血执着，怎么能被降职呢?
　　“为什……”还没把说完，“没什么，这样也好，能多回来看看你、你们，这样也好。”
　　“你~”我想说什么，又不子道说什么。安慰，哼，苦笑一下，还是不说了。
　　“臭小子，你舍得回来啦。”不看就知道是六子娘，穿过五子的身影，看到现在正叉着腰瞪着眼睛，眼睛力带着笑，那表情我很熟悉，就像有时六子带着窝窝出去玩，回来后我的眼神，我看不到自己的眼神，可心情是完全能感受到的。抱着窝窝的手有些酸了，站起身，正准备换个胳膊，就感觉手上一轻。看着窝窝被五子抱去了，我还有些担心他的姿势不对，出乎意料，很熟练，很正确，甚至比时常帮我抱窝窝的六子还熟练，真是个好小伙，还是十全丈夫。
　　六子娘呵呵笑着，她刚四十多岁，有着庄户女人结实的身体，三两步就走了过来，想起五子还抱着窝窝，有些不好意思，准备伸手接回五子怀里的窝窝，六子娘抓住我手，“甭理他，让他抱着，累不着，他胳膊有紧着呢。”捉完就拉我往外走。
　　“婶子，怎么了？这么急。”我跟着六子娘，她快步走着，我甚至有些气喘吁吁，“怎么了婶子？”
　　“来了很多客人，忙不过来。他们点了一些菜，都是不常点的，看那些客人有些讲究，光让六子招呼怕有不周到，菜又怕做不地道，就赶紧来问问你。”刚说完就到了前面的大堂，就惊讶了。这么多人~~
　　顺手拿过一把茶壶，来到雅间门口，这儿花了我很多心思，桌子、凳子、花瓶、字画，桌子上的茶具餐具，都是我挑的，当时开店时没多少钱，可这种雅间绝不能含糊，没钱只能逃了，就像大学时逛老鼠街，全凭眼力。
　　打开门就看见了五个人正在打量着屋子，见有人进来，一下就把注意力投到我身上。看就看吧，谁让咱是服务员呢。
　　“各位客官，”踩着轻巧而沉稳的步子，唉，基本功呀，摸摸离我最近的人茶杯，有些凉了，给他换了茶，微微笑，“一路劳顿了，希望我们服务能让您满意。”标准的现代酒店大堂经理的口吻。笑着抬头，只瞬间，我能感觉到我的面容僵硬，心脏如打了兴奋剂一般狂跳。
　　你还是来了……你还是不肯放下……
　　我的时间从看到那双眼睛开始静止，空气也凝固了。就这样站着，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时候出去的，就这样看着那双盯着我的眼睛。
　　我的视线一片模糊，我生气，生气自己竟一直在盼望着这一天。
　　眼里的水汽一直凝聚，最后落下的瞬间，我的腿开始后退。心里在盼望他，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后退。害怕，就是害怕。
　　我的手刚要开门，一只胳膊将我拉了回去，落入了他的怀抱。
　　眼泪终于不听话的汹涌而出，转过身在他的怀中放肆自己的感情。
　　终于，你还是来了，尽管我以为我的心死了，你还是成功的让它复活了。
　　司络，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我在心中默默地说。
　　他点点头，我的话你听到了？
　　“是我，我回来了，是我，我回来了……”他一直重复这一句，一直，一直……
　　我在他怀中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发不出声音。
　　我知道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又加了一点，司络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