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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最后,梁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告诉郦君玉,他需要时间想一想,然后就把这对小夫妻打发下去了。
      等梁鉴走了,郦君玉这才搀扶这梁淑华站起来。
      “走吧,”梁淑华道:“我们回房去说。”
      郦君玉也没有办法,在他的心里,如今会帮他的、能帮他的,大概只有梁淑华了。
      他很愧疚。
      “小姐,我,我很抱歉。”
      梁淑华道:“道歉若是能够解决问题,还要衙门做什么?”
      “这……”
      “扶我回去。”
      郦君玉无奈,只得搀扶着妻子回他们的新房。
      因为囊中羞涩,也因为京师房价腾贵,还因为梁鉴私底下透出来的意思,他是在梁家结婚的。
      虽然没有赘婿之名,却有几分赘婿的味道。
      换了其他的男子,肯定会不舒服的,但是郦君玉不会。因为此刻,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依旧把自己当成了女人,皇甫家的未过门的媳妇,孟丽君。
      因为内心是女人,所以郦君玉不怎么在意,更别说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皇甫家平反。

      回到新房,梁淑华立刻让丫头婆子们下去,还道:“我记得姑爷的小厮荣发要给我磕头?让他在门口等着。”
      郦君玉立刻明白梁淑华的意思,连忙走到门边,跟荣发低声叮嘱几句,让荣发守着门口,这才接过梁淑华的大丫头蔓枝手里装着伤药的托盘。
      卧室里,梁淑华已经卷起了裙子和里面的贴身长裙裤的裤腿,正在用帕子处理膝盖上的伤口。
      她的膝盖已经青得发黑了,虽然没有流血,可趁着她雪白的皮肤甚是吓人。

      郦君玉见状,立刻放下托盘,接过帕子,替梁淑华处理伤口,不时还会问会不会疼痛。
      郦君玉伏低做小,梁淑华则默默地对着他的那张脸发呆。
      作为再生缘里的第一女主,孟丽君肯定是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能够三元及第,孟丽君这个人无论是才学、气度还是运气,肯定是杠杠的。
      偏巧,梁淑华是个重度颜控,孟丽君脸好又是学霸还如此体贴,这样的一个人,梁淑华就是生气也长不了。
      更重要的是,虽然上辈子的记忆已经淡去,可上辈子的某些观念依旧残留在梁淑华的心中,换一个女孩子,如果嫁给了假丈夫恐怕会跟天塌了一般惊慌失措,可对于梁淑华来说,经过最初的冲击之后,她反而迅速地冷静下来,并且为自己打算。
      在这个世界上,一女许两家肯定是要让指指点点的,即便自己是无辜的,可嫁了一个假丈夫,这种事情如果曝光了,肯定对她更加不利。相反,如果将错就错,即便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也可以从慈仁堂抱养婴儿。更重要的是,这样的生活,绝对不会有什么妾室通房,还有庶子庶女来堵自己的心。
      对于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梁淑华来说,两个女人搭伙过日子、共同防老这种事,她的接受度良好。

      等郦君玉为她上好药,放下裙子遮住脚,梁淑华指指边上的绣花墩,示意郦君玉将边上的绣花墩搬过来,在自己面前坐下。
      等郦君玉坐好了,梁淑华又愣愣地望着屋顶不说话,过了好半天,才听她幽幽地道:“你可是真心想为皇甫家翻案的?”
      “这是自然。”
      梁淑华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告诉他:“这可不是一年两年能够办到的事儿。我琢磨着,你若是想为皇甫家翻案,少说也要十年之功,这还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若是差了,就是再多上两倍三倍的时间都不成……”
      “是我对不起小姐……”
      女孩子的青春最是耽搁不得。虽然这种歉意说出来苍白又无力,却是此刻郦君玉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他是真心觉得自己把梁淑华害惨了。
      “这话不要再说了。”梁淑华淡淡地道,“既然方才在父亲面前为你遮掩,这便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为皇甫家翻案,我帮你,你要恢复女儿身嫁给皇甫少华,我也不拦着,但是,别把我扯进去。我不稀罕!我宁可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要跟别人抢男人,更别说,那个皇甫少华。”
      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梁淑华的脸上只有不屑。
      她对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男人都没有好感,那个皇甫少华也不例外。

      郦君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皇甫少华被嫌弃,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梁淑华的态度却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梁淑华不要皇甫少华,她孟丽君还会是皇甫少华的正妻。这真是太好了。
      郦君玉,不,此时的孟丽君虽然已经走上了官场,可是她的内心还依旧是个女人,这个时代的女人。她很清楚,正妻之位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梁淑华不稀罕皇甫少华甚至对皇甫少华还抱着三分蔑视,她心里是不好受的,可是这难受之余又是庆幸的。
      “孟丽君多谢……”
      “在我面前,你是郦君玉,也只会是郦君玉。”
      “是,郦君玉多谢小姐。”
      一个长揖,根本就不足以表达郦君玉此刻的心情。
      等郦君玉再度坐下,梁淑华才淡淡地道:“以前我也曾想过未来夫婿会是怎样的人,不过,武将之家肯定是不用考虑的,父亲不会把我许配给武将之家,我也不曾留心,因此能够告诉你的也有限。”顿了顿,梁淑华道:“刘国舅带兵南下,前去讨伐吹台山一事,你可听说了?”
      “是。小生进京的时候恰逢刘国舅领兵出征,因此道路阻塞,在城门外还耽搁了几天。”
      梁淑华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从父亲日常透露出来的种种来看,当今万岁虽然比不上唐宗宋祖,却也能说得上贤明。万岁不会拿军国大事开玩笑,既然这个刘国舅能够领兵出征,还是统帅身份,这武艺和兵法肯定是经过考核的。”
      “小姐的意思是……”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是刘奎壁先射宫袍又失了手,然后才让皇甫少华得了这门亲事,那么,那天不是事出有因,就是刘奎壁心性有差,因此才失了手。”
      “事出有因?心性有差?”
      “对。”梁淑华道:“我个人期望是后者,那会省很多事情。如果是前者……”
      “如果是前者会如何?”
      梁淑华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是云南人,对刘家、皇甫家和孟家的事情所知甚少,你又不曾亲眼所见,从别人的嘴里传出来的总会有误差,因此不能下结论。不过,如果是后者,刘奎壁此去必败无疑。”
      梁淑华说得斩钉截铁,郦君玉,不,应该说,孟丽君微微瞪大了眼睛,脸上出现了欢喜之色。
      对于她来说,刘家是仇家,只要刘家倒霉,她就高兴。

      看着掩饰不住喜色的郦君玉,梁淑华只是微微底低下头,千思百转,万般思绪尽在心头。
      对于眼前这个人,梁淑华是佩服的,至少,梁淑华就没有这个勇气逃离家门,更别说什么走科举考状元了。
      梁淑华对自己的学识没有信心,当然,作为一个没点生活技能的废柴宅,梁淑华怀疑,离开了这富贵窝绮罗丛之后,她还能活几天!
      没勇气没学识,梁淑华自然是佩服郦君玉,不,应该说佩服孟丽君的,因为她做了她不敢做的事情。
      可是另一方面,梁淑华又是担心的。
      这个人实在是太浅。梁淑华前世的时候就听说过,很多大学里的高材生、尖子生上了职场之后就掉链子,不是他们没本事,而是他们太天真,而职场是容不得天真的,
      官场又只会比职场更残酷。
      换了别人,梁淑华真的懒得理会,可现在,她们俩已经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梁淑华就只能尽力而为。

      等郦君玉稍稍冷静些了,梁淑华这才对郦君玉道:
      “你这样高兴,可是有了对策了?”
      郦君玉兴奋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道:“若是这次刘奎壁打输了,那……”
      “那什么?”
      梁淑华追问道。
      她很好奇,郦君玉是不是那种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
      郦君玉忽然泄了气:“刘皇后有孕在身,若是生下皇子,刘家自然更加富贵显赫……”
      郦君玉显然也明白过来了。
      现在不是好时机。
      如果帝后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好,那刘皇后刘燕珠一旦生下皇子,这个占据了嫡长子的名头的皇子,除非是早亡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的子嗣,否则,即便是他被皇帝厌弃,也不是没有机会。
      那样一来,皇甫家要翻身,那就遥遥无期了。
      想到这里,郦君玉的心头又多了一层阴影。
      要为皇甫家翻案,何其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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