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夜 姐姐：哈士奇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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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姐姐年芳19岁，我今年25岁。今年姐姐还是19岁，永远的19岁。
姐姐不住在家里，她一个人住在坟里。风里雨里，花开在她坟头。光里夜里，她一个人守着寂寞。
不是我们抛弃了她。是姐姐，留给所有爱她的人一个巨大的伤口。
有些话，最冲动的时候也只能到心口，说不出来。
有些事，最激动的时候也只能叹口气，做不了，说句算啦。
有些爱情，最后就落个无疾而终。
就像姐姐从天台，一跃而下，无疾而终；血溅当场，当场毙命。
二
今天是姐姐的生日，我坐在她的坟前点着烟，抽着。
在她坟前插上香，让思念燃着。
姐姐从小待我很好。有吃的，她一定先替我尝了再给我；她绝不在人前将我揍成狗，都是在人后悄悄的打，特别给我面子，我谢谢她。
姐姐确实很漂亮。她笑起来，像朵花；跑起来，像一阵风；骂起我来，像个泼妇；揍起我来就不管不顾。
她若是拿上一把刀，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孙二娘。
我说她是个泼妇，她绝对一声不吭，直接对我开打。
我说：“杨珊，这辈子你一定嫁不出去。”
姐姐说：“我嫁不出去要你管。”
我说：“你嫁不出去就要赖在家里，赖在家里；你一赖在家里就要和我争家产，你和我争家产，我就没钱娶媳妇······”
没等我话说完，姐姐便拿起沙发上的枕头将我打翻在地。
我趴在地上没心没肺的说：“杨珊，你这样经常对我动手会短命的。”
姐姐一巴掌拍我头上：“我死之前先一巴掌拍死你。”
也许是我说姐姐“短命”说多啦，结果她真的“短命”了。
妈的，我说的话真的有那么灵验的话，从现在开始那我天天许愿要买彩票中五百万，过不了多久我就身价上千万了。我天天希望姐姐，从坟里爬出来给扇我巴掌，扇得我鼻涕乱飞。
苍天犯贱，命运无常。
现在我坐在姐姐坟前抽支烟流着泪说：姐姐，你还是不要嫁人了；家产我也不要了；你要什么都拿去，我不骂你了，你想怎么打我就打吧，我绝不还手。如果你手打痛啦，我给你准备根大棒子。
好吧！我就当你和一个负心汉私奔啦。再没人和我争家产啦。我应该高兴才对。可眼泪流不停。
三
我有个姐姐叫杨珊。大我五岁。
漂亮得我想叫她做我女朋友。因为和她走一起上街她的手抓着我的手，抓得特别紧，比我女朋友小云雀抓我抓得还紧。最重要的她漂亮。拉着她的手走在街上，别人都会向我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让我觉得十分有面儿。
但在街上遇到姐姐熟悉的朋友，他们就会说：“杨珊，你又牵着你弟弟出来遛弯呀。”
若是遇到我熟悉的朋友，他们就会说：“杨小迪，你又被姐姐牵出来放风呀。”
怎么听，我都感觉自己是条狗。
不过就算是条狗，我也是条有智商的贵宾犬，绝对不是拿一根香肠就可以随便被牵走的哈士奇。
可最后姐姐成了被一个男生拿一朵玫瑰就牵走的哈士奇，而我还是一只自认为智商很高的贵宾犬。
四
姐姐的男朋友长得很帅。
有多帅呢？就好像天上的月亮。
姐姐长得也很漂亮。
有多漂亮呢？也像天上的月亮。
天上有两个月亮，我眼里有一个姑娘。
这个姑娘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我叫他小云雀。我之所以敢把她带回家，是因为她替我写了整整一学期的作业。我作为报答就只好以身相许。因为我无以为报。
2009年冬天，我牵着小云雀的手坐在我家的沙发上，一副生死不相离的模样。我妈忙着在厨房张罗饭菜，我爸出差不在家，姐姐坐在沙发另一头看着我，也看着小云雀。
我心都快跳出来啦。小云雀轻松的开口道：“姐姐，你真漂亮。”
姐姐喜笑颜开：“杨小迪，你眼光不错嘛。”
小云雀说：“姐姐，是我眼光不错。”
姐姐说：“眼光好，怎么看上这小子啦。”
小云雀说：“因为他长得好看。”
姐姐不说话，我脸上开出了花。原来我还是有资本炫耀的。
后来姐姐把她省下来买护肤品的钱，全拿给我给小云雀买礼物去了。
姐姐给我钱的时候说：“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学会逗姑娘。”
我说：“姐姐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呀。”
姐姐不说话，半天之后从口袋你摸出三百块放在我面前。
“对别人姑娘好点。”说完就离开我的房间。
我大叫：“杨珊，这点也不够呀。”
姐姐回头瞪着我，从另外一个口袋里又摸出两百块。然后她脸上抹了一个冬天的蛇油膏。
没有人再像姐姐那样疼我了，也没有一个姑娘能像我对待小云雀那样好了。
小云雀是我的初恋，后来他成了我的回忆。
他和别人好了，和我断了。这也是个悲伤的故事。
在我失恋的那段时间我学会了抽烟。
有一次我躲在厕所里边哭边抽烟，姐姐突然开门进来，把我吓了一跳，差点没将烟头往大腿上捻。我生气道：“杨珊，你不会敲门呀。”
姐姐震惊的看着我，也看着我手上还燃着的半截烟。随后“啪”一巴掌就烙我脸上。这巴掌打得我七荤八素，愣头愣脑。
Why？
“不就是失恋，要搞得自己这么颓废吗？”姐姐眼睛里填满泪水，硬塞给我两百块：“不够再找我拿。”我把姐姐给我的那两百块夹在《挪威的森林》那本书里。后来不知怎么就忘记了。可能是那段时间我想要忘记的东西太多，比如小云雀。
再后来我收拾屋子的时候，钱不小心从书页里掉出来。
我拽着那两百块差点没哭晕在地板上。
杨珊呀，杨珊。不就失恋嘛，你有必要从天台飞下去吗。
五
我有个朋友说过一句话：能提前预测到的事都不叫惊喜，惊吓；
突如其来的事，让人猝不及防的话，不管你有没有准备好去接受，请你不要哭。
姐姐从天台跃下的那天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白色衬衫。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不知道她在天台上徘徊了多久才决定化身为飞鸟，绽开为一朵血花。她身体触地的那一刻。她的美丽，爆开为面目全非。
姐姐的爱情开始得很简单。
他就是条哈士奇，被那男生拿一朵玫瑰就给牵走了。
那个男生是他的学长，我叫他混蛋；那年姐姐高二，他高三。这个混蛋成绩烂，但会耍帅，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考大学。
姐姐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就成了那个陪着他出去约会的小跟班。那混蛋，为了不让我打扰他们谈情说爱，每次都找理由甩掉我。
恋爱中的姐姐，变得像个小姑娘。我偷他的手链送给别的姑娘，他不会生气。我说大声的叫她的名字，他也不会冲过来将我一枕头打翻在地。他只会温柔的笑笑。果然多了些女人味。
可姐姐再带我出去约会的时候在街上不会拉我的手了，我去拉她，她会一把我薅开。这个女人真是，有了男友忘了老弟。我和姐姐一起瞒着父母。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
我说：“杨珊，把姐夫带到家里来坐坐呗。”
姐姐说：“小兔崽子，欠收拾是不是。”
我说：“杨珊，你们接吻没有呀？”
姐姐说：“你一天到晚脑袋里在想什么呢。”
我说：“我不像你，一天到晚在想男人。”
这句话说完，一点寒芒闪过，我避之不及。随后是我的□□在受到伤害。
他们在学校的小树林偷偷约会，我成为望风的那个人。他们在楼梯间偷偷接吻，他们拉着手在湖边散步。我原以为姐姐在恋爱中十分的甜蜜。因为我也恋爱过，那种感觉就像一个饿了许久的人，突然有一碗热腾腾的红烧肉端到面前，非要吃个饱才肯歇气。
一年后那个混蛋从学校毕业了。之后姐姐怎么也联系不到她。
在那个混蛋消失了一个多月后。沉默了一个多月的姐姐突然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洗了澡，扎了个清新的马尾辫，穿上她最喜欢的那件白衬衫。
出门的时候姐姐说：“小迪，以后不要惹爸妈生气了。”
我说：“姐，你回来是时候给我买点吃的。”
姐姐说：“钱在我抽屉里，你自己去买吧。”
我说：“杨珊，你还是不是我姐。”
姐姐说：“以后你不要辜负女孩子，知道吗？”
我说：“姐，你受刺激了。”
姐姐说：“小迪，姐姐走了。”
她表现得太平静了，平静的得不像她，平静得像是一汪湖水。
能提前预测到的事都不叫惊喜，惊吓；
突如其来的事，让人猝不及防的话，不管你有没有准备好去接受，请你不要哭。
下午三点，姐姐在学校天台进行了飞跃。她拥抱了太阳。
一尸两命······
六
姐姐这辈子就谈过一场恋爱。
无疾而终的爱情呀。
姐姐，白长那么漂亮了。明明追她的人可以从长江头，排到长江尾。可她偏偏就在一棵树上吊死，在一条道上走到黑。姐姐怎么就这么倔呢？是不是笨。
有些话最冲动的时候也只能到心口，说不出来。
有些事最激动的时候也只能叹口气，做不了，说句算啦。
有些爱情最后就落个无疾而终。
那里有无疾而终的爱情，骗人的话，不要信。我只知道无疾而终的真的。
总有些矫情的句子劝人分分合合，搞得深陷爱情里的善男信女兜兜转转。
两个人在一起时是一个整体。分开的时候，那就是拿着一把刀子将一块完整的猪肉，硬生生的一分为二。
但姐姐，一定没有明白一个问题。她分到的那块猪肉，之后还可以用它来煎炒烹炸。再不济也可以做成一道白切肉，滋味多多。虽然她不能做一个厨师，但可以做好一个会做饭的好姑娘。
事情最怕的就是当局者迷，道理最怕事后才懂。
有些可笑，不如喝杯酒先润润喉咙。
往事想多了身体总是发冷，先喝杯酒暖一下身子。可酒这东西，却唤出了更多的往事，也唤出了更多的眼泪。往事混着泪水，成了又一块酒醒之后的封心石。
姐姐，你觉得可惜吗？可惜当初我没有早点明白这些道理。不然我还可以劝劝你。你也不至于英年早逝，香消玉损。
七
前段时间我在街上碰到那个混蛋了。我穿着笔挺的西装陪着母亲去逛商场。
那个混蛋向我们迎面走来，在他身边跟着一个五六岁漂亮小姑娘。小姑娘穿着带花的小裙子，拉着混蛋的一个手指，一跳一跳的，十分欢乐。混蛋的脸上挂着辛福和我擦肩而过。我认出来了他，估计没她有认出我。
姐姐，这一切都是这么可笑。
春春总是美好的。
这一条路，就是一场带着尖叫的奔跑。
不管身上背负着被欺骗，被伤害，但要活着。活着多好，至少还可以喝着苦瓜汁下红烧肉，吃饱了才和命运斗。
有些话最冲动的时候也只能到心口，说不出来。
有些事最激动的时候也只能叹口气，做不了，说句算啦。
我想我只能做一条会哭的贵宾犬，而姐姐永远成了那条奋不顾身的哈士奇。
至死方休，欲死能止。
有必要吗？爱情呀，是爱情呀。爱不言亡，不易说死。
这个故事就到这里吧。
祝你们很幸福。
有多幸福呢？
幸福到飞起来。飞得高高的，能碰到天空的穹顶。
幸福到变成一块在胸口融化的巧克力。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夜 姐姐：哈士奇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