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狼》画壁半陈隋

6、第五章

　　下午五六点钟的马奥多是最具风情的，尤其夏天。天空挂起一道晚霞，颜色很鲜亮，印得整片天烧红了脸。晚霞东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红绿灯，那是菲尔德南十字路，全马奥多的最重要的交通枢纽。

　　十字路口处交警眼睁睁的看见远处冲来一辆警车，蛮横的警车摆出一副乘风破浪的架势以及横冲直撞的决心。

　　···

　　“见鬼了，又是马奥多中学地下室，中了什么邪？”

　　阿道夫一面抱怨一面猛打方向盘。破警车不堪平地六十度的转向，发出一阵刺耳的哀嚎声。

　　“头儿，你的关注点还在地下室？！这回死的可是罗素！杜鲁门的亲信罗素···我的妈，这破车比不得你的悍马H1，可别在这儿玩漂移···”

　　强尼吓得紧扣着顶棚扶手，龇牙咧嘴闭着眼，迎风豁出一张狰狞的脸。

　　阿道夫毫不理会，踩着油门所向披靡。

　　“罗素死了，杜鲁门会削了查尔斯。”

　　“就是这话”，强尼皱着眉点了点头。

　　“那是查尔斯的事。”阿道夫说：“地下室又死了一个人，这是我的事。”

　　···

　　马奥多中学实验楼第四次被警方拉上醒目的封条。原准备放学回家的中学生围聚在封条外惊呼议论、指指点点，把本来就不宽敞的小路堵得水泄不通。

　　阿道夫和强尼穿过人群，飞速的冲进地下室。

　　“科林。什么情况？”

　　“头儿”，科林已经站在地下室门口，脱下手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没什么不同，和前几次一样。”

　　阿道夫也顾不得戴上手套，走近了伸手就揽着死者里里外外的仔细检查一番。

　　他焦急地翻来覆去地摆弄，却始终一无所获。

　　没有任何伤口。

　　“艹！”阿道夫气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凶手够猖狂，已经肆无忌惮的向他挑衅。

　　阿道夫从未感受到如此的愤怒、如此的受挫，比起他一个季度前因为私自联系罗奈尔德特务而被军队开除更令他憎恨自己。他讨厌被人戏弄，讨厌无能为力，更讨厌自己曾经大错特错的判断力。

　　阿道夫恨得咬牙切齿。这一回，即使没有肖恩上校的承诺，即使再也不能回到雅尔曼，他也要和着嚣张的变态杀人犯耗到底。

　　他站起来，看了一眼死者。

　　“科林，解剖。”

　　语气很坚决。

　　科林心下一惊，为难得不行，“头儿，这事儿不能急，好歹问问罗奈尔德的人。”

　　强尼慌忙过来劝阻：“头儿，冲动是魔鬼！一会儿查尔斯还没怎么，杜鲁门的人先手撕了咱们···”

　　“要撕也是撕我。”阿道夫瞪了两人一眼。

　　两人不说话了，一旦阿道夫的狠劲儿涌上来，哪怕对面是刀山火海，也是不容商榷的。

　　······

　　······

　　夏佐家楼下是一个门面很小的杂货店，那是他采集日用品的地方，也是他失业后暂时的落脚点。

　　隔着半条马路，杂货店对面是一个面包店。他童年从这里偷东西，被店里的女孩子打得鼻青脸肿。

　　夏佐下班了，他穿过半条马路，隔着厚厚的玻璃门，看到苏芮恩在面包店里忙碌着。

　　“夏佐，你来啦。”

　　夏佐的目光被女孩觉察到了，弓着腰拖地的苏芮恩仰起脸来，冲着夏佐微微一笑。

　　夏佐很尴尬，露出了一个极其不自然、极其窘迫的笑容。

　　苏芮恩忽然想起什么，放下拖把脱下围裙，从玻璃门里走出来。

　　“夏佐，你还没吃晚饭吧？”

　　······

　　他们走进一家新开的咖啡馆，苏芮恩吃了一份双人套餐，夏佐吃了一块三明治。

　　两人各自心满意足，准备下楼结账的时候，听到的楼下有人点单。

　　“一份生牛排。”

　　“先生，这里不出售生牛排。”

　　“一份一成熟的牛排。”

　　苏芮恩好奇的向下探视，楼下的男人仰起头看了看她。

　　这一看，苏芮恩臊红了脸，目光汹涌的流转起来。

　　“你好，曼宁警官。”

　　苏芮恩从楼上走下来，假装漫不经心却满脸的认真和小心翼翼。

　　阿道夫回头看了看她，“你好，阿瓦达小姐。“

　　苏芮恩不悦的说：“先生，我叫苏芮恩·琼斯。”

　　阿道夫没理她，因为注意到她身后的夏佐。

　　夏佐也注意到了阿道夫。

　　“福斯塔夫先生”，阿道夫顿了顿，启齿实在是艰难，“上次的事，是我的判断有误，很抱歉。”

　　语气虽然有意说得轻描淡写，话却还算诚恳。

　　夏佐淡淡的说：“没关系”。

　　“福斯塔夫先生”，阿道夫再一次叫住了他。

　　“你像这样过，可惜了。”阿道夫说。

　　夏佐看着他。

　　“你的这样的人很少见，你应该有所作为”，阿道夫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我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帮助，如果你想通了，请联系我。”

　　夏佐接过那张名片

　　“阿道夫·曼宁，马奥多特区警察局重案组组长

　　联系方式：**********”

　　夏佐把名片放到裤子口袋里，“那我先收下了，谢谢。”

　　苏芮恩先人一步抢在夏佐前面买单，前台却告诉她，那个军绿色衬衫的年轻人已经为你们买过单了。

　　夏佐回头看了看阿道夫，他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牛排。

　　“麻烦您待会把钱退给他，重新给我们结一次账。”

　　“不用了”，苏芮恩白了他一眼，“有所亏欠，才能够礼尚往来”，说着她陷入了不可言喻的幸福中，嘴角带着笑。

　　夏佐感觉到她的幸福里有某种令自己伤心的东西。

　　但他可以忍，这是他的强项。

　　“恩，随你。”夏佐礼貌性的笑笑。

　　······

　　阿道夫牛排吃到一半，手机响了。

　　“头儿！科林说解剖结果出来了···”

　　对面的强尼话还未说完，阿道夫兴奋地扔下刀叉，也顾不得牛排了，起身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