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追查二八 ...
-
第二日下了早朝，江放假装无意踱到顾弘跟前，揖道：“下官昨日归档卷宗时，发现了几封比部司落下的案卷，寻思着给他们刑部送回去吧...一整天也没见着谈尚书的人，不知宰相大人可有见着？”
原来屠戎一事，已压的元光帝喘不过气来，一面催促刑部快马加鞭办案，一面把他们早朝也豁免了，江放没能在朝会上堵到谈庸，自然就要来堵谈庸的顶头上司顾弘。
顾弘见状忙停下脚步回礼，心中却道，你大理寺与刑部只有一墙之隔，你都见不到谈庸，让老夫去哪里逮他？
但面上仍挂着笑，“不知江大人要归还的卷宗是哪桩案子的？”
“冯承案。”
顾弘这下算是明白了，这大理寺卿江放是有备而来的。
什么归还卷宗，八成是从哪里看到了刑部漏洞百出的草案，等着找谈庸对峙呢！
可怜那谈庸为了给元光帝补窟窿，已经不眠不休了好几天，现在还要被你这复核官员追在屁|股|后面撵，也是受尽夹磨。
顾弘想是这么想，但话却不会这么说，反而与江放一番礼让客套，直夸他是狄公再世，上敢拂逆君意、中不畏惧权势、下能体恤民情，真个如‘老子’所言乃圣人本色——无常心，以百姓之心为心。
顾弘每多夸一句，江放脸色便难堪一分。
两人同朝为官多年，他哪里不知道这宰相大人说话的风格，每逢扬时先要抑、每逢抑时偏要扬。
果不其然顾弘夸赞一通后，突然话锋一转道：“既然是冯承的案子，刑部审完后左右是要给大理寺复核的，江大人何必急于这一时？”
江放忙揖道：“大人有所不知，昨日下官与‘獬豸’一通前往刑部，倒是撞见一桩奇事。”
“哦？”
见顾弘被提起了兴致，江放便简明扼要把昨日的遭遇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顾纯姓名，转而称其为‘举止荒唐’的年轻公子。
如此一来即顾全了顾弘颜面，也能旁敲侧击的打打边鼓。
谁知顾弘闻言却神色不动，既没有应话，也没有反驳，而是老神在在的拢起了衣袖。
江放一时拿捏不准，探道：“下官并非好事之人，只是觉着这刑部官员被挟持的可疑，恐怕与那冯承案脱不了干系。若能尽早见到谈大人...”
他话还没说完，忽见顾弘睨了自己一眼，接着凉凉道：“江大人口中这举止荒唐的年轻人，可是指的舍弟？”
这顾弘宦海沉浮几十年，别的不说，‘听话’二字却是修入了臻境。
所谓‘言到三分意，话出七分多’乃是‘说话’之道，‘听话’之道正好与之相反，讲究‘闻弦歌而知雅意，于无声处听惊雷’。
顾弘仕途能一路平步青云，与‘听话’二字绝脱不了干系。
他见江放遭拒后，仍是副话里有话的模样，便知这大理寺卿绝非冲着谈庸来的，十之八九是冲自己。
江放闻言一愣，没想到顾弘这么快就应了，竟有些不知所措，却见顾弘忽的把手举起来，比了一比道：“敢问江大人，与舍弟不清不楚之人，约莫这么高，身材颀长，剑不离身是也不是？”
江放微微点头，顾弘心下一片了然，敢情这小兔崽子是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
冒冒然对刑部下了手，结果屁|股|擦不干净，等着为兄来给你打圆场！
——果然是出息了。
江放见顾弘毫不避讳此事，心道不好，莫非这真是他们顾家的一桩秘辛？
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这宰相大人已近天命之年，还纵容胞弟如此胡来，难道真不打算延续顾家香火？
却见顾弘一脸讳莫如深的叹了口气，“江大人既然撞见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忽的有人高喝，“相爷请留步！”转头一看竟是大太监温行。
那温行举着拂尘一路小跑赶了过来，立定后甩了一甩拂尘向二人见礼，“原来相爷您在这里，可让咱家一阵好找。”
顾弘朝他微微颔首，“大总管此时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正是。”温行脸上堆起笑来，“皇上急召，请相爷移步宣政殿。”
顾弘闻言神色不改，心中却道，小兔崽子，可别怪为兄没有帮你，这是人算不如天算！
......
江放看着顾弘的背影，心下顿时五味杂陈。
到底是还是不是，您好歹撂句话再走啊！
他心里急如猫抓，没想到一回头撞上了监察御史柳桢，正想揶揄一句——‘柳大人何时好上‘听墙根’了？’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柳桢身为监察御史管监察百官、纠正刑狱、肃整朝仪，有些事不‘听墙根’哪里知道，所以此乃职业素养，实在怨不得他。
但也不能拱手道——‘柳大人最近‘墙根’听的越发精进了...’
最后只好皮笑肉不笑的揖道：“好巧，柳大人也在这。”
“不巧，我寻着你来的。”柳桢不咸不淡道。
此人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脸上自然看不出来意。
江放正在纳闷，就听柳桢道：“风月之事没人说得清楚，本官任监察御史以来，掌管监察百官、肃整朝仪，几乎什么都插一脚，但唯独此事从不过问。江大人，本官奉劝你一句，还是省省心吧。”说罢也不等江放回答，一甩衣袖人就走远了。
江放立时被弄的哭笑不得。
想他兢兢业业追查真相，没想到最后竟被个‘听墙根’的给教训？
真是何苦来哉！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追查二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