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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知人知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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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陈家桥老百姓的自救行动告一段落,一天一夜都过去了,埋在废墟下的人都已经凶多吉少。房子不但坍塌了,大部分木料都已经被烧毁,剩下的人不得不暂居在防空洞里,再就是简易的搭个窝棚过日子。居住还算小事儿,毕竟现在天气还算炎热,住的破烂一点也无所谓,真正困难的是粮食,房屋被烧毁的同时,粮食也都未能幸免于难,剩下的人大都开始为每日的饭食操心了。
梅里莎和沈沐芳走在陈家桥的路上,看着周围的百姓抬着棺木匆匆而过。
日子总要过,饭没得吃,死了的人总是要埋的。
因为天气炎热,尸体都已经有些发臭了。
□□肆虐过的地区,满目疮痍,四周的百姓更是衣衫褴褛,十不存一。
突然间,一阵刺耳的嗡嗡声响起,周围正在忙碌的人群因为这个声音发了狂,扔下了棺材和正在搭建的窝棚,发足狂奔向防空洞而去。
“飞机回来了?”梅里莎惊慌失措的喊道。
沈沐芳拉住了她,“听清楚。”
嗡嗡声后,一声宽广的音调在战火摧毁的村庄上空响起:
“下面播报蒋氏中府蒋中正先生对此次轰炸事件的表态宣言:华国正在外求和平,内求统一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此次大范围轰炸事件,不但我国举国民众悲愤不止,世界舆论也都异常震惊。此事发展结果,不仅是中国存亡的问题,而将是世界人类祸福之所系······”
“什么声音?”梅里莎茫然抬起头。
“是蒋氏中府的抗日宣言,”沈沐芳说,“广播出来的。”
“······华国民族本是酷爱和平,国民政府的外交政策,向来主张对内求自存,对外求共存。近两年来的对日外交,一秉此旨,向前努力,希望把过去各种轨外的乱态,统统纳入外交的正轨,去谋正当解决,这种苦心与事实,国内大都可共见······”
“广播的声音能传到这么远吗?”梅里莎问,
“这样的广播,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据说最开始还是公华学社那边的做法,因为对宣传很有帮助,就在重庆也这样做了。”沈沐芳说。
“那蒋氏中府用广播是为了安抚人心吗?”梅里莎说,“”
“是的,安抚战后慌乱的百姓,并把最新的战况和政策告知百姓。”沈沐芳说、
“倒也算不错的做法。”梅里莎说。
“······我常觉得,我们要应付国难,首先要认识自己国家的地位。我们是弱国,对自己国家力量要有忠实估计,国家为进行建设,绝对的需要和平,过去数年中,不惜委曲忍痛,对外保持和平,即是此理。我们既是一个弱国,如果临到最后关头,便只有拼全民族的生命,以求国家生存。全国国民最要认清,所谓最后关头的意义,最后关头一到,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唯有“牺牲到底”的决心,才能搏得最后的胜利。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苟安,便会陷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说得真好,”梅里莎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村庄,有些愤怒的对沈沐芳低声道:“但我还记得,何成浚说过,蒋委员长和他老婆把大家捐献的用来抗战的钱都给贪污了?”
沈沐芳一言不发。
“他们看不到眼前的情况吗?”梅里莎的眼睛里都是泪水在打转。
沈沐芳抬起手摸了摸梅里莎的头发:“很多时候,上位者即使看到了令他们伤心和激愤的事情,这种伤心和激愤在他们心里也存不到一分钟,所谓政客,就是这样的生物,这是我在蒋氏中府中,学到的最现实的东西。”
“······另告知诸位国民,重庆防空大隧道开工仪式将在今日举行,谢元模、陈公矩担任此次隧道工程的设计者,任命吴国柄为隧道工程处处长,谢元模为副处长,即将开工的大隧道共分七段,可容纳四万余人,是我国历史上······”
“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太好了!”梅里莎欣喜若狂的欢呼,“有大防空洞了!有大防空洞了!”
沈沐芳的表情却没有变的更好:“但愿如此吧。”
“啊?什么意思?”梅里莎的兴奋冷却下来。
“介于蒋氏中府一贯的作风,希望他们能给足经费,并且那些官员不会贪污太多吧。”沈沐芳说。
“这可是防空隧道,那么多老百姓指望它保命呢,再说,那些官老爷也有家眷吧?他们难道不需要防空洞吗?”梅里莎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沈沐芳摇了摇头,把那股不详的感觉从心头拂开。
“我们再往南边走一点,”梅里莎说,“看看那边有没有军统的人在巡逻吧!”
“好。”沈沐芳说着顺手捡起了一片砖头片就想在旁边一处残存的半爿房屋上画出一个记号。
梅里莎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沈沐芳不解的问。
“别把你的消息透漏出去。”梅里莎说。
“这个记号,知道的人只有你、岳南坪和沈醉······”沈沐芳顿时明白了,他有些震惊的看向梅里莎,压低了声音:“你怀疑谁?沈醉还是岳南坪?”
“他们两个彼此彼此,”梅里莎也没掩饰自己的想法,直截了当的说,“谁比较可疑的关键在于,岳南坪现在到底在哪里?”
沈沐芳沉思了一下,说:“那不就更要联系沈醉了吗?”
“我有点不太放心,各种层面上的······”梅里莎含糊的说。
“可我还怀疑另一个人,”沈沐芳也毫不迟疑的说,“何成浚不也很可疑吗?”
“何成浚布局不是这个风格,他的局是一场环环相扣的沙盘推演,但这次怎么看都像是小孩子猜谜语!”梅里莎说。
“所以,你怀疑的是沈醉?”沈沐芳说。
梅里莎一声不吭但倔强的看着沈沐芳。
沈沐芳若有所思:“何成浚布局是很严谨,但是他现在的处境可无法确保所有人都按照他的要求来行动,万一毛人凤不信任他,改动他的布局也是有可能的。”
“但如果叛徒既不是沈醉也不是何成浚,而是岳南坪呢?即使他没有看到你的记号,也完全有机会从沈醉口中得知我们的行踪,整场局又该怎么说?”梅里莎反问。
“你怎么谁都怀疑?”沈沐芳道,“你对何成浚太过信任了!”
“我在他身边学习了整整三年,太熟悉他了。”梅里莎说。
“沈醉五岁那年就跟着我了,我认识岳南坪也有六年了,我更熟悉他们。”沈沐芳说。
“我们谁都无法说服谁,”梅里莎说,“那就先确定一件事情吧,一旦确定了,大体的方向就解决了。”
“你指什么?”沈沐芳问。
“岳南坪,他现在在哪里?”梅里莎说。
“从哪里确认?”沈沐芳问。
“我哥哥,他不是说,最迟今晚会过来见我吗?”梅里莎说,“他不是认识裙带花吗?应该多少知道一点吧。”
一直到半夜,闫林虎才裹着个风衣带着大帽子风尘仆仆的来到了这边。
“哥哥你来了!”梅里莎笑眯眯的迎上去,把闫林虎拖到她在防空洞的地铺前,让闫林虎坐下来。
“我的个天哪,这几天,忙死个人,”闫林虎一屁股坐在地铺上,抱怨道,“找沈沐芳的这个事儿算是头等的,不许放松,还没等人喘口气,又来一个头等的救援任务,救归救,毕竟人命关天,可也让人能合眼睡一觉呀,衣服都没脱呢,又来一个头等任务,这是把人当牲口用啊!”
“发生什么事儿了?”梅里莎笑着问。
“委员长要把驻汉口的各个行政机关全部迁移重庆,今天就为这事儿跑了一天了,这来回交接的,腿都快跑断了······”闫林虎说着看向了妹妹,“对了,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啊?”梅里莎茫然道。
“跟我回家啊!愣着干嘛?收拾东西呀!”闫林虎瞪着眼睛虎了吧唧的看着梅里莎:“怎么?你还没收拾?是没东西了吗?那就更好了!回去了我们买新的!”
“等等!”梅里莎赶紧叫停闫林虎,讨好的笑着说,“我走了,沈沐芳怎么办呀!”
“他跟我们有关系吗?没有吧?爱往哪儿去往哪儿去,谁管得着他?”闫林虎说。
“哥哥,这不好吧?他毕竟救过我。”梅里莎说。
“嘿!我没把他抓起来交给军统就算对得住他了,还想怎么样?”闫林虎说。
“哥哥,沈沐芳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也挺照顾的,要不,哥哥,我们就帮帮他吧。”梅里莎撒娇道。
“怎么个帮法?先说好,我绝不会帮他对付军统的。”闫林虎说。
“其实沈沐芳要不是为了他兄弟岳南坪,也不会还困在这里了,要不······你先说说岳南坪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能救出来吗?”梅里莎问。
“岳南坪······”闫林虎眉头皱了起来。
“岳南坪怎么样了?”沈沐芳问,“性命无碍吧?”
“不知道,”闫林虎道,“岳南坪我是真不知道怎么样了,反正不在军统手里了,毛人凤都在找他。”
“什么?”梅里莎吃了一惊,“岳南坪跑了?那他媳妇孩子呢?”
“都一样,不知道哪里去了,”闫林虎说,“我还奉命在新城区一带搜捕过他们,但什么都没发现。”
“岳南坪怎么不见了?他自己跑的吗?”梅里莎问。
“不知道,军统那边只是让我们配合搜捕,具体怎么回事儿也没人告诉我,”闫林虎皱了皱眉头道,“但是,军统一个叫丁司立的人跟我来拿过搜捕报告,我跟他聊了两句,他说岳南坪那边是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了,所以我猜,应该是岳南坪的熟人干的。”
“不可能,如果是岳南坪的熟人,军统不可能说他们是不明身份的人。”沈沐芳说。
“或者······”梅里莎紧张的看着闫林虎,悄声道,“会不会是跟沈沐芳有关的人?”
闫林虎摇摇头:“裙带花一开始也以为是沈沐芳的人救了岳南坪,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我不明白你们军统是靠什么确认的,但是毛人凤一口咬定不是沈沐芳的人,完全就是突然冒出来的,不知道是哪里的人。我今天还看到沈醉了,就连沈醉也都快急疯了,挖地三尺,愣是找不到他们。”
“怎么会?重庆还有哪些势力吗?”梅里莎问。
“重庆的势力多了,但问题是,谁会冒着得罪军统的危险对岳南坪感兴趣?”闫林虎问。
梅里莎哑口无言。
“岳南坪的事儿有些蹊跷,你还是别多管了,别人要对他有敌意,他现在已经死了,若没有,拖上十天半个月他也不会死,指不定他现在已经离开重庆了呢。”闫林虎说。
沈沐芳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梅里莎也感到有些蹊跷了,自他们抵达重庆以来,对他们而言这地方就有了两方势力,一方是友方阵营,即使不会帮助他们,也不会落井下石,比如何成浚、沈醉、闫林虎;一方是敌方势力,比如军统,但现在看来,竟然还有第三方势力,并且不知道是敌是友。
“烙铁头······”沈沐芳喃喃自语道。
梅里莎怵然一惊:“你怀疑是烙铁头留下的后手?”
“不能肯定,”沈沐芳道,“据我所知烙铁头手下是养着一些人,但是既然岳南坪就在军统手里,他们何必还要去劫他呢?”
“烙铁头死了,他们还依然会对他忠心耿耿吗?”梅里莎问。
“一般情况下不会,但是······”沈沐芳话说了一半,思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闭了嘴。
“但是,他们的计划可没死,他的部下和盟友会帮他把后面的路走完的。”闫林虎直接把他的话说完了。
“但是,烙铁头的部下是听命于军统的,岳南坪的失踪总不至于是军统故弄玄虚吧?”梅里莎说。
“那就不知道了。”闫林虎说。
“毛人凤什么反应?”沈沐芳问。
“我就见过他一次,”闫林虎说,“看样子岳南坪的失踪挺严重的,他······他杀人了。”
就连梅里莎都有些无语了,挑眉看了看闫林虎。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毛人凤杀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但问题是这次他杀的是他们军统的自己人,他把看守岳南坪和岳南坪老婆的两个小组都枪毙了。”闫林虎说。
“全杀了?”梅里莎吃惊的问。
“本来也没剩几个了,”闫林虎实话实说,“他们和劫人的那一伙打了一仗,死了一大半儿,剩下的都被毛人凤杀了,罪名是临阵脱逃。”
“烙铁头的人什么反应?”沈沐芳问。
“我哪里认得出来哪个是烙铁头的人?”闫林虎耸了耸肩。
“那依哥哥看,沈沐芳接下来该怎么走?”梅里莎问。
“爱怎么走怎么走,”闫林虎嗤笑道,“总不至于想飞吧?”
“哥哥!”梅里莎有些急了。
“走不了的!”闫林虎按下着急的梅里莎,道:“我是负责布防的人,我能不清楚吗?沈沐芳是离不开重庆的,这里封锁太严实了,加上毛人凤通牒一定要抓住沈沐芳,死活不论,还有烙铁头临终前的布局,铁桶都没这么严实!”
“有那么严重?”梅里莎怀疑的说。
“毛人凤我就不说了,你们都知道他多可怕,还有烙铁头,这人不是一般人,他与沈沐芳不一样,这个人就跟王亚樵似的,特别擅长布局,中原大战知道吧?阎锡山的军队最后的反映慢的跟植物人一样,你以为是因为什么?”闫林虎道。
“不会是因为烙铁头吧?”梅里莎问。
“就因为他,那家伙行刺阎锡山,吓得阎锡山跟什么似的,虽然最后没杀成,却杀了阎锡山手下好几个指挥官!”
“杀阎锡山?”梅里莎砸了咂嘴:“我怎么不知道,按道理说若有,我不会不知道啊。”
“你当然不知道,这种事儿怎可能会让你这样的小虾米知道?”闫林虎道,“是委员长直接下达的命令,戴笠签署的指令!”
“受谁的指挥?”沈沐芳神情一变,问道。
闫林虎神情凶恶的看向了沈沐芳,喷出一口粗气,置之不理。
“阎锡山距离戴老板实在有点远,烙铁头不可能带着电台,谁在指挥这场行动?”沈沐芳紧紧盯着闫林虎问。
闫林虎直接转过脸,留了个后脑勺给沈沐芳。
“哥哥。”梅里莎撒娇道。
“在那里,军统的高级官员还能有谁?”闫林虎恶声恶气的说,“沈醉呗。”
“沈醉指挥他?”沈沐芳一愣,感觉不对了,沈醉那时候只是一个小人物,哪里指挥得动烙铁头?
除非,他是传达别人的命令。
沈沐芳莫测的脸色让梅里莎有些担心,她知道沈沐芳在操心什么,但是她直觉有些不对。
“会不会搞错了?”梅里莎问。
“哪还有错的,”闫林虎对妹妹说,“这是裙带花说过的,沈醉是个聪明人,在很久以前就被重用了!”
说到这里,闫林虎注意到沈沐芳神情不对,就避开了他,焦急的把梅里莎拉到一边,去一堆伪装行李里翻找梅里莎的东西。
“话说的越来越远了,”闫林虎道,“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
“哥哥!”
“别傻了我的好妹子!跟着沈沐芳就是死路一条,趁早跟哥哥我回家,高床软枕山珍海味,不比跟着沈沐芳餐风喝露要强?”闫林虎说。
“我不走!”梅里莎倔强的扔开闫林虎的手。
闫林虎狠狠扯了她的耳朵一下,疼的梅里莎龇牙咧嘴。
“你这个混球子,哪里还有个姑娘的样子?”闫林虎小声骂道,“还跟我撒气?我倒要好好问问你,你当初不是跟沈醉在耍朋友吗?怎么跟沈沐芳扯上了?你说你要是老老实实跟沈醉继续耍着,你现在好歹也是高官夫人了,就算是他在外面有女人,你有蒋委员长和夫人撑腰,谁能越过你去?就算是沈醉不地道,你好歹找找其他人啊,你哥哥我身边那么多小伙子,你在哪里找不到个合适的?偏偏跟沈沐芳耍上了?一个叔叔,一个侄子,说出去好听啊?”
“哥哥,你瞎说什么呢?”梅里莎瞪着眼睛愤愤道,“我和沈沐芳没关系!”
“外面纷纷扬扬传的那么真,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告诉你,你要是把那些留洋女学生的习惯学下了,我打折你的腿!”闫林虎小声骂道。
“没有的事儿,你别听闲人瞎传那些乱七八糟的。”梅里莎顾不得反驳哥哥的观点,急着打听消息,“哥哥,你说,军统对下的我们的通缉能撤销吗?”
“我们?哪里来的我们?”闫林虎急了,“你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没有我们,没有我们,口误口误,”梅里莎连忙说,“是沈沐芳的通缉和我的通缉。”
“你哪里来的通缉?就沈沐芳一个人被通缉了!”闫林虎小声道,“别管他了,你和我回家,你嫂子说今晚包饺子······”
“哥!”梅里莎看了沈沐芳一眼,推了哥哥一下,“沈沐芳救过我好多次,我不能忘恩负义。”
闫林虎都有些绝望了,深深感到,大了的姑娘是真的不中留了。
“好吧,我答应你,我可以送沈沐芳滚蛋,滚得离重庆越远越好,但你必须给我留下来!”闫林虎说,“你在外面跑的心都野了,我得给你治治!”
梅里莎瞪圆了眼睛。
“你要是不肯,沈沐芳我就不管了!”闫林虎说,“我可告诉你,进出重庆的关卡是我管着的,我保证沈沐芳这辈子都别想出去!”
“你真的能送沈沐芳出去?”梅里莎惊讶的问。
“你哥哥我啥时候说过大话!”闫林虎喷着粗气说,“但说好了,就这一次,而且我只送他一个人,只到重庆外面,再更多就不行了!”
“外围就外围!到了外围我都可以自己跑了!”梅里莎快乐的说。
“滚蛋!你不许走,丑话说在前头,要想我帮沈沐芳,你就必须听我话!”闫林差点气歪鼻子。
梅里莎不由得鼓起了腮帮子,气的像只河豚。
“没话了吧?没话了我就当你同意了,”闫林虎说,“我送沈沐芳离开,你老老实实跟我回家,和你嫂子学学怎么做一个像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