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隐[展昭同人]》羽蛇

4、案间事

　　第四章

　　“公孙先生，展护卫可有消息？”夜已经深了，包拯还拿着文卷不肯放下。时至今日，他方才明白，这背后布局之人所指向的原来是他。因私放在押的展昭，令平日就与他针锋相对的庞太师和六王爷得理不饶人，皇上也下旨命他三天之内破获此案，可是明天已经是最后一天，展护卫却一去毫无音信。人说关心则乱，原来即使是他包拯也不能幸免，展昭一日不回，他一日心神不宁，连拿在手里的文卷也看不下去了。

　　公孙策在一旁看到包拯满面倦容，一方面为他担心，另一方面也同样挂记着展昭。他们三人相处多年，其中展昭是年纪最轻的，他们二人对他难免有种超乎朋友的关怀，对于包大人来说，展昭虽然是他的得力助手，但他对展昭更多的却是父兄之情，每次展护卫外出办案，包大人便常常在这书房阅卷到很晚，好让夜归的展护卫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开封府中待他归来的那盏明灯。

　　“尚无消息，大人请放心，展护卫武艺高强，心思细腻，不会有事的。”

　　“公孙先生，关心则乱啊。展护卫性情中人，将对月娘的一片相思之情托在那白如梦身上，若非如此，他又岂能轻易落入别人的圈套？本府担心的是，他为了白如梦，将自己的性命视若惘然，这是展护卫最令人钦佩之处，却也是他的致命伤。”

　　六王爷府中，一个年届半百的华服人正在黑白的棋盘上与自己对弈，这是他多年来唯一的爱好，在棋盘上布局、拆局，一进一退都在掌握之中，他一个人是两方的主宰，傲然俯视着棋盘上沉默安静的厮杀。

　　“王爷，”门外有人悄然而至，低声道：“属下刚刚看到展昭了，他还没有死！”

　　六王爷两指间的黑子凝在空中，反问道：“那个小飞不是说已经把他杀了吗？”

　　门外的人也难以应答，却又听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去吧，如果真正的红花杀手死了，这个局还有挽回的余地，你明白了吗？”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刚要离开，听到一阵哗啦的棋子响声，屋内之人重新又夹起一枚棋子摆在被扫空的棋盘上，慢慢说道：“这个局也只不过是个余兴之乐而已，就算散了，他们早晚也逃不开老夫真正的棋局……”

　　白如梦在房间里忐忑不安地来回踱步，自从小红死在面前之后，她已经很久不能好好地睡一觉了，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就是展昭深情而又寂寞的目光。那一双包容的手不曾落在她的发上，但却有种温暖的幸福——曾经被这样的男子深爱过的女子，该是怎样的幸福？

　　也许，上天就是见不得这样完美的幸福，才从他那里夺走了那个女子吧。

　　可是明天，她却要将他亲手送到铡刀之下，只要她更坚持一点，但展昭那痛心的一瞥，让她如何能再开得了口？可是如果她不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唯一的女儿兰兰就……

　　白如梦轻咬下唇，忽然下了决心——逃走，逃走，只要她能在今晚带着女儿逃走——她呼地拉开门，还没有冲出去，已经被一只手挡住去路。

　　小飞冷然推着她回到屋子里，问道：“白如梦，你想去干什么？”

　　“我……”

　　“你难道想逃走？我们精心设局，到现在，可不能因为你功亏一篑，你是不是喜欢上展昭了？”

　　白如梦知道在小飞手下是绝对逃不了的了，哀求道：“小飞，求求你们把兰兰还给我，展公子与我们并无恩怨，何必要对他苦苦相逼。”

　　“啪”，还不待她说完，小飞已经一个耳光抽在她脸上：“住口！我看你是被展昭迷了心窍，只要你明天在公堂上好好再演一出戏，这件事就算是办完了，然后……然后……”这刚才还表情阴冷的年轻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似乎有些出神的向往。

　　趁着这一瞬间的空隙，白如梦猛地扑向门口。可是小飞习武之人，又岂能被她钻了空子，她刚刚拉开大门，小飞已经扯住她的头发，拉了回来，扬手便打。

　　忽然间，两根手指似有若无地在他手腕上点了点，小飞右手一麻，手中的白如梦已经被人拉走，一个身着黑衣，眼睛上尚且蒙着黑布的男子拦在白如梦身前。

　　一看到来人，白如梦不由又惊又喜，轻唤了一声：“展公子……”

　　“展昭！”小飞吃了一惊，前几日那个莫名其妙的少年没有找到，已经让古长玉冷嘲热讽，天天逼他速速寻来了断，眼下本以为已经落入河中死掉的展昭却又出现在面前，不由怒道：“你居然还没死？”

　　“真正的红花杀手还没有缉拿归案，展昭又怎么会死？！”展昭此刻剑不在手，又目不能视，仅靠一根木质手杖勉强探知四周的情况，但屋内狭窄，身后又有需要保护的弱质女子，情况已大大不利。

　　“如梦姑娘，一会儿动起手来，你不用管这里的情况，只要向外跑就是了。”展昭小声说道。

　　但小飞早已将当前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刚刚只是他猝然不及被展昭所袭，否则以展昭目前的状态怎可能一招得手。不待他向白如梦多说，小飞已经抽剑在手，向他胸前直直刺来。

　　展昭听风辨向，举杖相挡，但那木杖又怎么挡得住利剑，只“啪”的一声便被削断，展昭急忙向后退去，却发觉身后的女子仍紧紧拉着他的衣袖，不忍离去，却正阻了他的退路，这一滞之间，小飞的剑锋已经点到了他前胸。

　　“展昭，我看你这次还有什么本事能死而复生！”小飞一抬剑锋，正待刺下去，但那剑刃却忽然被一双手握住，白如梦跪在地上，半仰着头，也不顾双手淋漓的血沿着剑刃一滴滴地滴下来，垂泪哀求道：“小飞，求求你饶了他吧……”

　　展昭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什么粘湿温热的液体在胸前漾开，咬牙道：“如梦姑娘，你不用替展某求他，我早已经把生死看得很开了，你不要去求他！”

　　小飞用力拔了一下剑，但那白如梦却仿佛拼得手断也不放开，小飞一怒，一脚将她踢开：“人家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已经看开生死，哪还需要你来给他求情！”

　　被他这么一踢，白如梦整个人向后仰去，再也握不住剑刃，在她的惊叫声中，小飞的剑毫不留情地刺了下去。

　　忽然小飞剑锋却在半路一转，斜挥出去，似乎在挡什么，已向后退了一步，喝道：“谁？”

　　白如梦拭泪向身后看去，一个青衣少年正低头看着他们俩，嘟着圆圆的两腮，露出左边一颗虎牙向她笑问道：“你们俩堵在门口做什么？”

　　“是你？！”她只见过这少年两次，每次都在意料之外。

　　小飞也立刻认出了来人，不由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正好今天我连着你们两个一起解决了。”

　　白如梦向展昭靠了靠，有点胆怯地叫道：“展公子。”

　　展昭温声抚慰她：“不要紧，已经没有事了。”他从小飞倒退之时已经想到来人是谁，这人不去开封府向包大人报平安，却偏偏跟着自己来了这里，但青竹素来任性，他也早该想到这一点。

　　“小人得志，就这么猖狂，如果展大哥不是被暗算，今天你们哪能讨得了半点便宜？”青竹啧啧叹道。

　　行家出手，便知深浅，当日小飞追出门寻他不到，只是觉得蹊跷，却没有向古长玉言明，刚刚他以剑身抵挡暗器，已觉得事情不妙——这少年看起来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却也并非好相与之人。

　　当下心中已有算计，小飞冷笑一声：“拿命来！”长剑已起，剑气直落向三人头顶。白如梦惊叫一声，却忽觉眼前青光一闪而过，兵刃相交，“叮”的一声，小飞已借势倒飞，破窗而出。

　　青竹也无心追去，却听身边展昭轻笑了一声：“几年不见，你果然大有长进。”

　　“别笑话我了，比起你差远了。”见白如梦扶起了展昭，青竹上前去把他的遮眼布拿下来，问道：“现在能看到了吗？”

　　展昭略睁了一下眼睛，虽然还是有些模糊一片，但是显然已经渐渐有些光亮了，便轻轻将白如梦推向青竹，向壁上取了挂剑，向门外走去。

　　“展大哥！”这被推过来的女子娇娇弱弱，他又不好推开她，只能急忙喊道：“你又要去哪儿？”

　　“有你在她身边我暂时就放心了，展某要去捉拿小飞归案。”

　　青竹看着展昭的背影气得跳脚：“搞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要追着你跑啊……”

　　那白如梦倒也十分知礼数，向着青竹福了福：“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青竹不知前因后果，将白如梦上下打量了几遍，只觉得这女子除了容貌秀丽些之外，愁苦之气太重，不怎么招人喜欢，怎么也想不明白展大哥为什么刚才对她舍命相护，退了几步，有些难受地说：“我不是什么少侠，你离我远点就行了，我受不了你身上的胭脂味。”

　　他自从七年前和展昭间的意外发生之后，体质比较特殊，这种奇怪的体质有时候为他提供了极大的方便，但是有时候也让他在别人看来平常无奇的地方头晕脑涨。

　　白如梦自然不知道他的特殊体质，只当他厌恶自己为青楼女子，噤声一旁，忽地又想起了展昭的好来。

　　青竹却在考虑要不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的问题，展大哥的眼睛既然已经能看得到了，应该万事都不用他多手了，而且他也下定决心想把多管闲事的毛病戒掉，本来想一走了之，但展大哥似乎临行前还有托付，他一直想到脑子冒烟也不好决定，末了只好催促白如梦：“走吧，跟我去开封府吧。”

　　“少……公子，”白如梦微微哽咽道：“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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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偶最不会起标题的名字了，每次都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