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夫妻搭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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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后，苏肉丸童鞋就意气风发领着众人上路。考虑到车上还有个病人，善良的小肉丸怕颠簸了病人，就嘱咐车夫慢一点，再慢一点。她如此的细心体贴，让喜鹊自然是感恩戴德，一路上眼睛就没有干过，偶尔对上的视线都是做牛做马也无法回报大人恩德的激动。
但是老话说得好，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另外一位重要人物就完全是被这种龟速的折磨抛进了地狱。
此前，陈霸王狠辣迅捷的朝天一蹄被三少轻描淡写的化解，其中的厉害之处在于那三声咔嚓。
第一声咔嚓，三少捏住了她的脚腕，如情人抚摸般的轻柔举动，却将她脚腕捏成了粉碎性骨折。
第二声咔嚓，三少一拳打在了她的腹部，这种暗劲更是恰到好处的将陈开天的肋骨断成了五等分，排列有序，整齐划一。
第三声咔嚓，三少一挥手将她甩到了墙角，轻轻一甩，让她平日里早就忽略的细小尾椎顿时脱节，造成了屁股到头部的全身剧烈疼痛。
而现在，只要路上一点点的震动，她全身上下就仿佛的重复了当时的断骨之恨，所以，她一直模拟的某种牲畜在面临死刑时候的叫喊声也从开始的相差甚远，到了现在的惟妙惟肖。其撕心裂肺、惨绝人寰，几乎达到了闻者痛心的至高境界。
三少很讨厌这种难听要死的声音，一出手就点了她的哑穴。这样更好了，陈开天是有苦喊不出，没有发泄渠道，那种痛简直就是几何性累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时，陈大小姐无比痛恨的是自己身上的一堆肥肉，正是因为这些层层叠叠的肥肉，为她的身体塑造了良好的减震系统，让因为移动而导致的痛苦刚刚好控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惊险无比的挑逗着她的神经，真是疼的他爹的恰到好处，就算在这么锥心刻骨偏偏就是不能晕过去，反而是越疼越清醒，越疼越来劲。
然后她听见那个一直笑得很□□的女人感慨说，“浮阳县就要到了。”
那个自称是浮阳新任县令则很迟疑，“这个是县城？你确定？我还以为是个村镇。看上去很破、很旧、很萧条。”
陈大小姐暗想，土包子们，你们这是没有去过陈家。这浮阳县整片天都是我们陈家的，我们陈家要它富它就看上去富，我们要它穷，它就是个破败地。哼哼，敢在浮阳地界上和姑奶奶叫板，贼女们，你们的死期不远了！
刚刚想着，马车就滚上了浮阳县的大道——一条横贯南北年代已久的青石路。这条路是由一块块青石不经过打磨直接铺垫而成的，直接选择较为平坦的那面扑在上面。石块之间本来就有缝隙，随着时间的打磨，车子的压踩，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自然是在所难免。
马车走上这样的路，当真是没有一处不在颠簸。只是这样的颠簸寻常人都不会放在眼中，也不会在意。但是此时的陈大小姐就不同了。她全身上下的神经都被打磨的十分敏锐，小小的震动在她身上都会放大几十倍。
本来，若是马车高速奔驰，陈开天可能早就晕死过去了，可是如今因为县令大人一个看似善良的嘱咐，让赶车的车夫丝毫不敢违令，硬是将车子驱使的如同一只蜗牛爬行。
陈大小姐终于知道了，原先以为那走不到尽头的黄土泥路是地狱，如今回头看看，不，那分明就是仙境。
在这样从高到低又从低到高的颠簸中，陈大小姐终于克服了点穴的时间限制，发出了强烈的蓄积已久的杀猪般的嚎叫声。“娘啊——”下一秒，又被龙三少极其厌恶的点了回去。
彭玉曼看到此场景哪里不满意，一路上还专门弹着石子往陈开天的车轮下送，看着她庞大的躯体仿佛蠕虫一样一颤一颤的，快意之极。转头还想对苏肉丸调笑几句，就被苏肉丸此时眼里的光芒惊摄到。
原来——
驱马靠近了肉丸，若无其事的问，“你不阻止掌柜的垫了这么多层被褥，就因为早就预料到了？”
苏肉丸一愣，露出个羞涩的笑意，“彭姐姐指的是什么？我听不懂。”
彭玉曼似笑非笑挑了挑眉毛，抚掌道，“不，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说穿了多没劲。”也不再探知苏大小姐心里的小九九。
突然，龙三少停下了马，很快众人也都停下马。
“三少，有什么不妥吗？”
龙三少拧起眉毛，迅速的扫视了四周破败的民居和一切可能埋伏遇敌的地点，确定没有什么陷阱后，才微微松懈了背上的肌肉。“街上没有人。”
众人仔细想来，她们这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纵然是临近黄昏时候，天色渐黑，但是街上不见一个行人却也是可以。放眼望去，破败的县城里已经有人家开始炊烟袅袅洗衣弄饭，只是却保持了一种十分奇异的死寂。
很不舒服，也很奇特。
她们作为外来者，本该会引起轰动，但是如今，除了窗户后面闪动的几双眼睛之外，整个浮阳县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那些点燃晃动的灯火就仿佛是坟墓上漂浮的鬼火。
苏肉丸沉下脸来。
她不是没有脾气，只是懒得发脾气。两世为人，能看开的基本上都看开了。
但是做人还是要讲一点为人的良知。为官也要谈一点为官的官德。
浮阳县素有小江南之称，在北地也算是个多丘陵地带，离州郡府极远，但并不代表北唐政府就容许某个人某个家族将县城据为己有，在此地作威作福。初来此地，她首先见到的是美景，是如画江山，本以为这也算是一方乐土，却没想到临近了，才知道此处是鬼蜮。
彭玉曼也冷冷的哼了一声，低喃道，“好个陈家。”
她原本以为自己够气愤的，但是在真正到了县衙的门口打算落脚的时候，才发现并非如此。这世道，永远是出人意料的。
长安为中心的几家官府衙门，彭玉曼都见过，格局大抵相同。偶尔有一两家破旧的，也就是看着砖墙污损了几块，门板色泽暗淡了点，堂前的枯叶飞舞乱了些。都不要，整修一番，自然也是堂堂正正的办公好地方。
但是浮阳县的县衙并非如此。作为苏县令即将开府治理公事的地方，这里已经算是破到了极点。
四面的围墙瘫倒了大半，一个个窟窿黑黝黝的屹立着，偶尔攒动硕鼠野猫的动静。那大门半死不活的垂靠在一边，油漆全部脱落，两个铜铸的圆环也不知被谁偷走了，只剩下两个浅浅的坑。荒草长的约有半人高，密密麻麻的分布着，虫鸣蛙叫的无限荒凉。
更可悲的还是投过窟窿一眼望去，这县衙内部成了一片废墟，甚至有鸟雀做了窝，蛇蚁满地爬。很壮观——若是点几柱香，再配点狼吼声，就可以作为倩女幽魂中的经典常地，兰若寺了。
一行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站在县衙前，风一吹，就空旷到听见呼呼风声的“乱坟岗再世”的场景前，十分不解。
毕竟如此“美妙”的场景已经超乎了在场人的预想底线。以至于龙三少这般意志坚定的男儿郎，也忍不住怀疑问，“这里……是县衙？”
回答他的是继续呼啸而过的风声，和令众人头皮发麻的蛇鼠攒动声。
看到如此场景，苏县令反而不恼怒了，她抹了抹下巴，对着脸上露出一派嚣张快意的陈大小姐无声的笑了笑，笑容中的恶劣意味让这位饱经摧残的陈霸王当场抖了抖，又痛的是死去活来。
苏肉丸摊开手耸耸肩，“算了，呆在这里恐怕也是折寿。另外找个地方安置先吧。”
彭玉曼点点头，让侍卫取出四十两银子，交给同行的掌柜，吩咐他去包下最近的客馆，请来大夫安顿好喜鹊母子。那掌柜的一看见雪白雪白的银子，路都不会走了，等到听到这银子只是给客馆老板的定金时候，真是对这位县太爷又爱又恨。
爱她出手阔绰，恨她不是给自己的。私下里也骂了自己没眼光，当初怎么不把客馆建在县城里。眼睁睁看着一笔横财溜走，肉痛啊肉痛啊！
天色越来越黑，苏肉丸的眼睛越来越亮，那种羞涩的笑意缓缓退去，换上的是一种类似严氏的不带生气的微笑。
“客馆里住不下这么多人。”彭玉曼看了看车架上哀嚎的一群豪奴，恶意的添了一句话，“三少不妨打发她们走得好。”反正这群人比起她们的主子来说也就是断个腿脚什么的，不算是大伤。习武之人，这点忍耐力都不够，回去应该好好练练。
龙三少头也不回，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手中横刀微微敲击刀鞘，那些半死不活躺在车架上的豪奴就被一干侍卫粗手粗脚的扯了下来。一时间哀嚎遍地，估计有不少人是伤上加伤。
特别是四圣兽受到特别关照，完好的几条胳膊和腿统统再打折了在被人扔到地上。她们只能蜷缩着躺在青石路上，就这冰冷的月光，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听着自家小姐再次回复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恨？
不，这四人毕竟是常在江湖走动的人，对权势尊卑最有感触，没有依仗的人是断然不敢想这群人一样下手不讲后路的。毕竟这山头上称霸的还没有第二个姓，能直接把陈家小霸王同揍一顿，这群人肯定都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转眼一想到陈家的势力，四个人又马上心潮澎湃了，他爹的，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等陈家的人马来了，看你们这般娘们怎么死！
孤零零的县衙大门口，只剩下三个人。地上躺着一群呻吟的烂泥，自然不算在她们中间。
县衙地势较高，建立在一座高岗上，居高临下而望，整个县城尽收眼底。虚弱昏黄的灯火在广缪的大地上摇晃着，有一种令人怜惜的美感。
苏县令和龙三少并排站立着，彭玉曼背手稍稍退后。北风猎猎，席卷着山野中一切生灵的呼吸，蒸腾着，咆哮着，在高空里凝聚成不容抵御的压迫力。
渐渐的，狂奔的马蹄声击打着山石，像是架子鼓上敲击出的一段前奏，急切热烈带着挑衅，从远处一点一点的靠近。彭玉曼像四周瞄了几眼，见到不少从民房里透出的灯光，知道有人还是忍不住好奇，打开了窗户。她盯着远方越来越近的那条火龙，笑道，“还会好奇就好，至少不是麻木！不然，这一场戏，还不知道要怎么演。”
数百只火把凝聚成的火龙越来越近，那种扑面而来的凶煞之气令人心惊。龙三少久经沙场，看向世人的目光永远是冰冷里透着一股炽热，仿佛下一刻就能换装为魔王，尽情杀戮，无我无敌。
苏肉丸静静矗立在高岗上，就着越来越亮的火光，看清了奔袭而来的人马。都是一身布衣，拿棍的拿柴刀的占了大多数，较少的精壮女子拿了些刀剑，幸好，没有弓弩，这说明，靠近浮阳县的军队，陈家还没有渗透进去。
也许是因为这孤零零的三个人实在是过于潇洒，也许是她们身上存在了一种无名的威严，亦或是害怕暗中有埋伏，总之，这一群百来人马在三个人站立的高岗下停住了，仰着头，看她们用奇异的眼神俯视人间，一点大气也不敢发出。
空气中，只剩下火把劈里啪啦的燃烧声和马匹奔跑后喘息声。
领头的是一个衣着华丽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身形矮小，却是个占尽了阴损毒辣于一身的绝种。此人正是陈家排名第四的陈于尧，也是陈开天的母亲。此女长相中最突出的特色就是一双死鱼眼，说话和不说话都像是在翻白眼，又称白眼狼。
“主人！主人！”瘫痪在地上的四圣兽看到了救兵，哪里还理会其他，连滚带爬的匍匐到了来着马前，嚎啕大哭起来，“四小姐，您要替我们做主啊！这三人打伤我们，还抓走了小小姐，一心对我们陈家不利！这几人居心叵测啊！”
彭玉曼挑挑眉，呦，还出口成章！不错！有胆色!
陈于尧一听急了，好家伙，自己只道是有人来陈家面前放屁找死，没想到竟然是对自己的宝贝女儿下黑手，哪里能饶过！便运足气息，伸出手指着苏肉丸骂道，“对面那死胖子给老娘听着。你们他妈的聪明点就把老娘的女儿放了。如果他妈的要说半个不字，老娘他妈的今天就让你们几个兔崽子好好尝尝什么叫做陈家的脸面，别他妈的不识抬举，老娘碾死你们他妈的就跟碾死个臭虫一样简单。”
陈于尧骂的是唾沫横飞，极其痛快，百来号人马在下面仔细聆听，时不时还为她呐喊助威，真个是皇帝的做派。她觉得胸口上一股正气凝结不散，这几年掏空的身体竟然也隐约有了干劲，那个激动的，恨不得直接用口水把这几个不长眼的活活骂死了！
“别说就是个什么狗县令，浮阳的一亩三分地，他妈的就是老娘说的算。你个死胖子想要逞强，下辈子吧！老娘从来不是吓大的！老娘的人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苏肉丸盯着高声叫嚣的人，许久，漠然道，“杀官造反，依律当诛！”
而后，轻轻一叹，这叹息原本如此轻柔，却不知为何穿透了陈于尧的叫嚣声，穿透了沉沉的夜色，刺进每一个人的心中。
“三少，杀了她。”
宛如九天之上被无形力量牵扯下来的一道银芒，划破了光与暗的交界，带着不可匹敌的气势，夹杂了隐隐雷鸣声，以超越人的肉眼能够辨析的速度，瞬间幻花了所有瞩目的视线。
从头顶，到脖子，然后是胸口，腹部，两条腿。一点一点十分缓慢的分裂开。到最后，轰的一下，爆炸开来。
刚刚还滔滔不绝的陈于尧在众人视线里炸成了血浆肉末。
在浮阳县作威作福几十年，仿佛魔神再世的陈于尧在在众人的不可置信里被人一刀跺成了历史。像是噩梦突然间被砸碎，一时间，谁也不敢置信，还以为仍在梦中。
高岗上，冷月下，苏县令着一袭红衣如血，琥珀色的眼眸淡淡俯视下方，面色隐在夜色里看不清，当那种骨子里逸散的冷漠之气仿佛九霄之上的神帝无悲无喜地俯瞰人间悲欢.
半响，一字一句问，“有谁不服？站出来！”
龙三少的横刀还在滴血，落到地上，砸出了金属板的质地。
四下死一般安静。
彭玉曼击掌大笑，赞许的看着他的背影。
雷霆一击，威力至此。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夫妻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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