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可以劈两半吗》顾羽卿

5、第五章

　　第五章
　　有时候去一个地方的时候，会觉得路途很长，有太多不确定的事情会发生。而回来的时候，又会觉得很近，近到不知不觉一抬头前方就是家门口。

　　顾霁手提着一大袋东西，临近小区门口时却不进去，沿着马路一圈又一圈地走着，第三遍经过小区门口时，好像终于受不了胸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蹲在地上，握着塑料袋的手指被勒得发白。

　　门口的保安注意顾霁很久了，好在他是认识顾霁的，否者还以为是图谋不轨的人在踩点。见他蹲在地上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急忙赶上前来问：“怎么了？”

　　顾霁蹲在地上，头抵着膝盖，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声音从喉咙发出，一声一声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阿衡，阿衡……”

　　保安看不见顾霁的表情，只听见他似乎喃喃地喊着‘疼’？以为他疼得厉害，但又不敢伸手拉他起来，只好也蹲在地上，焦急地问：“哪里疼？要送你去医院吗？”

　　啪……啪，两滴水珠在水泥地板上晕开。保安有些吃惊，这蹲着的男孩是，哭了？一时也不敢说话，不过倒也没听顾霁喊疼了，心里也没那么紧张。

　　十五六岁的男孩都爱面子，不喜欢别人看见自己哭。保安他自己的儿子也这么大，自然再清楚不过。便也不蹲着顾霁前面了，远远地走开，但眼睛还是时刻注意着顾霁，准备一有情况就立刻行动。

　　好在这次保安没等多久，顾霁就站起来往小区里面走去，看他走路姿势便知道他身体没什么不适。

　　顾霁走到保安附近的时候，保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摸样挺俊的，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顾霁刚才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连有人和他说话都没感觉。这下看保安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便也知道刚才自己那副样子被他看到了，也没有多想，只是走路的步伐加快了一些。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山去，连天边的红霞都只剩了浅浅一层，很快就被天青色的云盖住，夜晚即将来临。

　　顾霁到家的时候，顾立国还没回来，李艾倒是回来了，坐在餐桌和阿衡一起吃饭。

　　李艾看见顾霁，脸上堆着笑，“小霁回来了啊，吃饭没？”

　　“哥，你去哪里了啊？我打你电话都没接。”阿衡放下碗筷，一脸不高兴。

　　顾霁从口袋拿出手机，按了一下才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手机没充电，自动关机了。”

　　“噢。”阿衡‘啪’地一声放下筷子，站起身就准备离开餐厅。

　　李艾看了一眼阿衡的碗，碗里的饭几乎没动，皱眉说道：“阿衡，你没吃几口饭啊，就不吃了吗？”

　　阿衡摇了摇头，准备拒绝，顾霁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哥还没吃呢，陪哥再吃一点。”

　　阿衡被顾霁再次带到餐桌边，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筷子，却不夹菜，自顾地吃着碗里的白饭。

　　顾霁给阿衡夹了筷子菜到他碗里，“怎么不吃菜？”

　　“不想吃。”阿衡还在赌气，下午睡醒的时候就看不到顾霁了，他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关机。

　　顾霁又夹了筷子菜给阿衡碗里，没料想阿衡却又放下了筷子，拉着脸说。“我吃饱了。”

　　顾霁还没开口，李艾却责怪，“你这孩子，我们一家人还能坐在一起吃几顿饭，怎么还和哥哥怄气呢！”

　　“胡说！我是不会离开家的！”阿衡冲李艾生气地叫道，声音响亮，眼睛却不自觉的红了。

　　“他们可是你的亲身父母，而且你知道沈家是什么人家吗？沈家可是B市首富，而且你外公是将军，你舅舅也身居要职。你……”

　　“你闭嘴……”

　　李艾转头看顾霁，对方厌恶地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李艾是一年前嫁给顾立国的，结婚之前，她知道顾立国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领养的。可她也是二婚，而且已经三十三岁了，顾立国是她最好的选择。她嫁进来之前就想，无论怎样都要忍住，在自己没有给顾立国生下儿子之前，她不能让别人说闲话。

　　可是她没想到嫁进来后的日子会这么难熬，顾霁和阿衡都当她是空气，无论她对他们两个有多好，他们都无视她。顾霁就算了，毕竟他是顾立国的亲儿子。阿衡不过是他们家领养的，凭什么无视她这个一家之母。所以阿衡的亲身父母找来，要把阿衡带回家，她心里是十分高兴的。阿衡走了，她再给顾家生个儿子，就算是顾霁她也可以不用再小心翼翼地伺候了。

　　李艾也把筷子一扔，阴阳怪气道：“我说的是实话，我也吃饱了，就不碍你们两兄弟眼了。”说完就起身上楼去了。

　　好好的一顿饭，竟没有一个人吃的高兴。

　　顾霁坐在阿衡对面，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菜，也没有食欲了。

　　阿衡红着眼睛问他，“哥，她是说我一定要跟着他们回去吗？”

　　“哥，你说我就信……”阿衡近乎恳求地看着顾霁，可顾霁不敢看阿衡的眼睛，他小声说，“阿衡……”

　　阿衡本来屏住呼吸听他的回答，可他一开口阿衡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哥，我还是要回去是吗？”

　　顾霁被阿衡哭得心疼极了，用手给他擦眼泪，“阿衡，沈言君说以后每个寒暑假你都可以回家来，这还是你的家。”

　　可手下的眼泪越擦越多。

　　离别的日子总是来得很快，不过两天，金律师就已经办完所有手续。沈言君和沈夫人再次来到顾家接阿衡回家。

　　此时，阿衡的名字从顾衡更改为沈衡。

　　那天，宋阿姨帮阿衡把行李收拾好，黑色西装的保镖一人提着两个行李袋往车上的后备箱装。

　　阿衡走的时候没有哭，才几天的时间，他好像已经把几年的眼泪都预支完了。

　　沈夫人坐在他的左边，沈言君坐在他的右边，阿衡坐在中间。车发动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顾霁在车后向他挥手，可隔着玻璃他看不清顾霁的脸。车渐行渐远，他隐隐约约听见顾霁在喊，“阿衡，你要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