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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旧时唐榭入黎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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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紫瑾认为他真的没有特别的事情需要去做。
真的。
而且这个人还异常的悠闲。
“银子啊,我们去看看吧,既然那人敢称自己为药毒王的徒弟,想必医术也不会太差的,不然怎么蒙人嘛!”第四十九次苦口婆心,看看前面轻步翩然的灰衣少年,终于发出了第一百零二次叹气。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么?”白银子伸手朝空气中一拍,转过身子对身后的人道,“我讨厌这个。”
贺紫瑾探头看看,顿时头上青筋跳了一跳,那是一只苍蝇……垂死挣扎在那双白皙的手掌中……蹬蹬腿……
好恶心。
白银子哼他一声,继续前进。
原本从渔村出来去到临近的一座小镇,贺紫瑾以为他们应该会呆上两三天,没想到白银子买了些食物住了一晚上就打算离开,一路上却再也没有人家,苦了他日日赶路,夜露郊外。
算算日子,已经过了七日了,无车无马,单靠着两条腿走路实是达到了极限,但是那少年浑然不觉,心情好了还一蹦一跳的摘片树叶子放在嘴边吹。
贺紫瑾认为一个徒弟都成这样,那师傅一定更加的古怪了,难怪世人都说白先生千金难换一乐然呢。
这日,贺紫瑾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虚脱了,眼神迷糊着看到路边有一棵树,刚想张口喊白银子,不想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白银子听见后面有些响动,再转头那人背朝天的直接趴在了地上,他走过去拿脚踢了踢,见他不动便将整个人翻了过来。
面颊泛红,鼻息沉重,探手摸摸额头,果然病了。
白银子当下起身,决定不管他,不料,脚腕被人抓住,那人一股怨气逼来从牙缝里生生挤出两个字——你、敢!
无奈他只能将人拖到大树下面,从包袱里拿出药丸喂他服下,一双手顶住他脑顶轻轻的按着。
这是干什么?贺紫瑾迷迷糊糊的只感觉一股暖意从上灌下,身子不自觉的往上靠,似乎有一些贪恋。
灰衣少年打个哈欠,去会周公。
睡了不知多久,白银子只知道睁开眼睛,星星满天,然而那星子总是再耀眼也不如他身旁的那两颗闪亮。
“啊!”
贺紫瑾被他这么一叫也给弄醒了,刚要问问怎么了,却在看到那双黄金色的眼睛时住了口。
狗?是狗吗?!
眼睁睁的看着那少年伸手摸摸那物的头,拍拍它的背,拿出包袱里的肉包子喂给它吃,那物高兴地仰颈发出“嗷唔”一声长音……
“狼!有狼啊!”贺紫瑾大惊,一跳而起就要爬树,但他怎么爬也上不去,只能抱着大树呜呜乱叫,“别吃我啊,我皮包骨头,我没肉啊……”
白银子狠狠剜他一眼,“住嘴,别吵它吃东西。”
贺紫瑾眼带泪花儿的转过头,果然那狼看看他便去吃脚底下的食物,而那少年则一副安然的看着它。
“那是狼对不对?”
“是啊,很漂亮吧。”
贺紫瑾战战兢兢的坐回去,看着那物乖顺的吃完肉包卧到白银子旁边,灰黑色的毛发泛着光泽,额头上还有一撮雪色。
狼不是都吃人的么,这只怎么这么乖呢?
白银子看着他奇怪的皱起眉头,不自禁的哼了一下,“他们为的只是填饱肚子而已。”
填饱肚子而已。
人,为的却是欲望和享受。
白银子拍拍那物的脑袋,伸手抱过它便准备睡觉了。
贺紫瑾看得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啊!于是,在一夜担惊受怕之后,贺大夫顶着两个黑眼圈开始第二天的赶路。
他很奇怪自己昨天生病到底是真是假,毕竟现在看来出了缺少睡眠身子还是不错的,奇怪的问白银子,昨天是不是病倒了?
白银子点点头,继续和那只被他唤为司影的野狼散步。
将近正午之时,两人终于见到那长路尽头依稀的人影,快走几步便见到一座高墙巍巍而立。
贺紫瑾跨着小包袱屁颠屁颠的拦住一个路人,“敢问小哥儿,这前面可就是黎阳城?”
“是啊,那旗子上面不是写了吗?那人伸手一指,一面红缎黑字的大旗迎风招展,一个大大的“黎”字龙飞凤舞。
白银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没脑子。”
“只是确定一下。”贺紫瑾心情甚好,这进了城不仅仅代表他可以好好睡觉好好吃饭,也代表着他也终于能打听一些消息,关于冥藏之毒的消息。
寻了一间客栈,两人要了两碟小菜开始祭拜五脏庙,而司影乖巧的蹲坐在白银子的脚边,旁人见了也只是以为是只比较大的狗,并无在意。
“你说,怎么没人说话呢?”贺紫瑾叼着茶碗左看右看,人不算少,大都三三两两,完全没有听八卦的迹象和氛围,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想象,更无法满足他小老百姓的好事心理。
“你想听什么?”说着,白银子夹了筷牛肉放到司影面前。
此时小二正往旁桌送菜,贺大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二哥,你知不知道下下月初七,药毒王小徒弟要给人解毒的事?”
那小二果然不负众望,一脸看疯子的表情,“那是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贺紫瑾深受打击,缓缓回过头望向同桌少年,“你师傅不是很有名的吗?”
白银子呼了一口气,吹得前额发丝飘了飘,拿起桌子上的包袱就走出了门。
贺紫瑾撇撇嘴跟上,就见他在人群里七拐八弯,对这道路甚是熟悉,正纳闷着,那子突然在一处大宅门前停下,那宅门黑匾金漆写了两个字——公孙。
叩门。
一老者探头出来,见到他二人眉头皱起,“找谁?”
白银子微仰起头来,语气甚冲,“要你管。”
老人一愣,脸色瞬间换了几换,门一关就把两人隔在了外面。
贺紫瑾手里捏了把汗,我的祖宗啊,你也不看看人家深宅大院,万一有权有势你几条小命都不够死的啊。
然而正在他哦米拖佛哦米拖佛的时候,那大门一敞,两路家仆纷纷小步跑出,远远的便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里传来,“白公子到来,真是失迎失迎了。”
那人一身绫罗金玉,面容温和,双手抱拳朝白银子弯腰过膝,“公孙瑢拜会白公子。”说罢,一招手,两个小仆连忙过来接过两人的包袱。
“白公子,请。”
贺紫瑾的下巴都掉到脚面了,眼看着灰袍少年挺胸抬头的走在当先,他已经不想再考虑关于这小子的任何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