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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花落阶前空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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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说,白银子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
老头子说,没错!老头子最好!
于是结果,半夏把老头子轰出了门外,然后一个人躲到被子里面,直到红灯高挂依然没有出来。
他点了一袋烟蹲在台阶上抽着,眼睛偶尔斜斜阶下站着的一帮人,冷哼一声心里不住数落,真是不喜欢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凭什么他们家小银子小丫头就得给他们治病来的?现在把小丫头逼得躲在屋里头,他这一把老骨头却要在这吹凉风。
“白先生,怪平言有口无心,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平庄主语带歉意,看了看身旁站着的白衣男子。
那男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双膝跪下,对着台阶上的老人磕了一个响头,“平言糊涂,说错了话,给白先生和半夏姑娘陪不是了。”说罢,跪着转了个身对着紧闭的大红门扉,又是一个响头磕下。
老头子不接话,其实心里也是虚的慌,他哪里是什么白先生啊,比起医术,里面那个比他可厉害多了。
“你家小儿中得那种毒本来就无药可解,他到现在提着一口气是因为你度了功力给他,如此也就是一个活死人,”老头子抽了口烟,眼圈打着旋儿的飞上去,“那种毒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药毒……咳,当初我没有死于焰燎却也不代表我解得了这种毒啊。”
平郢浩眼神终于暗淡了下去,其实他是知道的,若不是他每隔一月便去给他承儿度一次气,恐怕那具身体早已冰冷。
“是平某人强人所难了,还望白先生和半夏姑娘不要计较才是,平渊庄必待二位座上之贵,需要平某人之处必当尽心尽力。”平庄主深深弯腰鞠了一躬。
平预平言二人也鞠躬示意,气氛沉闷却也是不太好受的。
平云霜站在最后面,手心握紧终究也是什么话也没有说,看着爹爹伟岸的背影渐渐弯下,悄悄隐到后面黯然退去。
然而就在平郢浩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房门“吱”的一声开了,那子一身红衫,映在朗朗月光之下异常震人。
她一张小脸清秀俊雅,此刻眼波里却仿佛润满了不可动摇的决绝,红唇微启,一句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人,我救,但是平庄主希望你将这消息广散出去,我要整个天下都知道,药毒王白先生的徒弟,要解他当年唯一不解之毒!”
夜,静,阑珊。
老头子看着屋子里静静坐的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不会改主意的。”半夏坚决的梗着脖子,一副大义凛然。
“我也没让你改主意,只是你这样子为了什么呢?银子以前说过这种毒的解法,你难道忘记了?”
“我自然不会忘记,无非就是以身作引度毒而已,”半夏眨眨眼睛看着油灯芯上一点点蔓延上来的浓黑,“引,可度毒,引……可引人。”
老头子一拍脑袋,“你让平庄主散出消息,莫非是要把银子引来?”
半夏嘻嘻一笑,我就要看看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小子,听到这样的消息到底会不会心疼我。
另外,远在另一个地方的白银子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他抬头看看窗户,真不知道那个庸医还有什么用处,大下雨天的看什么窗户。
他翻身起床,忽然一个白色的人影从眼前掠过,白银子静静站了三个数,和手关窗。
第二天醒来时,桌子上多了一封信,他看也没看的撕碎就着油灯烧完,“呼”的一下,油灯吹熄,一点点灰色的烟飘散开来。
“嗙”的一声响,贺紫瑾急匆匆的奔了进来,吁吁的喘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白银子看着他手忙脚乱的一通比划,抬脚,踹出门外。
转身回来气定神闲的坐到椅子上喝茶,那人果然安安静静的又走了进来。
“我听到了一个很严重的消息。”贺紫瑾回复常态,认真道。
“什么消息?”
“你先别管是什么消息,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白先生的徒弟?”
白银子翻个白眼,“是与不是都是你说的,对我来说没什么关系。”
“那我觉得你是,那个一定是个假的。”贺紫瑾嘀嘀咕咕的也想要喝茶,不料劈手被人一夺,手中的茶杯瞬间易主。
“什么消息?说完再喝。”
贺紫瑾斜睨一眼,却又不敢造次,只得乖乖的道,“没什么,就是听了消息说白先生的徒弟现身平渊庄要解他当年未解之毒——冥藏!”贺紫瑾狂笑一番,“这可是件大事啊!你我同是这行子吃饭的,况且那人冒充你的名声,怎么样?不想去看吗?”
白银子静静的将手中茶盏放下,“回去收拾你的包袱,我们应该赶路了。”
“喂喂,你也想去的是不是,不用这么急嘛,日子是下下月初七,我们还有很多时……”贺紫瑾没有说完就停了嘴,他愣愣的看着白银子越来越抬起的下巴。
那人紧抿着的嘴唇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不、去。”
不去……
不去!
贺紫瑾一脸颓丧,“为什么不去啊,你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干。”
“我有没有事情与你何干?况且你我本非一路,若是你想去去了便是。”白银子说罢,将桌上小包袱一背,极其潇洒的走了出去。
庸医没办法,只得慌张的回去拿了行李赶上少年,心里却也不住的腹诽,真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脾气,就从来没有过好话听。
一前一后,两种心思。
白银子大步流星的走着,他心里想得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他一门心思的觉得,那个人,那个女子,应该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