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媚大秦》迟银河

16、高渐离

　　最近一段日子，店铺的生意好，云音又忙了起来。

　　一天，云音去馆舍找舅父，正巧遇到尉僚。他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后面跟着他的弟子，手里提着些东西。

　　云音很少看到他这种惊慌的样子，不禁问道：“尉先生，今天这么晚才出去摆摊？”

　　“哦，是云娘啊，我就要离开秦国了。走得太匆忙，还以为没时间和你告别，真巧。”

　　“你要走？”云音十分惊奇，“为什么？什么时候离开?”

　　“有点特殊的情况，一时说不清楚。我马上就要走。”

　　“这么急？先生你要去哪里？”云音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神色匆忙，就像有人在后面追他一样。

　　尉僚定了定神，微笑道：“还没打算好，也许先回魏国。我在秦国朋友不少，以后有空，会来看你们。你有机会，也可以到魏国来找我，我一定尽地主之谊，带你去大梁游览。”

　　他说完，对云音拱拱手，带着弟子上了不远处的马车。马车夫举起鞭子，马车开动，向城外驶去。

　　云音愣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她进入馆舍，找到舅父。

　　他们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看见李斯和蒙恬匆匆进来，到处找尉僚不见，听说他走了，马上也骑马往城外追去。

　　这是什么情况？云音茫然，舅父也一脸不解。

　　.
　　晚上，子敏回娘家来了，提了大包小包，来看望父亲和姑姑。

　　一家人闲聊。子敏说起丈夫升了官，尉僚也不错，秦王已经见过他。

　　云音惊奇地说：“尉先生已经见到秦王了？发生了什么事？他今天离开咸阳了呢。李斯去追他，追到了吗？”

　　“别提了，”子敏道：“这人是个怪人。王上和他长谈几次，要重用他，他居然不愿意在秦国为官，还差点跑了！幸好，我相公和蒙恬将军把他追了回来。”

　　云音更加惊奇。她原先以为，尉僚是因为在秦国不得志才要走。可秦王听起来很器重他。

　　“他为什么要跑？”殷氏听到还有人不愿意做官，这么离奇的事情，也忍不住来问。

　　子敏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古怪。他能见到秦王，还不是靠我相公举荐？可结果，他一点也不领情！”

　　云音也觉得，这个尉先生是挺古怪。既然秦王和李斯都认定他有才，他应该是有真本事的人。
　　“尉先生会留下来做官吗？”云音问。

　　“谁知道呢？”子敏不满地说：“别人都是打破头地想做官，他倒好，搞的那么勉强，”子敏转向殷氏：“姑姑，我看这个尉先生，和音姐姐很般配。如果他能留在秦国为官，可以考虑一下。”

　　“啊？”云音呆了，“你说什么呢？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我和尉先生，只不过是一般朋友。”

　　殷氏一听，来了精神，“他如果能在秦国当上官，倒是不错。就怕他执意要离开。”说完和子敏详细地询问起尉僚的情况。

　　这是哪里跟哪里？云音看她们说得来劲，也是无奈。

　　.
　　云音第二天去到店铺，掌柜的和她说起一件事。

　　原来大掌柜巴青在韩国也有生意，这次，她打算要送一批货到韩国新郑，再从新郑进些原料回来，需要一个书记同行。掌柜的想让云音随行。

　　云音心想，韩国不远，跟着商队走，一路有马车护送，吃住都不要钱，可以免费去韩国玩一趟，多好呀！她满口答应了。

　　她回来告诉母亲，殷氏很不放心她出远门，原本不答应。可是云音好说歹说，再三向母亲保证不会有危险，殷氏才勉强同意。

　　两天以后，云音跟随商队启程。

　　巴家确实财大势大，运货的浩浩荡荡就有十多辆大车，还有不少雇来的保镖同行，一路上很安全。

　　出发的时候，云音想到小正。她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小正了。她想，小正也许很忙；也许他到家里找过她，但她没在。

　　毕竟是少年时的朋友，有些淡淡的牵挂。

　　韩国不远，个把月就能回来。也许，回来的时候，能再看到他吧。

　　几天以后，商队到达了韩国都城新郑。

　　卸货、搬运、清点，云音等人忙乱了一段时间。

　　等忙碌了几天，她逐渐闲下来。而新郑这边的货物还没有备好，需要等待一段时间。商队就暂时居住在城里的旅店中。

　　有了空闲，云音就去新郑城里逛逛。韩国是小国，比不上邯郸和咸阳热闹，但也有些特别的民风民俗。

　　一天，在新郑的大街上，云音路过一间茶楼，偶然向里面瞟了一眼，看到有一个人临窗坐着。

　　她觉得眼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云音想了想，认出来了，他就是几年前在来秦国的途中，救过她们母女的侠士荆轲！虽然过了几年，但是这人长相特别，气质也独特，很容易辨认。他剑法好，云音对他印象很深。

　　云音进去，看到他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正是高渐离。云音和他们打了招呼。两人面前摆着一壶酒，正在饮酒聊天。

　　荆轲一开始没有认出云音，高渐离倒是还记得她。

　　云音施了一礼道：“荆大侠，高先生，当年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好好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荆轲道，“大侠不敢当。”

　　高渐离道：“见义勇为，是我辈该做之事，不足挂齿。云姑娘，也算有缘，又遇到你。你怎么在韩国？”

　　“我这些年住在秦国，这次是跟随商队过来，在这边有点生意上的往来。”

　　高渐离一指坐垫，“坐下慢慢聊。你做起生意了？真不错。”

　　云音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哪里会做生意？是我东家在这边进货。没想到你们也在韩国。”

　　荆轲一贯地不爱说话，并不开口。高渐离笑道：“我们跟随燕国的使团入秦，送一些美女和礼物给秦王。办完后，想起在韩国还有点事情，就顺路过来。”

　　“哦，你们在燕国做官了？”云音问。

　　“我们是燕太子的门客，为太子办事。”

　　云音知道，各国诸侯间互赠美女礼物，是常事。“燕国送秦国礼物，是要和秦国修好结盟了吗？”

　　“怎么可能？”高渐离道：“秦国一向有虎狼之心，我燕国和秦国势不两立。这次送礼，只是权宜之计，也顺便来探听一下秦国的动向。”

　　云音道：“是呀，秦军几次攻赵，燕国就在赵国旁边。赵国一有事，燕国也好不了。”

　　“不错，我记得，你是赵国人。我们燕赵两国，是同仇敌忾。”高渐离转了话题问：“你还在练琴吗？”

　　提起这个，云音有点不好意思，“我疏于练习，技艺都生疏了。我一直记得高先生你弹奏的《高山流水》，真好听！”

　　“我们在办事，可能还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有空可以来找我，我们切磋一下琴艺。我虽然技艺不算好，也可以交流一下。”

　　荆轲开口道：“你就别谦虚了。你的琴艺，在燕国，也算数一数二的。”

　　云音两眼放光，有这么一个名师在这里，不请他指点一下，真是太浪费了！她仔细问了问，两人住的客栈，居然和她商队住的很近。

　　第二天，云音很闲，就去找高渐离。

　　这两人救过云音，她清楚他们是好人，愿意和他们交往。云音走到客房门口，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令人入迷。

　　门是半开着的，云音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两人一人弹琴、一人舞剑，配合得很默契。云音看得出神，他们真是心意相通的知己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