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中年》发光房子

36、第三十六章 回家

　　徐秋沫做了精神评估，精神科医师认为他不需要继续住院了，临走医生又交待了他们，徐秋沫的肺部有轻微感染，要服药，他的心肺功能都受到了很大损害，需要休息一阵，还要定期咨询心理医生。
　　回到家里，院门口堆着几盆植物，各式各样的花草，王晨打开门，几天没回家，院子里像变成了植物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高的高矮的矮，花盆也各式各样。
　　“你买的？”徐秋沫笑了。
　　“是邻居送来的。其实不想让人知道的，可是社区里……什么事都会传出去吧。羊大姐说养花可以调节心情，所以好多人就把家里的花送来了，还怕人知道，悄悄的放在门口就走了。”
　　打开门，老二和奶妈高兴的冲了出来，徐秋沫不在的日子，他们也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围着徐秋沫转来转去。
　　徐秋沫终于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满意的伸了个懒腰，回到家里，空气都不一样了。
　　羊大姐也来了，送来一篮子水果，还有一大盆养了很多年的君子兰，可是坐了几分钟就走了，出门的时候对王晨说：“他一个人怪不容易，你要好好照顾他。”
　　“是我的失误。”王晨小声说。
　　“这怎么怪你呢？这阵子你的工作就是帮助他了。对了，这是一些安神的食谱，据说对抑郁症有用，你试试啊。还有，洗胃以后的病人要喝点牛奶，饮食也以流质为主，你好好记住。还有那盆君子兰啊，大姐养了十年了，你们可得好好照顾，我会来检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拿你是问。”羊大姐把几张纸塞给了王晨。

　　王晨终于知道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他以前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徐秋沫都为他做好了，可是徐秋沫病倒了的时候他只能自己做了。
　　看徐秋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王晨不敢再打搅他，悄悄跑去市场买了食材，回来照着菜谱试试，糊里糊涂，切破了一根手指，烫了一个泡，终于把一顿饭做好了。
　　有粥，姜爆空心菜，还有汤。
　　徐秋沫爬起来，看看面前黏糊糊的一大碗粥，又看看黑糊糊的一盘菜，小心的尝了尝，味道太怪了，看王晨正眼巴巴的看着他，徐秋沫费力的把空心菜咽了下去，又喝了一点粥，看看另一道是汤，白花花的不知道是什么，闭着眼睛尝了尝，似乎还能忍受。
　　“这是什么？”
　　“是二味猪脑汤。”王晨高兴的回答。
　　徐秋沫忽然觉得一阵反胃，冲到院子里就吐了起来。

　　我怎么这么笨啊！王晨快哭了。拿起水杯出去，徐秋沫漱漱口，终于恢复了点力气。
　　“都怪我。”王晨拉着徐秋沫的袖子，使劲不让眼泪流出来。
　　“我没事。”徐秋沫勉强直起腰，喉咙和胃都在疼，可是看看王晨的表情，强忍着笑了笑。
　　王晨还要给他擦擦脸，徐秋沫握住了他的手。
　　“流血了。”
　　“切菜的时候切破的。”
　　“怎么都不包扎一下。”徐秋沫把他拉近屋子里，在他手指上裹上创可贴。
　　“我太笨了。”王晨轻轻靠在徐秋沫肩膀上，一脸沮丧。
　　“下次做饭告诉我，我教你。我开始学做饭的时候，差点就把房子都炸了。”
　　王晨不好意思的笑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安慰他啊。
　　“如果我不这么笨了，你会真的喜欢我吗？”王晨抬起头看着徐秋沫的眼睛。
　　“小傻瓜，说什么呢？我就是喜欢你这么笨啊。”
　　“饶瑾给我讲了你过去的事了，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一定要什么理由吗？”徐秋沫看着王晨，轻轻的笑了，“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吧。”
　　“是吗？”王晨低下了头，心里有一点酸。
　　“一个很烦人的小孩，总要拉着我要改变我。一个总想让我从新开始的人，他不会问我的过去，不会揭我的伤疤，会乖乖的陪着我，每天都很快乐。他什么也不要，只想帮助别人，他会认真的爱别人，可是从来不问能得到什么，他的眼睛里从来没有不好的东西。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每天都很开心啊。”
　　“骗人！”王晨扑进徐秋沫的怀里，“那为什么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找我呢？”
　　“还不满意啊？”徐秋沫紧紧抱住了王晨，“那时候没有时间考虑什么了，我只是想，太累了，就这么放弃吧，可是我怕会让那个小傻瓜难过啊，我答应过他，不让他看到腐烂的东西，所以无论如何还要努力一下。我手机上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是饶瑾的，所以就找了他。”
　　原来是这样啊，王晨在徐秋沫的衣服上轻轻擦掉眼泪，笑着抬起头，“我不会离开你了，我会一直在这里烦你，你也不许想难过的事了，好不好？”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王晨紧张的闭上了眼睛，他脸上那两片柔软的唇，开始有一点点凉，很快就恢复了应有的温度，轻轻落在他的眼睛上，然后缓缓向下，温暖了他的脸颊，最后停在他的嘴唇上，王晨觉得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就这样就好，永远也不要再想过去的事了。

　　“不过我现在就想起一件难过的事了啊。”徐秋沫皱起了眉头。
　　“什么事？”王晨不满足的抬起头。
　　“我饿了啊！”
　　王晨痛苦的挠挠脑袋，打电话叫了粥店的外卖，还有小笼包和粽子，徐秋沫折腾累了，回去睡觉。王晨在厨房里坐下，尝了尝自己炒的空心菜，一口吐了出来，太恶心了，徐秋沫是怎么咽下去的，难怪他会吐啊。他这样的照顾，简直就是害命啊。
　　每天王晨都会回来做饭，徐秋沫都要爬起来看一眼，并无数次挽救了自己家厨房免于爆炸火灾或者洪水的破坏。偶尔还是会有人来送花，王晨动手开了个小花圃，把可以移栽到地上的花都种在地上，可是羊大姐那盆珍贵的君子兰却一直没什么精神，上班的时候王晨都不知道怎么跟羊大姐交代，好在羊大姐也没来检查过。

　　王晨倒也没有笨到底，过了一个星期，他也会做很多食物了，徐秋沫的精神也好多了。没事的时候他们就在树荫下看天，说小时候的事，或者什么都不说，就是听着音乐。三疯上树好几次了，越飞越高，不过每次都主动回窝，顺路偷猫粮，奶妈会爬树了，老二胆子大了不少。
　　老二小时候出过车祸，很久都不敢出门，现在出门也要人陪着，人多的地方从来不敢接近，奶妈被遗弃过，所以跟人总是没什么亲近感，三疯住在笼子里，学不会自己搭一个窝，王晨觉得这个院子就是个怪物公司，或者，心理创伤疗养院，可是，现在大家都好，不用想不开心的事了。
　　徐秋沫抱着吉他，轻轻唱了一首歌。
　　“你就这样在花中睡了/带着你的回忆和我迟疑的幸福/清晨的露水变成泪滴/淹没了醒来后的广场蜿蜒着/来不及让你拥抱来不及让你亲吻花哭了//你的表情象动人的天堂松弛的双手温暖如湖水/在时间追赶的每一天/声音停在空中/想象中白发苍苍的大海/也似轮流叹息/哦，轻轻地哭/”
　　“是给他的歌吗？”王晨小心的问。
　　“能算吗？这首歌是给你的，听好啊。”徐秋沫又弹起了吉他。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他去赶集……”
　　王晨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尥蹶子了！”徐秋沫笑着摔到了地上。

　　复查的结果很不错，医生说徐秋沫的心肺功能都恢复很快，可以做一些轻度的有氧运动了。每天晚上，王晨就陪徐秋沫去附近的体育馆游游泳。
　　大概是羊大姐给妈妈打过电话吧，老妈也知道王晨在照顾一个抑郁症患者了，不过老妈这次什么都没说，只是鼓励王晨好好工作。
　　显然会啊。王晨想。
　　北北来过几次，每次都待不长的时间就匆匆走了，他来的时候就和徐秋沫在屋子里说话，很少和王晨说话，王晨觉得已经习惯了。王晨想问北北还记不记得刘小东，可是每次都没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