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篇》指尖蝶舞

24、怀疑

　　“你说的就是这个啊，吓了我一跳。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问清楚他是什么人呐？”
　　“只是觉得有趣，没有什么问清楚的必要。”
　　马车里一时静默下来，两人各自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听得马车跑在路上的声音。半晌，郁珏出声道：“我还是决定去。”不用具体说出来，镜华也可以了解他所说的去是指去哪里，当下只是微笑说：“只要你决定了，我就陪你去。”
　　马车幽暗的空间内看不清郁珏的神情，只是轻轻的答应了一声，车内又陷入沉寂。
　　回到侯府，郁珏拉着镜华回到自己的卧房，一面命侍女为自己换上宫服，一面隔着屏风对镜华道：“以后不要住在那个园子里了，太阴凉，没什么人气。不如搬到玫瑰园里住吧，虽然离我这边比较远，不过风景很不错。”
　　“玫瑰园？”镜华挑了挑眉问道。
　　郁珏从屏风后走出，轻轻笑道：“是啊，里面的玫瑰都是贡品，去年陛下赐的，我就命人用它们装饰了一个园子。这些事情平时我都不是那么上心，刚刚突然想起来了，你就搬过去吧，园子的名字还没有起，你可以自己想想看。”
　　镜华不甚在意的道：“住在哪里都无所谓了，你说好就好。”
　　郁珏闻言笑了笑，把管家叫来交代了一番，然后对着镜华道：“我马上进宫和陛下说去南方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是不是还没好好逛过侯府？让白管家带你去吧，他是陛下送来的人。”
　　镜华听完颇感兴趣的看了看那个白管家。皇帝赐下的管家竟然这么不济事，由得那些乱七八糟的眼线在这侯府里面探头探脑？“你就这么着急啊。”虽然话是对着郁珏说的，镜华的眼睛还是盯着那个管家，两眼里写满了“我对你很感兴趣”几个大字。郁珏整理完衣服一抬头看到镜华这样的眼神不由失笑：“你能不能不要戴着那个阴森的面具露出这种可爱的眼神啊？”镜华一哆嗦，瞬间联想到镜无鸾，目前为止，好像只有这么几个人用可爱来形容他，不过自己也永远只有这么一个反映，大概永远也适应不了。镜华有些怨念的看向郁珏，却细心的发现，这个小孩的脸上也有一层薄薄的红晕。镜华的心情一下又好转了，给了郁珏一个眼神，意思是“我不跟你这个小孩子计较”。
　　郁珏微微弯了嘴角，叫侍女和那个管家都先下去，然后突然变换表情，带着孩子般迷惘的神情坐到镜华对面，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摘下面具的样子呢。当初你在擎云堡可以毫不顾忌的坦露真容，为什么在侯府就不可以呢？”
　　镜华听了郁珏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生作答。不喜欢摘下面具后自己会被人围观是一方面，在楚昊钧的事件过后，镜华对于这张脸的杀伤力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下意识的不愿意再在别人面前摘下面具，也是一方面。一直以来郁珏都没有提过这件事情，镜华也几乎都要淡忘自己还戴着一个面具。可是现在看着郁珏那张认真地脸，镜华知道自己应该平淡一笑然后摘下面具满足郁珏的好奇心，毕竟，既然已经是朋友，不知道对方的真容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可是，心底好像有个声音在阻止他，好像他一旦摘下面具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看出镜华的犹豫，郁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道：“看来你对自己的相貌很没有安全感呢。”说罢站起身来，对着镜华道：“时间不早，我就先进宫了，你自便吧。”
　　镜华没有想到，郁珏会这样善解人意。他紧张的看着郁珏的动作，心下惴惴不安，不知道郁珏是不是生了他的气。郁珏正要走，看到镜华小鹿一般不安的眸子，蓦的产生一种眼前的人比自己要小很多的错觉，赶忙笑道：“你别乱想，我真是没生气。不管你带不带面具，还不都是镜华这个人嘛。”看到镜华又重新露出笑容，郁珏才满意的出了门。
　　御书房。
　　皇帝宣郁珏进去之后，郁珏惊讶的看到自己的先生、原先的帝师也在。待到郁珏行礼之后，皇帝心情很好的说道：“珏儿，你来得正好，朕正和先生说起你来呢。”
　　一旁站着的陈学士一笑：“正是，侯爷天资过人，诗书这一方面，微臣早已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了。”
　　郁珏道：“先生谬赞了。”三人私下里说话，君臣之礼师徒之礼守得都不是那么严的，郁珏当下也不再寒暄什么，朗声说出今日进宫的目的。
　　皇帝看着郁珏，脸上淡淡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陈学士则是微微皱了眉头，有些不安的偷看皇帝的脸色。在压抑的沉默中不知过了多久，郁珏也觉得有些心下不安的时候，皇帝开口了：“你可以去。”郁珏垂下的脸上刚刚露出一丝笑意，就听到皇帝说道：“但是……”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论你的本意是想出皇城看看，还是想亲自去灾区了解灾情，朕都不想问你什么，只是，朕也不会给你什么官职名目。也就是说，你只能以平民的身份去，你的随身暗卫朕也会收回。”郁珏惊讶的看着皇帝显得有些莫测的眼。即使再受宠，没有皇帝的旨意，以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出皇城那么远的，一旦被人发现，那罪名可大可小，更不必说出城之后没有护卫那些虎视眈眈盯着自己随时想要扑上来把自己咬死的人会如何动作了。皇帝仿佛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似的，眼中渗出一点笑意：“去吧，你身边不是有个可以相信的人了吗？把你拘在皇城这么久，在你担起重任之前，朕希望你可以亲自出去走走看看，也许以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至于你的安全，有人向朕保证过，会保你一生平安，朕信他的话。”
　　郁珏有些迷惑。那个人是谁？谁能够这样大言不惭地做出这种连陛下也不敢做出的保证？郁珏微微颤抖了一下。不会，是镜华吧。联想到之前陛下保证镜华对自己没有恶意的事，郁珏忽然产生了怀疑：镜华到底是为什么目的来到自己身边的？镜华和陛下又有什么关系？正是出于对陛下的信任，自己才轻易接受了镜华在自己身边，但是，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郁珏不禁对一直以来非常信任的两人产生了一丝怀疑，尽管这怀疑让郁珏觉得异常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