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言与小心[SD]》Ttaka

7、七

　　这种不利还在扩大。
　　之前两支球队队员问好时，就能看出双方明显的身高差，当湘北的队员和翔阳的队员一对一盯人时，这种身高差更是被放大了，不说本来在队伍中就显得娇小玲珑的宫城了，就是流川和樱木这两位在湘北球队中身高算是上游的人，在翔阳球队队员的衬托下都显得微不足道。
　　难得野性十足的樱木在这个时候也有了一种秀气的感觉。
　　比赛场上，身体素质是先天优势，羡慕不来。
　　只见翔阳的9号队员很轻易的将球从高空抛过，吃准了宫城的身高和弹跳对此毫无办法。
　　接过球的是对方的中锋，正是翔阳现在口中正呐喊的名字——“花形学长！”
　　花形拿到球后一个转身，直接和赤木面对面，双方都势在必得的样子。
　　花形身形一动，突然跃起投球，赤木也反应迅速。
　　因为之前赤木的失误，此次两人的对决成为两队士气的一个关键。
　　拦下来！
　　把他拦下来！
　　这是每一个湘北球员和湘北支持者的心声。
　　而所谓的“意料之外”这样的词语就是为了此时此景所创造的。
　　花形没有如同他们以前碰到的对手一样，笔直的上跳，手臂跟身体形成相应的角度前伸投篮，而是身体后倾，和地面形成约70的锐角，这样即使长臂前伸，也离开了赤木按照过往经验缩判断的拦截的距离，轻轻松松手腕使劲，毫无阻拦的得到分数。
　　人，也轻轻巧巧、平平稳稳的落在地上。
　　“这……这怎么可能？”
　　铃木和晴子他们面面相觑。
　　这是他们以前跟着哥哥/流川看比赛时从来没有遇到的情况。
　　这就是高中联赛的实力吗？
　　这就是他们要打败的对手的实力吗？
　　这就是仅仅全县第二的实力吗？
　　果然和国中大不相同，不容小觑。
　　湘北的支持者已经感受到沉重的压力，更不用说那些队员。
　　担忧更甚一层。
　　比赛仍在继续。
　　上次被“压力”的选手是赤木，而这次轮到了流川。
　　流川想从高空将球传给赤木，但是却忽略了对方高出的那十来公分。
　　饭不是白吃，个不是白长。
　　对方轻松跃起将球拦下。
　　“流川！”
　　看到这次是流川抛出的球被拦下，铃木明显的不淡定了。
　　“防守！！大家好好防守！！！”
　　“哔——”樱木如愿以偿的好好防守，无厘头的给了对方一手刀，成为继赤木之后场上第二个犯规的球员。
　　得分是一分没有，犯规倒是一个接一个，让人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樱木军团这厢看到樱木出丑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
　　“我说你们……”铃木她们在旁边觉得很是夸张，就算不帮他加油也不能……看樱木都紧张的手足无措了。
　　“他啊，是被之前的犯规吓怕了，一直跟自己说不要犯规，反而脑袋一片糊涂，强行犯规。”水户洋平象征性的抹了抹眼角，微微收敛了点笑，咧着嘴跟旁边明显担忧的几位姑娘解释道。
　　樱木前几场比赛犯规犯的人神共愤，铃木虽然不在现场，但也听说了，点点头，微微放下点心。
　　原来不是被翔阳这只强队的压力搞得紧张。
　　不过想想，樱木这只白目新丁怎么可能知道翔阳的鼎鼎大名呢？再说了，他可是手捏安西，指爆田岗的樱木啊。
　　樱木这个失误对他还是影响甚大，他不敢放开了手脚去防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将球传给花形，骗过赤木后再次得分。
　　就这样……
　　2分……4分……6分……8分……
　　翔阳又如无人之境一般，又入了一个3分球。
　　11分！
　　比赛打到现在，几乎是一面倒，湘北球员一个个呼吸乱了节奏，手脚僵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样子。
　　看台上湘北的支持者是这样，场上湘北的队员也是这样的……吧。
　　大家都这样认为的时候。
　　偏偏有一个人打破了这种认为。
　　“啵”
　　声音很轻，却尖利的插进当前令湘北手足无措的僵硬，将其狠狠的撕开。
　　稠腻的时间瞬间被稀释，蹿流的飞快。
　　那短短的一刻，每个人的眼睛都舍不得眨哪怕一下，分分秒秒变得珍贵非常。
　　那道白色的闪电从球场的一头射出，目标是对场那方小小的篮筐。
　　奔跑，闪躲，在所有人的惊呼中在空中改变动作，毫无悬念的把球放了进去。
　　“嘭！嘭！……”
　　球声渐息，全场鸦雀无声。
　　铃木目瞪口呆的静止在那里，看着那个始作俑者淡定的直立起身子，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胳膊上的黑色护腕。
　　他侧过头，面色冷冷的，篮球馆内高瓦的灯似乎在此时打出了仿若歌剧舞台的灯光效果，聚光点只有一处——这个刚刚升上高中一年级的长相俊美不苟言笑的篮球新星。
　　骤然间，全场像是约定好了似的，爆发出雷鸣般的声音。
　　议论的，惊叹的，赞赏的……种种声音汇成洪流。
　　铃木睁着眼睛望着流川，不舍得眨一下，眼泪渐渐的蓄起来，脱眶而出。
　　“铃木同学，你……你没事吧？”旁边似乎是晴子担忧的声音。
　　铃木眨了一下眼睛，视线变得清晰，脑袋中的一团浆糊也沉淀下来，她慢慢找回了理智。
　　她侧头冲晴子笑了一下示意没事儿，可是泪水还是忍不住的流着，铃木皱皱眉想要忍住，未果，发现晴子大大的杏仁眼里也泛着水光，只是没她这么夸张而已。
　　她破涕为笑，扑过去抱住晴子。
　　两人相拥着又哭又笑。
　　洋平在一边挑挑眉，无奈的想，女人还真是奇怪。
　　这边看台上几人哭笑成一团的时候，球场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湘北五人中的四人都变得热血沸腾起来，只有流川眨巴着绿豆眼看着队友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平静的迎接翔阳即将到来的下一波进攻。
　　场上的形势陡然转变，虽说目前翔阳的分数依旧领先，但是湘北低迷的气势已经一扫而空，昂扬向上的斗志燃烧的正旺。
　　而这火种，就是由流川点起来的。虽然做法简单粗暴，但十分有效。
　　直脑经的湘北队员们在流川的刺激下纷纷展现出原有的实力，拦截、组织、快攻、上篮……
　　啊！没有进。
　　观众们纷纷发出遗憾的叹息声。
　　太可惜了，这一球……
　　当大家都这么认为准备将这一篇掀过整理好心情重新开始时，有一个人拔地而起，在灯光下泛着幽绿色的头发像是拔地而起的高松，迎着日升的光给人希望和生机。
　　还是流川！
　　他只是跳起，右手轻轻一推，就将球丢进了篮筐，然后……赢得了所有的欢呼和称赞。
　　陪伴了流川私下练习的铃木清楚的明白，这不是天才的好运，这是汗水汇成的璀璨啊！
　　趁着这个势头……也许……也许……
　　“也许湘北会赢啊！！！“铃木的手紧紧握住栏杆直到发白，身体前倾，眼睛里映照着从高功率顶灯的白光，熠熠生辉。
　　“嗤…”有人听见铃木的话在后面嗤笑，“篮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光有王牌新人出头有什么用，你看湘北那个7号，身高完全被压制了……了嘛……”
　　那人看着前方一排忽然转头瞪过来的少年少女，磕磕绊绊的把话勉强说完。
　　“哼。“晴子跟铃木同仇敌忾，但将目光放回球场上时，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宫城前辈……
　　这时，场上正逢宫田跟对方执球的9号选手对上。
　　观众席上私语声逐渐洪亮，大家都纷纷表达出了对湘北7号不看好的态度。
　　铃木一行人听得火大，但也无能为力，他们能做的就是相信宫城前辈，他可是闪电啊！能劈开黑暗的闪电啊！就算阴影笼罩也能找到一条出路。
　　突然全场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不可置信的哗然声响。
　　是宫城！宫城偷到了球，直冲对方篮下。翔阳的球员在对方美貌监督的提醒下纷纷快速的朝宫城包抄过去，如果几个大个将身高吃亏的宫城围住，那么……
　　铃木手心捏了一把汗。
　　而闪电之所谓闪电就是以快速和无法追随为特点，一瞬间，球就从宫城手中离开，触地而起，被樱木紧紧握在手里。
　　樱木……要灌篮了吗？
　　并没有。
　　樱木只是轻轻的跳起，右臂舒展开，手腕微微用力，将球放进篮筐。
　　进了！
　　“进了！”铃木和晴子跳起毫无默契的面对面错拍着手，“进了进了进了！得分得分得分！”
　　“表现的很好啊良田！”候场席上彩子也喜上眉梢冲着宫田鼓励道。
　　彩子忠实一号迷弟瞬间一脸春色，乘胜追击，自己突破上篮又为湘北挣得了宝贵的两分和高涨的士气。
　　只见宫城投完球后站定在全场不可思议的惊呼声中仿佛将万钧雷霆之势凝缩在指尖然后猛地指向一个方向，大家屏着呼吸顺着看去，傲人气势的尽头是一张就算眉目严肃也依旧温柔美貌的脸——翔阳一直没有上场的一名板凳球员，但是穿着4号球衣。
　　这是……对方的王牌吗？
　　铃木一无所知，跟晴子和樱木军团一行人面面相觑。
　　对方的王牌确实胸有沟壑，选择了一个非常恰当的时机喊了第一次暂停，既打断了湘北的攻势又将本队士气出现被打压的苗头扼杀。
　　铃木是个门外汉，并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她只是捕捉到了那抹微妙随即就抛之脑后，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彩子前辈和宫城前辈的互动。流川此时正擦着汗静静的一人站在栏杆底下，时机刚好，铃木偷偷摸摸的看了看身旁人，努力将身子探下去，双掌合拢围在嘴边用观众席轰鸣的喧嚣作掩护：“流川。干得漂亮。“
　　然后她期待的等了一会儿……
　　流川转过身给了她一记沉默的背影。
　　……
　　啊……啊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