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精神分裂患者莞尔一笑》天空之诗

81、第五章

　　01.
　　他打开窗子，侧身坐在窗沿上，由于姿势很别扭，稍微踩着椅子借了点力。
　　指尖接触到的是冰冷而虚假的，像是玻璃一样的质感。
　　“……”
　　勇者是个意外不多话的人格。
　　和人交流没有问题，和人格们则无话可说。
　　（卡瑟斯：超级奇怪对吧？这个家伙简直比Master还假！）
　　（主人格【冷漠】：哦。）
　　他的确感受到什么东西缓缓流逝的错觉——不是时间，大概是比“时间概念”这种人工智能末日概念更抽象的东西。
　　勇者的手心抵着那屏障，想象自己是一箱浑浊的水，随着时间流逝，沙石沉下，上方液体慢慢变清，越来越清澈的水，越来越沉重的泥沙——这就是他对时间流逝的直观感受。
　　那日益沉重的感觉，与清澈水流滑过指尖的流逝感，让他很焦灼。
　　“Charles。”
　　每天按时自己推着轮椅过来蓝眼睛教授试探性的询问，“要出去看看吗？”
　　“不是……我不知道。”
　　勇者的手揪着衣领上的一枚扣子，不知第几次的抬眼打量画室的每个角落，直言到，“太多重复了——没有新的东西吗？”
　　勇者就是这样的耿直boy。
　　依旧是一副温柔的表情，微微皱眉，嘴角带着细微的笑意。
　　说出的话却非常尖锐。
　　“没有新的东西，我没有灵感啊。”
　　“……皮特罗一直在向我询问你的病什么时候好。”
　　“请对他道个歉，不过别在让他来了，约书亚上次对他出手了。那家伙是个幼崽控，所有人都特别焦躁，只有我和卢西亚拉不住啊。”
　　说着说着，青年翠绿色的眸子移向窗外，与说的不同，他小半个身体都贴在窗与外面那道交界线上，他的视线落在草地的边缘，无论怎么改变视角也看不见，让他更加焦躁起来。
　　“我——”
　　他又沉默。
　　再转过来，看着Charles的双眼中带着戾气，像是慢慢露出利齿的猛兽，也不说话，只是看着Charles，几近固执的不言语。
　　“……约书亚。”
　　有着温顺外表的青年像是不会说话的怪物一样，沙哑的声音只被用来发出嘲讽的笑声，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窗沿，没有对他亲爱的圣子露出任何温柔的神色，上下打量着对方，像是野兽巡视猎物的弱点——然后也就这样，用力的扑了上去。
　　“砰！”
　　“……别这样。”
　　自己的超能力被用来对付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透明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对静止之物的呼唤命令如同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应，约书亚舔了舔自额头上滑落的血，笑容越发嚣张狂气，冒着损害自己精神的风险，打破了自己的屏障。
　　他咬了对方的手臂，也被对方疼痛下将脑子搅得乱七八糟。
　　这是你期待的吗？
　　在强大的自愈能力下恢复神智后，用伤口一下一下的撞着窗户上透明的屏障，约书亚询问内心中沉默不语的“自己”，笑容变得疯狂。
　　像是一个该被关起来的神经病一样。
　　内心中小心翼翼将手伸向伤口的小姑娘僵住不动，手悬在伤口上方没有让它自愈，沉默不语，也没有发出安抚的声音。
　　02.
　　人格们越来越沉默，仿佛被勇者带【好】了一样，要不是卡瑟斯和缪泽科依旧能揪着某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不停，约书亚还以为自己神经病痊愈了呢。
　　（卡瑟斯：为什么是变好？沉默不语可以和人类相处是变好吗？委屈自己的意志变得温顺是变好吗？！）
　　（缪泽科：嘛，就和艺术的创作也要考虑大部分人的审美一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卡瑟斯：什么时候连你都开始偏袒人类的！）
　　（缪泽科：在下没有那个意思啦，就是说出了事实而已来着……在下到是觉得怎样都好，保持意志不受欢迎也好，努力试图变得可爱受欢迎也好，都很棒的★～）
　　（卡瑟斯：就是你这样模棱两可的样子最恶心了。）
　　（缪泽科：自嘲禁止DA★ZE～）
　　“只要你一声令下，”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主人格：……不作死会死吗你。）
　　“是我啊，就是这样的我啊，你还是想当着迷的不是吗？你只是在等一个理由不是吗？我们还要去追求啊，哪怕没有梦想，我们要追求自由的。”
　　（卡瑟斯：作天作地是情趣啦。）
　　“……”约书亚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我可是很想大干一场的。”
　　（伊芙：……本来你也知道，一个人关在小屋子里什么好处也没有，哪怕这次是个每天有人来找你的小屋子。）
　　（莫君：……做吧。）
　　外表是绿眼睛的勇者拉尔夫，眷恋的扫了几眼自己的画室，最终闭上眼，“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当然会同意的。”
　　再睁开眼的人，表情不是约书亚的狂气，也没有拉尔夫的温柔，有些阴郁的绿眼睛闪了闪，舌尖的话语发出了奇妙的转音。
　　“——哥，当然同意啦。”
　　那就全票通过了，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这一句话出口，仿佛猛的放下了什么，箱子中平静的水面猛然震动，泥沙混入水中，说不出的混乱，却仿佛被重新颠倒的沙漏，有了开始的动力。
　　他轻巧的从窗沿跳下，姿势矫健得像是猎豹，然后就一脚踩透了自己的画。
　　“……”
　　他抽了抽嘴角，抬起脚，取下画，仿佛听到了拉尔夫心碎的声音。
　　那是肖像画，沉睡仿佛死去的，将Master关在这里的那个人。
　　“我当然不会杀了他，别害怕，亲爱的。”
　　他卷了卷画，一点点撕碎，最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的拍了拍手。
　　“沉睡啊……”
　　“喜欢童话吗？”
　　03.
　　他几乎满怀期待的拎起画笔，听着伊芙的指示，画下了暗示的图案。
　　“我没打算伤害他——就这样，哥只是打算告诉他放哥在外面晃荡也没关系——毕竟，他把我留下来，没有指着我的鼻子说滚出这个世界不是吗？”
　　大功告成之后，没有麻烦擅长绘画的拉尔夫，他自己随手涂了个鸦，心里的小天使被他画得有些歪扭，在心里偷笑。
　　最后他变形。
　　撕扯在泽维尔学院呆了太久以至于沉迷其中的血肉，变成一个小孩子，只想出去玩的小孩子。
　　“那么，”他无意识的咬了咬食指，就像很多年前曾全心信任高高兴兴生活在这里时那样，“来玩捉迷藏吧？”
　　他对着镜子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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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接序。
小教授没黑化，拉尔夫演的太像了，他没发觉把Master关起来是一件多重大的事情——宅族可以一年都不出门，Master把自由看得很重，比很多东西都重，他只是在约书亚的提问中发觉，他的心中自由甚至重于教授的友谊，高于世界和平。